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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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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8 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河北
闲言:这是十多年前写的小说了,那天拿来翻看,忍不住发上来让大家评评。


情之为物,自古难懂。于是演绎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离,幻化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哀。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是不是都还讲爱情,都还在乎天长地久的承诺,只是我,茫茫人海中也许只能称为一粒尘埃的我却一直痴守着这样一个情字。情之于我,不可少,不可求,于是只能任由他来时便来了,去时便去。驻守的只是那样一份执着。
我也设想过,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了爱情,那么我就一定会成为一棵枯草,干涩没有生气,更没有鲜丽与夺目。虽然爱情肯定不是我的全部,但是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他。
我记得有一个潘姓女作家曾说过,作为女人 首先应该感受被爱,然后才是爱。也许她是对的,只是我想一个女人如果连爱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对于其他,诸如苦难,她能够坦然去面对吗?
或者人生命中总有许多事情是说不清也解不开的,例如爱情。可是人们还是在活着,一代代生生不息,尽管有时会有伪善的面孔,只是静夜孤寂的时候不妨细心想象有没有一份让你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你的生命里。
我只希望我的故事让你在寂寞的时候能有一丝慰藉。尽管这只是一个故事,而且只是一个凡人的爱情琐事。仍旧希望你能喜欢。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引子
我知道有许多往事是不能够想的。想起来会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磨难。可是我仍忍不住要想,要将之一一述之笔端,或者只是因为安逸的生活让我变得麻木了,于是不得不找把刀剖开自己,让滴血的心感到刺痛,重新恢复敏锐,这应该是件很残酷的事情吧。但或者我只是为了回忆那些于我曾经是很美丽的恋情,让自己重回小女儿时代,重新体验被爱和爱的感觉,找回曾经袅袅婷婷的韵致。
我记得我是十八岁那年认识宏的。如花的青春,如梦的倾情,没有纷扰,没有牵挂,自由得象风,快乐得象鸟。没有忧伤也没有烦恼。或者那便该叫做命运的吧,我认识了宏,于是心底便多了那份永远属于梦幻的牵挂和思念。时至今日我仍不知到底那段感情是对是错,然而我并不曾后悔过,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宏长我八岁,已有妻女,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可以不见他,不给他写信,不给他打电话,可是我无法不想他。那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褥子,感情与理智苦苦缠斗,却一直都没有结果。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在一起时多么地开心,忘了怎样的相见恨晚,忘了曾经的缠绵,也干脆忘掉他这个人。可是我做不到。或者不是,我只是一直在纵容自己。
两年后我毕业了,我无法遏止心底的冲动,我必须见到他,告诉他我爱她。或者并不会有结果,但是我不能不做。否则我会恨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你来做什么?”宏问我。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我爱你所以我来了。”
“你不后悔吗?”宏定定地望了我很久这样说。
“不!”
就在那夜,我结束了我的少女时代成了切实的小妇人。那夜宏握着我的手:“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爱你这理由还不够吗?”
“可是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和承诺。”
“我不需要。只要你爱我就足够了。如果有一天厌烦了,告诉我,我会走的。”
“我怎么能够不爱你呢?”宏叹一口气说。“然而我不敢。你是那样一个清奇的女子,我真怕会伤害到你。”
我从不以为宏是那种会讲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谦谦君子,然而他是一个真实的人,不虚伪也不善隐藏自己。我们几乎是一见钟情的。那时候我是校刊的记者,宏是军训团长,在我们学校对新生进行军训。我去采访他,很简单。只是这也叫做缘分的吧。
自那以后,我就成了宏的情人。我们处于两个城市,不常见面,偶尔打个电话,心情好了也给宏写信。我一直都以为我们爱得很惨。相思,刻骨铭心,心头是日复一日堆积起来的思念,挥之不去,却之不能。我就要在这样的思念中老去么?可是我不能接受别人,始终都不能够做到。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做了坏事,我抢了另一个女人的丈夫,尽管不是全部,然而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女子。
我和宏的关系一直就这样平平淡淡持续了近十年之久,到我二十八岁那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往事如烟,然而仍旧是心底清晰的记忆。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百无聊赖地坐于书桌前,日记本摊开着,却不知自己要写什么,思念吗?十年来堆积的思念已太厚,太多。远离喧嚣的人群,独处于自己的小屋,虽然可以放下面具,做最真实的自我,然而我很孤独。窗外下起雨了,雨点很密,落在窗子上,之后又划下一道水痕。我把手贴在玻璃上,有点凉,仿佛一个人的手指。心绪竟又烦乱起来,我仿佛要发疯了,虽然寂寞已成了习惯,但是我不能忍受孤独。这令我窒息。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可爱,如果我能,我一定砸烂整个世界,可是我又疲倦极了,动也不想动。

