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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家族人(整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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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5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河北
                                                 一
     我爷爷在世说过,我们家族有两条值得骄傲,一是后代人都健康,二是家族人丁兴旺。健康是指身体没有残疾;人丁是从曾祖父算起,繁衍到后代百人之多。现在家族人早已走出大山,散居全国各地,有大事情,还是要聚集齐全。但先人们,一个个永久的离开了我们。

   我们是家族是平常的,普通的,我们家族没有家谱。我们的后人,有的还不好读书。
可我们不能忘记祖先,我要记录他们。这世界因为他们来过,所以才有了我,有了家族人的故事发生。
                                                  二
        我的家族人丁兴旺。寻根问祖,只能追溯到我的曾祖父。是他老人家第一次迁徙,落户到燕山脚下的小山村。从此繁衍了家族人的生命,一代代传承,才有了今天的我。至于我的先人从哪里来,是如何的迁徙,我是不能考证了。
      我的家乡三面环山,依山筑房。山上有洞,洞有溪水。山上松林郁郁葱葱,山下河水潺潺流淌。村南土地阡陌纵横,春天耕耘播种,秋天收获玉米和大豆。村西有座庙,县志记载为明代早期建筑。庙宇为金代风格。大殿原为单檐庑殿顶,面阔三间,斗拱据称用如意拱,内部梁架遍施珍贵的明代彩绘,内壁有壁画,后部带清代加建悬山卷棚抱厦一间。村北山腰处,有鲁氏大将军坟墓。将军是永乐年间,从安徽来镇守家乡边关。将军死后就葬在这里,他的家人,他的官兵也陪伴他埋在这里。碑石现在还在。我常常抚摸碑石,穿越时空,想象古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壮丽场面。凭吊英雄豪杰,寻找碑文记载的生命魂灵,戎马倥偬鼓角犹闻。   
                                                    三
      我没有驾驭文字能力,不能史诗般记载家族历史。可我想留些文字,让后人知道我们的祖先,也有平凡平静的日子,也有惊心动魄的故事。
      原本不想在系列人物中,开始就写我的爷爷,我怕文字冒犯爷爷。如果说我的爸爸是一座山,是我们家人的依靠,需仰视,让我们终生敬重,我的爷爷侧是神,需要我们晚辈敬畏.敬仰。
     我看到过爷爷.老人精瘦矍铄,须髯眉白,仙风道骨。走路轻盈,不失稳健。爷爷遵循古训,黎明即起。老人清晨背挎拾粪的筐,沿街西行出村庄,迂回山脚回村东。老人每天要迎旭日东升。而后回家吃早饭,再去大山深处。
      我至今不甚明了,我爷爷所干得活,终极目的。他要爬涉到峻岭险处,山谷深地,半山腰处,堆砌山石,筑起石坝,阻碍山洪爆发,洪水倾泻。防止泥石流冲毁土地,及家人居住的村庄。那简单重复的劳动,是要把长短厚薄的石头,巧妙组合,无缝隙连接,堆砌成垂直平行的围墙,围堤,围坝。整个工程,不能用水泥,不能用泥土粘合。就地取石。没有他人帮助,没有他人陪伴,默默一人,从事着繁琐,简单,重复的劳动。筑好的围坝非常坚固,日久可与山石凝聚一体。岁月久了坝埝缠满枝蔓,缝隙滋生野草,暗处有苔藓,下山的人可以停留歇息。
      遇到特大一场山洪爆发,经常撕裂开堤坝的口子。我的爷爷,就重新修补。一年年,从春到冬,从不间断。
       我的爷爷念过私塾。是读书人,能写毛笔字,会拨打珠算。我的爷爷,不抽烟,不喝酒。一生律己律家人。他允许我的奶奶,不下地干活,可以串门聊天.抽烟.玩牌,但是必须把早饭,午饭,晚饭做好,还不能迟,迟了他要摔碗,摔盆。他要骂人。我的奶奶是在上午,下午,我的爷爷走后,就迈开颤巍巍的小脚,扣好院落外变形,龟裂的木门,也走出去串门。她要赶在我爷爷到家前回来。
        我的爷爷生在大山,长在大山,葬在大山。准确的说也曾经走出大山三次。
       第一次出山,是和我二爷一起闯关东,是为淘金而去。去多久,挖回来多少金子,没有准确记录。但确有其事。我亲自听爷爷说过,是一路步行,走当时的国道。相当于现在的京沈,京哈高速路线。那时候的国道是凹与地面,在沟谷中行走。看不到日出日落。我问什么这样,爷爷说是为了安全,可以防土匪劫路劫财。
     同行二爷,没有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死在了关东。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把尸骨焚烧。我的爷爷把二爷的骨灰,原路背回来了,葬在了家乡。回家的路,爷爷的褡裢,前面是他兄长的骨灰,后面是金子。那是多么沉甸甸的负重啊。具体细节,家族人从来没有说过。我看电视剧《闯关东》,在猜想我的二爷,我的爷爷,那日月,该是何等艰难啊。
     因此,我大爷有六个儿子,二爷没有儿子,三爷有一个儿子,我爷爷,养育了我爸爸和我大伯。有几个姑姑,我至今也不说清楚。在我记事前,有许多姑姑,都远离她乡嫁人了。
                             
