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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杆网友必读!《文史资料工作讲话》节选【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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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5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河北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


来源:迁西县滦河论坛
发帖人:波涛
时间:2008年4月



文史,文史,到底什么是“文史”?这个问题,是我们应当首先弄明白的一个问题。不了解它,肯定会“蛮干”;了解得一知半解,肯定会“乱干”。

    以下,是我们收集到的一份关于文史资料工件《讲话》的节选。它初现于1987年,由河北省政协文史办编辑。这是一份系统介绍“文史资料”相关常识的文件,诸如“文史资料”工作的源起、“文史资料”工作所应遵循的原则,以及“文史资料”的选题范围和写作方法等,无一不及。事情虽已过去整整二十年,但迄今为止,仍未发现有哪一份文件能够超越它,而成为更具权威的文件。

    通过这份《讲话》,我了解到:文史资料工作,是敬爱的周总理生前倡导的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文化建设事业;它的目的在于,通过寻找阅历丰富的人士,请他们说出或写出他们所亲身经历或亲见、亲闻的史实(业内号称“三亲”),为后世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进而充实和丰富祖国的史料宝库。明白了周总理倡导此项事业的初衷,我们的文史资料工作就不会迷失方向。

    通过学习这份讲话,我曾发出这样的感言:从某种角度上应当说,文史资料是历尽磨难的人对前事的一种“回顾”,是饱经风霜的人为后世留下的一种“证言”。所以,它要求编辑者必须直接面对“当事人”,或请他们亲自撰写,或请他们的亲友、子女、家属代写,或由自己直接采访编写,才能完成。妥否,请你批判。

    本《讲话》节选共分二十集。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一)

    史料分三大类:


    第一类:实物史料。如革命遗址、考古遗迹、文物、遗物、古建筑、古墓等。随着社会发展,实物史料的种类和数量会越来越丰富。
    第二类:文献史料。即以文字形式保存下来的史料。殷代的甲骨文是我国最早的文献史料,历代的经史子集典籍、文件、档案、著作、报刊、资料汇编等,都属于文献史料。
    第三类:口碑史料。远古时代的神话传说和历代民歌民谣,都包括在内。
当事人的回忆录,也属于口碑史料,而且是我们文史资料所要征集、整理、出版的重要史料。


    在各类史料中,实物史料和文献史料是重要的,是史学研究和史学著述的重要依据。这两种史料是有形的,是前人留传于后世的实物或文字。口碑史料也很重要,但它是无形的。它贮存于人们的头脑或流传于人们的口头,需要史笔将其赋之于有形。当事人写当年事,历史见证人写亲身经历,因而具有真实、具体、生动的特点,是史料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从口传作用而言,它绝不亚于碑文记载,正所谓“有口皆碑”。所以说,实物、文献、口碑,这三类史料是互相补充、缺一不可的。

    古往今来的政治家、史学家,无不重视口碑史料。
    司马迁所以能写出千古不朽的《史记》,固然得益于他与父亲司马谈都在西汉中央政府从事搜集和管理皇家图书资料的工作,能够接触大量的文献史料,同时也得益于他几乎走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搜集了大量的口碑史料。
    革命导师恩格斯大力支持贝克尔撰写回忆录的故事,是口碑史料史上的珍闻。恩格斯认为,贝克尔“在1849年运动中,他是唯一的、真正的人民指挥员”,“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起过重大作用”。他当时已经77岁,如果不能及时留下他的回忆录,“老贝克尔就会把一批十分珍贵的历史资料带进垃墓里”,“这些岁月里所发生的事件,将永远被人所遗忘。错过这个机会,就是一种犯罪”。为此,恩格斯从自己当时为数不多的收入中拿出钱来,尽力资助贝克尔,并建议党组织为贝克尔创造条件写回忆录。现在,各级政协都在进行文史资料征集“抢救”工作,我们应从恩格斯支持贝克尔写回忆录这件事上,受到启发,并得到鞭策。
    我们党一向重视和倡导写革命回忆录。1936年长征刚结束,红军政治部就征集出版了《二万五千里》这部史料;抗成时期也出版过一些回忆录;建国后至“文革’前,出版关于长征的专著500多种,文章1000多篇;“文革”以后出版的就更多。

    口碑史料可以“补文献之不足,匡书刊之谬误’,起到丰富、深化、证实历史的重要作用。已故著名史料专家荣孟源曾举一例:解放初期,广东把三元里平英的旗帜送到北京。这面旗帜是三星旗,跟过去文献记载的七星旗不同;最令人怀疑的是,这件实物是洋布原料,用缝纫机缝制。广州市政府曾为此请三元里的老人开座谈会,了解口碑史料。原来,这面旗是北帝庙神前的令旗,平英团就是用这面旗指挥抗英战斗,以后又成了人民武装“更练馆”的旗帜;年代久了,旧旗坏了,需要更换,则再做新旗,而旗的样式始终未变。现存的这面旗,是日后做的,用洋布、缝纫机都合理。从而,纠正了过去文献记载的平英团用“七星旗”的错误。电影《林则徐》中,平英团就是挥动着三星旗。由此可见,口碑史料与文献史料、实物史料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政协文史资料以“三亲”史料为主,可归类到口碑史料,但并不与实物史料、文献史料绝缘。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二)

    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历史,可分为三个时期。
    一是初创时期。从1959年周总理提议倡导,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前。那时,作为历史见证人的各阶层、各方面的老人大多健在,征集到了许多具有重大价值的“三亲”史料,出版了一些政治影响很大、社会效益很好的文史书刊,如全国政协征编的《文史资料选辑》、溥仪撰写的《我的前半生》等。
    二是停滞时期。十年动乱,人民政协受到极大摧残,被迫停止工作十二年之久,文史资料工作更无从谈起。许多掌握史料的人士陆续离世,其中不少人属非正常死亡,大量珍贵史料随之而去,再也不可能问世,损失之惨重令人痛惜不已。
    三是恢复发展时期。粉碎“四人帮”后,1978年五届全国政协成立,人民政协恢复工作,文史资料工作重新展开。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指引下,文史资料工作不断克服“左”的影响,路子越走越宽,成绩越来越大。“文革”前,仅全国政协和少数几个省级政协出版过文史资料选辑。如今,29个省、市、自治区政协,以及许多市县政协,都有自己的文史资料出版物;机构和队伍日益扩大,征集资料的数量迅速上升,质量不断提高;开始了对资料的整理研究,并逐渐向系统化、专题化方向发展;读者面也从过去的少数专业工作者和领导干部,扩大到了社会各个阶层,政治影响力不断提升,社会效益不断提高,整个文史资料工作出现了生气勃勃、持续发展的局面。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三)

        政协文史资料,性质上属史料学范畴,是社会科学领域里中国独具的、特色鲜明的一个部类。它的操作过程,就是寻找阅历丰富的人士,请他们写出或说出亲身经历和亲见、亲闻的史实。
        1959年4月29日,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在北京召开60岁以上政协委员茶话会。他在会上指出:戊戌以来,是中国社会变动最大的时期,有许多值得总结的历史经验和教训。许多老年人是经历了四个朝代的公民,应当从各个方面把亲身经历记录下来,传之后代。
        同年,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曾制定过一个《工作方法》。其中规定:“本会征集和研究的史料,以
从清末到全国解放前这一时期为主
。征集和研究的史料主要是:
        (一)军事、政治和外交的资料;
        (二)有关经济、文化、社会和华侨的资料;
        (三)其他有关的历史资料和文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
征集下限向后移至1966年“文革”前,征集的范围更扩大、更深入了。

          【注:读此文时,应注意到这是编纂于1987年的文件。政协文史资料征集的上限和下限问题,上限起自清末戊戌变法,这一点是至今没有改变的,但下限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向后推移的。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四)


    文史资料的特点,与其作用是紧密相关的。正是由于它自身的特点,才使其发挥出了其他史料所不能或不易发挥的独特作用。具体讲,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切合实际的征集时限,不仅使文史资料的“三亲”特色得到具体体现,还为研究、教学和文学创作,提供了生动鲜活的素材。文史资料规定的征集时限,是从戊戌变法到“文革”前,共68年时间。这是根据文史资料的“三亲”特点规定的。当事人的亲历、亲见、亲闻,记录了中国近百年来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为历史研究、历史教学和文艺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从现在看,文史资料工作的内涵已发生了飞跃性变化,即从过去个人写回忆录,向集体讨论写作,乃至专题编撰方向发展。文史资料在初创阶段,大部分是个人写“三亲”回忆,现在这仍是我们征集的主要方面,大部分稿件仍要“三亲’。但是,戊戌变法至今已近90年,当事人绝大部分已经作古;就是辛亥革命,距今也已75年,知情健在的老人寥若晨星。所以,这两个时期的“三亲”史料已不易征集了。另一方面,单纯的个人的回忆总有片面性和局限性,要真正了解一个历史事件,使所写的东西有一定价值,就要在个人亲历的基础上选择一定的题目,经过集体研究,编撰专题的资料,把许多人写的资料集中起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理出脉络,重新编排。这就比原来的史料价值更大了。从我省文史出版物来看,选辑以辑录“三亲’史料为主,专辑以整理史料为主,就是文史资料工作适应新时期、新情况、新任务的一个与过去不同的明显变化。
    文史资料以其独特的内容和形式走进了史学殿堂,开辟了史料积累和研究的新领域,为编写近代史提供了丰富而翔实的基础资料。这些史料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科技、民族、宗教、社会生活等不同侧面,反映了我国自戊戌变法以来七十年间的社会变化:从硝烟弥漫的辽阔战场到风云变幻的政治舞台,从久盛不衰的百年老店到誉满华夏的高等学府,从代代因袭的民间习俗到黑暗社会的烟赌娼盗,构成了一幅丰富多采的近现代中国图画。史料之丰富,范围之广泛,反映史实之深刻,都是前所未有的。可谓“集近现代史料之精华,述亲历、亲见、亲闻之故实,史林独树一帜,社会百态纷呈”。文史资料可以补史之缺,参史之错,详史之略,续史之无,对近现代史的研究和教学起到重要作用。史学界对我们的文史资料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希望我们能够提供数量更多、质量更好的史料。


