海东青

苏亚东

故事简介：

     故事以渔民的一次险恶出海为引，讲述主角海东青为完成师妹的三个条件，深入海底两万里，穷究远古部族消失的千古之谜，寻找一处处失落在大海深处的龙宫宝殿，破解一个个血腥残忍的妖术秘法。夜半莫读，头皮发麻，毕竟那些瞒天过海、乾坤倒转、九死一生的举动，都大大挑战人类的神经……

苏亚东

    楔子：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那我绝对是一个极佳的例子。
    我叫海东青，一个刚刚被大学开除的八零后。
    本在念大四的我，倒霉就倒霉在自己的女朋友太过漂亮。毕业前我和她在学校食堂吃饭，碰巧一群学校的痞子过来耍流氓。我气不过，用手中那明晃晃的叉子狠狠在他的右腮帮子上戳出了三个透气的窟窿眼。谁知道对方有势力，我赔钱不说，学校最后连毕业证都没发给我。
      没有毕业证就没法找工作，没工作就没法生存。没几天，漂亮的女朋友不愿意再跟我喝粥扯淡，跟一个年薪十万的男人好上了。
      这还不算完，噩耗一件接着一件，我家是唐山沿海的渔民，家里有一艘渔船，世世代代在渤海湾打鱼。因为靠近唐山沿海的东经120度10分、北纬39度18分这个坐标点附近的海域盛产皮皮虾，且个大肉肥，所以收入还算不错。与附近其他渔区相比一条渔船的年收入就要多上十几万元甚至更多，这个坐标点也成为海上捕捞作业的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本来这个坐标点附近主要由河北省秦皇岛、唐山两地渔民捕捞作业。但是，近年来辽宁省绥中、葫芦岛渔民船队经常过来捕捞，造成双方关系紧张，摩擦不断。本来河北的渔船仗着人多一直欺负人家辽宁的渔船，哪想到人家一直积蓄力量，有一天趁河北渔船没防备，100多艘烧柴油的捕鱼船呼啦就上来了。先是用在船舱里准备好的鹅卵石砸人，而后直接用装了水下撞角的渔船进行撞击。我倒霉的父亲就是头上挨了一石头，又被对方渔船这么一撞给撞下海去的。当时场面太混乱，双方只顾着还击，等战斗结束再找我父亲早没影子了。我家的渔船还雇着几名工人，等他们把渔船开回来哭着向我母亲报告的时候。我母亲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当场突发大面积心肌梗死，没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一家四口转眼只剩一半，我们家买渔船那是跟亲戚借的钱，还有20多万没有还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年除夕，别人家都在噼里啪啦放爆竹，只有我们家静悄悄的，灵堂都没撤，送走了要债的亲戚，我和大哥在母亲遗像前含着泪干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大哥递给我支烟，沉声说：“爹妈都不在了，留在家也没意思，家里那条渔船总不能贱卖，卖了也不够还债的，你也没法找工作，这么的吧，雇几个人，咱把渔船开起来，跟我下海吧。”
       我大哥叫海东亮，原来在北海舰队当过兵，退伍后一直在海上运输公司跑船，虽然海员工资不少，但要是指望这点工资把债还清那可就困难了。我知道，大哥想这么干，也是为我博一个出路。毕竟，我也是大学生，又受了爱情的挫折，一直没工作这么闲闷着，脑瓜子哪天想不开，出点啥事也难说。
    我问咱们捕鱼一年能挣多少钱，能赚10万吗？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心里还记恨女朋友甩我之前找的那个年薪十万的新对象。
        大哥笑了笑伸出两根指头说：“挣俩都没问题，渤海湾的海鲜一年四季不断档，咱们捕完毛蛤蜊捕螃蟹，捕完螃蟹捕鲳鱼，捕完鲳鱼捕鲅鱼，鲅鱼刚捕完，捕海蜇的季节又到了，捕完海蜇，又到了秋季捕捞对虾的好时节！你算算大海里的海鲜要多少有多少，咱们兄弟只要踏实肯干，现在海鲜价格这么高，一斤大黄鱼都能卖上百块钱，一年赚个20万那真是小意思！”
    听说能赚那么多钱，我心里一动，要知道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工作都不好找，即便找到工作了，辛苦打拼又能几年赚到20万！我只想了不到一分钟，就点了点头，说我去。
    但现在回想起来，假如能预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就算一年一百万我都不会去。毕竟生命才是第一位的，不然有命挣钱没命花，就算有再多的钱，还不全是白搭。