        爷爷第二次出山,是蹊跷的事情,绝对是家庭机密,绝对隐私。是我母亲说的,有可信度。那是动乱的日子。那是风高夜黑的深夜,一路兵家,思乡心切。败退到深山。犬吠,惊醒了村里人。我的母亲隐约听到,兵家脱去军装,把几杆大枪,扔给我爷爷。要换回家的盘缠。
      次日,另一路兵家来了,要我爷爷把枪交出来。否侧,就要我爷爷的命。我爷爷说没有。兵家说,村里有人看到,听到了。要我爷爷带路,去丛林深处寻找。我爷爷见机跑掉了。一口气,跑了一百里,跑到城市里,找我的大伯,我的父亲避难。
后来我问爸爸有这样事情吗,我爸爸说没有。
     静好日子,我爷爷又回到故乡。我的哥哥,我的堂兄下乡回到家乡和爷爷在一起生活。
     爷爷从来不担任村里职务,与世无争。上山干活,下山读书。村里人说我爷爷是神仙。一次队里分粮食。我哥哥称重量。我爷爷,把称星低低的。有多事人怀疑有私,重新称。结果我爷爷的分到玉米,比应得到的还少。让大家心服口服。
       我爷爷威严,不苟言笑。一次我

堂兄回故乡,给爷爷干活了,是把猪圈的粪运出来。我们不是主要劳动力,是在干边缘的活。劳动结束,给我们一人一个苹果。我们回家,送我们一包苹果。哪时候苹果是奢侈的。
        第三次出山,爷爷都九十高龄了。是因为感觉身体不适。是村里人送爷爷到了城里医院。治疗一段时间,感觉没有疗效。爷爷知道自己日子到了尽头,执意出院。爷爷在我们家过得冬天。
     病危的爷爷,晚年也不喜欢躺卧,常端做炕上,闭目,手吞在袖子里。冬日暖阳,爷爷闭目养神。我用笔素描,爷爷看到了自己画象,温情的说,等爷爷好了,给爷爷画不睡觉的。夜晚,爷爷翻看日历,屈指算几日过年。我的爷爷,耄耋之年,还耳聪目明。
                                                  四
       春节前夕,大雪满天飞舞。我的爷爷,做在一辆马车上,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而后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和我的奶奶,我的爸爸,我的的大伯,叔叔,说尽了话,评点是非恩怨,无疾无痛而终。享年九十岁。
       葬礼隆重。村里人,把吃饭的碗抢劫一空。说;为这样老人送行,是福气。留老人葬礼用过碗,可以驱灾避邪,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我家族第二次迁徙,代表人物是大爷爷的儿子,我的大伯。他把靠农耕为生的一部分家人,带到了矿山,父辈起失去了土地,靠出卖劳动养家,从此改变了我们家族历史,是一次家族大革命变革。
我见过大伯。是白胡子老人,清瘦,嘴里没有牙。挖了一辈子煤,身体不是很好。城市有房子。退休后,又回到了农村家乡。他的房子毗邻我爷爷的家。房子很大,后面有园子,比鲁迅家的百草园还要宽阔。园子里有水井,有种植的梨树,有蔬菜,有石桌石凳。院墙是石头码起来了,有荆棘挂在石头上,不能攀扶。儿时夜间我常在那里藏猫猫。

    山村的夜晚朗月如水。月光花影之色泻地,满树的梨花花开的正繁时,俯身枝头,清香浓郁,枝枝桠桠间似繁星灿烂,朵朵素净的花儿绽放着,如婴儿纯真的笑容,没有音儿,却震颤人心;如一只只斟满月色的洒杯,几许淡泊,却醉人心魄。那静谧的夜晚,那明亮朗月,把房子,树木映照的如此清朗,是我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感受过夜晚的明亮。我喜欢夜晚在园子里藏猫猫,那如水的月亮,洒落的树影,和那醉人的花香,不知是在天上人间。

    我大伯有俩儿子,四女儿,老人有退休金,日子过得殷实。

     大伯爱骂人,比他小的同辈,晚辈他都敢骂。他去那家都是最高礼仪接待,座显著位置,吃最好的饭。一次和他同桌吃饭,我夹到的菜有肉,他就骂人。

        后来他把房子给了他弟弟,他和伯母一起去了湖北,找他当空军的儿子去了。

       几年后,大伯和伯母又回到了农村老家,可他的家房子,是不能回去住了,只能住到距离故乡几里路的他女儿家。老人风烛残年了,颤巍巍的蹒跚走路,生命没有几日了。后来死在女儿家。落叶归根,老人还是埋在在了故乡的土地。他的葬礼,我没有参加,那是我还小,正在读书,我的爸爸妈妈去送老人最后一程。