    (二)明确的征集范围,不仅使文史资料有别于其它史料,还有效地巩固和扩大了爱国统一战线。同样是近现代史史料,文史资料与党史、地方史志是有区别的,征集范围不同,分工不同,作用也就不同。文史资料着重征集时限内的敌人营垒和朋友方面的情况,以及社会各个领域的状况。这是它的特点之一。通过征集和出版文史资料,可以调动各界爱国人士的积极性,广泛团结社会各界及海外人士,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这对巩固民族团结,发展爱国统一战线,无疑将起到一种特殊的作用。
    文史资料客观公正、实事求是地评述历史人物,往往能起到“记述一个人,团结一大片”的社会效果。同时,撰写文史资料的过程,又是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进行新旧社会对比和接受爱国统一战线教育的过程。在各级政协委员及其所联系的各界爱国人士中,许多人是近现代史的亲历者和见证人,他们也都有把自己掌握的历史遗产贡献出来的愿望。征集出版他们的文稿,无疑也将激发起他们的积极性。特别是配合重大纪念活动,编印有关人物的资料,对历史上的著名人物做出实事求是的评价,不仅能使他们消除对我们政策的误解,激发他们的爱国热情,缩短他们同我们在政治上、感情上的距离,还能使他们的后代和亲朋故旧受到鼓舞、受到教育。事实上,此项工作已成为政协联系各界爱国人士的一条纽带。多年来的实践已经证明,文史资料对促进爱国统一战线的巩固和发展,有着其他史料部门不可替代的作用。
    习仲勋在纪念张治中先生诞辰九十周年大会上指出:“文白先生的《回忆录》,是一部值得一读的好书。它使我们不仅可以了解文白先生不平凡的一生,而且可以看到一位杰出的爱国主义者的内心世界和不断前进的过程。如果在台湾的国民党人也能读一读这部书,将会从中得到启迪和教育”。
    事实上,我们的文史出版物已经流向港澳台和世界各地。读者反映说:“这是海外难得见到的好书”,“有利于团结更多的人,有利于祖国统一大业。”日本一位教授评价说,我们文史资料已经“走向客观评价历史的时代”。台湾的一个历史较长、影响较大的刊物《传记文学》,已全文转载或选载了《天津文史资料》的6篇文章。实际上,海峡两岸已经开始了“文通”。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和日本友人也曾来信索购我们河北文史资料出版物,香港有关方面对我们的选辑也很感兴趣。我们在选辑中刊登了晏阳初先生三十年代在定县搞平民教育会的史料,远在菲律宾的晏老通过国内亲友向我们索购此书。江西省政协出版了蒋经国在江西的一些史料,传到国外,影响很大,一些海外人士盛赞共产党实事求是的精神。
    由此可见,在争取台湾回归祖国,实现一国两制、中华民族大团结大统一的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中,我们文史资料工作的积极意义和特殊作用,会越来越明显地体现出来。

    (三)强烈的真实感,可使文史资料成为传统教育的极好素材。以亲历、亲见、亲闻为特色的文史资料,生动具体,可读性强,有较大的感染力和强烈的真实感。特别是中国近百年来,涌现了大批时代风云人物,他们中有许多人站在时代前列,具有较高的思想境界和高尚的道德情操。用他们的事迹,在全国人民特别是青年中,进行历史知识和爱国主义、革命传统教育,从而使其树立起高度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是进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
    在文史工作初创阶段时,周总理就曾高瞻远瞩地指出:“研究文史资料要有个方向,用历史知识教育启发后代,史为今用。”现在,一股振兴中华的读书热正在青年中掀起,他们渴望学习历史知识。在这方面,文史资料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我省文史资料中刊载正反两方面的历史资料,都有深刻的教育意义。其中,反映志士仁人前仆后继、英勇献身光辉业绩的,如李太钊、郭隆真、高克谦、赵博生、董振堂、马本斋、吴禄贞、吉鸿昌等,都是耿耿丹心、铮铮铁骨。他们的事迹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是新时代的正气歌,近代史的民族魂,能够振奋民旗精神,激发爱国热忱。我们的文史资料也发表了一些反面人物和揭露旧社会黑幕的史料,可以让青年一代认识旧中国的丑恶,从而更加热爱社会主义祖国。

    (四)深沉的“实业”感,可使文史资料成为经济建设的有力推手。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我们实行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人们在学习国外先进科学技术和先进管理经验的同时,也对中国经济、科学、教育、文化等方面的历史经验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文史资料刊登中国民族工商业者发展民族工商业的曲折经历、洋行买办及官僚资本的形成与发展、国民党的财政与通货膨胀,以及经济界人士在管企业、办金融、办外贸中的经验教训类史料,有不少的东西可以直接为四化建设所借鉴。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波涛读后感言】关于“文史”一词的来源,本讲话的一些解释似值得商榷

    关于什么是“文史资料”,本讲话有这样一段文字:
    【目前史学界还有一种说法,我国在秦汉之前,文学、史学、哲学同为一个学科,称为“文学”。直到司马迁编著《史记》,文与史仍然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所以《史记》既是史学经典,又是文学巨著。后来,文、史、哲分为三个学科,但由于历史上的这种渊源,人们仍习惯用“文史”这个词。这种说法似乎较能说明文史概念的由来。为此,有人认为,现在用“文史”一词,有时是取“文史兼蓄”之意,如山东大学的《文史哲》、中华书局的《文史知识》;有时则是取“离文无以言史”之义而专指史学,如政协的“文史资料”。】


       这种解释,到底还是没能彻底解开始终萦绕于我们心头的一种疑惑,即政协所征集的史料何以称“文史”。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难道除了政协的史料“离文无以言史”之外,其它如党史、校史、村史等,就可以“离文以言史”吗?所以说,“离文无以言史”不足以解释政协征集的史料为什么叫“文史”。

        翻查一下历史,我们或许可以从中找出一些接近正确的答案。1959年,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同志提议政协收集文史资料,说是从已故的程砚秋同志那里得到的启示。程砚秋,京剧四大名旦之一,艺术修养很高,发展了京剧表演艺术,创造了脍炙人口的程腔;日伪统治北平时期,洗黛归农,坚持了民族气节;解放以后,政治上和作风上有很大进步。可是,周总理说,这个人有点孤僻,他在旧社会是孤身奋斗出来的,养成洁身自好的习气,不大收徒弟,程腔又难学,录下的唱片又不多。因此周总理联想到,“凡有一技之长的老年人,总是多给社会留下一些东西好”,“把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留下来,作为对社会的贡献”。周总理由小见大,提出戊戌以来的历史资料,要从各方面记载下来,并且具体指出:“写东西不一定只限于文化史,在座的有搞军事的,可以写军事史,如从八旗、绿营、湘军、淮军、新军,一直到国民党军队的发展史,都可以写。在座的还有不少工商业者,可以写我们资本主义的发展史,也可以写其中的一个行业,如银行、纺织业等;其他如政治史、经济史、外交史,也都可以写。”他要求政协“要注意组织这项工作”,“如果不抓紧,有些史料就收集不到了。”二十七年前,周总理的这个建议调动了革命老人、知识分子、原工商业者、国民党将领,也调动了末代皇帝以至清宫太监,他们纷纷投入了这项工作,为我国的历史资料添上了新页。

        通过上述回顾,我们可否做出这样一个推断,即政协将其作为一项工作开展起来,并将其所征集的史料定名为“文史”,源于“文化史料”的征集;也就是说,它开始所征集的内容,就是单纯的文化史料。而在具体运作中,为了称谓上的方便,同时也为了有别于党史、校史、厂矿史,也就简称为“文史”了;久之,因为宣传的日益广泛,称谓的日益习惯,其名称也就逐渐被“固定化”了,以致后来征集范围虽然不断扩大,内容涉及到了政治、经济、教育、科技、工商、外交等各个领域,其名称也没有改变。我以为,除了这个解释,其它任何解释都是难以说通的。其理由就存在于刚才的那段回顾当中,具体反映点有二:
        ①周总理初始倡议,受启于文化界名人。
        ②周总理由小见大,提出戊戌以来的历史资料,要从各方面记载下来,其话题也是从“文化史”提起:“写东西不一定只限于文化史……”这说明,在周总理做这番讲话时,“文化史”的征集已经开始,或者至少大家已对“文化史”的征集有了认识。

        引经据典地追溯“文史”二字的起源,不是因为我们有那种所谓“考据癖”,而是因为概念上的模糊的确影响了我们的工作。譬如,一提到“文史”,有的人就以为是“文化史”,殊不知,我们现在的征集内容早已超出了这一范畴,而扩展到了科技、政治、经济等诸多领域;更有甚者,有的人一听到“文史”这个词儿,就以为是“文学史”或“文学化”了的历史,殊不知,政协“文史”之“文”,其源起于“文化”之文,而非“文学”之文;更不用说有的人一听到“文史”竟然还一头雾水,莫知底里,不知“文史”到底为何物。说到底,它确实不如党史、校史、村史那样明确,所以也就难怪让人产生那么多的错觉了。这些模糊的甚至是错误的概念如不及时澄清,我们的文史资料工作就难以开展,即便开展起来,也有可能走错了路子,或被人为扭曲,导致与周总理倡导此项工作的本义毫不相干。

        通过上述辨析,我们对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可以做如下认识:
        ①政协“文史资料”工作,起源于“文化史料”的征集;“文史”,乃“文化史”的简称;它的本义在“史”,而非“文学”或“文学创作”。
        ②“文史”之称,从未因其征集领域的变化而变化。
        ③“文史”称谓的传播以至于定型,初期参与其事的文史工作者们是它的发起人和推动者,且在本系统有着约定俗成的意味。
        ④“文史资料”所要征集的,是那些健在人世的老人们(包括其它有重大经历的人)以口头或书面的形式提供的“三亲”(即亲历、亲见、亲闻)史料。其内容不仅涉及文化,还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教育、卫生、社会等各个领域。
        ⑤“文史资料”所要发挥的作用,是“补文献之不足,匡书刊之谬误”,而健在人世的老人们所提供的——生动而具体的个人经历及其见闻——史料,恰能发挥这一效力。
        ⑥正宗的“文史资料”,应是一种个人经历的回顾。或所经历,或所闻见,不管是一言还是一行,不管篇幅是长还是短,凡有益于社会发展和经济建设者,皆可记录在案,以备后人闲暇时观览或行动中借鉴。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五)

       关于文史资料的征集时限
    文史资料征集时限,按1959年周恩来总理的提法,征集的上限起于1898年戊戌变法,下限截止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文革’后,下限又顺延到了1966年“文革”以前。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要强调的文史资料的征集时限,是1898——1966;我们要征集的内容,就是这68年中所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和所出现的重要人物的史料。
    1959年,周总理为什么提出要从1898年戊戌变法开始呢?因为那时,有相当一部分经历过戊戌变法的老人还健在(戊戌变法时二十岁左右的人,到1959年已是七八十岁),那些后来经历过辛亥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五六十岁的老人,则更是大有人在。自周总理做出这个提议之后,许多清室贵胄子弟、王公大臣、遗老遗少,国民党军政人员,及其他各界人士,提供了十分宝贵的史料,像溥仪所写的《我的前半生》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过戊戌变法、辛亥革命的老人相继去世,那些后来经历过许多重大事件的老人们也已到耄耋之年,但上限并没有像下限那样下错,而是一直卡在了1898年戊戌变法。其原因主要有四:
    ①文史资料的特定概念,已在人们头脑中形成了习惯,提起“文史资料”,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戊戌变法以来的近现代口碑史料;
    ②征集工作虽以“三亲”(亲历、亲见、亲闻)史料为主,但也征集根据第一手资料整理而成的、全面记述重大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史料,甚至还包括当时的照片、手迹、日记、函电、罕见的书刊等实物资料。这些史料,不像回忆录那样,会受到“人去史亡”的限制;
    ③除征集“三亲”史料、根据第一手资料整理而成的史料,以及照片、手迹、函电等实物资料,还征集辨别真伪、考证异同的文章。这些资料,与过去征集的史料有直接关系,有的甚至必须借助已征集到的史料,故其所考证的课题也就理所当然地被限定于原先的内容;
    ④文史资料至今仍在续继出版晚清史料,如我省的《清末权监李莲英》、天津的《我的祖父小德张》等。
    后面三点,不受时限的严格限制,也没办法用一个时间概念去限制。
    关于下限,原定于1949年,因为当时建国时间不长,将下限定在这个年份是比较符合实际的。“文革”后,下限顺延到1966年,是因时间推移而自然顺延的。但在实际操作上,我们对解放后的史料,征集得并不是很多。对于这一时段的史料征集工作,有待于今后进一步改进和加强。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出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有些地方征集的史料超过了时限,比如有人写宋、明、前清,甚至更早朝代的人或事,这是不符合要求的。


