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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村之

[白阳诗园] 白阳诗园2009年第4期:诗人张凡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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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2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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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评张凡修诗集《丘陵书》


苗雨时



张凡修天生是个诗人,而且是本质意义上的诗人。这里,不关天赋,也与才情、学识无涉。因为他是自我生命本真的守护者。他的诗也是真诗,诗中之诗。无论所写是亲情、乡情,还是农事、劳作,都不能为其诗命名,因为这些只是表面的题材界定,不足以洞彻他的诗的精神内核。


那么,他的诗的本事和主旨是什么呢?


诗集《丘陵书》,分三个板块:“母性丘陵”,“父性丘陵”和“我的丘陵”。“我”,是诗人主体,他的创作,运用了中国两大文化历史原型:母与父。从创世神话开始,母与父,就是同在的。历史从蒙昧走进文明,父爱和母爱,作为原型母题,便流贯于几千年的文化/文学中。诗人承继了此种血脉,结合自身现实生存的体验,创造了给以自已生命的父亲和母亲两个平凡而伟大的形象。母亲,家里家外,日常操劳;父亲,耕种锄镑,以庄稼为伍。他们在风雨四季、人生春秋中奔波。他们把自己生命的时间,献身于家园和活着的尊严,也就是听从大地的呼唤,献身于大地并从大地获得馈赠。他们一生中,有幸福也有苦难,有喜悦也有悲哀,有高尙也有卑微……,但他们都能恪守真诚,从容以对,不沉沧,也不动摇。他们以自身存在的真实,敞亮生命的澄明,在困厄中放射出人性的熠熠辉光!……


至于诗人自己,也是一个本份人。他的本份体现在: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敬畏自然和大地为他的生命供给了粮食、空气和水。所以,他的诗,关注周围的事物,珍惜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记住过程和瞬间的感动。他为人不拘小节,但心中存有大爱,爱父母,爱乡亲,爱天上的“麻雀”和“云朵”,也爱“林中小溪”和路边的“鸡爪草”,他尤其“热爱种子”,因为它是季节的更迭、生命的轮回。他永远不忘自已脚下的土地,这是他的命脉之源、生存之根。他的禀赋,是大地给予的,他的诗情,是大地诗情。所以,今天,面对物化与媚俗的社会风习,他经得住诱惑,不改人生本色,永葆本真的赤子之心,由内而外,低调做人。正如他在《高梁长在低处》一诗中,所吟唱的:


回到丘陵凹处。回到一丛根须的内心


回到高梁叶子刷拉拉地飘舞中


体验果实的进入,手高高扬起


掐住一穗红灯笼。



这珠折返心灵、重塑魂魄、挺身守护田野和家园的红高粱,不仅是诗人抒情人格的写照,也象征地展示了他整个诗集的质朴、醇厚的艺术风姿和审美气韵。


 楼主| 发表于 2011-3-15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印象派佳作细品

《尘埃》
  
  /张凡修
  
  下午的光线
  从瓦片、椽头、主梁、顶棚、柱子
  一再后退
  察看脚下凹凸不平的老壁

  
  我迟疑着扫帚从哪儿插手,才更适合
  尘埃的意图。
  随风移徙,住进我的寒窑里
  十八年温暖的家。
  渐渐冷下来
  
  它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像抱着晚年
  干净的衣服向年龄塌陷的尺寸
  被我手中一把锈蚀的老剪子
  裁来裁去 



 

      《母亲的棉花》



     棉花的话,只说给母亲,一个人听
     哑了一个夏天的青桃,母亲教它们开口
     弯着腰,一句句打捞,晾在枝杈上


     花朵一说话它就开放。一只只尝到甜头的舌头
     拱着母亲的胸脯。仿佛一群撒娇的孩子
     争着抢着与母亲亲昵


     看着母亲在花丛中,一遍又一遍地挪动
     我听见了,落进母亲手中的呢喃
     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柔的


          发表于[诗刊*下半月]2008年9月号原创新作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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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1-4-2 14:53 | 来自河北
张凡修的新体诗在思想情感上,激情放达。有时幽默,有时凄婉,
却没有一点颓废的闲适瘙痒。
风格上刚悍,生辣。有时也清新如水,素若璞玉。
色彩上浓艳如火,所冶炼的色彩有红、绿、白、蓝、黑、黄。
形体上有软、重、强、瘦、单。
气息上有时浓香,有时素淡,也有时苦涩。
声音上有时清脆,有时尖利遥远。
乍一接触,使人目迷五色而不敢亵玩,耳惑五声而不敢狂步。
发表于 2011-8-7 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从张凡修《风衣》,也说诗歌的“难懂”  (小注:标题加红为张凡修转载此文后加滴)