倒在床上,闭起眼,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是没想什么,只那样静静地躺着,很久很久。

一股清凉的雨气笼罩了我,一双温柔的唇在我的脸颊上,不用睁眼单凭这熟悉的触摸与亲吻就知道是他来了,可是仍忍不住要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仿佛这只是我的梦境,儿清醒之后,又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仍旧孤独。“是的,我来看你了。雪儿,我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想得我寝食难安,坐立不宁,所以我来了。我想见到你,一分一刻都不能再等。”我的泪滑出眼眶。“雪儿,别哭,别哭好吗?你的泪是咸的,好苦好苦。”

“我的心也好苦好苦。”

“雪儿,对不起,这全是我的错。”

“不怪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叹一口气,“今夜不走好吗?”

“好的。”宏应着。

“我去弄点吃的,你等我,我还没吃晚饭呢。”

“躺着别动,雪儿,我来为你服务。”

“你会宠坏我的。”

“你是宠不坏的好孩子。”宏吻吻我的唇,起身去了厨房。不就一股香味飘过来,我下床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望住宏忙碌的身影,眼里竟又蓄满了泪。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幸福么?一个女人,有一个爱你的男人因你儿忙碌着,我已有此,夫复何求?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宏,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叫我怎么能够不爱你呢?”

“雪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爱我。“

“傻瓜,因为你是唯一的雪儿。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你的小脑袋里不知道有多少古怪的东西,会变老的。”

“本来我就已经老了,青春不在,颜色已衰。.”

“别用哪种语气讲话,雪儿。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一样的,象我十年前第一次见你时的模样,清纯,调皮却又大方可爱。“

“那就足够吸引你了吗?”

“是。只有那么一点就已经令我神魂颠倒了。”

“哄人。”我笑。

“别管我是不是哄人,先吃东西吧,你不是饿了吗?”

“遵命,我的男人。”恋恋不舍放开我的手臂,到外面去吃宏伟我做的晚餐。这就叫幸福吧,因为爱的缘故,那个平日很尊贵的男人肯为你煮饭,你又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我问自己。也许没有。我本是个平凡的女子,拥有这样很平凡的幸福就已经足够了。

相拥坐到沙发上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讲话,只默默感受彼此的温暖,倾听彼此心跳的声音。

我的手轻抚过宏的脸颊,这样一个男人,叫我如何能够放得下呢?自从十八岁那年相遇相知,便早已注定了所有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改变的。这便叫做爱的是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

“知道,因为我是一样地爱你。”宏的唇温柔地滑过我的脸颊,像春风,像轻柔的雨丝,我快要被融化了,成了空气,慢慢地飘起来,飘起来。都十年了,宏的亲吻仍旧这样令我陶醉,令我不能自已,这一是因为爱,对么?

爱吧,就让我忘了所有的所有,只与我的爱同在吧,我的爱,至少此时是如此的,今夜是如此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再没有了世俗的目光与人群。

“你知道么,自十八岁那年我就想,如果有一夜能够睡在你的怀里,然后清早醒来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你,仅有一次,那么即便让我死去我也情愿了。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已拥有这样的夜晚,我仍旧不想死掉,我仍旧一次一次这样想,这叫贪心,对吗?”靠着宏坚实的胸膛,让自己激越的情绪平静下来。

“也许是的,可是雪儿,我是多么喜欢你这样的贪心啊。”

“你知道一个人的床是冷的,没有任何温暖。我常常在半夜醒了,便再也不能入睡。”

“对不起,雪儿。”

“爱是不要说对不起的。”

“是,雪儿,”宏叹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样拥有你能到几时,自最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和许多别的男人一样,有个家维持自己的面子,又在外面找个情人维系自己的情感。”

“不,别这样讲。”

“可这是事实。”