【再次提示:读此文时,应注意到这是编纂于1987年的文件。政协文史资料征集的上限和下限问题,上限起自清末戊戌变法,这一点是至今没有改变的,但下限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不断向后推移的。】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六)



        关于文史资料的征集内容
        概括地说,文史资料征集的内容,主要是政治、工商经济、军事、文化教育、体育卫生、科学技术、华侨、民族、宗教、社会风俗习尚、三教九流等方面的重要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及知名人士的史料。
        此外,凡是对国家、对民族做出过贡献的人物,即使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在征集范围之内。比如,我们收到一篇关于国民军抗战的史料,是写1933年榆关抗战,东北军一位营长安德馨事迹的,他在榆关率领部队与日军作战,最后壮烈牺牲。榆关抗战,可说是“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军队与日军打的第一仗。安是第一位与日军作战牺牲的营级军官。他虽然不是高级将领,但榆关抗战在当时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安被世人称为“国之壮士,军人模范”。像这样一位为国捐躯的志士的史料,理所当然地应在征集之列。

        下面,简介一下各方面的具体内容:
        ——军事、政治史料。军事、政治史料,一般合称为军政史。用通俗的话来概括,军政史是指除共产党以外的军政史料。军事,主要指军队、各类战争、军事人物等;政治,主要指各种政权机构、政治事件、政治人物等。军事与政治,是很难绝然分开的。中国过去几十年都处于战乱,军事与政治交错在一起,甚至是合一的。所以,我们在征集中,习惯将军政史料合在一起征集。省政协文史办军政组,即负责这方面的稿件。我省在军政史方面需征集的史料主要有:①辛亥革命在直隶;②北洋政府与包括直系军阀在内的新旧军阀的混战;③历届国民党河北省政府、省党部;④国民党军队抗战;⑤各类敌伪军队及伪政权;⑥国共军队之间的作战;⑦著名军政人物、起义将领,等等。在这一部分中需要说明的是:一是黑暗面史料要征集,如过去军阀混战和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兵燹匪患、人民的种种灾难,因为我们必须从正反两方面来说明历史。二是各类政权中有关经济、外交、文化、税收、教育等方面的施政史料要征集,因为尽管政权性质不同,但他们施政的经验和教训,照样可供我们今天学习和借鉴。三是对于人物要作历史的、全面的分析。有些人一生中作过错事,也作过好事;有些人前半生是坏人,后半生却弃暗投明、造福于民。要对其好的一面予以肯定。
        ——革命史料。主要征集我党领导下的群众运动和统一战线的史料,如学生运动、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土匪改编的抗日武装、受共产党领导的两面政权等。省政协文史办有革命史料征集组,专门负责这一部分稿件。革命史要与党史有所区别。关于共产党的建设、政权、党的工作、军队、人物等,属党史或军史征集内容,不在政协文史资料的征集范围。
       ——工商经济史料。包括商业、工业、农业、林业、渔业、交通业、老字号,厂矿史、发家史、财团史、企业厂矿的经营管理史,以及著名工商业者的史料。省政协文史办,由工商经济组负责这方面的史料。
       ——教科文卫史料。其中包括:①文化教育史料,如名师、名校、教育家、科学家、文化社团、文化名人等。②文艺史料,如音乐、舞蹈、美术、雕刻、绘画、摄影等各艺术流派,以及名艺人、名作家、名画家等知名人士。③体育史料,如基础设施建设、机构建设、优秀运动员、知名教练、对体育发展做出过贡献的杰出人士等。在我省,白洋淀的游泳运动史,穆祥雄一家对游泳事业的贡献,田径、体操、球类等各项目中涌现的优秀运动员,各武术流派中涌现的出类拔萃的人物,都值得一书。④科技史料,一是科技成果,二是有所成就的科技人物。⑤卫生史料,如中西名医、重要医院的沿革等。以上几类史料,由文史办的科教文组负责。
        ——社会史料。由文史办社会组负责。社会史料涉及面很广,其中包括:①宗教史料,我省主要有伊斯兰教、天主教、**教、佛教等。在这方面,应重点征集各教派近代在河北的传播,教史及其代表人物,有名的教堂。寺庙也可征集。②华侨史料,如华侨史,爱国侨胞、港澳侨胞的重要活动、主要人物等。③劳工史料,劳工史、劳工血泪回忆录等。④民族史料,我省的少数民族有回族、满族、蒙古族等。回族居住较为集中,满、蒙主要分布在张家口、承德。应重点征集少数民族在近现代的变迁沿革、发生过的重大事件及其重要人物。社会史料,还包括社会风俗习尚、名胜古迹等,但在征集时,也要注意一个时间上限问题,尽可能把征集的重点放在近现代史料上。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七)

    关于文史资料的征集对象
    (提示:文史资料,主要应该向什么样的人征集呢?以下讲话重点说明了这个问题.它主要说了“三种”对象)

    由于征集时限和征集内容的划定,决定了文史资料的征集对象:

    首先必须是那些掌握第一手史料、有丰富阅历的老年人士,包括各级政协、各民主党派(民革、民建、农工、九三、民盟、无党派)、各界民主人士和知名人士,还有国民党起义将领,原军阀,国民党政、军、警、宪、特人员,以及宽释人员等。如果我们把征集对象也划出几个层次的话,那么,这些掌握第一手史料、有丰富阅历的老年人士,可以说是第一个层次。
    第二个层次,就是那些重要人物的亲友、后代、部属,这些人往往掌握的是第二手史料,但能起到印证、补充史料和提供线索的作用,有时还能提供很有价值的实物史料,如照片、手迹、往来电文等。
    第三个层次,就是那些热爱文史、有撰写能力的各方面人士。这些人,可以在征集和撰写方面帮我们做很多工作。但和第一、第二层次的人员一样,他们仍需充分的发动和精心的组织。

    征集中,视野一定要开阔。不但要向地位较高的人征集,也要向地位较低的人征集。比如征集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史料,以往都把重点放在师级以上人员,这就不够全面。如果说地位较高的人参予了某战役的部署,那么中下级人员则参加了具体的战斗,这两方面的史料是互为印证、互为补充的。
    同时,对于特赦和宽释人员的史料,也要抓紧征集和抢救。几年来,各市县都不时发现这样的人物,并提供了史料。这些人士对提供史料,往往心存疑虑。因此,征集时应特别注意方法问题,要考虑到他们的个人背景和经历,照顾到他们的个人情感,努力在做好思想工作的基础上,使其自觉自愿地将自己掌握的史料贡献于社会。
    另外,凡是河北省籍,但不在河北省工作的人物;或是外省籍,但在河北工作过、有过作为的人物,都是我们的征集对象。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八)

    关于文史资料的“抢救”工作
(提示:“抢救”,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在过去的工作中,我们许多人常以为是抢救那些快要消亡的史料,比如古代流传下来的“碑石”,容易被人破坏的“古墓”,以及其它容易受自然风化的“古文物”等。其实,文史资料工作中所说的“抢救”不是这个意思,它不是针对“物”,而是针对具体的“人”,即那些头脑中装着许多“史料”而又难以违背生命规律的“老人”;其最终目的,是为了避免“人去史亡”。)

    关于“抢救”史料,这是当前最迫切、最突出的问题。所谓“抢救”史料,就是向阅历丰富、年事已高的老人征集史料。
    前面已提到,抢救史料,既是一个方法问题,又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迫切任务。所以,当前我们要做的,首先是提高对“抢救”工作的认识。由于文史资料征集主要以当事人的回忆录为主,自然是“人在史存,人去史亡”。由于自然规律,许多阅历丰富的老人相继去世,很多史料还没有进行征集就永远消失了,这种损失无法弥补。
    各地每年都会出现一些“人去史亡”的情况。如1984年保定市政协获知,在广州有一位保定军校毕业生,已九十多岁了,写信联系后,老人起初说目前身体不适,暂不要来;不久,老人又拍来电报,说现在身体不错,可以前去。保定市政协的同志马上飞往广州。可就在他们到达的前一天,老人猝然去世,头脑中的史料就这样被带走了。又如,去年冀县政协发现本县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原是傅作义的私人秘书,于是请他口述回忆傅作义的史料,有些是很有价值的。由于老人记忆减退,回忆不完整,县政协的同志几次进行录音补充。今年夏天,这位老人还没有完成回忆便去世了。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还有的是,老人虽然在世,但记忆力衰退,不能提供史料,如原国民党中将席液池,我省盐山县人,现已九十多岁了,一生阅历丰富,曾任西北军骑兵军长;抗战期间曾在河北进行过游击抗战,后成为傅作义的中将高参;在平津战役期间,曾帮助我党策动傅作义起义。由于年事已高,记忆力衰退,虽数次走访,但只能得到一些梗概性的史料。
    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时间不饶人。如果抱有侥幸思想,以为来日方长,晚一二年也没关系,必定会造成“人去史亡”的损失。不用说一二年,有时仅仅差一二天,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所以,我们必须充分认识抢救的紧迫性、重要性,将此项工作放在征集的首位。
    在我们的工作中,也有“抢救”成功的例子,如泊头市政协抢救原国民党十九军军长史泽波的史料,因为抓得紧,及时派人录音,今年夏天刚结束口述,史泽波就辞世了。1983年,省政协文史办去北京向八十八岁的李景汉教授征集平教会的史料,也属“抢救”成功的例子。
    作为文史工作者,一定要有强烈的责任感、使命感,克服懒惰、懈怠、侥幸心理,将“抢救”史料工作搞好。
    对于“抢救”史料,除了思想上重视,还应有一套科学、务实的工作方法。首先,要将本地区抢救对象的底码摸清,然后制定计划并具体地落实到人。有些抢救对象头脑清楚,有写作能力,可以让他们自己去写;大部分抢救对象一般都难以动笔,可请他们口述,由别人代笔记录,或先录音然后整理。老人们的回忆一般都比较零乱,缺乏条理,整理起来需要花费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可请其家属子女来做代笔工作,这样可以使老人的回忆口述更为方便,同时还可减少语言交流上的困难;也可以动员离退休的老人帮助整理,他们属于同代人,共同语言多,容易理解交流,且可相互启发印证,效果会更好。泊头市政协在给史泽波录音时,就派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去了,效果很好。如果是年青同志做这个工作,最好能彼此熟悉一段,结成忘年交,使老人乐于将自己知道的史料讲出来。总之,要尽量创造良好的交谈环境,使他们能畅所欲言,切忌因某些生硬的做法而使他们产生反感。
    此外,还要注意实物史料的抢救。经过十年动乱,许多珍贵的实物史料毁于一旦,劫后余生的实物史料尤显珍贵。我们要在征集口述史料的同时,尽量将实物史料挖掘出来。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九)