作者:老汤       原文博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0d60870102droh.html



  博友苍劲在八月三日贴了一篇《为什么要把诗写的叫人难懂呢?》的文章,并且说“中国现代诗歌代表诗人艾青的诗,令人百读不厌!他的诗饱含着对祖国,对人民深沉的爱!他的著名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激荡着千千万万读者的心灵,读者无不为诗人那真诚的深厚的爱国之情所感染!我也读过几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的诗,他们的诗并也不觉得多么高深莫测,反而觉得让人易于接受,很容易受到启迪和感染。”

  苍劲说的没错,容易懂的诗歌更容易让读者接受。但是这个容易懂的标准却因人而异。比如我们看魔术,只是看热闹,也有种种猜测,但未必是正解;而刘谦看魔术可能就会看到更多的东西。同样,一些诗歌是写给诗人的,一些诗歌是写给一般诗歌爱好者的,一些诗歌是写给普通读者的,不能说没有区别。还有就是特殊的环境下,有些话不能直说,需要隐喻,象征,暗示,曲笔,造成不好懂。再有就是特殊的个人经验,作者不点明,则不好理解。而那些故作玄虚,本来肚子里就没货的人,靠难懂来唬人,我们大可把他一脚踢开。
  同样是大诗人,保罗。策兰的诗歌就难懂。古典的,李义山比李白难懂一些。我们不能要求人人都写“床前明月光”。碰巧,在张凡修的博客里看到一首诗歌,黄土层解读了一番,我认为解读得不错,不是过度阐释。我们不妨做个试验,先把张凡修的诗歌贴出来,大家先不看后面的解读,自己解读,看看能“读懂”多少。


《风  衣》



张凡修http://blog.sina.com.cn/zhangfanxiu



只能说这个下午,我站在秋天里

那些稻草人比我温暖

他们内心备足易燃品,鸟儿们衔着火星

谁也不敢用力,擦着这个下午



我站在秋天里——

那些稻草人褴褛的样子看似比我要落魄

却高我一头。

谷穗也高我一头。



满坡丘陵之间

我的头颅,先于低下

却羞于清点哪一棵是稗草青,哪一棵是谷穗黄



两只手不知所措。

是插兜里还是揣袖里一直迟疑

反正,快五点了,大片的风,一直没刮起来





张凡修诗歌《风衣》究竟要表达什么



作者:黄土层            黄土层原文博址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f5edbd0100t4gx.html





  读张凡修诗歌,一直有一种身份上的疑惑。“农民诗人”是社会给予张凡修的标签,我说过这个标签未必合适。从《丘陵书》以来,张凡修的农民身份可谓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所以,我的判定是张凡修只是写了农村题材的一些诗歌作品而已,他的身份不是农民,而是诗人。因为是诗人,他才那么不安分于脚下的土地,总是替一支流水,一节马骨,一株高粱,一朵棉花,甚至一只蝈蝈,说出它们的渴望,揭示出它们的存在意义。

  比如这首《风衣》,你说诗歌里的“我”是农民,还是知识分子?都可以,也都不完全。初读《风衣》感觉不到一种隐含在内里的心跳,似乎一个人穿着风衣的人,打庄稼地里走过,走得落寞而谦卑。像风吹过田野,意义很是单薄和轻飘。但是,反复阅读,就觉得不是这么会事。

犁不下深,何以翻出土地里的腐殖质。



  细读下去,确实有一颗灵魂,在庄稼地里漫步,同时洒下谦卑的呢喃和自省,使得诗境疏朗、开阔且流动。“我站在秋天里”,这一句是紧扣题目《风衣》的。自然界的清冷和萧疏之感,徐徐而来。“那些稻草人比我温暖”,那么,“我”怎么了?难道“我”的内心连易燃品也不具备吗?这样的诘问和反躬自省,借稻草人意象,对自己的内心刻镂深刺了一下。



  还是老问题,“我”怎么了?在罗江诗歌节上张凡修发言稿里有一句话“1975年高中毕业一直在家乡务农,以种地,打工,做些小生意为生。”这个基本信息,我写《丘陵书》书评时漏掉了。其实,这就是张凡修的现实处境。读张凡修的诗歌离不开这个现实处境。

  《风衣》第二节,说稻草人比“我”落魄,但是高“我”一头,谷穗也高“我”一头。从风物收回眼光到自身,诗人为什么“也落魄”?其实这就是处境。大抵有来自生存的压力,有来自创作上的困惑,有来自寻找自我创新途经的艰辛吧。



  结合第一节,对自己的谦卑和自嘲,越来越不客气。进入第三节时,诗人直面的对象是整个丘陵地带,丘陵是多么广袤连绵,而自己的收成呢?自己的求索结果呢?默默行走的诗人,“先于低下头”,近乎于羞愧的心态,审视然后移开目光的是那些“稗草青和谷穗黄”。还有贫瘠的土地,还是纠结的词语呢?