苏亚东

    第一节 摸骨批命
   “良田千顷靠山河，父居高官子登科，三妻四妾常陪伴，福寿延年子孙多。”
    我们小哥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出海打鱼光靠我们两个可不行。除了渔船上必须的操作人员，寻一个经验老到的行家里手就显得尤为重要。要说最熟悉我家渔船情况且最有捕鱼经验的非赵老仙不可！赵老仙虽然是快六十的小老头了，但跟着我爹打渔多年，处理过的险恶急事比我们吃过的咸盐坷拉都要多，遇到个紧急情况没他不行！
      于是，我们专门来到乐亭县城西大街寻他。没想到他竟然操起了老本行摆起了算卦摊子，此刻正摇头摆尾的给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抽签打卦。这胖女人穿的妖里妖气，脸上打着厚厚的粉底，活脱猪八戒他二姨再生，就是孙悟空晚上碰见也非吓得打她三棒子不可。这老妖精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四十岁了竟然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反正今天一高兴就想给儿子卜个前程。
    “这位大姐好大的福气啊！这可是上上签！老仙我抽签打卦四十余载未逢此等好卦啊，你看看上面说的：良田千顷靠山河，父居高官子登科，三妻四妾常陪伴，福寿延年子孙多。您看看，要多富贵有多富贵，将来您儿子定然飞黄腾达，当个省长那都是小的，弄不好就能把您接进中南海，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呦！另外，您再看卦签上说的，小少爷将来颇讨女人的欢心，长大后定然也是一名神采飞扬的小帅哥，唉呦，了不得的福气啊，您就等着享福吧！”赵老仙摇头晃脑的一顿胡诌，好容易等了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主顾，又遇上这么好的签，不狠狠宰一把怎么对得起几天都没趟过油水的肠子。
    胖女人被夸的眉开眼笑，花枝乱颤的说不出的风流，要是将来儿子真的和卦上说的一般不二那该是多大的福气啊，当即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答谢赵老仙。
    赵老仙一见出手如此大方，怎肯轻易就将财神爷送走，当即又开口道：“夫人慢走，且听老仙一言，方才见得夫人玲珑八面，便觉不似凡人下界。老仙最擅长摸骨批命，夫人何不让我来给你看看前世今生的来历？”
      那胖女人生的圆头大耳，且十分迷信，从小就听别人说带着八分的福相，将来旺夫旺子旺的不得了。听见算命先生瞧出来自己竟然是仙姑下凡，心里立刻乐开了花。当即把脸凑过去让赵老仙来个摸骨批命。
       赵老仙先摸她的面堂骨相，只觉得滑腻无比，也不知道这老妖婆涂了多少雪花膏，随后在她额头眼鼻之间狠狠捏了一把，口中念念有词：“相人形貌有多般，摸骨批命不绕弯，贵人大富又大贵，穷人气短相貌贱，老仙自有仙人指，摸得骨中五岳端。”
       胖女人被赵老仙掐的生疼，忍不住惊呼：“你个死算命的就不能轻点吗？掐死姑奶奶我了！”
       赵老仙一直在海上打鱼，久不干这行当了，刚才掐那一指的确没拿捏好，出手重了一些。赵老仙只好陪笑道：“夫人莫惊，摸骨批命就是要这个力道才能算的精确。我已经算出您前世是何路大仙下凡了。凡人自有富贵命，天神下凡织女星。我说的对与不对，请夫人抽取一张卡片，比对比对，自见分晓了。”
      听赵老仙那意思眼前的这名妇女前世可了不得，乃是玉皇大帝的宝贝闺女七仙女。但凡是个女人没有一个不爱美的，你想想，七仙女那多漂亮啊，哪个女人要是被人称为七仙女转世那还了得？那是花中的牡丹，人中的凤凰！
       听见自己的前世竟然是七仙女，胖女人早乐开了花！原来自己是七仙女转世啊？嘿嘿，怪不得那么多男人看上我！我早就觉得年轻那会导演不把我挑上去拍电影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赵老仙从口袋中变戏法般掏出一套硬质卡片，叫胖女人随便抽一张。卡片必然是做过手脚的，不管胖女人抽哪张都是七仙女无疑。
     胖女人满脸堆笑，伸手抽了一张，我偷眼一看“噗哧”乐了！想必是赵老仙耍宝耍大载了跟头，竟然拿错了牌，亮出了十二生肖。不管那妇女怎么抽都只会抽出畜生来，看赵老仙到时候怎么圆场。
    果不其然，那胖女人竟然抽出一张鸡来！赵老仙见了也傻眼了，这和七仙女可差的十万八千里呢！没等他分说，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中年大婶突然一把掀翻了赵老仙的算卦摊子，指着他就开骂：“你个招摇撞骗的奔死鬼！竟然说我上辈子是鸡，你才是鸡，你们全家都是鸡！还我的100块钱来！”
       嘿，感情这胖女人平素作风不正，一向风流贯了，但平素最恨别人骂她是鸡！因为自己爷们那方面不行，自己苦哈哈的熬了十多年活寡，最后耐不住寂寞让野男人钻了被窝。可巧，年近中年又鼓捣出个孩子，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种是不是她爷们的。俗话说做贼的心虚，偷腥的脚软，眼前这死算命的拿只鸡出来笑话我！不明摆着是想羞辱我嘛！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坐地炮”的威名，今天就要拆了你赵老仙的算命摊子！