       后来我回到故乡,在原大伯的房前,我三奶奶告诉:那日清晨,我的大伯走了一夜的路,来到了自己居住的房前,只是为了再看看自己的房子。那时候的大伯,说话都困难了,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夜路,来到院墙外,坐在石凳上,谁也拉不走,就是守护在自己房前,座了整整一天。多年后,我坐在那石凳,触摸哪冰冷的石头,我的心在颤抖。

       后来我母亲告诫我们,一定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能安得广厦千万间,起码有自己安居的地方。否侧老了后悔。


      大伯的儿子,现在分别在湖北,北京居住的,。

    如今那家乡村庄还在,只是没有了我们家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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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穿越时间隧道,和先人对话,是悲怆,劳苦的过程。可一旦打开尘封酒坛陈酿,醉醺迷乱了我,黑夜与白昼,让我亢奋,我的心潮,在家族历史河流中涌动,我想写我二伯。

我对二伯记忆不是十分深刻,可我不能忘记我的二伯的家。我童年许多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我在那里学到了知识,阅读了人间大学。

二伯读过书,是矿山干部。我不知道大伯负责什么,是什么职务。大伯是父辈中唯一智力劳动者。大伯手背后走路,步履散乱,好像没有章法。大伯身体比较胖,方正的头,头发比我爸爸多,有白发,络腮胡子,很大很大的眼睛。大伯喜欢举大碗喝粥。

二伯性格开朗。从来没有看到大伯发火动怒,二伯也不打骂孩子,也没有看到与伯母吵架。天天弥勒佛一样笑哈哈得。大伯有六男一女七个孩子。大伯家是父辈.晚辈逗留中心。从早晨开始,他们家人还没有起床,一直到深夜,我们都可以随便出入。老少男女都可以去。在他家有玩扑克的,下棋的,聊天的。来他家的人有大伯的兄弟们,有大伯孩子的同学,有伯母的邻居。春夏冬秋,天天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那是我还幼小。二伯的中间屋子有一面墙,大家随便用粉笔画。我画过雷锋,王杰。一次大人聊天,出智力题。我回答的准确精彩。老叔夸我,说我有发展前途。遗憾我辜负了先人希望,碌碌无为。

二伯孩子众多,生活拮据。可是没有忧愁,天天快乐。二伯日子稍微好点,动土动工,把房子顶更换了,(没有动房子内四周的墙,)从新用苇子制成莲子,椽子做木框架,上面再盖泥土,房顶浇筑。还把院子向外扩展,围了院墙,按了院门。院门对屋门。

一日夜晚,那是春节的前夕,二伯胸闷胸堵,去看了大夫。大夫玩笑的说;快过年了,没有病啊,快回家吃肉去吧。


早晨,我们一家还没有起床。大伯家孩子猛力敲门,哭喊告诉我们,大伯死了,死在黎明前的家里。那年二伯五十一岁。

我大哥骑自行车,先去故乡,向我爷爷奶奶渗透,说我二伯,身体出了问题,可能不能治愈了。在灵车低达故乡山口,我大哥听到了汽车马达轰鸣声,才告诉告诉了爷爷奶奶;二伯不在了......

二伯母怀疑问题出在院门上,把院门向西移了五米。

一场地震,那新换的苇子帘和坍塌的房子,压住了伯母,三堂兄,侄女,三口人窒息而死。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家族中最快乐的人,最身体强壮的人,最先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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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家族文化的矿藏,我不敢掠夺性开采。况且我还要为五斗米折腰,最近几日几夜,我睡眠很少。可我还要写的三伯。他的一生让我叹为观止。其中还要写我那疯癫癫的三伯母。他们没有留下有血缘的孩子。我要给他们留下生命的轨迹。

我看到的三伯,已经退休了。三伯是铁路工人。一生转战东西南北,是筑桥工人。三伯驼背,走路缓慢。像斯大林一样,抽大烟斗,吞云吐雾。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抽烟,晚上也抽到尽兴了才睡觉。被褥经常有烟头引燃的洞。三伯话很少,经常闭目靠在避风的墙,一袋袋的抽烟。但是,哪家需要盖房子,垒墙,大伯很早就到达。三伯在职可能是瓦工技师级别。每次干活,三伯是负责最重要的最权威部位。他要砌房子的拐角。是难度相当大的活。墙要两面对称垂直。我家地震前的房子改造,就是老人颤巍巍给沏的墙,他经手的部位,没有倒塌。地震后的简易房子的墙,也是出自他的手。

三伯的屋子我很少去。室内物品放的杂乱。睡觉的被褥,从不叠起来,就堆在炕上。吃饭用过的碗,筷子,也不收拾,也不洗刷,还放在小桌子上,再吃饭再用。中间公用的厨房,也没有当时家家都有的大灶,大锅,风箱。室内炕上,有俩双醒目的女式皮鞋,有几双白色袜子。那是我三伯母穿用的鞋和袜子。