羞愧之下,埋藏着的是无声的惋叹。



  尾一节出现了“两只手不知所措”的窘迫和尴尬。这是一个农民式的窘迫和尴尬吗?恐怕不是如此简单。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窘迫和尴尬吗?也未必沾不上边。其实,还是一个上了一些年纪的诗人的窘迫和尴尬,比较靠谱。

这样看来,解读这首《风衣》就不能停留在田野和庄稼上,而是人生的境况和生命的自觉上才合适。不是小抒情,是大抒情。只不过,情绪内敛不张扬,才能凝结成一颗坚硬的精神内核。面对时光的流逝,不浪费自己。



  全诗,时间是在秋天,下午五点,地点在谷子地,人物有稻草人,鸟儿们,稗草,谷穗,风衣,整个丘陵地和诗人自己。时间概念是解读这首诗歌的关键部件,秋天,一年3/4时光已去,下午5点,一天时光已日落西山,而诗人呢?五十多岁的诗人(黄土臆测:或许写这首诗的时候,诗人还不到50岁吧。),做了些什么,还有什么没做,当自然的时光与生命的时光获得了一种同构的触动和暗合之后,一丝难言的恍惚感阵阵袭来,令人“不知所措”!这不是一个平庸之辈的措手不及,而是胸怀大志的人才有的举动和反应。



  “反正,快五点了,大片的风,一直没刮起来”。即便大片的风刮起来,诗人毕竟是诗人,先知先觉。因为总在反思自己的境况,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有《风衣》在身,对未来就会少了许多的隐忧和顾盼之虞。这是诗人的坦然,也是诗人的睿智。是诗人对于自我焦灼心理的解纷。从后来的发展看,张凡修没有辜负丘陵,没有辜负父老乡亲,没有辜负读者,也没有辜负自己。
发表于 2011-10-12 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热烈祝贺张凡修第二部诗集《土为止》隆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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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修第二部诗集《土为止》已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北京)出版发行。大32开本,6.3印张,总计210页。有著名诗歌评论家张德明作序,和他自个儿的一篇随笔《诗歌这张嘴》为后记。主要收入他2008,2009年和2010年上半年短诗合计113首,以及26篇全国各地诗人为他的诗歌所写的评论文章。购价每本30元(含邮资):
农行卡  622848  06521 2391 4911  张凡修      邮政卡 622 188 124 001 480 4431  张凡修
邮局汇款:064102  河北省玉田县鸦鸿桥镇河东村张凡修      手机 13703341419 打卡或汇款后请您手机短信或博客纸条儿告之你的通联(需有邮编,地址越详细越好),如需签名请您留言。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5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热烈祝贺张凡修第二部诗集《土为止》被国图收藏

热烈祝贺张凡修第二部诗集《土为止》被国图河北玉田图书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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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30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张凡修早期在《玉田文艺》杂志诗歌版上发表的部分原创诗歌作品(1977—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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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所有,翻印必究


点评

看到张老师这些旧作,我感到由衷亲切。那时我还在桥中上高中,是张老师将我领近文学的门口。尽管由于我自身条件差未能进入文学的殿堂。但我仍然怀念那时老师的费心教诲与自己的真诚投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11-7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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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2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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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3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江西
强强强~~,太好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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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16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能发这么好的帖子,太谢谢了












警用电棍 bsso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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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环渤海新闻网消息(记者 弭尧)日前,中国作家协会公布了今年的新会员名单,唐山市共有3位作家诗人入选,唐山农民诗人张凡修榜上有名。

  据了解,中国作家协会是中央一级的全国性文学团体,代表着中国文学创作的最高水平,每年选拔一批会员。中国作协发展新会员审批程序非常严格:首先组织各文学门类专家组审读作品,以投票方式形成初审意见,在书面征求省作协意见的基础上,再由中国作协书记处进行第二轮投票表决,最后在网上公示名单,接受社会监督。

  张凡修,河北玉田人,农民。1958年6月生于河北唐山市玉田县鸦鸿桥镇河东村,1975年1月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至今。2007年起,在《诗刊》、《诗选刊》、《星星》、《山东文学》、《广西文学》等30余家省级以上文学期刊发表诗作。主要作品有诗集《丘陵书》、《土为止》、《地气》三部,诗歌《关于这些粮食(9首)》、《细小本身(14首)》、《张凡修的诗(10首)》等。组诗《张凡修的诗(10首)》荣获河北省作家协会2010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2010年,被中国作协《诗刊》社、四川省作协《星星》诗刊社联合评为中国十大农民诗人。系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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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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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张凡修诗集《地气》
                                  苗雨时