    征集中应注意的问题
    ①政策性。文史资料工作是政策性很强的工作。工作中,我们要按照党的政策,正确对待征集对象,对征集到的史料要实事求是地分析判断,一切要从团结统一大业出发。近年来,我们开始向海外征集史料,更要注意这个问题。
    ②准确性。真实是史料的生命。征集中一定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首先,时间、地点、人名、地名一定要准确无误,重大事件发生时的相关人物、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定要搞清楚;其次,对征集来的史料要印证核对,如召开知情人座谈会、查阅有关资料等。
    ③具体性。征集史料,是编辑出版物的基础工作。因此,在征集采访中一定要注意:史料不仅要有骨架,还要有血有肉。对丰富生动的细节,如人物的言行、性格,事件的发展过程等,要尽可能详尽地挖掘。只有这样,我们编纂出的史料才会显得丰满而具体,而不是干巴巴的梗概。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波涛读后感言〗

    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必须通过“征集”来完成,这是由文史资料自身的性质决定的,因为它是一种“三亲”史料,即亲闻、亲历、亲见。从某种角度上应当说,文史资料是历尽磨难的人对前事的一种“回顾”,是饱经风霜的人为后世留下的一种“证言”。所以,它要求编辑者必须直接面对“当事人”,或请他们亲自撰写,或请他们的亲友、子女、家属代写,或由自己直接采访编写,才能完成。没有这个过程,我们编辑出来的所谓“文史资料”,就会充满想象和杜撰,就会沦为夸张和修饰的“小说家之言”,因而也就无法成为后世“说史”的依据。正因如此,征集,才被视作文史工作不可逾越的第一环节。此篇讲话,尤其道出了其中的许多真谛。读罢此篇,那种“文史可以自己创作,自编自演”的想法和论调,可以休矣!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


    对史料必须核实
    周总理生前曾说:“文史资料的工作方向要对,要存真,要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并不容易。在政协工作中,我的经验是:往往一件事某人来讲如何,可是另一个人来讲又有出入,并不是那样。”
    杨成武同志也曾谈到这个问题,他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我们的资料范围很广,编辑自己又没有参加过这些事,不了解情况,所以要反复核对,细心研究资料,尽量做到不出差错。”
    他们讲的中心意思就是,文史资料工作要“存真求实”。这是文史工作的方针和原则。离开了真实,文史工作也就失去了的意义。我们出版的书,如果读者发现哪一篇或哪一情节是假的,真伪难辨,全书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不信任感。这是文史工作的大忌,因为它牵涉到的不仅仅是一本书的问题,还有我们作者和编辑者的道德问题。

    文史资料工作是政协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为巩固和扩大爱国统一战线服务的,也是为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服务的。如果不真实,就会给统一战线带来不利,就会对两个文明建设产生负面影响。

    文史资料工作是当代人写当代事,既服务现实,又惠及后人。如果不真实,就会谬种流传,误人子弟。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一)

    史料失实的几种情况
    从接触到的稿件看,史料失实,主要有以下四种情况:
    ①由于时间相隔太久,记忆不清,记述出现失实和错误。因为提供资料的人大多年事已高,加上当时处境复杂,又没有文件资料可查,故而,这种叙述有误的情况是会经常出现的。所以,我们在收到稿件之后,应认真核对,发现有明显不对的地方,应立即改正或注明。比如,全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七七事变》,收了台湾《传记文学》上的一篇回忆录,作者为原国民党二十九军副军长秦德纯,其中几处就与事实有出入;可转载时又不便改动,于是他们便采取了这样一种办法:保留原文,对有误之处予以注释。
    ②有些事并非作者亲身经历,而是根据别人的材料加工整理的,事后又未认真核对,由于原来的材料就不对,结果形成以讹传讹。我省第一辑文史选辑曾刊载《日本宪兵赤本大佐就擒记》一文,文中将一名曾被敌人俘虏过的我部战士错写成了伪军,我们没认真核对就发表了,结果人家的后代提出了意见,给我们来信说,他们的父亲本来是革命烈士,怎么成了伪军了呢?让我们拿出伪军的证据。经调查,此人当时确是我部战士,被敌人俘虏过,但并没有当伪军,后来归队了,在战斗中牺牲,解放后定为革命烈士。对此,我们只好发出更正,向他的家属道歉,向读者道歉。这就是一个没对资料进行核对的教训。我们的第十五辑还发过一篇《梅花镇惨案》,也是作者调查整理的。他的原稿中有这样一句话:“1937年10月初,吕正操领导的八路军来到梅花镇一带。”这句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若把时间和事件一对照就会发现:吕正操原在部队是国民党五十三军六九一团,这个团什么时候改成了八路军?经查证,我们得知,他的部队改为人民自卫军是在晋县的小樵,时间是1937年10月14日。所以,1937年10月初不会称“八路军”。这样一核对,就避免了一个常识性错误。稿件中类似的情况不少,作者按自己的习惯想法去写,特别是事件的时间、地点、人名等,最容易出错。我们在编审中一定要认真核对,不能图省事,草率从事。
    ③有的人为了突出自己,写出的史料有夸大其词的成分。1983年纪念高树勋邯郸起义三十八周年时,我们曾征集到一组史料,很宝贵,当时我们打算出一本专辑,可后来听说有人在回忆录中夸大自己的作用,加之当时我们的人力有限,一时不便去查,就暂时放下了。正好省军区也在征集邯郸起义的史料,经核实,他们发现确有同志不顾史实,夸大了自己在促进高树勋起义中的作用。如果当时我们仓促发表,肯定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这种情况应特别注意。
    ④有的人为了骗取名利,到处抄袭,鱼目混珠。有一个作者,自称“八十老人”、“不弟秀才”,杜撰、抄袭、编造史料到处寄,有的寄全国政协,有的寄各省市政协。1982年他给福建省政协寄却了一份《林语堂其人其事》,文史办的同志发现,他这篇文章的主要章节全是从《人物》杂志上抄来的。就这个人,在我省文史选辑上也先后发表过好几篇文章,其中《我所知道的段祺瑞》一文,就是从《本人史料人物传记》上抄来的。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二)

    史料如何核实
    对征集到的稿件如何核实,我体会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做:
    ①鉴别真伪。一份资料拿到手,是真是假,这是首先要弄清的问题。如果整个材料都是假的,就没必要再核实什么了。如果是“三亲”史料,或是作者根据调查整理的,那就可以基本认定这份材料属实,只需对其中个别地方进行核实。为了鉴别是否“三亲”史料,一般我们都要求撰稿者把自己与本文的关系说清楚,但有的能说清楚,有的不能说清楚。不能说清楚的,必须在文后予以注明。我们看全国政协的《七七事变》一书,每篇文章都有作者当时身份的交待。
    ②与档案资料或权威史籍相核对。这主要是指一些重要事件。对一个事件,档案资料和历史书籍不可能提供具体细节,而我们的文史资料却恰恰弥补了这一点,这是文史资料的一个长处,它可以弥补历史档案的不足。但是,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参加人,个人记忆就不如档案准确了,之所以说要跟历史档案相核对,原因就在这里。作者凭记忆写的,如果不核对,很难不出差错。例如,有人把清朝最末一位皇帝宣统退位的时间与辛亥革命的时间混为一谈,认为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统治,清帝也就自然退位了。《晚清宫廷见闻》一书中就有“1911年,宣统皇帝退位”之类的文字。如果查一下翦伯赞的《中外历史年表》就会发现:清宣统帝宣布退位是1912年2月12日,而不是1911年。还有把辛亥革命的1911年,作为民国元年;把庚子(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间,作为李鸿章与各国使臣签订和约的时间(1911年辛丑)等。在这些常识性的问题上尚且如此易错,在那些鲜为人知的事件上就更容易出错了。《河北文史资料选辑》第八辑发过一篇《冯玉祥年谱》,由于没核对,好几处都不对:袁世凯正式就任大总统的时间应是1913年10月10日,文中却写成“1912年1月1日”;把1928年8月8日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召开的时间,写成三届四中全会召开的时间;把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召开的时间,写成五届六中全会召开的时间;“艳”电应是29日,写成了“30日”,等等。这些时间上的错误,如果事前能与权威史籍对照一下,是比较容易发现和纠正的。现在,近现代史参考书比较多,像胡华的《中国革命史讲义》,胡绳的《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李新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通史》,中央党校的《中共党史大事记》,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的《本人史大事记》,刘绍唐的《本人大事日记》等,都是很好的参考材料。
    ③同一问题有较多人写的,以写的比较确切的为准。如当时职务高的,记忆力较强的,或参考了档案材料的。如同类稿件有矛盾,就采用他们的说法。
    ④ 现场调查。特别是作战双方态势、驻军方位、地点,最好能到现场看一看,并开些座谈会,这样能解决不少问题。
    ⑤请知情人过目,及时予以更正。
    ⑥反复轮审。对史料稿件,文史办的同志要亲自审,市县文史委员可帮助审。多几个人看,就可以多发现些问题,把差错消灭在出版之前。
    以上6种办法,是根据工作中遇到的一些情况归纳的,供大家参考。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三)

    文史资料在政治上应注意的问题

    各项工作都须与中央保持一致。文史工作是政协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统一战线工作的重要方面。无论在征集中,还是在编辑加工中,都涉及到统战政策问题,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要把好“政治关”。其中,尤其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1.涉及党的机密和地下斗争方法的,不宜发表。特别是解放战争时期,我党曾策动国民党起义,如有的稿件涉及具体策略和方法,发表时应适当删节。
    2.对“两个文明”建设无益的,不宜发表。比如私生活方面的资料,还有关于妓院的资料。揭露妓院罪恶是需要的,但是,关于妓女的具体接客,就不宜发表。
    3.称谓问题。这个问题甚至关乎统战政策。如对国民党军队,过去惯称“蒋匪军”,现在,除引文外,一律按中央提法,称“国民党军队”;至于“伪军”,现在只对已投降日本侵略军的汉奸部队才有如此称谓。对日军,过去称“日寇”、“日本鬼子”或“鬼子”,现在一般都称“日本侵略军”或“日军”。这样称呼,符合历史事实,也符合史料要求。
    4.涉及民族宗教的史料,要慎重发表。尤其是不利于民族团结的,坚决不能发表。邯郸市政协曾征集不少关于冀南天主教的史料,他们考虑到当前的一些具体情况,决定暂不发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种审慎的态度是可取的。
    5.涉及到重要人物评价的,该送审的要送审,该协商的要与有关部门协商。《东陵盗宝记》(省政协主编)的书稿,因为涉及一些重要人物,我们送到了中宣部和中央统战部;《冯玉祥与抗日同盟军》(省政协主编)的书稿,因为其中的一些回忆文章涉及党的方针政策,我们送到了中央党史研究室。待他们审查通过后我们再发表,就可以有效地避免政治上出问题。总之,对于此类史料,绝不能作者怎么写就怎么发。还有涉及外交和有关人事政策的,也要慎重处理,最好要与有关部门协商,不然,就有可能给党的统战工作带来不利,那时就事与愿违了。
    总之,文史资料工作必须与中央保持一致。凡有利于巩固和扩大爱国统一战线的,有利于促进祖国早日和平统一的,有利于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的,则积极发表,反之则要慎重处理。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四)