苏亚东

    第二节   招兵买马
     看着赵老仙颓废的坐在地上，一脸的无助。凶神恶煞般的胖女人撒完心中的恶气终于走了！赵老仙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光荣传统不跟她计较，可他混饭吃的这些个家伙式也全被砸了个稀烂！
     我们哥俩一看，自知这未必是件坏事，断了算命这条活路，赵老仙不跟我们走，喝西北风去？想到此，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咽回了肚子。
    “赵老叔，一向可好，侄子来看您来了！”赵老仙跟我父亲打渔好多年，那交情比秤砣还瓷实，我们小哥俩是晚辈，自然不敢托大。
    “你们俩这小王八羔子早来了吧！看见你老叔让人欺负就干瞪眼瞧着？”赵老仙可不傻，别看年岁大了却比偷鸡的黄鼠狼都精。你们小哥俩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时候来？一准瞧我笑话半天了！
    “老叔，瞧您说的！我们真是刚到！呦，这是谁欺负我家老叔了，二头，抄家伙！老叔，贼草的往哪跑了？看我们哥俩打断他五条腿！”
     “罢了，罢了！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赵老仙掏出烟袋锅来，在脚底上磕了几磕，又填满烟丝，划根火柴点燃了，叭哒叭哒地抽个不停，没话找话的跟我和大哥聊了几句。听到我娘也去了，眼珠里直打泪，毕竟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在那摆着，老爷子也是义字当先的主。东扯西扯最后总算将话头绕到了正题。
    “你老叔我都六十的人了，海上风大浪大，胳膊腿早不灵光了，我去了是会拖累你们的！”自从我家的船出事后，赵老仙也不是没找过别的东家，可人家一看这岁数，哪是还能出海的年纪啊！纷纷婉言谢绝了。
     “老叔，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小哥俩没个靠的住的亲人帮着掌舵，这要是再翻船喂了王八，我们老海家可就没人了！”大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知道赵老仙有烟瘾，我又乖巧的从包里翻出三条软中华递给赵老仙，“老叔，这是我们小哥俩孝敬您的！我们的爹没了，您就是我们最亲最近的人，以后，我们就把您当成亲爹伺候！”
     一句话感动的赵老仙泪如泉涌：“老海啊，没想到你这俩孩子这么懂事！可比我那仨倒霉孩子强太多了！罢罢罢！我就豁出去这把老骨头陪你们再出几趟海！”
     见赵老仙答应了，我和哥哥都很高兴。其实，赵老仙生活上也有难处，内心是想和我们出海的。他家有三个儿子，除了老大，都没钱结婚。刨去吃海里的饭，自己就只有算命的手艺，可稀松烂糙，经常穿帮，几天都开不了张。要想快速发家致富，让儿子娶上媳妇，不跟我们出海他也没有更好的高招！
     大哥海上跑了多年，识风信、知水性、洞悉海中地形当船老大，负责全船的所有工作。舵手也有了，赵老仙和我，赵老仙是老海狼了，经验丰富。而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一条破渔船的操控对于我来说就跟玩一样。剩下的就是招募捕鱼的工人。我们在渔港放出口信，说老海家要操作工，每人每个月5000元。
     最先来的是个敦实汉子，个儿不高，可又黑又浑实。他和我大哥原先就认识，叫王玉田，是个放出来的劳改犯，吃这口饭有些年头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还当过兵，雷达兵，九十年代在南海守海岛，只不过后来犯了错误，就被抓进去了几年。到底是什么事，他没细讲，好像和女人有关系。
      之后又来了一个河南人，叫于得水，身份证、户口本啥都没有。本来我们不想用外乡人，但是他说他能吃苦，工资少给两千也行。
      最后来的人叫牛大力，是个岁数和我差不多的胖子。大哥见他说话幽默风趣，每次出海时间都短不了，正好打发船上的枯燥生活，于是就留下了。
      起初，我对渔船里有个劳改犯心里有意见。但是大哥说出门在外，为的就是求财。这号人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越是这样反而越能混。劳改犯虽然犯过错误，但是干活也更加卖力！我们管他原来干过什么，能多赚钱就行！大哥说原来他在海上运输公司的时候，里面就有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整天在船上干活不上陆。一上陆地，他就怕警察抓他，连觉都不敢睡，你说这样光干活不休假的人效率有多高！放在哪也是优秀员工吧？再说了，出海打渔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辛苦，哪个有身份的人会干？我想想也对，就算是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大学开除找不到工作的肄业生。
     接下来主要是采购捕鱼工具和粮食。淡水、烧酒、黄豆、蔬菜、大肉、柴油、几百斤的白面买完了全部往渔船里一塞，这些可都是海上的必需品。大哥又花了血本在船上装了渔网和渔枪，渔枪是防备渤海湾大鲨鱼的，而渔网我们选择了传统渔网。现在的捕捞网具全是一次性的，渔民捕捞起网后，把皮皮虾连同网具一块包成一包，回到岸上再用人工把皮皮虾从网上摘下来。我们现在吃的皮皮虾上挂着的那些网线，就是这个缘故。这种一次性的网，一领的成本就有30元。再加上还得等到上岸再雇人摘虾，麻烦不说，皮皮虾在这段时间死掉的可是少不了，那可就亏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传统的渔网，随捞随摘，把皮皮虾放在打氧的鱼舱里，保证新鲜不死，别人卖10元一斤我们就能卖15。为防止再和辽宁渔民起冲突，我们将渔船水线下都装了钢板装甲，我们这次全为了求财，老话说的好，无害人之心但不可无防人之心啊！
   