我的三伯母的脸上,已经没有昔日妇女会长那样清秀了,没有了系在腰上的皮带和别着小手枪,没有了往日的飒爽英姿。

我的三伯母,最早和区小队长,在战火洗礼中,约定百年和好。洞房后的三天,新郎就离开家乡参军了。再回家乡新郎身后多了几名团长的警卫员。他们在县里,一纸文书,结束了他们夫妻关系,从此我的三伯母疯了。

我看到的伯母,经常穿亮晶晶的皮鞋,露出白袜子。天天半夜唱歌,是解放区的歌,是冀东调子。还无端的骂街。发怒时候,摔盆摔碗,甚至掐打我的伯父。

大伯的窗户对我们家窗户。

童年我们孩子都惧怕伯母。现在回想起来,伯母从来没有打小孩子。是骂人不打人的疯子.

他们有养女,病怏怏的,对他们很孝顺,经常送饭给他们吃。

记得地震那天晚上,我和伯母一起顶一块塑料布避雨。我们挤在一起。那夜晚,雨不停的下,远方还有火光,和疯伯母挤在一起,及其恐惧,然而那几日伯母安静许多,好久不骂街不唱歌。

我们粮食埋在了废墟里。是三伯母从自己家挖出大米,煮了一锅粥,让大家一起喝。让饥渴的我们,琼浆玉液一样受用。

三伯更老了,背更驮了,走路举步维艰,颤巍巍。老人经常背一大袋子,拄拐杖拾荒。他对养女说过;我死了,就没有退休金。我想卖破烂攒点钱,给你们留下,你要照顾好你妈。

三伯先离开了伯母,活了八十三岁。我们把三伯,送到了故乡,送到了他出生地方,

后来我们搬家了,离开就那条街。我结婚后,就更少看到伯母了。

一次坐车外出,远远看到了伯母在路边。我下车问候了她。她看我亲却地笑了,说:你不好看了,不是小时那样子了。我心酸楚。我感叹,一家族人居住在一条街的日月,一去不复返了。穷日子远去了,穷日子我们很快乐,如今的富日子,我们不都是快乐

伯母脸上洋溢着满足,快乐,没有苦恼和忧愁。几年后,我的三伯母魂随我伯父而去,终年八十三岁。

三伯母没有和三伯父葬在一起,没有回到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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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去年,家族有新人结婚,让我在离别家乡十三年后的晚秋季节,有机会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新人是五叔家的孙女,我没有一点印象,就连她的母亲什么时候到了我们家族,我也没有记忆。我们这一辈男性有二十二人,其中老家有三堂兄弟六人,他们娶得媳妇都很朴实,模样还端正,只是都很胖。平时来往甚少,我不能区别谁是谁家的老婆。每当家族聚会,都要重新介绍一番,如今他们也迁入都市,是距离家乡很近的城市。但我们兄弟相见,都要感慨蹉跎岁月,情到深处,大杯子喝酒,不醉不哭不罢休。分不清是酒的热量,还是浓浓亲情,一起在我胸臆间滚烫.燃烧.升腾。

婚庆席间,我看到了五婶。老人红润的脸,洋溢着幸福。还看到了五婶家的三个女儿,他们一个个风姿绰约,衣服得体,再也找不到童年割草,喂猪的影子了,如今他们已经在县区担任法院院长,医院院长,区委宣传部部长职务的人了。

我的五叔,养育了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其中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学毕业。一家出来五个大学生。如今他们都有不错的工作。他们一家人,是小山村里骄傲,也是家族的骄傲。

我记忆五叔,精瘦,头很小,短头发,皮肤很黑。抽旱烟,用很细长的烟袋锅吸,是细弱的吸烟,没有抽大烟斗那样,吞云吐雾的浓烈。老叔对我们很温顺,但也骂街,也打自己的孩子。

五叔是他们同辈人中,唯一没有入党,没有担任任何职务的自由人,那怕是队里了小队长,仓库保管那样微小的职务。老叔经常为生产队孵化雏鸡,娴熟掌控雏鸡存活技巧。是全村没有对手的养鸡能人。技能让他抵挡了当时许多祸端。也让他在村子里,顶天立地,站得脚,不被人欺负。

五叔也孵化自己家的鸭子。破壳成活的鸭子,五叔要用自行车驮着大筐,行驶一百多里路,去城里卖。五叔后来亲口对我说,他卖鸭子对购买者有承诺:春天买去鸭子,到明年如果的不是母鸭,他负责更换。我不解。老叔说,城里人有几人可以把鸭子养活啊,这就是虚晃一枪,让别人卖一样鸭子同行,没有咱们卖得多买得快。谈话间,我眼前晃动看的五叔,戴着草帽,眨动狡计小眼睛,在树荫下,向城里妇人兜售他哪分不清楚雌雄的鸭子。