我曾经说过:“张凡修天生是个诗人,而且是本质意义上的诗人。因为他是自我生命本真的守护者。他的诗,也是真诗,诗中之诗。无论所写是亲情、乡情,还是农事、劳作,都不能为其诗命名,因为这些只是表面题材界定,不足以洞彻他的诗的精神内核和深层气韵。”
那么,什么是他的诗的隐秘的潜深的意蕴呢?
我以为,那就是他的诗所蕴含的文化诗性哲学,也就是:由乡土情结向人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的现代性流转与深化。
这些话,似乎比较抽象,简单说,人来自土地,又归于土地。人与土地,是生死相依的命运共同体。这种生命体验积淀于人的集体无意识,就是乡土情结。乡土情结,作为人类原始的文化母题,根深蒂固。今天的诗人以一种现代意识对此予以审视和观照,使其超越自身的局限而进入人类共同追求的精神命题。“人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就成了一个人类生存的哲学意象。作为人类之母的土地,不仅是人的衣食之源,也是他行汲汲以求的精神彼岸。诗人与土地的每一次目光交接,都是灵魂的互相叩响与契合。

                                一

张凡修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乡土诗人,他的乡土书写的独异之处在于,它不是一般知识分子离乡之后的回眸与张望,尽管也可以情真意笃,但由于是空灵意相,所以其乡愁也只是精神返乡。而他却一直是乡土人生的亲历者、在场者,以和土地打交道为最基本的生存方式。虽然他也曾从冀东到辽西,从平原到丘陵,对两地的差异性也有比较,但此种比较,却使他的生命更深地楔入土地。这样,他对大地母亲的呤咏,便带本体意义,从而凸显了他的乡土诗的极为本色而醇厚的特质。
地气,是大地的呼吸、泥土的生命。地气通,则万物复苏,地气滞,则草术摇落。从春到秋,年复一年……
诗人作为道地的农民,长年与庄稼为伍,把生命根植于泥土。他对土地的依赖,以及由依赖而产生的亲近与感恩,都深潜于生命底层的体验中。这种体验,由于心灵的脉动与自然的生息相呼应,接通了地气,既激活了历史的记忆,也因其亲在性和切身感,而把那古老的乡土情愫打磨得犁铧一样镫亮与锋利:真切而陌生,悦目而醒神。
土地,赋予诗人的生命以归属感。而大地的深度呼吸,也为他的诗歌创作提供了不尽的灵感源泉。他把自己浓郁的乡土情怀投射到这片土地上,那些田间的劳作、日常的场景,以及各种地域物候,都在审美理想的光照下,重新获得生命,而展示出一派蓬勃、葱郁而又旖旎的诗意风光。
诗人对置身其中的乡土世界,是极为熟稔的,他的生命与土地几乎融为一体,甚至可以说,在没有星月的夜摸黑他也不会走错回家的路。至于大地上那林林总总的田园意象,更犹如他的指掌纹。此种生命对土地的植入,不仅使他的泥土情愫直击生存现场,而且能把历史积淀召回,从而葆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纵深感。土地,既是农民休养生息的场域,也是他们一部人生命运的历史文本。两者的叠加,便构成诗人的生命存在所处的“人间”镜像。他站立镜像前,认识了自己,确立了个人的主体地位,然后与生存境遇拉开距离,进行审美观照。这样,乡土,就成了他心中的诗,诗,就成了他梦中的乡土。
张凡修的故乡地处冀东平原的腹地,站在田野上,北望,有淡运的燕山如黛,脚下,有还乡河婉蜒的流淌。而那片蓊郁的树林和翠绿的庄嫁掩映下的红瓦灰墙的房舍,就是他视辈相守的村庄。他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有他父母和兄弟姐妹,也有和睦相处的邻里。一年四季,春花、夏果、秋收、冬藏,伴随着农民的耕、种、锄、耪,昭示着天、地、人的亲密与和谐,然而,回忆它过往的岁月,却也有饥饿、灾难与痛苦,上世纪60年代大饥荒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地萦绕在心头。如今,社会的转型、历史的跃迁,乡村又被挤压在商业文明与农耕文明冲突的夹缝中,置于尴尬与矛盾的境地。此种状态,形成了巨大的历史张力:既有千年古柏的积淀,又有弱小禾苗的新生,既有“尘埃”落定的老屋的倾圮,又有“燕子低飞”带来的融融春意,而从前被切削的越来越瘦的“地界”,正在消弥,那“老河套”上,仍上演着人间悲喜剧。正如诗人在《人间》一诗中所写:

