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1-2-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十一
人是不能永远生活于回忆之中的..尽管那可能是最甜蜜最美好的往事,而转眼,也许就成了夜里支离破碎的梦境.醒时泪痕犹在,却没有一个能将之拭干的人在.只好自己对着镜子,细细补上粉掩住哭泣的痕迹,不让别人看见.
或许我当初选择这条路真的是错的.现在的我本应该在幸福的环抱中,有笑声,有问候,有呵护,还有因关爱而法的少许斥责,深情的注视,动情的拥抱,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悲哀吗?也许是的,形单影只,孤独寂寞。
只是我又真的能够安心地留在那儿吗?面对宏的无奈以及强颜欢笑;或者嫁给高远,体会他日复一日的痛苦;在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的体内正成长着一个别人的孩子。而这孩子将来会喊他爸爸,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疯掉的,我没有那麽伟大。高远可能不会疯,但是他一定会痛苦不堪的,算来算去,我也只有这一种选择。
已经是入冬时分了,不知是因为心情关系还是今年冬天真的来得特别早。天一直灰蒙蒙的,好象还有星星点点的水星儿什么的,偶尔落在脸上,凉凉的。如果在以前,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和宏两个人穿的圆鼓鼓的,手挽着手去散步,有时干脆整个人贴着他,吊在他的身上。街上几乎没有人,我们就慢慢的走,任雨水淋湿头发,全贴在脸上,然后互相调笑着,小水猫,小水狗之类的。只是往事已矣,一去不复返焉。剩下的便只有回忆了。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几乎整天吃不下什么东西,虽然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努力吃,多吃些,只是转眼又会吐得一塌糊涂。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妈妈怀我时也忍受了这样的痛苦。只是她的女儿何其不孝啊,但妈妈她一定可以原谅我的。因为母爱是最宽厚的最无私最能包容一切错误的爱。可我又不能让她伤心,操劳一生的母亲应该有一个平静,安逸的晚年。隔几天我会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学习得很开心,吃得好,睡得好,比上班轻松多了,又胖了两斤。
我的房东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他一个人带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起过日子,他是个服装设计师。本来我想找的房东是一对老人,或是一个女人,无奈不是地势不好就是房价太高,我负担不起,再有就是很多人听我的情况便摇头了,一个待产的孕妇瞎跑个什么劲呀。最后朋友替我找了他这儿,因为这房东和我的朋友颇有些交情,房租很便宜。
这房子临海,是上下两层的别墅。外观上有点仿欧式设计,颇具浪漫情调,室内的设计则很简单,但是很舒服。整个的蓝色系配的纯白的装饰,可见主人的艺术修养颇高的。我记得他好做像是叫陈墨。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弄东西吃,他允许我与他共用厨房的。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但是我还是要吃的,即便只是为了我的小孩。我煎了只鸡蛋,有两片面包夹鳓,很简单。“你每天就吃这东西麽?”我的房东站在厨房的门口这样说。我不知他是何时站在那儿的。
“我不太会做饭,而且我也不大在乎吃什么。”
“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在乎。如果你想他健康的话,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营养搭配。”
“谢谢你,我以后会努力吃得好一点儿。”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怀了小孩不好好在家待产,一个人跑出来租房住。”
“对不起。如果你嫌麻烦,我可以搬出去另找一家。”
“我并没有要赶你走,在这个城市找间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一,再说如果我嫌麻烦当初就不会答应你住在这儿了,而小志是你我共同的朋友,赶走你,他会吃了我的。”
“谢谢你。”
“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这句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一个大女人。可以经风雨历艰辛的那种大女人。可是正好相反。”
“很失望?”
“我只是奇怪像你这样的小女人会有勇气一个人承担这很多东西。”
“我也奇怪。但有些事是不能够一概而论的。有时可能是因为无奈或是别的什麽。”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你愿意在房租里多加些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我们人也不多,而且家务事对你并不适合,很容易影响到胎儿的。”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也因为你很像我从前的一个朋友。”
“模样吗?”
“不是。你不如她漂亮。但是你举手投足间种神韵,和她极为相似,而且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我们算是各有千秋了?”
“天底下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女人。所以每个女人都是一首诗一道风景。”
“你朋友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
“为什么会呢?”我很惊讶。
“这是伤心的往事。你没必要知道的。”他仿佛有点儿不高兴了。“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记住保持充足的睡眠和好的心情。这厨房的柜子里有水果,你自己拿了吃,至于钱麽,全算在房租里就行了。”
“谢谢你。”
“我又不是不收你钱。谢什麽?你房间里有唱机,睡不着就听上音乐,但别选忧伤的曲子。晚安。”他板起脸。
“晚安。”陈墨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明明他帮助我,却又不愿让我记住他的好。
试问如今谁能够完全不及功利,没有任何目的地去帮助接近一个人,帮助一个人呢?也许根本就没有。人们已经被纷乱的社会浸染得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性本善,不过是人之初的表现,而活了十几二十年后的人们都变得现实而庸俗,以层层的堡垒伪装自己,做一个厚厚的壳将自己包裹。以同样的面孔对待着每一个人,生怕不小心成了某种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于是有些人便整天呼唤着真诚,呼唤着理解,可是真的又有谁能将自己或纯净或染杂的心灵赤裸裸的呈现于人呢?没有人可以做到。因为不敢。因为如果那样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了怪物,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只老鼠,或者就连老鼠也不如。
躺在床上,听着唱机里放着柔柔的曲子,我的心里宁静极了,仿佛没了纷扰与忧烦,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事可以打扰到我——仿佛那都是窗外的风景,而我只是远远地一个旁观的局外人。如此的静谧与安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