    稿件的文字加工
    文史资料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亲”字。它的基本操作过程,就是通过当代人回忆自己“亲历、亲见、亲闻”的史实,再现历史的本来面目。正因如此,我们应充分尊重原作。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就可以“无为而治”,只等原封不动地发表原作了。实际上,我们除了对稿件进行必要的核实,还有大量的文字加工工作。

    1.稿件的三个通病
    从我们征集到的资料看,很多稿件都具有以下三个通病:
    一是“全”。一篇资料,总想把各方面都写到。如写“七七”事变和抗战,有人总想把当时国际国内形势交待一番,总想把军长、师团长的活动都写写。这样做的结果,势必影响你对重点事件的交待,因为你已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费去太多笔墨了。所谓“重点事件”,就是你曾经“三亲”过的那些事件,因为文史资料的本质,就是“三亲”啊!如果你当时只是个连长,就只管写你们这个连就是了,因为只有这个连,才是你最清楚的。所以,千万不要本末倒置。
    二是“略”。此病与上面的 “全”是相映成趣的。它的表现就是,前面说了一大堆没必要的话,可真正到了与自己相关的、亲身经历的、也恰恰是自己最熟悉的内容时,却话语渐少,甚至无话可说了,结果是所记事件叙述不清,所记人物没有特色。
    三是“多”。主要是与所述主题无关的文字太多,叙述的琐碎事太多,而反映事件、人物本质的文字太少。特别是前几年收到的一些革命回忆录,这一毛病表现得尤为突出。一位老同志曾写过一份平北抗战的资料,取名《平北风云》,有十来万字,但能发表的文字只有两万多字。最近又有两篇,一篇是《西南联大回忆录》,近十万宇;一篇是《抗大在浆水》,有十五六万字。主题都不错,可就是太琐碎,没什么主次,什么事都记。我们只能从中摘取二三万字发表了。

     2.病因
    上述毛病的出现,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掌握“三亲”史料的老人,一般文字表达能力都不高。他们不像搞文学创作的人或搞理论研究的人那样,具有较强的文字表达能力。
    二是有些稿件不属“三亲”史料,而是调查来的。由于在调查中就没有把问题搞清,所以写出来的文字也就很难让人明白了。

    3.如何修改
    以上说的是文字表述上的问题,至于文章结构、用词造句、标点符号等,存在的问题就更多了。可以这样说,作者给我们提供的稿件只是一个粗糙的毛坯,要使它成为一块好钢,必须得有一番精细的锻造过程,包括内容上的核实、政治上的把关和文字上的修改。所以,一般来讲,文史资料的编辑,要比文艺作品或一般理论文章费事得多、麻烦得多,其任务也大得多。关于文史稿件的具体写法,后面还要专讲,我这里就不多讲了,只就修改中应注意的问题讲几点体会:
    ①不同类型的稿件,内容应各有侧重。文史稿件,按不同内容,分为几大类。全国政协分的较细,有政治、军事、工商、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宗教、华侨、社会诸方面。我省没分这么细,而是大致分为军政史、革命史、工商经济史、文教科技史、社会史等5个方面。这几方面的稿件,内容应有不同侧重:军政史料,主要写民国至解放前的政治、政党、司法、军阀、军队、战争、军事等;革命史料,主要写党领导下的统一战线,其人物,其事迹,以及群众、社团的革命活动等(而共产党的人物、组织建设、党的活动等,应由党史部门去征集,不属于我们的征集范围);工商经济史料,应重点写解放前的工厂、商店、金融业、农业、手工业的发展沿革,经营管理特色,以及代表人物的事迹(不要写成以阶级斗争、工人罢工为主要内容的厂史、店史和农民斗争史);文教科技史料,应主要写文化名人、著名教师、科学家、著名医生,以及学校的办学经验、管理特色等;社会史料,应主要写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以及宗教、华侨等重要人物和事件。总之,根据各类稿件的要求,使文章内容重点突出,各具特色,这是我们进行文字加工时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②对重大事件的叙述,要与中央的提法相一致。如有的稿件在写到国民党如何对待“革命”时,总习惯这样表述:“1927年,国民党叛变革命。”这句话,粗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查一下《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就会发现,中央对这段历史是这样表述的:“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和汪精卫控制的国民党,不顾以宋庆龄为杰出代表的国民党左派的坚决反对,背叛了孙中山所决定的国共合作政策和反帝反封建政策,勾结帝国主义,残酷屠杀共产党和革命人民。”此一表述更符合历史实际。类似这样的问题,我们在进行文字加工时,要做恰当处理。
    ③对不属本题内容的叙述、不属史料范围的评论或议论、尖刻的谩骂之词、不切实际的溢美之词,要酌情删节。前面谈到稿件的三个通病,其中“全”和“多”,即属此列。
    ④为了叙述清楚,可在原稿基础上参考一些档案资料,补充一些内容。因为我们的作者水平不一样,有的能表达详备,有的只能粗言梗概,但有些内容又是读者希望了解的,如单靠作者提供的文字,满足不了读者的要求。这种情况下,就应参考一些档案资料,作一些适当补充。
    ⑤修正语病。这方面工作量较大。怎么写才能把事说清,什么词才能把意思表达准确,有的作者能把握好,有的作者不能把握好,有的甚至需要我们逐词逐句地修改。比如有的作者写出的一句话,它要表达的意思你只能猜,但我们能这样发表出去让读者去猜么?语句必须符合语法。另外,用语要有历史感。有一篇写宋哲元给官员讲话的稿件,其中就有一句:“我们在冀察平津驻守了几年,得到了群众的大力支持和援助。”这里,“群众”一词,当时的宋哲元有可能这样说么?如果改为“各界民众”,可能更符合当时的社会背景和当时的语言习惯。
    ⑥纠正人名、地名和时间的错误。前面曾讲到这个问题,对人名、地名和事件发生的时间,一定要校对清楚,及时改正。根据来稿看,人名、地名的错误,多发生在按当地习惯称谓。还有的不注意地名和各种名称的变化,如北京、北平的变化;红军、八路军、新四军、解放军的变化;国民军与国民革命军的区别;国民党军与伪军、国民党政权与汪精卫伪政权的区别等。
    ⑦一本书或一篇文章,在体例上、数字写法上要一致,人名、地名、译名等各种称谓上也要一致。一般来讲,数字写法上,序号、统计表、百分比、专用术语等,一律用阿拉伯数码,其它数字则可用汉字码;年份要写全,如“1941年”,不能写成“41年”;地名不能一会儿写“北平”,一会儿写“北京”。
    ⑧一本书之内,对同一件事的叙述,前后有不一致的地方,要注明或改过来。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2.病因

上述毛病的出现,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掌握“三亲”史料的老人,一般文字表达能力都不高。他们不像搞文学创作的人或搞理论研究的人那样,具有较强的文字表达能力。

二是有些稿件不属“三亲”史料,而是调查来的。由于在调查中就没有把问题搞清,所以写出来的文字也就很难让人明白了。

   【波涛读后感言】但由此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文史工作所面临的“两难”处境:一方面掌握史料的老人缺乏写作能力,一方面有写作能力的年轻人缺乏生活经历。结果,就造成了一些地方的文史工作竟然出现了如此“奇观”:老人们真实而有益的经历在那里被闲置,荒唐而无稽的所谓“史料”却在那里被那些有写作能力的人大量的“繁殖”。类如“八十老人”、“不弟秀才”的出现,何止是他本人的悲哀?也是我们一些地方文史工作的不幸。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五)

    1984年6月,北方七省市党史资料征集会议,曾提出写作的八点要求:
    ①定题目要突出主题、画龙点睛,切忌大而无当、华而不实;
    ②写背景要紧扣主题、开门见山,切忌联系太远、头重脚轻;
    ③写意义要恰如其分,切忌套话连篇、有意拔高;
    ④写过程要脉络清楚,切忌主次不分、过细过繁;
    ⑤写情节要朴实无华,重在叙事,切忌虚饰夸张、过分描写;
    ⑥写人物要功过分明,切忌因亲疏定褒贬、以成败论英雄;
    ⑦写原因要理由充足,切忌捕风捉影、任意推测;
    ⑧写结论要准确实在,切忌主观臆断、模棱两可。

    文史资料与党史资料,除征集范围不同,在稿件的写作要求上大体相近。故而,其提出的八点要求很值得我们借鉴。但因征集的主题内容毕竟不同,时间相隔也较党史更远,故其在写法上,仍有区别于包括党史资料在内的其它史料的特点和规律。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六)

    史笔与文笔的区别

    政协文史资料工作,从1959年周总理提议,至今已断断续续开展了二十多年了。但因为我们宣传、开展得不够广泛深入,许多同志,包括一些专职文史干部,对文史资料的写作方法,乃至文史资料的具体选题问题,都不是很清楚。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一些人不了解史笔与文笔(即文学创作的笔法)的区别,以致目前我们收集到的稿件,很多类似于文学作品,很难称其为“文史”。我们不妨先看这样一篇稿件,它是一位作者寄来的,题目为《黑风口》,内容是介绍坝上要隘:
    到过坝上的人都知道,当汽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地爬行到万全与张北交界处,突然使你顿开眼界,习习凉风扑面而来,这时你不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迁惊叹不已。回首一望,垄状山脉连绵起伏,像一条条长龙莽莽苍苍,巍巍然横空出世,把坝上坝下自然分开。古长城和烽火台沿坝屹立,连绵的横岭劈开一个豁口,好不路险山高。站在山颠俯首南望,群山起伏、沟壑纵横的坝下尽收眼底;回首北眺,是一望无际、逐渐平坦开阔的坝上平原,与内蒙古草原相连,让人想起古代诗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这就是黑风口,它是内蒙通往华北的交通咽喉,自古边防重地,军事要隘。……
    作者文笔纯熟,写得很有文采,但我们能说它是一份文史稿件么?确切地说,它应该是一篇用文笔写成的优美的游记体散文。它的问题在于,没有把握住文史资料的笔法,过多地描写抒情,铺排扬丽,写得太出圈儿了。这是我们来稿中的一个通病。