    蹄窝敞开……
    一团水洼照出了各自的身份
    草、茎秆、叶片、枝丫……
    已是不可久望的洞穴
    被踩的嫩芽,又徐徐开放

这种马踏回旋的征象表明:过去的与现在的,都是脚下这块思绪纷繁的土地,掺和着风与雨的日子,不平静中又有几分宁静。他的诗,在历史与现实的双重沧桑中,试图守护那行将被遮蔽的原始生命的动力和真纯,力求在中华现代文明构建中,不能任凭乡村的自然伦理凋蔽与流失,而应把它纳入现代人的价值共同体和民族精神的重振中,以保诗人性的完整,使人在大地上的生活充满诗意……

                                   二

人与土地的关系,实际上也就是人与大自然的关系,当今时代,工业文明高速、高度的推进,不仅大量地侵蚀土地,败坏自然,而且也在精神上摧毁着土地上的良善和人伦道德,既造成了人类世界的生态危机,也使现代人陷入了物欲澎涨、人性异化、灵肉裂变的生存困境……
早在60多年前,德国现代哲学家海德格尔就曾针对人类的这种危难,援引荷尔德林的诗句,为诗人们出了一个艺术历史课题,那就是:“……在贫困时代里诗人何为?”
张凡修作诗,起步较早,大约上世纪70年代。但中间停顿了18年。当他2006年,重新提笔,准备开始恢复写作的时候,迫面撞上的,却也是与荷尔德林相同的课题。不管他是否有明确的意识,但直觉告诉他:在一个物质丰裕而精神贫困的时代,一个诗人不可回避地应该担当起拯救世界的历史使命和艺术责任。18年风狂雨骤,世事变迁,他田野上洒汗,烈日下思考。因此,他归来后的诗歌,就能从个体生命存在的深切体验中,感悟到历史脉息与大地呼吸的应和与激荡,从而获得了全身心的灵感,他的诗魂在躁动不宁中,一下子便抵达了时代中心地带。虽然所写仍是一些农事、劳作、乡土、乡情,但其泥土的根性哲学已突破了一般乡土诗的界线,使它的精神气韵甚至带有一定人类学的价值和意义。
人类的生存智慧是相通的。在这里,一个中国的农民诗人,以他个体的生存经验与民族的记忆的融会,在人类最高伦理的基准上,获得了与世界伟大诗人对话、沟通的文化想象空间。
荷格格林的诗:
    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
    栖居在这片大地上

张凡修的诗:
    小日子,像微微晃动的高梁
    反反复复地絮语叨叨
    庸常,平静,知足
一个文雅,一个土气。但其所昭示的人的生存直理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人与大地灵性相通的自然道德。不同的是:一个理性直诉;一个是更为生动的感性拟喻。
那么,他们如何达成自己的愿景呢?
荷格德林的思路是:人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他的生存的诗意何在。他在辛劳中,仰首向天。神不可知,但神所呈现的日月星辰、自然万物,却于冥冥中给人的纯朴善良以启示。这种神性的现身,规定了人在大地上为人的尺度。人到这个世界上,既然葆有生命先天的爱,那么同时也必然伴随着痛苦。然而,辛劳也罢,痛苦也罢,人只要持守生命存在的本真而不被物质异化,也还是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那爱,那痛,那辛劳,也许正是人作为大地之子应有的担当和幸福。
张凡修的“小日子”,其实并不小,它体现了中国农民对土地最深厚最纯朴的情感,以及踏踏实实把握人生幸福的智慧。小日子,大格局。那株土地上挺立的红高梁,它的摇动中所充盈的是中国古代哲学的精神气韵。这就是老子所说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处于天地轮回中,“道”乃做人之本。自然乃道的本性,是人应禀有的生存态度,也是他所能抵达的最高的人生境界。