苏亚东

    第三节  半夜赶潮
    2007年3月3日天气晴、温度2℃、北风4－5级。这一天是正月十四，黄历上说：日值月破，大事不宜！
    渤海湾的渔船基本都是晚上去捕捞，白天休息。这是因为捕捞的时候需要赶潮，阴历初一和十五为大潮，此时收获也最丰。一般而言，皮皮虾在五月和十月左右最为肥硕，它们能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从小不点变成大胖子。但是要说什么时候的皮皮虾最为鲜美，可就得数二三月份了，这个时候的母皮皮虾个个肚子里面有一根黄澄澄的虾籽，吃到嘴里细腻香甜，是难得的美味。一斤带籽的母皮皮虾捞上来最低也卖20元！

    正月十四我们老早的填饱了肚子，为求出海平安顺遂，我们几个人来到渔港的龙王庙来给老龙王上香。过去迷信的时候，渔民对龙王那可是敬重的不得了，毕竟我们用鱼网捞它的子孙，它一个不高兴把我们掀海里去，那我们就都得喂王八。出海前拜龙王，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渔民根深蒂固的习惯。不管是在海上，就算回到家，有些不吉利字，比如“翻”、“倒”、“扣”是万万不能提的。都说美国科学技术先进，其实论起迷信来一点都不比渔民含糊，而且他们的规矩更是稀奇古怪，甚至连洗刷甲扳的水筒应该怎么摆放都有名堂。但有些事不信邪不行，有些忌讳在船上存在了这么多年，必然有它的原因和价值，也不能什么都不在乎。  
    没有到过海边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海风有多么的冷，多么的腥！此时还没过正月，近海的海面上都结着薄薄的海冰，海浪每冲击一下，海冰就发出一阵阵“咝咝啦啦”像是撕破绸缎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一场别开生面的小提琴独奏会。晚上8点我们5个人全部登上渔船。大哥管这艘舷号为5328的船叫“海燕号”，意思是说像高尔基歌颂的海燕一样勇敢。“海燕号”拥有107马力，烧的是0号柴油，如果油箱装满的话能装9000块钱的油，柴油价格为4.57元每升，平均时速是19海里，约等于35.188公里。船上重点挂了37块捕捞皮皮虾的兜网，每块网3500元，同时还挂了多张打螃蟹用的挂网和打鱼用的鱼网。出海打渔，没个照应可不行。人家都是组织好的船队，一出海就是好几条渔船腾腾的冒烟。赵老仙找了以前熟络的几个老相识，给人家送了几条云烟，靠着我死去老爹的薄面，两方说好了，答应叫我们跟在他们渔船的屁股后面。
     不多时，约定出海的时间到了。大哥是船老大，他一声发令：开船！107马力的“海燕号”也开始“突突突”的迎着冰冷的月光向深海开去。
    “海燕号”上半夜有老爷子赵老仙驾驶，其他人无所事实，各找地方休息。大哥拿出在岸上买的烧鸡、烧酒请大家暖胃驱寒，然后自顾自的去船舱内调试采探器和卫星定位系统了。渔民出海捕鱼没这两样可不行，采探器其实就是一个雷达，可以反映海面上暗礁、礁石、船底在水面的深度、水深以及旁边所有的障碍物。雷达的精度可以自定义调整，高精确度下，海底的一根水草都可以显示出来，海里的一些杂物显示为灰色小点，皮皮虾显示为红色的小点，螃蟹是绿色的小点，其他的鱼类是白色的小点，密密麻麻的。卫星定位系统是高精度的ＧＰＳ，在下网的时候，可以在ＧＰＳ上做出记号，精确度为小数点后面3位，显示出最佳的到达目的地的航线、船速、所用时间以及附近的其他船只等各项数据。
    说实话，常年在海上打渔确实寂寞难耐，为了缓解气氛，我拧开了收音机，里面立刻播放出了清脆的女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各位听众，这里是音乐之声。接下来请欣赏歌曲《纤夫的爱》，由尹相杰、于文华演唱。”我嘿嘿一乐，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不愧是世界上最强的声音，此刻，茫茫的大海上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中央台的信号还是这么好！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
       听到老乡于文华的声音，我们不禁兴奋起来，细论起来她还是我同村的老姑哩！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劳改犯”王玉田提出大家玩一会斗地主，“河南人”于得水确摆手不行了，他晕船晕的厉害，趴在船舷上把晚饭吐的顺风飘！感情于得水竟然是一名旱鸭子，根本就没上过船！大哥这时候也后悔了，不该图他便宜就雇了他，这样不仅干不了活，还得找人照顾他！出海一趟，光柴油就得烧1000多块钱的，此时大黑天返航再雇人那是不可能了，错过了今天的大潮捕不到皮皮虾，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就算于得水晕船晕死，大哥都不会把船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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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乌贼保命
