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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轻风斜雨燕,欲览春光还乡河。这条河就从我老家的村边流过,古往今来它用甘甜的河水滋润着两岸几十万亩土地,养育着两岸的人民;它又是一条美丽的河,它早春的温情,炎夏的热烈,秋水的潺湲,冬雪的姣洁,给人们以希望和憧憬,赋与人们愉悦和快乐。它的四时变化,总会使人萦萦回想。
看吧!当人们冬衣还未换尽,河岸边的柳树枝条就悄悄地抹上了一层新绿,渐暖的微风悠然抚过,呼唤着河床上冰雪的复苏。冰在呼唤中渐渐的变得深蓝了,一汪汪的清水从薄冰下面泛起;终于,冰下的潺潺透出汩汩的清流。小鱼儿活跃起来了,它们沿着岸边逆流而上,我和小伙伴们拿来了自制的各式各样的小网,蹲在岸边打捞着,有捞三条的,有捞五条的,不管捞到多少,但都是满怀兴致和希望。撑船捕鱼的人,站在船头,抡起旋网,网在他们身边盘旋,随手撒出,在丈许方圆的水面罩下,激起一片片水花,把网慢慢地收回,放到船头上,从网兜里摘出条条鲜活的鱼,扔到船舱里,蹦着跳着。河沿上的锅拖机都都地轰鸣,带动着抽水机,把还乡河水抽到沿河的农田里,滋润着刚播入地下的种子,和风吹过,柳燕盘旋,还乡河呈现出一片生机。当玉米的壮苗没过膝盖,春光渐远,夏日光临,一场透雨过后,青蛙就从泥土里钻出来,在草丛里一阵阵地歌唱。清晨,太阳刚刚露嘴,勤劳的人们贪心地品尝着丝丝的凉气,携带着农具,匆匆地沿着河边走过,去田里劳作。气温一天天明显地升高,伏夏到了,七月流火,热浪一阵阵袭来,蒸烤着大地;太阳的光和热撒向河面,温和的还乡河象一个巨大的澡盆,尽情地洗去人们的疲困。河湾里是男孩子们最爱去的地方,只要吃过午饭,就会匆匆地跑到那里;急不可待地跳进水里,尽情的嘻戏。彷晚,劳作一天的大人们也都到这里来了,还乡河底的细沙给人们铺好了浴床,微温的河水环绕全身,轻抚着人们疲惫的身驱,抚慰着人们烦躁的心灵。盛夏季节是雨水经常光顾的日子,当季风把大朵大朵的云团吹向过来,浓厚的乌云笼照了还乡河流域上空,把丰沛的降水豪不吝涩地撒向大地的时候,河水就改变了以往温和的习性,它们从燕山余脉的条条沟壑,从平原上的田坎沟渠,一路奔跑着、喧闹着汇集到一起,裹着上游方圆百里的黄土和沙粒,变清流为混浊,隐温和为暴躁,把壮大了的身驱冲向河床,声势浩大地向下游奔腾而来;这时的还乡河是雄壮的,使人敬畏;然而这却是鱼鳖欢悦的日子,每逢河水打着旋窝,漫着河床,冲向河滩,奔腾而下的时候,兴奋的金鲤就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入水底,鳖鱼更是不甘寂寞,不时地从水面伸出它的小脑袋,显示着它的存在。人们这时可不敢掉以轻心,沿岸各村的农民开始有组织地维护大堤,谨防决口,保护一年的收成。汛期过后,人们松了一口气。过水河滩的田地上落下了一指厚的黄泥,这大概是地理课上所讲的冲积平原的成因吧。树叶阴里,蝉儿高唱,没过多时,白昼逐渐短下来,从老远老远的西方已经听到了秋天的脚步,这时的还乡河多了几分凝重,河水渐为碧绿,河面上吹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荡起层层的涟漪,树上的黄叶吹落到河面,漂呀漂的,好奇的小鱼围着它打起了转转;河水渐渐地凉了,人们已很少下河洗浴。高梁晒米了,玉米棒子干皮了,黄豆叶子变黄了飘落下来;紧张的三秋季节到了,人们忙着收割成熟的庄稼,清除庄稼地里的秸杆,平整土地,播种冬小麦。精明的庄稼人开始谋划明年的收成,我们这些孩子却细心地瞅着汛后留下的水洼,如果发现打浑,就会放下一切跑回家里,拿来水桶和筛子,搭埝淘鱼,一般围起的水面都较小,方法是坐筛子淘干锅,等到围塘里的水渐浅,鱼儿就浮出水面,惊慌地扭动着身子,顺着水流游进了筛子,大一些的鱼是不会游向筛子的,它们好似要藏起来,但还是被孩子们寻着痕跡抓到水桶里。孩子们淘干锅是不会用很长时间的,淘的鱼也不会太多,或三斤或五斤,但我们总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一身的泥巴把鱼拿回家去。随着秋雨的光顾,天气转凉,人们一件一件地往身上添加衣裳。到了立冬出菜的季节,迎来了纷纷扬杨的雪花。数九隆冬,寒冷的北风刮过来,还乡河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象一块硕大的晶莹的碧玉。这时的河面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冷冷清情得,偶而有人拉着冰床子收割岸边的河苇。只有当学校放了寒假,还乡河才又迎来了我们这群孩子的欢闹,当太阳刚爬上树梢,我们就拿来自制的各式各样的爬犁,欢闹着在冰上滑行;没有爬犁的孩子,有的打陀螺,有的两个人一组,一个人脚下垫上秫秸枇蹲下来,另一个人拉起他的双手在冰上奔跑,这叫作拉曳曳,有时一群孩子排成长队,从河岸边逐个向冰上跑过去,利用奔跑的惯力,猛地跳到冰上向前滑行,看谁滑得最远,这叫打嚓滑。每个沿河村庄的河面上,都成为天然的游乐场。一场大雪过后,还乡河披上了洁白的盛装,河冰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我们这群孩子不顾大人们的喝斥,偷偷跑到冰雪上踏来踏去,欣赏着自己的脚印,偶而也会见到猎手,查看着野兔、野禽的踪跡。
啊!还乡河,你四时的景色难以尽述,我虽久已不生活在你岸边的村庄;但是,每当想起家乡,眼前必然会浮现你的身影,你的怡人风光,至今令我神往;你的风声、水声、喧闹声仍然在我的耳畔回响;当儿时的伙伴们相聚,把酒流觞,必然要讲一番关于你的故事,大家为你兴奋,为你骄傲。啊!还乡河,我不是考古工作者,无缘知道你的沧桑古貌和湮化至今的历史,但我看得出你四时的变化,恰与天上斗转星移一至,看得出,你是用四季长流的河水,创造出整个流域的文明;啊!还乡河我爱你,因为你虽然没有长江、黄何的雄浑伟岸、源长流远,但你流淌在我的家乡,从幼时就给予我欢乐和希望,哺育我们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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