                                      三

我们知道,西方的存在主义思想与中国的天道观有亲缘关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可以借用海德格尔的“人在大地上诗意地栖居”的命题,来演绎中国土地上的故事和人类传奇。
张凡修的诗歌,处于当今浮躁与媚俗的文化风习中,面对物质压迫精神的人的生存困境,他的生命以顽韧的泥土根性逆风生长,秉持“天人合”这一最古老也最现代的主题,书写他的土地人生,致力于营造人在大地上栖居的浓浓的诗意。
这主要从三个维度上展开:
其一,热爱乡土,融入自然,尊重生命。在诗中,把土地上的庄稼、飞鸟、昆虫,都当成与自身密切相关的亲人,与它们和谐相处,从大地深处汲取爱的源泉和生命的力量。他精心呵护春天里那瘦弱禾苗的“细小”,给它们以爱的培植(《细小本身》);他关注冬季一棵树的冷暖,于寒冷的尽头觉察到春的降临(《这温暖》);他怜悯那搬开的草垛下,小虫子们的慌乱与无助(《不安》);他忏悔因扭曲植物的自然生性面犯下的罪错(《罪人》);他弥补不该“忽略”的忽略(《忽略》);他感戴地“接受”大地的恩典与赐予(《接受》);他甚至“深刻”到一株庄稼的内心,自己也变成了一株庄稼(《深刻》)。他的生命仰赖泥土,也被泥土所塑造:乡土是他心灵上的“净土”,“梯田”是他生命向上的阶梯,他从“一条虫子”对一穗玉米的“依托”中,学会了满足,因为人的一生所需并不多(《一条虫子一生的依托》),他从12岁俯身割草的记忆中,领悟了人的生命的谦卑与宽厚,于是低调做人、平实做事,就是写诗,也要在最后一行压下来——“匍匐”(《匍匐》)……
其二,享受生活,感念美好,于点点滴滴中,放飞灵魂的自由,提升生命的质量。人的一生是一个从虚无到虚无的有限的旅程。他踏上这片土地,行走在大地上,往往忙于生计,匆匆而过,很少停下来,领略一下周围的美妙。其实,人生的幸福,就是在行走不错过路边的风景,和享受看风景的心情。大地上,那春秋的轮替,感应着人的生命的律动;那树林里的“黑木耳”,.谛听着大自然的天籁;那走在路上的“风”,在诗人看来,也是大地气息的升腾,当它呼啸而过的时候,除了掀运“风衣”之外,也以大自然的韵律,给人们的忧郁与痛楚以抚慰(《风衣》);即使“落日”黄昏,到井边打水,那近处青蒿掩映的青杏,那远处天空舒卷的白云,都一起倒影在水桶中,好像一匹马奔来,屁股上叮着“虻蝇”(《落日》),这样一种空阔而又精微的景致,怎能不使人心胸荡漾,怡然而自得……
其三,折抵内心,以静悟道,随情任性,返璞归真,以此涵养生命,使人生萧洒自然,最后走向终极境界。道,乃万物之起源,也是为人之根本。道的感悟,只有凝神静气,从万象变幻中,择求其奥秘。写诗,讲究虚静,而诗乃存在之思,真正思留心于存在的真理。思,就是悟道。得道,便一通百通,世界敝开。于是,在诗中,大地才真正成为大地。在这样的大地上,什么劳累、灾难、痛苦、甚至死亡,都在土地爱的覆盖和包容下,化为云烟。因此,他能够从容、淡定地对待人生:“母亲的胃”,承载了饥荒年代的痛苦,但也铸就了爱的博大(《母亲的胃》);一捆青麻在死水中“沤”,却从浑浊中“沤”出一片洁白,“吐之为污泥,呼之为莲藕”(《洁白》);人,生于乡土,死于乡土,生死如草木、如昼夜。他向死而生,守护足下的“土为止”。在诗中,他这样自得地吟唱:

    我,又能退到哪儿呢
    这儿净水泼地,这儿净土铺道
    无风,无尘,不冷,不热
    大路朝天。我有自己的行李
    把天空,河流都让给你们吧
    在泥坯搭建的一方土坑。足以
    睡着一只鸟
    睡着一条鱼
    睡着一个我