   说实在的，对于晕车晕船，除了转移注意力外，谁都没有更妙的高招。我知道赵半仙肚子里素来是有些故事的，现在距离捕捞海域还有100多海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赵老仙给我们讲几个故事，振奋振奋精神，说不定于得水这家伙适应了也就不吐了。
      于是我向驾驶舱中的赵老仙喊道：“赵老叔，您一辈子出海打渔，就没遇见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今夜潮大浪大，赵老仙一边控制着船的方向一边跟我们说：“嘿，兔崽子们！你们可不要把出海当成过家家咯！打渔人就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保不齐哪天就出了乱子。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可全在海里藏着呢！我们又不是鱼，又不能下到海底里去，大海深处有什么没见过的物件多着去呢！不过啊，我听年纪人说，海底的东西越是白色的越是邪乎，长的白是因为它来自不见阳光的深海。年轻的时候，我也是在渔船上当水手的，有一天啊，我们船就捞上来一只50多斤的大龙虾，那龙虾雪白雪白的，块头跟小羊羔子一般大，你想想，那得卖多少钱？我们上去就用手从网上摘它。没想到它凶啊，举起那俩大钳子，卡擦一下子就把我工友的胳膊给齐根剪断了！你说这白色的大龙虾得多劲……”。
      于得水听见连龙虾都能成精，小脸顿时煞白，晕船晕的更厉害了，早已吐得一塌糊涂，抱着船上的缆绳动弹不得。
       我一看，不好，这咋起反作用了呢：“我说老叔，这海上就没有好玩的事情吗？”
     “好玩的也有啊！我听别人说有一个渔民，20年前打鱼打上来一个小乌贼，那时候乌贼可没人要，打上来都把它们一脚踢回海里。话说，这渔民心眼好啊，看小乌贼在网里折腾的奄奄一息，就把它放在脸盆里缓缓劲。等鱼打完了，这小乌贼也康复了，于是渔夫就把小乌贼放回了大海。自此开始，那个人走了运气，只要出海打鱼，一网下去捞上来的鱼数不清，每次卖的鱼都比别人多的多。别人问他秘籍，他也不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直到有一天，海里起了台风，那海水就跟开了锅一样，跟渔民一起出海的渔船全他玛的划（渔民不能说翻）过来了，就他的船没事。你要说这事也奇怪，海水都疯了，哪有渔船不出事的。等台风过去，他发现铁质的船体上布满了像鞭子抽过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嵌入过一样。”
     “赵老叔，您别瞎掰了！您的意思是说是那条乌贼把船保住了吗？”我很难想象，渔船在上，八爪鱼紧紧在下贴着，二者一上一下，一沉一浮，那意思倒有点像男女在干好事。
    “二小子你说对了，老渔民当时就明白了是这条乌贼，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不过你们想想什么样的乌贼能将一艘风暴里的船牢牢固定住，连暴风骤雨都无法让它屈服，这种生物的力量该多大？还有这么多年它一直追踪着老渔夫这条船，鱼群其实也都是拜它所赐，这种智慧也足够令人赞叹了！所以小子们，你得罪人都不要得罪水里的东西，不成精是无法在那种地方生存的，我们气候最极端的沙漠跟深海里相比，那就是极乐净土。”
      大家正说着话，海上竟然起雾了！
      北方的春秋两季是爱起雾，可这还没出正月十五，海面上风又这么大，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起雾呢？
      这雾起的诡异！不消一会，我就看不到“海燕号”紧紧跟随的船队了。
      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起不起雾的，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我们有GPS定位，只要我们奔着东经120度10分、北纬39度18分这个坐标点的方向走，那就差不了。还没等我得意完，就听大哥骂上了：“我草啊！GPS怎么坏了！”我一听，心里凉到了嗓子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大海上要是没个方向那还有个活路？更要命的是这时候浪越来越大，有好几次大浪都把海水拍进了前甲板上。我们的身上立刻湿漉漉的，一边骂娘，一边拖着于得水往船舱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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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海上遇险
    从现在起，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大哥用无线电呼叫其他几艘渔船，可连喊了半天，从听筒里面传来的仍然是一片忙音。