    我国的文体繁多,文体的具体划分也很细,譬如,光史书就有好几种:孔子的《春秋》属编年体,《史记》属纪传体,《汉书》属断代。论说性文章亦有多种分类:西汉贾谊的《论积贮疏》属奏议,苏洵的《六国论》属策论,《孙子兵法》属军事论文,《论衡》属科学论文。至于文学体裁就更多了,诸如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等。它们的笔法各不相同,但如果仅从文章的表现方法上归类,它们的笔法,则大致可分为史笔、论笔、文笔。

    我们的文史资料属于史笔,与文学创作的笔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1.文笔可以虚构、想象和夸张,而史笔则必须坚守历史的真实性。文笔下的人物和事件可以是想象的、虚构的,而史笔下的人物和事件则必须是有根有据的,不能掺杂一丝一毫的虚构和夸张,更不能用想象和推理来弥补史料的匮乏;作为文笔,我们可以打破所有人的习惯想法去改编《红楼梦》,让林黛玉爱上焦大,但作为史笔,我们却无法改变史实,让三国的关公去大战唐朝的秦琼。从这个意义上说,文笔可以面对一个“虚拟的世界”,而史笔则必须去面对一个“真实的世界”。这是史笔与文笔的重要区别所在。
    2.文笔可以毫无拘束地抒情,而史笔则必须“抒情”有度。 文学创作,以情动人是它的一大特色,尤其是诗歌,更是向以“煽情”著称,乃至可以通篇抒情;而史笔在“抒情”的时候,则必须把握好一个“度”,绝不可像文笔那样,将个人情感满篇挥洒。文笔的抒情可以纵横捭阖,铺排扬丽,尽情表达个人的颂扬与声讨、热烈与激愤;而史笔则只能结合史实作冷静的辨析、简洁的评述。所以,相对文笔的抒情来说,史笔的抒情味道就显得很淡,淡到让我们只能管它叫简洁的“议论”了。如《史记》当中每篇篇末的“太史公言曰”。如果有哪位先生硬要以抒情的笔法去写史料,那他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伦不类。因为史笔与文笔肩负的“使命”不同,史笔要做的是记述大量史实。
    3.文笔可以纵情描写,而史笔对“描写”的运用,则必须像对待“抒情”那样,把握好一个度。描写,可以增加形象性和生动性,所以它常被文笔作为一种重要手段。有的体裁甚至到了离开文笔而不能说话的地步,像游记、散文诗等。而史笔对“描写”的依赖就没有这么严重了,它很少“描写”, 有的甚至根本没有“描写”。其原因,仍然在于史笔与文笔所肩负的使命不同。无疑,描写是可以帮助我们的语言增强形象性和生动性的,史笔对它也不是绝对拒绝。这一点,我们在后面的讲解中还会讲到。但是,不是到了非常必要的时候,史家一般不用“描写”。因为滥用描写,有时会伤害史笔所追求的“历史真实”。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篇写坝上要隘的文章,就是一个很好的反例,因为描写性的句子太多,真实性已被大打折扣了。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七)

    史笔怎样叙事

    民国史专家李新曾说:史笔就是把经过研究、确凿无误的历史事实叙述得清清楚楚,然后,把从历史事实中抽引出来的历史规律阐述得明明白白。

   根据他的说法,结合读过的史籍和日常获得的一般常识,我们可以将史笔的叙事方法做如下归纳:

    1.直叙其事
    从一般文法角度讲,有顺叙、插叙、倒叙,或三者交叉使用等种种办法,而其最终目标,无非是要把一个人或一件事叙说清楚,让人明白。
    但作为史笔,因为它所面临的任务主要是记载人物和陈述事迹(即介绍事件发生、发展的过程;介绍人物的经历和事迹),而且绝对不允许想象和夸张,故其采用的办法通常都是直叙其事。这一办法虽然朴拙,但从体式上却非常符合史笔的精神。至于插叙、倒叙等种种办法的变换或交叉运用,不过是史家为补足史证,或者为使自己的说法在不扭曲事实的基础上更引人入胜,而采取的必要手段。
    我们收到的文史稿件不乏这样成功的范例,它们没有议论,没有生硬的、不着边际的词语,更没有不必要的描写,只实事求是地直叙其事,一件史实也被交待得明明白白。

    2.叙议结合
    史家运笔,无时不将史实的明白交待做为第一诉求。所以,叙述,在史家笔下总是占据着主导位置。但通过查看史籍,我们会发现,很多史家笔下的文字,不仅有事件发生、发展过程的记载和陈述,还有洞彻世理的议论和评述。这一点,我们在刚才讲到史笔与文笔的区别时已经涉及到了。这种议论和评述,很像文笔下的抒情(甚至抒发的也是个人情感)。但不同于文笔的是,它总是密切结合已经陈述过的史实,就像民国史专家李新所说,是“从历史事实中抽引出来的历史规律”。因此,在许多史家笔下,议论与评述尽管始终处于从属位置,但却一直以“精华之论,点睛之笔”,与史实融为一体,并成为史家著作的有机组成部分。
    另一种叙议结合的办法是:边叙边议,边议边叙,就如我们平常所说的“夹叙夹议”。这种办法多见之于我们收到的以“三亲”为题材的文史稿件中。应当说明的是,他们在运用这种“夹叙夹议”的办法时,也是始终坚持了“以叙为主,以议为辅;叙为议之轴,议为叙之引”,从而做到了议论始终为史实的陈述服务。

    3.详略结合
    叙述刻板、空泛、抽象、概念化,是文史资料的大忌。要解决这个问题,从表现方法上,我们只有将概括叙述和具体叙述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取得较好的效果。因为没有概括的叙述,总的情况就无法交代明白,而且文章的篇幅势必流于冗长,叙述的速度势必受到阻滞;如果只有概括叙述而没有具体叙述,文章就会流于空泛,难免概念化。这就出现了一个调配问题,什么地方该详,什么地方该略。这个尺度的把握,仍是以内容需要为取法的准绳。二者的选择,应该在谋篇布局阶段就有所考虑:属于面上的东西要概括叙述,属于点上的东西要具体叙述;属于主要内容则具体叙述,属于次要内容则概括叙述,与内容没有多大关系的材料能不用则不用。一句话,在叙述问题上,要分清轻重缓急。这样,就能在具体写作时收放自如,使大事和小事都能联系在一起。
    如果大家读过溥杰先生写的《醇亲王府的生活》这篇文章,就会发现,它在叙述上调配得是十分得当的。关于醇亲王府的来历部分,是该文的次要内容,于是作者采用了概括叙述,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了一个大体轮廓。而王府的生活,却是该文的主要内容,于是作者便不厌其详地叙述起来,仅酵亲王府的“组织”一章,就涉及到了庄园处、回事处、随侍趾、司房、祠堂、厨房、茶房、花园、轿夫、太监、妈妈、丫环,等等,就连“马圈”也没放过。下面,是我们摘录其中的一小节文字:
    在结婚时或生孩子时,照例必须从妈妈之中选出“全科人”(即夫妇双全又有子女的人),使为新郎新娘缝被襦,并担任洞房中的种种杂役,或是在生孩子“洗三”时在产房参加杂务。同时还必须避忌“四眼人”(即孕妇),甚至还有忌属相之说。在丧事中的小殓、大殓时尤其严重。既在日常生活中,寡妇的穿着打扮也是与有夫之妇不同,总而言之,脂粉和花绿衣服等,都是和寡妇无缘的。如果在仆妇之中,寡妇而稍作浓装,定会遭到主人白眼、同事讥笑,认为是不规距,甚至会认为是“不安分”与“别有用心”。寡妇所以被呼为“未亡人”,就意味着偷生人间,仅仅不死而已。
    叙事如此,写人物传记亦然。譬如写某重要人物的传记,对其重要事迹,尤其是一些最放光彩的事迹,最悲壮、最感人的事迹,最有历史意义的场面,可以像电影特写镜头一样展开,从而将其刻画得细微、生动而具体。而对其次要事迹,如幼年时期,不要占太多篇幅;对他的家乡环境、风物、社会背景,不要写得太多;对他的家庭、世系、亲属,也不要写得过细;对少儿、青年时代的故事,除能表现其特性的内容之外,也不要多写,这样才能做到详略得当,重点突出。
当然,能够灵活自如地掌握具体叙述和概括叙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舍曾说,“使小事大事都能联系到一处,一笔写下,狂风由沙漠而来,天昏地暗;一笔又写到连屋中熬着的豆汁也当中翻着白浪,而锅边上浮动着一圈黑沫。大开大合,大起大落……”要达到这样的境界,的确需要很深的写作功力。但是,只要我们在组织材料时能分清轻重缓急,在具体写作中下功夫去实践,这种调配能力是可以逐步掌握的。

    〖小结〗
    文史资料写作运用的基本叙述方法,简言之,即顺序和插叙相结合。二者的关系是主从关系,顺叙是主干,插叙是枝条。整个叙述就像一条红线(顺叙)上联缀着一颗颗珍珠(插叙)。这样,既可减少头绪,又可使文章结构更加紧凑。但应注意:
    ①插叙的内容应与顺叙的内容紧密相关,无关宏旨的东西不要插,否则会使文章显得累赘臃肿。
    ②插入的内容要选好插口。这要在写作之前考虑成熟,做到有的放矢。
    ③插入的内容应尽量简短一些,以免喧宾夺主。
    ④顺叙和插叙承接转换的地方,要衔接得自然巧妙。
    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其它方式。我们不提倡叙述的模式化、单一化。只要能把事情叙述清楚,让读者明白,方式尽可以活泛些,不必拘泥一法。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八)

    要力求语言的准确
   
    我们对文史文字关,把得不是太严,能做到文从字顺就可以了。但这并不等于说文史语言就可以随心所欲、信马由缰,比如人名、地名,比如一些基本概念的用字,如果仅凭日常习惯去写,别人看你文章的时候就可能晕头转向。所以,文史资料尽管把“叙事的准确”放在了第一位,但并不是对语言就随意将就。