这是一种怎样真纯、豁达、洒脱、安适的精神气度和澄明、敝亮的心境!……

                          四

海德格尔说:人类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关于如何诗意栖居,他阐述说:“我们必须凭借一个区域,在这种区域里通过‘仰望’贯通天空与大地‘之间’,置身于这种‘之间’实现自身栖居的诗意”。他还曾说过:“语言是存在的家。”由此,我们可以认为,人类诗意栖居,就是栖居于语言所筑之家中。区域,语言,这就从人类诗意栖居的总体建构上,为诗歌方言的使用,提供了文化诗学意义上的理由和依据。在这里,方言的词汇与句法,不只具有修辞学的意义,更是一种地域文化渗透力极强的载体,也因此可以成为构筑人类精神家园的基本材料。
张凡修的诗中,主要使用的是他故乡所在地的冀东方言。这种方言是和整个民族母语融汇在一起的,因此它既有历史的包容性,又有极强的现实生命力。他从自己的生存体验出发,有选择、有节制地运用地方方言,不仅极为生动地表现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具有地域特色、乡土气息,而且蕴含着对土地的尊重、对人的关怀和对自然的热爱,因此,在能激活此在语境中,而成为对生命根源性的诗性言说,使人感到贴心的温暖和亲切。例如,他写季节转换:“大旱不过五月十三。眼瞅着/地里的小玉米,蔫巴了身子/一个活在农谚里的人,开始/烦躁农谚。烦躁一场雨的远……”(《一场雨的远》);他写父亲种大叶烟的劳作:“这其间,两天一小水,三天一大水/治虫、掰杈、掐尖、褪老叶/大量追施碎豆粕、草木灰、棉仁饼、麻油渣、驴马粪……”(《叙述父亲的烟叶》),这些诗句,都十分鲜活而有效地状写了乡土上的自然与人文风情。那土地上的五颜六色、云蒸霞蔚,都充盈着农民缤纷千年的感情。他的诗中,涌动着冀东大地的呼吸与脉动、憧憬与梦想……
当前,中国乡土诗的创作,或是偏于恬静、纯美的田园牧歌的挽唱;或是农耕庆典的远古召回的图腾书写;或是超越民族文化心理的喧嚣、躁动的所谓变革叙事。而张凡修的诗歌,则表现为对土地地深层进入和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因此,呈现了与这些乡土诗的迥异的“色调”和境界。我们说,他是大地诗人。他长期生活在土地上,阅尽历史风云的变幻,历经人生的磨难,当他站在大地上沉思的时候,现实的生存经验便点燃了他的灵感,他如梦初醒似地发现土地对人的根源性意义,体悟到人应该皈依大地,在土地之母的血脉中,找回自己生命的源头。正是这种生命的彻底觉悟,使他的诗歌写作,既不同于一般乡风、乡俗的外在摹写,也不同于乡情、乡恋的浅层次的主观直抒,而是在对事物的感性直观中,透射出更多的理性。诗即思,思即诗。“存在之思是为诗的原始方式”(海德格尔语)。这样的诗,也就是本质的诗,真正的诗。他与周遭乡土世界的人事景物照面、或相遇,从它们的绚烂与寂灭中,领会到天地之大道的眷顾与垂怜。所以,他诗中的一系列意象,诸如村庄、人民、庄稼、镰刀、驴车、瓷器、树木、河流、汗水等,都被赋予了各自独立的生命。它们与诗人同生共在、和谐相处,不仅绘制了诗人心灵上多彩多姿的艺术图谱,也为人们在大地上栖居,营造诗意的精神家,布设了壮美的风光和怡人的景象……
至于具体的诗的写作构成,如建基于生命体验之上远思的奇思妙想、细节选用的独一无二,整首诗的有机性、节奏感,以及开端的直接与终结的顿挫、延荡等等。此外,虚实相生的张力,词语的跳跃与畸联,乃至各种现代艺术手法,如反讽、隐喻、张力、变形等的运作,也都巧妙、内在而不外显。几乎每一首诗都是一个独立自足的完世界。因为,本文只在宏观地论述“张凡修诗歌现象”。这些技艺和形式方面,就不着重论述了。
最后,我们俯身大地,亲吻泥土,然后站起身来,凝眸远眺:
一个中国农民诗人,以劳苦、谦恭的姿态,迈着稳健、潇洒的坚实步履,从天空下,向我们走来,他走在温厚的大地上,走在诗的原野里,种植庄稼,也种植诗歌,用锄头和笔,为人类的生存,构思着,谋划着,他在自己的乡土上打量和张望,期盼人类在大地上诗意栖居的日子早日在世界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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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土地里流出奶和蜜----写给张凡修《地气》
荣昭

     案头张大哥寄来的诗集已经好多天了,一直没能安下心来给他写点像样的书评,除了自己本身的懒惰,还有一份实实在在的忐忑,不知该如何下笔才能正确解读出每一首诗歌的真正意义。从08年见大哥,后来陆续收到2010年的《丘陵书》,到去年的《土为止》,再到现在的《地气》,书是一本比一本厚,内容是一本比一本攀新,这位勤奋的诗人大哥,在我认识他的六年中,写诗,发表,获奖,出诗集,写博客,交朋会友,就从没间断过,可谓是日日不闲,样样信手拈来。这几天,我抽时间认真读完了这三本诗集中所有的作品,对于同样喜欢乡土文化的我来说,‘土地里流出奶和蜜’,我认为就是对他这本《地气》最好的概括和解释。