五叔是我们家族最早的下海人,我至今不能明白,他可以把当时粮票,通过买卖生成差价,行成收益,那是当时政策不允许的“投机倒把”行为。

五叔还种植果树,春播种下黑枣核,待发芽吐绿,有枝叶生长,再和柿子树枝嫁接,就改变枣树原来身份,变成柿子树苗了。然后卖给城里人。老叔要早晨驮树苗出去,骑自行车运行,晚上回来。他说,一次爬到山口,困到熟睡在山崖前,一震山风吹来,惊醒,冷汗出来,山下是万丈深渊。常深夜回家,明天早晨再去城里卖树苗。

那时的山口,是进入家乡必须经过的山坳,隘口两边是陡峭悬崖,及其险恶。五叔一天两百里地的负重往返,是需要多大体力.耐力.毅力,及生存能力啊。五叔还是高度智商人,五叔不是一般的人。

五叔不喝酒,重感情,重情义。对我父母尊重。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老叔都要陪我们父母聊天,我们去那里他跟到那里,还在月色中送我们回爷爷奶奶家。我们结束探亲,还送我们出庄,一送送到山口处。

这次回故乡,我去了山口,如今汽车可以自如出入了。我看到了路边的酸枣树,想起来哪一年,我带三岁的女儿回家,五叔看我女儿喜欢酸枣,早晨就爬山摘取,哄我女儿高兴。哪一夜我睡在温暖炙热的土炕上,早晨听到了拉动风箱,是老婶为我们熬玉米粥。中午吃到了老婶用铁锅炖的猪肉。

那次,五叔也送我和女儿到山口,也是挥手告别。没有想到的是,那次挥手,从此阴阳两隔。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叔。

五叔是在孩子们都成家立业,儿女事业如日中天的日子里死去的,那一日,五叔自己在家,感觉胸口发闷,把手伸到胸前放速效救心丸的衣兜内,可再也没有力量抽出手来,痛苦地到在地上,心肌猝死。老叔那年才六十一岁。

葬礼是在村庄举行,儿女要用隆重的仪式送老人一程。晚辈人,穿重孝,戴孝帽子。那是夏日季节。我们跪在灵柩前,为老人守灵三天三夜。

出殡的日子,全庄人为老人送行。老叔的三女婿是大公司总裁,村子了来了好多小车,大多是三女婿的同事及部下。灵车中午就开始启动,在不长的村街道路旁,有老人生前好友摆路祭,点香烛,摆放纸钱以及供品,祭奠、祭拜,表达对老叔的敬意。每到一家门前,我们都要停下来,跪拜答谢。

全村有三大姓氏,家家都摆路祭。我们从中午,一直到黄昏才驶出村子。

坟地是在山下村南,是一片耕地。坟茔隆起,没有坟头。一般老人死去,都是由老叔参照某物体,徒步丈量出坟墓下的老人的位置,在按辈分画出各家坟墓区域。五叔是三爷家的人,埋在了三爷爷.三奶奶身边。

生者与死者并不是完全隔绝,那天在坟地里,家族人也都各自为死去的亲人,焚香烧纸,送去生着对故去人的思念。偌大的坟地一片火海,一片哭声。哪哭声惊天地去,撕心裂肺。这里的先人,都是和我们骨肉相连人,那里也有我敬重的爷爷奶奶,有我的叔叔伯伯们,他们都长眠在这里。我也焚烧纸钱,送去对老人思念,敬仰。

      一别十三年了。村子里已经没有我们的房子了。有五叔家的房子。房子盖得高大,没有装修,没有人住。我们的根在那里,我们后人已经远去他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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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九

我的六叔,是三爷家的人。我迟疑过,写不写六叔。我的六叔也是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娶妻生子,后迁徙到都市,下井挖煤.在城里又生了四个女儿.俩儿子。

我六叔头很小,和我父亲形象区别很大。老叔有茂密的短发,枣核型头,两头尖。

我记忆的童年,我们家族人,都居住在一条街上。我的俩伯伯,四叔.老叔,及结婚的兄长,或在一个院子里,或对窗户,或对门毗邻,都蜗居在简陋的房子里,彼此朝夕相处。家族里数我家房子最多。房是山石地基,青砖置顶,石灰覆盖,平房。我家有正房一间半,厢房三间。群居的大杂院,有大半个院子空间,属于我们家。房子是父亲母亲节衣缩食,用一生的积蓄换来的。那时候矿山,几次免费送我们房子居住,我们的父母固守自己的庭院,始终没有离开。一场地震,摧毁了我们的房子,也毁掉了我们的房契,那房产地契,如同倒塌的断壁残垣,成为了废墟废纸。应该感谢房子,保护了我们一家人的生命。最终还是住上了矿山的房子。

地震前,我家房子临街,出门向北有空地,有种植的槐树,杨树。槐树飘香,有刺扎人。杨树生毛毛虫子,不咬人,软绵绵的。我的夏天,大多时间在树上栖息。那时候的夏天,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有母亲用蒲扇,赶去蚊虫叮咬,赶走潮湿闷热。童年,我没有感觉炎热。