    但开船的赵老仙没时间理会这些，风浪越来越大，直打得小小的渔船浑身乱响，摇摆剧烈。赵老仙不停地校准航向，防止被横浪一家伙把船打翻。平时这艘船的电台一直就不大好，只偶尔能得到临近渔船的消息，如今紧要关头出了故障，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又是一阵排浪打过来，渔船左晃右晃，顶棚的吊灯突然变得白炽起来，吱吱吱怪响，仿佛被灌入了太多的能量。
    砰！灯丝爆掉了，船舱陷入了一片昏暗。
    四周一片寂寥，只剩下我那台破收音机仍旧在咝咝啦啦的唱着：“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妹不……口，妹不……话妹心怎么想。走了……来了月亮，又是……，哥哥什么日子，才能闯进你的梦……梦……梦……！”连续的几个梦字之后，收音机也收了声，再发不出半点响动。即使外面的风浪再大，渔船此时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呜~~~~~~~~~~~呜~~~~~~~~~~~~吼~~~~~~~~~~~~
    一片寂静中，海中竟然传来了极为深沉的声音，全把我们吓得机灵灵一跳。不是机械声，也不是其他渔船的汽笛，海面瞬间像凝结了，顿了一下才恢复风浪交加的场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忘了风浪的危险。
　　“龙王爷要收船啦！”满面沧桑的赵老仙心惊胆战地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不要紧，吓得本处于昏迷状态的于得水突然清醒过来，跪在船头，磕头如同捣蒜。
    “龙王爷您发发慈悲，我上有老，下有小，千万别收了我啊……”
     还没等扣完头，猛的一个大浪打来，于得水瞬间就成了落汤鸡，凛冽的海风一吹，湿答答的衣服立刻就冻成了冰坨。
     大哥将满脑袋冰花的于得水一把扔了进船舱，抄起一只红外望远镜，自顾自的跑到船头去观察海面的情况。只见渔船外白浪滔天，海水像被煮开了一样翻着水花，我们这艘107马力的“海燕号”真像锅中的饺子一样在海水里沉沉浮浮。不久，大哥就明白了赵老仙口中的龙王爷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在一片迷迷茫茫的白雾中，大哥透过红外望远镜赫然发现一条通体白灿灿的大海蛇快速的在海里游蹿。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竟然游的这么快！因为在海水里看不清楚脑袋长什么样，但用肉眼目测，这家伙体长至少有5米以上！
    还记得赵老仙原本就说过，海里的东西，越是白色的就越是邪乎。大哥顿时脸色铁青，转头向赵老仙求助：“赵老叔，您老倒是发句话啊！咱们该怎么办啊？”
    赵老仙招呼我去掌舵，自己来到船头。大哥马上把红外望远镜递给赵老仙，可他却推开了：“不用看了，听声音我就知道是碰上龙王爷了！大小子，赶紧下拖网，逃的过这一劫，保证没有你的亏吃”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下网啊？但大哥见赵老仙识得此物，就知道听老人的啥时候都错不了！当即放下了船舷两侧的拖网。
    赵老仙又转身向船舱里吩咐：“给我准备一只鸡，三柱香！再搬张条案来！快点！”
    听到吩咐，众人为了活命，船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找鸡的找鸡，找香的找香。劳改犯王玉田手疾眼快，抄起条案就摆到了赵老仙跟前。紧接着是胖子牛大力，觜中叼着根鸡翅膀，也抄了一只熏鸡跑了出来：“活鸡咱船里可没有，拿只熏鸡出来凑合凑合用吧!玉田县狮子桥老回回的熏鸡，我刚替龙王爷尝了个鲜，味道老好了，保证龙王爷喜欢！”
    赵老仙一听哭笑不得，这回都啥关头了？还开这玩笑。
    再接下来就是昏昏沉沉的于得水抓着一把香跑了出来：“俺翻……翻遍了舱里，都没翻……到火柴！”
    一句话说的大哥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不由分说就抽了于得水一耳瓜子，气急败坏的吼到：“叫你说‘翻’！叫你说‘翻’！这都啥时候了你还乱讲话！”
    海上说翻、倒、扣，沉等字都是船家的大忌，于得水也吓的脸色铁青，连忙跪下来磕头：“龙王爷啊！龙王爷！你保佑保佑我们吧！可不能那个叫我们翻……哦，不，扣了船呀！”
     “也不许说扣！”大哥彻底崩溃了，抓过香，回头狠狠一脚把于得水踹回了船舱，省的他在这里碍事，容他再胡叨叨下去，还不让他将这几个字都说个遍？
    呜~~~~~~~~~~~呜~~~~~~~~~~~~吼~~~~~~~~~~~~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刻觉得更接近。
    大哥再度抄起红外望远镜，乍看之下惊得魂不附体，那白色的大海蛇此刻正向我们游了过来，那速度快的就像离弦的箭，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一头跟我们撞个正着！
    赵老仙将杂七杂八的物件全摆在条案上，用口里的旱烟点燃了香，口中念念有词：“洪荒初开，即有大海，茫茫苍苍，无际无边，吞吐日月，孕生风雷，今有小民，出海糊口，还望龙王，网开一面。肥猪一口，腔血抹红，饽饽十个，营口高粱，烧酒一缸，香烟一宗，鞭炮一挂，所有贡物，全都奉上。”
   