     记得看过一篇散文开头有一句话:乡愁是美学,不是经济学。其实,这两样想来并不冲突,美学是感觉,经济学是实物,能把这结合起来的无疑就是艺术家。他辛勤耕耘着自己的小日子,忙时不歇,闲时悠哉,从玉田到辽西,从辽西到玉田,咂巴着两口小酒,让土地从头到脚滋润着自己的情感。心里的故事,笔下的诗歌,我常常想,他的灵感会不会多得能把人浮起来。他对土地的钟情,恐怕吸管插进去,流出来的都是热爱。‘心境即风景’,‘休止不是终止’,最喜欢他的诗歌结尾处,总是有个精妙的伏笔或者出人意料的点睛之处,犹如整篇行文中掉出的金子。《忏悔》中有这样一段:它们生长的地方,往往是挨着一口井的地方,管子浇地时被茬子尖扎漏了,水就随时随地呲出来,这些水肥充足的麦子,过剩地享用养分,因而穗子沉重,因而总是在熟透以后,头颅低得更低,似乎默守的内疚,被瞬息捅破,又羞于说出。读到这一篇时,我不禁笑了,因为我也有二十多年农村生活的经验,在汲取井水浇地时,有的水渠缺土或堵不严实,水就会溢出来,一些禾苗便格外得到水的垂青,包括草棵都长得比别处丰腴茂密,作者以拟人化的手法,让这些说不出的秘密成为一种内疚,所以读来让人意味深长且能会心一笑。小说总体是非写实性的居多,诗歌就要求简洁直白或者流畅,具有抒情意味,显然他就很注重文字结构技巧,懂得捕捉细微处渗透过来的情感,知道如何探讨隐藏在事物本身里的奥秘,他从不用长句,坦白,实在,仅用简短的几句就能穿透到人的内心里去。

     在他的世界里,生活就是不慌不忙的,人和事都是大地安排好的景物,即使杂七杂八,也像一幕戏剧活灵活现。《叙述父亲的烟叶》:三天钻锥儿,七天长叶,半个月,烟秧子移栽至一尺八宽,六寸深的垄沟里,这其间,两天一小水,三天一大水,治虫,掰芽,掐尖,褪老叶,大量追施豆粕,草木灰,棉仁饼,麻油渣,驴马粪,大烟叶子直抵腋窝,父亲从茎根预留一小截斜茬,才拿着镰刀一一切断,满院拉起的绳子,摊开的手掌遮住了整个天空,刺鼻的气味飘来荡去,我听见了父亲的歌唱,也听见了母亲,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在他的观察中,两位诗中的劳作者对丰收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种烟叶子是很繁琐的工作,看到这么多的细枝末节就该知道耕作的辛苦了,但对于嗜烟如命的老父亲来说,看着收获回来的满院子烟叶,那些辛劳只是过眼云烟了,以至于欢喜地哼出了歌,对不喜欢烟却闻了一辈子烟的母亲,自然呛出了一声声的咳嗽,这首诗娓娓道来,再细琢磨,一对相扶相伴同甘共苦的老人形象就愈加鲜明起来,让人油然而生深深的感动。再比如《匍匐》:这么多年,我曾为一把镰刀的丢失痛心懊悔,弓下身子从草根入手,习惯于谦卑,习惯于低头,习惯所有的诗歌,都在最后一行匍匐,我幻想那把镰刀,终有一天眼前一闪,为其轻轻擦去,藏在泪水中的锋芒。再有《腻虫高过我头顶》:这是正午,越热打药越有效,我在毒毒的日头下检讨自己,没能把腻虫飞过的痕迹抹净,丘陵上空弥漫着清苦刺鼻的迷雾,白茫茫,密不透风。作者对田间·身边,那种事物的细心耐心,和以灵敏独特的视角发掘的诗歌魅力,一直非常让我敬佩,创作是不竭的源泉,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诗意,看他的诗就像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铺开,诗歌就是他的随身携带物一样,见到一种植物就甩出一把字,见到田野就撒下一片句,字句一串,就是首读不厌的好诗了。

     写作几年来,我始终觉得,文字是还原生活和雕琢人生的最好利器,也是最通人情的捷径,从这种观点延伸出发,很容易发现各种参差不齐的美,而把这种美学转换成经济学,他又必须成为诗歌的搬运工,从心摆到桌面,把力气变身才学,让手中的泥土爬上精美的纸张,从荒芜里挤出甜美的奶和蜜,他会做生意,又会扶犁耙地,更擅长用笔留下美好的文字记忆。

     不懈的努力换来了他丰硕的成果,我们需要诗歌,也需要这种浑然天机,所以,我说他的成功,就像多年前我文章里写过的一句,他,市,也诗。

     我不是诗歌的行家里手,简言之,不是个好把式,粗言疏论,还望大哥笑纳。



梦舞天际 张凡修http://blog.sina.com.cn/u/159312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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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张凡修2012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入会通知_张凡修_新浪博客
               昨天从新浪博客得知张凡修今年6月13日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很惊喜,也觉得很必然。这是他多年执着付出的结果。他是在河北玉田籍丛维熙、旭宇、徐国强、单学鹏四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之后的玉田县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本土(玉田县户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f516610102dzun.html{:soso_e179:}{:soso_e163:}

张凡修2012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张凡修2012年6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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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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