空地西是种植的槐树,浓荫庇护母亲及同龄人乘凉,纳鞋底,缝制衣服。空地东有一颗杨树,是树荫下男人玩扑克地方。我的六叔是这里常客。

六叔喜欢打牌,喜欢抽烟。是一颗颗的连续抽,不用火柴点燃,是一颗烟没有熄灭前,在接续新的一颗烟。我经常接过老叔的钱,去一家商店给老叔买“绿叶”的烟。烟盒底色是黄色,中间有三片绿色叶子,五分钱一盒。我没有和老叔谈过话。只是在一次智力游戏中,一次大人谈话中,我有一句插话。老叔夸我聪明。除此没有太多记忆了。

最后一次看到六叔,是六叔披羊皮袄,哄一群羊,在秋天空旷的田野里。六叔眼睛是柔和的。那次我们和我家大哥,给我们的父亲母亲送寒衣纸,在我父母坟冢前,看到我六叔,也看到一群羊。六叔在憧憬着未来,养好多的羊。我们问老叔还身体好吗,老叔告诉我们:不抽烟了,老咳嗽,可能肺有问题了。那次我们答应看望六叔去。

六叔的妻子,脸色很黄,生五女二男。我大哥童年,一次因为我大哥爬她家煤堆,登散了她精心掩盖遮挡煤堆上草帘,用力量打了我哥哥。她家窗户对我家院子,我攀附她家窗棂,把不堪一击的窗户,推落炕上,婶子破口骂了我。我记忆了六婶子可怕的愤怒的黄色的变形脸。未来的日月,在去她家拜年,也抹不去童年的恐惧影子。

六叔的三女儿是我小学同学,率先推荐我为班干部。而她现在身体很胖,在街市卖螃蟹。六叔他们家的孩子,都不喜欢读书。都没有上高中大学,甚至初中都没有毕业。他们现在都在经商,日子过的快乐,简单,幸福。

如今六叔六婶都不在了,魂归故乡,尸骨留在了城里墓地。

现在和六叔后人也疏于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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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远去的父亲,音容让我难以忘怀,昼夜思念故去的父亲,定格父亲是山一样的伟岸高大,需仰视,让我从心底升起敬畏之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留下的语言,记忆空白了父亲的说过的事情。清晰出现的是父亲浓密的长眉毛,明亮的眸子,方正的的脸膛。我父亲从来没有抱过他所有的孩子,从来没有看过父亲爽朗大笑,也没有看到父亲流过一滴泪水。每天夜幕四合的夜色中,父亲就和衣靠被垛前,(火炕上把被褥一层层码起来),早早酣睡。呼噜打的震天动地。我的父亲从来不看电视。每天的天蒙蒙亮,父亲就去田野遛弯散步。春夏秋冬,天天如此。我找不到父亲的其他嗜好,父亲不抽烟,不喝酒,不认识字,不会打麻将,年年穿一身蓝色衣服,洗得发白了。
   我记忆父亲最早,教我在残缺的石板上,用蜡笔写出;“日,月,水,火,山,石,田,土”。还有阿拉伯数字从一到十。那年我不到三岁,那天是在冬天的上午,阳光透过方块窗棂玻璃,照射到屋子很亮堂。火炉上铝壶沸腾,顶起壶盖,热气升腾,弥漫飘渺。屋子如春,身体暖暖的。那天街道没有喧闹,我的哥哥姐姐都不在家,母亲也没有在家。我至今在思考,为什么是那样的日子,父亲教我读字啊。也许父亲为我贪玩焦急,抑还是父亲就认识那几字。父亲把一生认识那就几字,在我懵懂记忆时,就早早,全部交给了我。
   父亲一生不允许做两件事情。
   不能懒惰,不可以不放羊。从我有记忆起,我家养过许多羊,是生产奶的母羊。哥哥,姐姐都上学了,父亲上班了。没有上学的我,每天必须放羊去。那时候的天是碧绿如洗,水是清澈。河床边软软的细沙滩,可以躺在那里,仰望空中飞翔的鸟穿行。田野到处是绿色的草地。

    家乡有 流淌的小河,河畔有水泥堆筑的碉堡,巍峨矗立野外,碉堡围院墙,东西南北四面各一座,每座碉堡都有墙眼。我经常吃力攀附上去,寻找碉堡里的战争痕迹。据说当年是割断矿区和农村来往要塞通道,有人看墙眼里有子弹射出。我老想象八路军一样,让碉堡顷刻间灰飞烟灭,化为灰烬。那碉堡四周石砌院墙,高大,有铁丝网悬挂,我始终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用的。在围墙东侧,从石缝里,输出一条铁水管。流出干净的水,供给野外的路人解饥渴之用。后来听说那里是水厂。院子里有供给城市人饮用的水井。昨天我还来到那里,阡陌田野和城市道路已经融为一体了。那碉堡没有了,那遗迹还在,那外墙还在。