戴维陈

赏图{:soso_e189:}

苏亚东

戴维陈 发表于 2012-2-3 15:03
赏图

感谢，你是第一个顶我贴的人。谢谢。

经典女人

上次没看完，还想继续看，所以没留贴。真的，吸引我了。

苏亚东

经典女人 发表于 2012-2-3 15:24
上次没看完，还想继续看，所以没留贴。真的，吸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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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越来越精彩的！
你们都不回复我，我以为大家都不喜欢呢！
故事梗概我已经想好了，
每天两更！
谢谢关注

歌声悠扬

鼓励一下{:soso_e160:}

苏亚东

第六节  生门在东北
    没等赵老仙把“祭海词”唠叨完，海面上突然掀起滔天巨浪，冰冷的海水再次拍进船舱，把两柱在海风中猎猎燃烧的香烛生生浇灭了！
    我们在旁边看的分明，自知大事不好！
    胖子见赵老仙耍宝失败，又被兜头浇了一身冰冷的海水，气的破口大骂：“我说这海龙王真是一点脸都不给，人家赵老叔好心好意给他又上香又上供的，他可倒好，反过来拿凉水泼咱们，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我说赵老叔，您老也是，就干巴巴拿了只缺腿的熏鸡，愣是屎壳郎插鸡毛装大尾巴鹰，欺骗人家海龙王说什么又是肥猪又是高粱酒的！人家海龙王心里可不装瞎，您看看这回，生气了不是？还不赶紧哄哄！”
    其实胖子是不明白，适才赵老仙的这几句切口是渔民祖辈上流传的，不管手里是什么供物，就是童男童女，也是这几句说词。赵老仙回头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臭小子再说风凉话，这就把你丢下海祭了龙王爷！”
    胖子自知道这风口浪尖不是斗嘴的时候，抹干了脸上的海水，脖子一缩眯了！
    危难关头，不豁出去老命是不行了！赵老仙抖擞精神，将压箱底的绝技亮了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一面带罗盘的铜八卦，眯着眼睛在地上用三枚铜钱卜问着吉凶，三个正面为老阳，二正一反为少阳，三个反面为老阴，连续卜问六次，最后还要靠罗盘指示的方位确定生门方向。只见罗盘上的小磁鱼像风火轮一样旋个不停，擦的罗盘呼呼生风。赵老仙鼻洼鬓角早沁出了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越转越快的罗盘，可就是不见它停下来！
    我驾驶着102马力的海燕海顺着海风拼命的逃窜，即便我把马力开到最大，左躲右闪不断规避着一头撞上来的大海蛇。但奈何，大海蛇就认准一口吃了我们，在后面紧紧咬着不撒嘴，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它！
    船上的众人此刻都乱了阵脚，一个个惊恐的瞪圆了双眼，喊破了喉咙似的大叫。我抬头一望，才发现大海蛇已经近在眼前了，众人不用红外望远镜也瞧的分明，瞒是瞒不住了，于得水更是吓得哇呀一身抱住头缩进了船舱，从此再也不敢露半个脑袋。我猛的向右转舵，高速行驶的“海燕号”像赛车耍漂移一样倾斜着身子猛的在海面上甩了一个漂亮弧线，巨大的惯性让船上众人从船头滚到船尾，全都站立不稳摔的七荤八素。赵老仙手中死死抓着铜锣盘，刚才那么一甩，要不是大哥手疾眼快狠狠抓了一把，好悬连家伙事带赵老仙这把老骨头一块掉进海里喂了大海蛇。
    赵老仙一手摸着蹦蹦乱跳的心脏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低头一看手中罗盘，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已显。赵老仙一双小老鼠眼顿时瞪的精亮无比，而后气沉丹田，一嗓子向我吼来：“二小子，向东北开！生门在东北！”
    “东北？东北在哪？”我瞪着黑沉沉的海面，鬼知道哪里是东北方向？
    没等我反应过来，赵老仙一个箭步窜进船舱，将我顶开一把调过了方向。
    掌舵有了赵老仙，就不用我费心了，我腾出手快步跑出船舱去帮大哥。兔子急了会咬人，病急乱投医，大哥和王玉田正掀了渔枪的苫布做最后一拼。我们船上有符合国家规定的渔枪，平时用来驱赶鲨鱼，威力不大。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危急关头，也就只有渔枪是船上可以自保的家伙事了。渔枪上是排成一排的手柄、枪管、扳机，枪管安装在手柄上端，扳机设在枪管与手柄连接处，扳机位于枪管下端。大哥调整好方位，对着紧追不放的大海蛇狠狠就是一箭。
   海上风浪太大，渔枪没有半分准头，渔箭“噌”的一下贴着大海蛇白花花的大肚皮就划开了！