    1.名称运用要规范
    ①除了引用群众口语者,或引述历史记载外,不要用“日寇”、“日本鬼子”、“蒋帮”、“蒋匪军”等称谓。在当时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此类带有浓厚感情色彩的语言可以激起人民抗日反蒋的热情,而如今“时过境迁”,再用那样的称呼恐怕就不适宜了。文史语言讲求的是“历史真实”,不能掺杂个人感情,不能滥用侮辱和谩骂性的语句。这样做不但不会丧失立场,反而更加符合新时期爱国统一战线的要求。
    ②对于历史上各朝代的名称要力求准确。如本人是一个朝代,写旧政府、旧机构时,是什么名称就写什么名称,不必在前面冠以“伪”字。讲“汪伪政权”、“伪满政权”是对的,但要在国民党军队前加“伪”字,就错了。
    ③个别名称的运用要注意时代背景。如“苏联十月革命”,应为“十月革命”或“俄国十月革命”,因为“十月革命”时苏联(苏维埃共和国联盟)尚未成立。1928年6月20日前,河北省应称“直隶省”;“河北省”的称谓,是1928年6月20日南京国民政府明令改称之后的事。再如,十年内战时期就义的烈士,写他英勇就义时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亦不合历史环境;把国民党分为反动派和民主派,是抗战以后的事,十年内战期间还没有这个词儿。此外,满清应称“清朝”,蒙族应称“蒙古族”(更不能称作“鞑子”),“老革命根据地”应称“革命老根据地”。
    ④凡外国国名以及重要的或常见的地名、人名、党派、政府机构、报刊译名,均应以新华社的译名为准。凡涉及人名,除引文外,一般应直写其名,不要称“同志”。但为了反映某一史实,必要时可用职称,如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等。主要人物出生、逝世,以及加入重要组织等重大事件的年月日,要写清楚;如实在查不到,要写明某年的春、夏、秋、冬哪个季节;至于年份,则必须查清,不可含混;年份用公历,有的原件记的是阴历或帝王年号,则应换算成公历。
    ⑤各种名称在书中第一次出现时,尽量用全称。如果名称太长,需在标题或文内用简称,则在第一次出现时加注(但也要遵守一般习惯,不要任意编造)。主要人物活动的地点,除著名都会外,都要写明省会、县名,再写村名。比如,某人物“从上海到了七里坪”。这样写的话,“七里坪”是哪儿,一般读者不知道,应写明是“湖北黄安的七里坪”。这些战争时的小地名,地图上也没有,还应说明具体方位,比如说“在瑞金县城北边的大柏地”或“在兴国县城北边的老营盘”等。有些简称在当时或某地区很流行,如“一师”、“二分校”等,但并不为一般读者及后人所了解,所以不要用。

    2.选词要恰当
    用词准确,是语言的基本要求。我国古代春秋笔法就特别强调用词的准确,认为“—字之褒,荣于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钺。”为此,选择用词要注意恰如其分:
    ①力求准确。汉语词汇丰富,仅词型就有同义词、近义词、反义词等等,且每个词都代表着不同事物的概念和状貌,反映着不同的景象和感情。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说,“世上没有两粒相同的砂子,没有两只相同的苍蝇,没有两个相同的鼻子”,讲得就是词语间的差别。所以,我们在选择用词时,要下功夫找到那个最准确、最贴切、最富有表现力的词语,以便准确地叙事、状物、达意。
    文史语言虽不像文学作品那样追求生动形象,但其对“准确性”的追求比其它文体毫不逊色。
    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吴佩孚》一书,结尾曾有这么一句话:
    吴佩孚究竟是被日本侵略者毒害而死,还是被国民党政府谋害而亡,现在还没有证据判断哪一种说法为是。但是,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这位曾经权倾中外、显赫一时的人物,其结局是可悲的……
    “权倾中外”,在这里是不准确的。“权倾”之“倾”,滥觞于成语“倾国倾城”,典出《汉书•李夫人传》,李延年向皇上推荐他的妹妹,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意为全城乃至全国的人,都为她的美貌而倾倒。那么,由此之“倾”推彼之“倾”,说吴佩孚的显赫权势令“中外”为之倾倒,显然就不合适了。吴佩孚处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各派都是帝国主义列强在中国争夺势力范围的代表。吴受制于外,“倾中”尚且不足,何谈“倾外”?其症结就在于作者没有认真推敲,未注意此一词语的含概范围。
    ②精心辨析词义,特别要仔细区别近义词之间的细微差别。汉语的近义词很多,有些近义词粗看起来区别不大,但仔细考究,含义则有不同,如“反应”和“反映”,“消亡”和“消灭”,“克服”和“克复”,“收集”和“搜集”,等等,必须经过精心辨析,才能准确使用。
    ③仔细区别词语的感情色彩。词语的感情色彩是很细微、很精妙的。遣词造句时,必须仔细揣摩。首先,要区别词义的褒贬,如“坚定、顽强”是褒义词,但“固执、顽固”就是贬义词了;“急急忙忙”无所谓褒贬,但“慌慌张张”就带贬意了。其次,要分清词的分量轻重,比如“满意”和“满足”,是两个意思相近的褒义词,但“满意”比“满足”的程度浅,分量轻;“不满”和“愤怒”,意思有相近之处,但“愤怒”比“不满”的程度要深,分量要重。

    3.造句要合乎语法
    句于是文章的骨干。一个好句子的构成关涉三个方面:逻辑,语法,修辞。逻辑,负责话说得对不对;语法,负责话说得通不通;修辞,负责话说得好不好。如果造句合乎语法,文章语言就达到起码要求了。句子构造对不对,除取决于事理说得对不对外,还取决于是否符合乎大家说话的共同习惯。如果不符合共同习惯,写成的文章就会杂乱无章、不可理解。譬如“老鼠被猫儿吃了”,这句话,如果说成“老鼠猫被吃了”,话就不通了。这里,我不去系统地谈专门的语法知识,只从写作角度,讲几个应该注意的问题。
    ①基本构成不能省略。构成一个句子的基本成分是主语、谓语、宾语,此外还有补语、定语、状语等。一般情况下,句子的成分,特别是其主干部分,是不能随意省略的。譬如:
    抗大学员中有个身材不高,身体非常健壮,打起仗来像个小老虎似的,人称猛张飞。
    这个句子的病结,就在于作者把宾语给丢了,结果造成连要交待的基本对象都不明确。到底有个什么呀,应该在“小老虎似的”后面补上一个宾语“张连长”,全句就成了“……小老虎似的张连长,人称猛张飞”,意思就通了。造句时,只要抓住了主干(主、谓、宾),理清了枝叶(定、状、补),就可以使句子完整无缺、有条有理了。
    ②相关词语要搭配。句子中,词与词的搭配,词序的安排,都是具有一定条件的。各种成分搭配不当,也会出现语病。譬如:
    他们在抗大学习期满后,觉悟、学习、身体都有了显著提高。
    “觉悟”与“提高”搭配在一起是可以的,但“学习”、“身体”两个词就没法跟“提高”搭配了。类似这样的文字,是没法做成书,交给读者去读的。如果改成 “他们在抗大学习期满后,觉悟有了很大提高,学习有了很大进步,身体也比从前更强壮了。”意思就通了。
    有时,由于词序安排失当,相关的词语也搭配不上。如:
    他用了一种很严肃的口气,望了一下周围的人说……
    “严肃的口气”,是用来形容说话语气的,不能用来修饰观望动作,应改为“他望了一下周围的人,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
    ③事理要合乎逻辑。有些句子,从语法上看成分完整,搭配也不错,但仍然不正确,这种情况一般是因为所反映的事理不合逻辑。譬如:
    我中华乃泱泱大国,巍巍然屹立于喜玛拉雅山之巅。
    “喜玛拉雅山”是中国的一部分,怎么会出现“某大国屹立于某山之巅”的奇观呢?此句的语病,在于它颠倒了部分和整体的关系,犯了逻辑错误。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十九)

    要尽可能做到语言的生动

    在确保“历史的真实”和叙事的“准确性”的基础上,语言的生动,也是我们必须考虑的一个问题。大家知道,文史资料虽然不像文学作品那样刻意追求生动形象,但也不像纯粹的史书那样概括和简约,而是那种介乎史书与文学作品之间的东西,所以必须在确保真实的基础上,具有一定的生动性和形象性。如果写得干巴枯涩,平板抽象,读者倒不如去读史书了。目前看,我们许多文章写得呆板枯燥,没有可读性。

    怎样才能使文史语言具有生动性和形象性呢?

    ①在符合历史真实的原则下,对一些重大事件的场面、人物性格、人物形象,适当采取一些描写性语言。《史记》的语言很简练,很朴素,但是《鸿门宴》却写得栩栩如生。在司马迁笔下,刘邦、张良、屈原、贾谊等人的性格,个个都很鲜明,活灵活现,达到了生动形象的极高境界。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也是一个颇为成功的例子,有时间大家可以读一读,亲身感受一下他的语言风格。这里,我想用薄杰的《醇亲王府的生活》一文中的一个字,来说明一下这个问题。在写到慈禧与恭亲王的矛盾时,文中曾有这么一句:
    慈禧便借题发挥,把恭亲王从军机处撵了出去。
    “撵”字用在这里,不仅准确,而且很生动、很形象。不用“赶”,不用“驱逐”,偏用“撵”,这是为什么呢?“撵”属北方口语,这个词常与那些家禽动物连在一起,像狗啦,鸡啦,猪啦,等等。“撵”用到这里,就等于把恭亲王放在了家禽之列。全句的意思是说,慈禧太后漫不经心地就把恭亲王赶出了军机处。二者的尊卑何等分明!

    ②注意对词语的比较选择。要选择最富有“立体感”的词语。譬如,同样是一个表现动作的词,它可以是抓、拉、扯、扶、拖、打、扔、拽、抢、拔、持、撵、搓、掐、摘、掏、挖、擦、揩、抹、拴、绑、捆等,这些词分别描摹不同的动作,各有用场,各尽其妙,用得好,便能使文章增色。

    我们有些文章在叙述人物功绩时,虽然使用了很多形容词,但对实际活动、具体动作却并没有多少记述。说某人“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了某次战斗,但怎样参加了战斗,文字中却没有一点表述,如此一来,人物形象怎么能“活”起来?

《文史资料工作讲话》(1987年省政协文史办编纂)节选(二十)



    要做到秉笔直书

    我们讲了半天文史资料的写法,其实最根本的一条还是“秉笔直书”。无论写人,还是记事,没有这样一种气概,我们的文史资料就不能称其为“史料”。喜欢逍遥的,只管让他去读神话小说;喜欢恬淡的,只管让他去读野史散记;痛恨人心不古的,只管让他去浏览愤世嫉俗的慷慨陈辞,我们的文史资料也就只管“休息”就是了。但如此一来,我们也就辜负了周总理生前的谆谆嘱托、殷殷希望。所以,我们必须勇于担当起这一重任,以对历史负责的精神,不计个人毁誉地去秉笔直书。

    秉笔直书,是我国史学界上千年来的优良传统,并以此作为衡量史学家和史学著作的道德标准,因此叫做“史德”。这种美德的可贵之处在于“直”,说白了,就是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你有功不抹煞,你有过也不讳饰。历代史学家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直书历史的光辉巨著。司马迁把农民起义领袖陈涉列入世家,把失败英雄项羽列入本纪,同时也不隐讳汉高祖刘邦贪财好色的瑕疵。《汉书•司马迁传》说他:“其事真,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史官董狐,春秋时期晋国沃曲人(今闻喜人),周大夫辛有的后裔,世袭太史之职,秉性耿直,刚正不阿,以讲真话而著名。晋灵公十四年(公元前607年),晋国大臣赵盾的族弟赵穿,将昏庸残暴的晋灵公弑于桃园。董狐在史籍上写道:“赵盾弑其君”。盾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 ,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孔子评论说:“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后世将直笔记事者皆喻为“董狐笔”。鲁迅也曾说:“历史要真,招些忌恨也只好硬挺。”

    那么,怎样才能做到秉笔直书呢?