   小河对岸就是农村了,在村南茂盛草丛中,簇拥一座坟茔,墓前树立一高大墓碑,我战战兢兢看过碑文。一般割满筐羊草,然后匆匆离去。我怕惊动熟睡眠的老人。那茂密坟茔,滋生了我许多恐惧幻想。
   放羊日子是我孤独日子,常常一人赶羊去草地。我不怕烈日下的暴晒,在阳光下,用木枝条支起来自己厚实衣服,遮住光明四射的日头,或干脆在河里戏水,来抗拒炎热。

  我最可怕是失去同伴那种孤独感。一年四季,我都要拉起来需要温饱的羊绳,带它去啃夏天的青草,寻觅冬天的干草。羊可以补充我们家庭生计。繁殖的幼羊可以换回粮食和蔬菜。我渴望风雨天,没有阳光,阴雨的天气里,我就不去放羊了。最怕和同伴玩的尽兴,晴天恨羊,那时候的我,需要离开同年伙伴,去野外独自放羊。至此我喜欢阴雨的气,那样可以有自己玩耍快乐时间。现在烙印遗留我喜欢阴雨天空。
   一次我假期我偷偷去百里外的爷爷家。再回到家是下午,父亲午睡刚刚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就是简单,重复的,狠狠的劈头盖脸暴打我。原因是我没有放夏日的羊。
   还有父亲不允许我不读书。泥土草地上爬滚的我,习惯了河流洗澡,玩耍,惧怕学校的拘束管教,想放弃读书,父亲就让家人绑架我去学校。父亲没有读书,把读书机会给了我大伯,大伯做了矿山领导,我父亲做了一辈子挖煤矿工。我家屋子挂满父亲得到奖状,我父亲是老党员,是最早的八级工。就是没有文化。我父亲希望他的后人都有文化。一年后我的小学老师,告诉我们家人;他变了,愿意来学校读书了,还经常跳学校院墙上学,我家离学校仅一墙之隔。抓住墙缝隙,攀附,一越就到就跳入学校。
    让我愧疚的是,父亲晚年改变了脾气,希望和我们在一起。我和妻子蜜月是在北京开始的。去天坛我带父亲一起去了,新婚燕儿的妻子很不自然。在那里照相父亲就跟到我们到那里,一步也不离开我们。回来和妻和嫂子谈起这件事情,嫂子也说爸爸大哥不在家,老人不回家,我大哥回来就寸步不离我大哥。

     父亲从北京回来的一天的下午。我和妻子在郊外找到我父亲,我父亲高兴向其他老人介绍;这是我儿子,儿媳妇。脸上洋溢自豪和幸福。我们只是和父亲短暂在一起。那天父亲是自豪的笑了,眸子里我找到父亲依赖的眼神,闪动是柔和慈爱光泽。幼稚的我,更多是和妻子在一起了。

  父亲的病是逐渐加剧的,前后十年,后几年就基本卧床不起了,不能说话,但眼睛一直明亮。靠流体喂的父亲,躺在床上,也是一坐山,让家人感觉有依托,是靠山,是团圆大家庭。我经常握住晚年父亲厚实的,有茧的,有伤痕的粗手,感觉父亲手还很有力量。

最后一次送父亲住院,是红日初升的早晨。我拥抱父亲软软的身体,知道是父亲走在不归路上。那街道那路面是父亲熟悉的路途。我们还希望出现奇迹,在医院要求尽力量挽救父亲的生命。

   最后的夜晚,是我和他孙子在医院陪伴的。又是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父亲生命陨落了,爸爸从此离开了我们。

   父亲去世的日子是周六,是夏季。上学孙子孙女不用请假,一起为老人送行。三年后母亲也离开了我们。

   如有一天我过奈何桥,我不喝孟婆汤,我不能忘记父母的恩情,我要找到父母,如有来世,我们还是一家人。

父亲一生不抱怨生活,不说任何人坏话,不议论人非,退休后在闹市区,还为社会服务,谁借钱就借给谁,从来不主动要。父亲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我怎么学也,也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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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十一

故乡距离县城有二十多里路。回乡的路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的山道。山路可以骑自行车走一段,推车爬一段的行。那年月,故乡不通汽车,往返故乡都是要在县城上下车。车站在县城的北面,平房,青砖红瓦。房子后面有院子。再向北,有护城河,河上有桥梁,过了桥,有公路南北穿行。我的家乡在城北。

车站候车室很宽敞,冬天房屋中间有火炉子,是一种叫“扫地风”炉子,是用砖砌的。炉子高度到成人胯部。炉口向外连接烟筒。炉子是供旅客取暖。那时,我经常到车站,送我堂兄二哥回城市。几十年过去了,我耳边依然回想那声音:“有去沙流河的准备上车了”“有去韩城准备上车了”。广播是车站工作人员呼喊的,是男人沙哑的声音,是从男人举起的铁皮话筒中传输出的。至今我没有去过沙流河,没有去过韩城,可那是我幼小就耳熟能详的地方,是让童年的我,感觉神奇.神秘.遥远的地方。