苏亚东

第七节
      同是退伍军人，大哥和王玉田发起狠来是不要命的。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人上鱼箭，一个人扣扳机。不消一会，一百多支60公分长的鱼箭就被他们打的剩下了一半。由于船头调向了东北，大海蛇在我们的右后方，渔枪瞄准十分不易，这么多枪打下去，竟然一枪都没有打中。
      赵老仙听到船头恶风不善，心中起疑，抬眼向外面一望，见两个人正带劲的拨弄着渔枪，不禁气的七窍生烟：“混蛋！混蛋！！小兔崽子们，快停手，别惹怒了龙王，到时候咱们都得完蛋！龙王爷您发发慈悲，宽恕我们吧，这两个娃不懂事啊！”
     大哥他们两个没听赵老仙的，仍旧玩命的扣着扳机。胖子也哼哼了两声，跑去帮忙。这个时候谁都明白，命是自己的，再不拼，大家谁都别想活！
    见胖子跑过去帮忙，我一时也无从插手，就想回船舱找些趁手的家伙进行还击。没想到走到舱口，却和正要往外钻的于得水撞个结实。我着实被撞个不轻，嘴中的舌头被狠狠的咬出了血。我揉揉发晕的脑门，气恼的呵斥于得水：“你不来帮忙倒也罢了，怎么进进出出个没完没了？”
    于得水早就不是刚才晕船的软胶虾了，此时见了我，惊恐写满了全脸，一边拼命的往外跑一边向后指点着：“鬼……鬼……船尾有个白衣服的鬼在扒我们的船！”
    “鬼……！？”我嘶啦吸了一口冷气，吓得瞳孔也放大了数倍！怪不得这大海蛇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原来我们船上是有脏东西！
        但是，我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正确的结论要以充分的事实为依据，到底于得水看到的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求证。
    我一把拉过于得水，叫他前面带路。于得水显得很惊恐，拼命摇着脑袋拒绝配合我，奈何他没我力气大，被我像死狗一样拖到了船尾。
    来到船尾，我向后面望去，在鱼箭的抵挡下，大海蛇已经被“海燕号”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仍是死死咬着我们不放。我环视了一下船尾，哪里有什么白衣服的鬼哟！
    “于得水，你晕船晕糊涂了吧？”
    “刚才就在这着，一个白色的鬼哦，正扒着船帮往上爬，当时可吓坏我了！对了，那鬼的嘴里面还有一个大金牙！”
    “呸！鬼还镶金牙？你糊弄谁呢？”我狠狠向船尾啐出一口口水，由于刚才被于得水撞坏了舌头，口水中含着鲜红的血。
     我丢下于得水，一转身就要钻回船舱，哪知身后又传来于得水一阵又一阵的惊呼：“鬼！鬼！鬼啊！”
     我回头一看，于得水早吓得尿了裤子！刚才被我吐过的地方正丝丝的冒着白烟，那口痰正被我吐到一个满脸腐肉的白衣鬼脸上，也不知道那口痰有多大威力，鬼脸像是被硫酸泼一样，腐蚀成一条条的碎肉，看的我恶心无比。鬼脸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原本抓住船帮的两只手立刻去抓他的脸，哪想到手一松，整个身体“噗通”一下掉到海里。紧接着，大海蛇追到白衣鬼脸掉下去的位置，一下就扎到海里消失了。
        原来大海蛇是在追它！
        大哥也发现大海蛇不追了，兴奋的向赵老仙传达这个好消息。赵老仙回头一望也是松了一口气：“哎，还是算对了生门啊！”
    又过了一会，船上的电子设备都恢复了正常。大哥定好GPS指挥着“海燕号”向着正确的航向驶去。不一会，就听见海面上一阵敲锣的声音，那是船队的船老大发现我们跟丢了，在指引方向呢！
    渡过了大劫，众人一阵欢呼，兴奋写在脸上。可是，我和于得水闷闷不乐，因为在船尾看到的那一幕，生生改变了我们的世界观！这海洋里，原来真有鬼！
      到了东经120度10分、北纬39度18分这个黄金坐标点，我们找好位置放下渔网，又用GPS精确的定了坐标，这些渔网是要放一天的，我们第二天再根据定好的坐标来摘网。此时已到了后半夜，海面上再没有一点雾气，一轮皎洁的圆月将海面照的一片雪亮。经过半宿的折腾，我们累的不行，胖子毛遂自荐下到厨房去煮元宵了。这时候我才想到元宵节到了，这个本该一家团圆的日子，我们为了赚几个钱糊口，来到凶险的海面上捕鱼，小命都差点丢到，我又想到突然死去的双亲，眼睛开始不争气，竟然流下泪来。
    胖子给我端来好大一碗元宵，我擦擦眼泪，这个时候注意到大家劫后余生，都显得有些沉默。我从舱里拿出一瓶上好的“玉田老酒”，拔掉瓶塞，挨个给诸位倒满，而后举起杯，向大伙说道：“来，爷几个，为了今生的缘分，走一个！”
       “走一个！”众人互相举杯，一饮而尽！
        我咕咚咕咚仰脖喝了个干净，肚子里立刻暖融融的一片，这酒真辣！
        经过此夜的磨难，原本不熟悉的一船人开始变得亲近。我想这就是默契，只有默契的人在一起才能无往而不利。
        喝完了酒，吃完了元宵，赵老仙招呼我们将渔船的拖网起上来。拖网在我们遇到大海蛇的时候就撒下的，如此跟了我们一道，也不知道捕到了什么。
        我们先吊起了船帮左侧的拖网，随着渔网不断露出水面，我们一个个被惊的掉了下巴！
        我的乖乖隆地洞，巨大的渔网里装满了名贵的大黄鱼，这种鱼八九斤一条，如今春节刚过，价格没跌多少，每斤还能卖到近百元。
       我们乐呵呵的将大黄鱼全部放进鱼舱，大概有二百来尾，将近二千斤，算一算那可是二十来万啊！我们眉开眼笑的用打氧机打上氧气，保证这批大黄鱼明早上岸出售还是活蹦乱跳的，这价格又得比死的翻上一翻，啧啧！
      赵老仙乐呵呵的用手撵着他的山羊胡：“我就知道这大黄鱼少不了，传说过龙兵的时候，都有虾兵蟹将在前面赶着大黄鱼开道，我们一直在龙王爷面前开船，这大黄鱼可都入了我们的网了呦！”
     众人全都向赵老仙挑来大拇指，这次发财，赵老仙那是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他的先知先觉，我们怎么会在紧要关头放下拖网呢？ 左侧来个大丰收，右面一定更好，哪知道我们兴冲冲的吊起右面的拖网，却个个吓得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