    ①要有使命感。
    这一条是秉笔直书的关键。举凡优秀的史学家,无一例外地都怀有远大的抱负,颇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雄心壮志。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顾个人毁誉,直书史实,以供后代鉴借。有了这种使命感,也就有了勇气,也就能够排除各种顾虑,直书其人、直书其事了,古人所谓“胜者王侯败者贼”的曲笔也就可以避免了。
    道理很好讲,实际做起来则很难。历史上就有许多曲笔,譬如《魏书•武帝纪》记曹操兵败赤壁:“疾疫横行,吏士多死者,遂本人战船,引军撤退……徒使周瑜小子成虚名耳”。这显然是魏国史官慑于曹操的威势篡改了历史。诚然,这其中隐情,以人之常情而论,还是可以理解的。你想,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妻子儿女,谁不怕掉脑袋呀?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显“直书”的可贵。
    我们应该认识到曲笔的危害,它不仅亵渎了历史,亵渎了民族,还会贻误子孙后代,并最终将自己与耻辱连在了一起。所以,在我国古代,许多良史往往忠孝不能两全。因此,从事历史研究和史料写作的人,都希望有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譬如魏征敢写隋朝的历史来教训李世民,若不是碰上李世民,结果怕是不堪设想。可以说,政治清明是秉笔直书的重要保证。
    现在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经过拨乱反正,史学界探讨研究的学术气氛渐浓。譬如陈独秀、王明,他们在历史上做过好事也做过错事,还做过坏事。王首道同志说:“就得实事求是地评价他们的历史地位和作用,评价他们的功过是非。不能把他们早期做过的好事完全抹煞掉,甚至也说成坏事。”此外,对国民党军队的正面抗战,也采取了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这种把人和事放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社会背景下来评价分析的“阶段论法”,是政治清明的具体表现。因此,只要我们树立起历史使命感,就能够秉笔直书,写出符合历史真实的史料来。

    ②要具备较强的分析能力。
    “秉笔直书”之所以为后世推祟,主要在于它不加讳饰,不偏左右,不饶弯子,准确地揭示历史的真实面目。因此,要秉笔直书,不但需占有丰富的资料,还需具备较强的分析能力。譬如一个历史问题有多种记载,你没占有全部资料,只把一些零碎东西不加分析地实录下来,就不能叫做“直书”。《山西文史资料》曾发表一篇文章,题目叫《冯玉祥给阎锡山父亲的寿礼》,说冯玉祥在阎父做寿时送去了一坛清水,错把民间传说当作史实,因此引出了很大笑话,这是一种很不严肃的写作态度。
    历史现象是复杂的,而且历史记载又很纷繁,有正史、野史,间杂着民间传说,有真有假,且众说纷纭,往往自相矛盾。面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依据大量的、丰富的史料,对历史问题进行认真地、深入地分析研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妨学一学司马光,他的《资治通鉴考异》一书之所以名之为“考异”,是因为他对各种材料都进行过认真的考证和辩析。今人姚雪垠写《李自成》一书,也是借鉴这种方法。要弄清历史上任何一个重要问题,都得具备这种“考异”能力。只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才能查明历史真相。
 楼主| 发表于 2010-2-5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同志

        关于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讲话

            及有关会议纪要摘录

    “凡有一技之长的老年人,总是多给社会留下一些东西好……把自己的知识和经验留下来,作为对社会的贡献”。
     1959年,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同志提议政协收集文史资料,说是从已故的程砚秋同志那里得到的启示。程砚秋,京剧四大名旦之一,艺术修养很高,发展了京剧表演艺术,创造了脍炙人口的程腔;日伪统治北平时期,洗黛归农,坚持了民族气节;解放以后,政治上和作风上有很大进步。可是,周总理说,这个人有点孤僻,他在旧社会是孤身奋斗出来的,养成洁身自好的习气,不大收徒弟,程腔又难学,录下的唱片又不多,故有感而发。自此,开辟了政协文史资料工作初创和蓬勃发展的时代。

    “写东西不一定只限于文化史,在座的有搞军事的,可以写军事史,如从八旗、绿营、湘军、淮军、新军,一直到国民党军队的发展史,都可以写。在座的还有不少工商业者,可以写我们资本主义的发展史,也可以写其中的一个行业,如银行、纺织业等;其他如政治史、经济史、外交史,也都可以写……要注意组织这项工作,如果不抓紧,有些史料就收集不到了。”
    从已故的程砚秋先生那里,周总理联想了很多,提出戊戌以来的历史资料,要从各方面记载下来。


    “新的东西总是从旧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暴露旧的东西,使后人知道老根子,这样就不会割断历史”。
    “戊戌以来,是中国社会变动最大的时期,有许多值得总结的历史经验和教训。许多老年人是经历了四个朝代的公民,应当从各个方面把亲身经历记录下来,传之后代。”
    1959.4.29,全国政协主席周恩来在北京召开60岁以上政协委员茶话会上如是说。


    “本会征集和研究的史料,以从清末到全国解放前这一时期为主。征集和研究的史料主要是:(一)军事、政治和外交的资料;(二)有关经济、文化、社会和华侨的资料;(三)其他有关的历史资料和文物。”
    1959年5月12日,政协第三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常委会议决定设立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是人民政协历史上成立最早的委员会之一1959年,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制定《工作方法》,其中如是规定。

    “文史资料的工作方向要对,要存真,要实事求是”
    “文史资料对研究历史、教育青年有好处”。
    “文史资料要搞好,这对以后研究历史有帮助。不要哗众取宠,故作惊人之笔。”
    周恩来在1965年全国政协四届一次常委会议上如是说。


    “研究文史资料要有个方向,用历史知识教育启发后代,史为今用。”
    在文史工作初创阶段时,周总理就曾高瞻远瞩地指出。


    “文史资料的工作方向要对,要存真,要实事求是。实事求是并不容易。在政协工作中,我的经验是:往往一件事某人来讲如何,可是另一个人来讲又有出入,并不是那样。”
    周总理生前曾如是说。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我们的资料范围很广,编辑自己又没有参加过这些事,不了解情况,所以要反复核对,细心研究资料,尽量做到不出差错。”
    在谈到周总理提出的“要存真,要实事求是”的原则时,杨成武同志曾如是说。

    “生动具体地介绍中国近现代历史知识,对年轻一代进行爱国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这是一项很重要和急需的工作,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文史资料工作在人民政协工作中有重要地位,它是爱国统一战线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人民政协通过征集和出版文史资料,广泛团结社会各界及海外统一战线和各族人民的大团结,有着很大的作用。”
     ——邓颖超


  文史工作的方针是高举爱国主义的旗帜和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文史工作的特点是资料范围广泛,写来具体详实,读来真切动人。对历史研究、历史教学和巩固、发展爱国统一战线具有不可取代的作用;
  文史工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体现在通过丰富的资料汇集整理,客观总结历史经验教训,做到古为今用,甚至可为四化建设提供直接的借鉴,是一项有益当代,惠及后世的光荣事业。
  ——摘自《全国政协第五次文史工作会议纪要》

  要充分认识文史资料工作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把有利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促进全面改革和对外开放,促进民族团结、祖国统一作为自己工作的基本方向,把发展历史科学和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需要,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公民,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作为文史资料工作的根本任务。
  ——摘自《政协第五次全国文史资料工作会议纪要》


  我们征集出版的回忆录,包括戊戌以来截至“文化革命”以前有关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民族、宗教、华侨、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的上述资料,属于近代史和现代史范畴,既包括旧民主义革命,也包括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及建设的内容。
  ——摘自省政协《全国政协第四次文史资料工作会议传达提纲》


  提倡多说并存,各抒己见的风气。文史资料是当事人写当年事,或历史的见证人写他们的亲身经历,亲见亲闻,所以不拘体裁,不拘风格,允许多样化,不搞一刀切。提倡具体详实,写得有血有肉,反对空泛和臆造演义之类,有了错误允许订正,不同意见鼓励争鸣。许多说法可以并存,要兼容并收,不搞一言堂。
  ——摘自《全国政协第三次文史资料工作会议纪要》

  把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作为人民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方向是正确的。这是政协文史资料工作的特点所决定的,也是时代对我们的要求。
    ——杨成武
发表于 2010-5-8 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匿名  发表于 2011-12-22 23:23 | 来自河北
谢谢转载。莫非你是知音?迁西波涛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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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版主光临寒舍,菜疙瘩荣幸之至!欢迎欢迎!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1-12-23 11:56
发表于 2011-12-23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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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1-12-23 11:11 | 来自河北
版主又积一大功德。文章很好,道出了真谛。

点评

您过奖了!举手之劳何足道哉!  发表于 2011-12-23 11:57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3 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游客 60.3.53.x 发表于 2011-12-22 23:23
谢谢转载。莫非你是知音?迁西波涛再谢!

波涛版主光临寒舍,菜疙瘩荣幸之至!欢迎欢迎!{:soso_e163:}{:soso_e142:}{:soso_e181:}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3 12:0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菜疙瘩以为要搞“大文史”。所谓“大”,不是说规模,而是仅就范围而言。应该包括党史(革命史),外延可扩展至文化范畴,甚至传说故事、谚语笑话。
其实,不妨把“文史”等同于地方历史。不要有什么限制为好。已经过去了的,都是历史。现在,不就是正在发生的历史吗?
政协文史的特色在“三亲”。
匿名  发表于 2011-12-25 17:09 | 来自河北
             菜疙瘩同志,我不得不温馨的提示您:
        我们搞专业工作,坏事就坏在有你这种思想。那些所谓“大”的概念,听起来是正确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可一旦做起来,好多做专业工作的人就会开始胡来,浑水摸鱼,把我们的章法搞乱。各种史料都很宝贵,问题是你首先认清没认清“人民政协的文史资料”,从本质上说到底是一种什么史料。从我县二十多年来的实践看,正是这种所谓的“大”,模糊了我们的工作战线,以至于到现在连那些所谓的“文史爱好者”们也说不清到底啥是“人民政协的文史”。搞来搞去,一味的是“论”,论这个,论那个,论来论去都是早先的史籍中已经记载过了的东西,有的简直就是“史籍读后感”。你可以试想一下,这个工作(我指的是“史籍读后感”)在我们这一代人死绝了之后,再下去一百年,也是有人能够做的,可我们目前的“三亲”史料(这是人民政协文史资料最本质化的东西),它是个时过境迁的东西,这茬人没了,他们所亲历的历史也就跟着消逝了,不可惜么?当年周恩来让我们政协收集的史料,正是众多类别的史料中的这类史料啊!
        如果您非要说我太死板,不如说有你这种思想的人“太灵活”了,灵活到不顾工作界限、不顾工作原则、不顾工作规范了。这是改革创新吗,这是真正的灵活么?要我看,全不是。一针见血地说,这是一种“装到篮子里就是菜”的懒惰,是“不务本职、不务正业”的放诞。
        余不多言。请勿介意。讨论的是真理,千万别伤及个人感情。

点评

波涛版主您好! 菜疙瘩首先非常感谢您于百忙中回帖! 您所言极是。“三亲”史料的确是政协文史的生命和灵魂。菜疙瘩读【燕北文史】里的文章,也深刻体会到了贵县文史工作牢牢把握住了政协文史之精髓。 你们是从有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1-12-25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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