堂兄二哥大我很多,早已经娶妻生子。二嫂子是什么时候进入我们家族,我也是没有印象。我看到的二嫂子,是十分瘦弱的女人,是不能抵御寒冷的女人,还怕烟雾,经常捂着嘴咳嗽。出门围着绿色围巾,进室内也用口罩堵嘴。那时候二嫂子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二嫂子是农村人,农村户口。她怎么嫁给城市工作的二哥的,我至今弄不清楚了。

二哥高大端正,玉树临风。二哥长我很多岁。二哥是大型企业工人,下井,不挖煤,是有技术的电工。二哥空隙时间鼓捣收音机,半导体,后来发展到组装电视,做修理电器生意。可以把哑巴收音机发出声音,可以把没有图像的电视,重新出现人物。二哥也读书,会画画。我从来没有看到二哥发火。

那时候爷爷奶奶还健在,二嫂子的户口迁到了故乡,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们的寒假暑假都要回故乡。

那日子不富裕,城里人和乡下的亲人,来往密切。农村的亲戚要来都市拉煤,运到农村的煤取暖做饭。老家的人是赶马车来,需要一天的路程。每次来要把家乡产的玉米白薯花生带来,作为礼品送给我们。每次他们来,我母亲要烙饼,给赶车人吃。魁梧的农村赶车人,是要把一篮子的烙饼,全部吃光的。


故乡的夏天,房前屋后,长满了柿子树,推窗就可以摸到绿叶和青涩的果实。村西有一条林荫路,树木蓊郁,树上有知了。二哥经常带我们去扑捉。我们先是嘴咀嚼麦粒,把麦子粒爵出粘性,再放在杆子头。然后小心仰视树干,找欢叫的知了,轻轻的沾它蝉翼。               

二哥要回城市上班。嫂子要送二哥到村东口,在山隘口处,二哥挥手告别嫂子,然后将走下山口。隘口将隔断视线,一人向东,一人向西。

一次寒假,我送二哥去县城车站。也是早早起来,早早吃饭。跋涉二十多里的山路。购票,在候车室等候。我听到了工作人员是呼喊.去迁安.迁西. 遵化.杨柳庄.沙流河……

就是没有听到回我们城市的呼喊。于是,二哥就和车站人员吵架,说没有广播,没有召唤,于是,就退票,再回到故乡,二哥和二嫂又团聚在一起。

这样事情经常发生,大伯就骂二哥不好好工作。是离不开媳妇的人。

后来二嫂子回到了都市,一家人一起生活。二哥有摩托车,二哥骑到那里,二嫂子就坐车到那里。

几年前,二哥突发心脏病,五十多岁就永远的离开二嫂,和他的家人,离开我们大家。

二哥葬在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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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5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二哥的大女儿,嫁给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他大女儿小我几岁。他们夫妻任劳任怨,他们生的孩子,我没有看到,听说很聪明,学习也好。今年考入了南方一所大学,是“211工程”高校。金秋十月,我在市银行学习,我们居住的宾馆毗邻一所大学。我和同事在校园里散步,看到了大学生花一样的笑脸。有去水房打水的,有洗浴的,有在操场锻炼的。 突然我接到了家人电话。二哥女儿的孩子,在大学军训时,突发疾病晕倒,到医院抢救无效,心脏停止了跳动。二哥的女儿,已经启程去了南方,家族好多人,也陪她一起去了。我面对操场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我眼睛湿润了,心在颤抖。后来听说。二哥的女儿要求学校发給她儿子大学毕业证。学校答应了她。她在离开学校的早晨,在学校操场举起她儿子的大学毕业证,高喊,我儿子大学毕业了。最近家族有新人结婚,我看到了二哥他们的男孩子。他们告诉我,二嫂子还不知道外孙子已经死去,在埋怨孩子怎么不来电话,我妈说过,夫妻不能太缠绵,没有磕磕绊绊的夫妻,是不能长久的。也许我的二哥二嫂子就是佐证。     


                         十二
        故乡的墓地,原来是他人的土地,我们想置换,把墓地为为我们的。然后立碑,祭拜,祭奠先人。所有后人都要求参加。我想把文字记录,发给他们。让后人知道。我们先人,这世界他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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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5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内蒙古
拜读,写得很好。
这是对一代人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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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理解,是后人对前人的敬畏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6-16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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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6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前进人生 发表于 2012-6-15 18:08
拜读,写得很好。
这是对一代人的纪念。

感谢理解,是后人对前人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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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先人永恒记忆纪念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6-16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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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6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阅读你 发表于 2012-6-16 15:29
感谢理解,是后人对前人的敬畏

对先人永恒记忆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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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6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一往情深123 发表于 2012-6-15 20:55
读了一下,写得不错。有真感情。

谢谢,后面的文字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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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6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这也是表达敬意与怀念的一种方式,对我们来讲,也是最好的方式。楼主辛苦!{: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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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也是这样想的,文字不是一次写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6-17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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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7 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槐子花 发表于 2012-6-16 20:38
这也是表达敬意与怀念的一种方式,对我们来讲,也是最好的方式。楼主辛苦!

我 也是这样想的,文字不是一次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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