“我相信爱可以宽恕所有的错误的,无论何时。”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清晨,我是被楼下的汽车声吵醒的。奔到窗前,宏的车已开走了,只留下一缕淡蓝的轻烟。我怔怔地站了好久,低头发现桌子上的字条
雪儿:
  早餐为你做好了,今日师里有事,必须赶回去。吻你。
                                           宏 即日
我的泪竟又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就请你为我保留这份爱吧,直到永久,尽管我很坏,尽管我做着坏事。可是请你看在爱的缘故上面宽恕我的过错吧,死去了天堂地狱对我来讲都无所谓,只是现在请你不要让我们分离吧。
平静一下纷乱的情绪,流着泪,吃完宏为我备下的早餐,然后对着镜子仍旧做个迷人的微笑,我要去上班的。不要说宏尚无养我的能力,即便他有,我也不会要他来养我的。自最初开始,我的爱就是完全非功利的。只因为爱他才爱的,而没有别的任何目的。或者我只是想这样做也许到有一天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会走得坦然而心平气和。
今天的机关很热闹,因为新来了两位同事。据说是才毕业的研究生,女的叫黎晓,男的叫高远。这全是别人告诉我的。自我进门伊始,那个“长舌妇”我们叫做费大姐的就一直在我的办公桌前冲我唠叨“小余,你不知都,那两个人都很年轻,男的帅得不得了。你要是有兴趣,大姐我替你做媒怎么样?”
“没兴趣。”
“二十八岁了,老姑娘了,别眼光太高了,当心好男人全都让别人拐跑了。”
“谢谢你了,大姐。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一样大时孩子都三岁多了,别人都说我有福气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心嫁不出去啊。”
“这点倒不用担心,我相信上天不会那么不讲理的,一定会留一个好男人给我的。即便是好男人都成了别人的老公,也可以抢一个来啊。只是拜托现在让我清静一下好不好?”
“你呀,真没办法。”费大姐悻悻然走开了。她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记仇,用不了多久就仍旧回来同你说笑了。
我扔掉手里的笔,揉揉太阳穴。这时电话铃响了,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雪儿,是吗?”听筒里赫然就是宏浑厚的声音,那样熟悉的。
“是,有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舒一口气,他几乎从不打电话到我单位来的。“我爱你,雪儿。”
“我也是。”我低低地应着,强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
“再见。“宏在那头轻轻地说。
“再见。”放下电话我又发呆了,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你好,我叫高远心分来的。以后请多关照。我的办公桌在你对面。”一个声音响在我的耳边,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你好。”我极不情愿地伸手,同时抬头望去,竟然是他。我脸上一定写满了意外,或许还有一点狼狈。前几日去逛街,不小心扭伤了叫,还是他仗义相救,也许我应该感谢他,只是当时我的落魄可怜的样子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或许是因此,我有点怕见他。
“真想不到在能再见到你。”他显然也认出我了。
“我也是。”我礼貌地笑笑,同时抽回自己的手。长时间的机关生活让我学会了很多,例如如何应付别人。
“这该叫做缘分的,对吗?”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笑,低头胡乱翻着桌上的资料。
“我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上班。”他穷追不舍。
“是吗?”
“你是不是只会讲是吗两个字?”
“我是吗?”
“你是个奇怪的女人。”
“是吗?”我其实都在奇怪为什么老是用这两个字来做我的答语。
“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或者你不说这两个字。”
“可以啊。”
“我该怎么称呼你?“
“比我小的人都叫我余姐。”
“我不比你小。”
“那你也该这么叫我的,你比我来的晚啊。”我笑。
高远正要说什么,费大姐喊我,“小余,局长叫你去下。”
“对不起,我有事,你先熟悉下环境也好。”我拿了应用的东西心情愉快地出了办公室,应当说我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至少对于有些男人是这样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每当走出机关的大门口,我便会觉得全身轻松,疲惫也都不在了。才出门,便看见远远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奔过去,相视笑笑,钻进他开来的车里,才舒一口气。
“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喜欢我来么?”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习惯了又你的日子,以后你不来了,我会更寂寞更孤独的。再说这样会令我更贪心,更觉得惭愧。”
“对不起,雪儿,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
“算了,既然来了就开心点儿吧。”我吻吻宏的颊,“我们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出去吃饭,我请你。”
“你请我?是升职了还是加薪了?”
“都没有,只是见到你很开心而已。”
“那么我们还是在家吃吧,好不好?”
“好吧,女人听话,不过女人手艺不佳,男人来做饭如何?”
当我们手挽手拎着买好的菜从路上走过时,我看到人们羡慕的目光,是因为我们的幸福吧。此生拥有这样一份幸福,哪怕是很短暂的,可是我已经满足了。我仍旧是那个太容易满足的小女子。
两个人挤在我小小的厨房里忙碌,不是会撞到一块,然而这也是和谐 吧,那样的美好。如果时光能够停止就让它停在这一刻吧。只是我是不是太自私呢?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常常这样患得患失。
夜里一直睡不安宁,总是被一种怪异的梦境缠绕,睁开眼,宏依旧在我的旁边睡得很香,窗帘的缝隙中有轻柔的月光透进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阴影。悄悄来到窗前。
曾几何时,我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爱我的男人,我们共同养育一个可爱的孩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或许不是的,这里也是我的家,也有一个爱我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有一半是属于别人的。而属于我的这一半儿,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收回。我就只好仍旧孤独。不管到了何时,情人始终是角落里见不得光的,一如老鼠,只能生活于地洞中。无论表面上人们如何开放,骨子里仍旧恪守着几千年来的传统。
重又躺回床上,听着宏匀净的呼吸,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要如何自处。我仍旧怯懦。宏翻个身,他的手臂压在我的身上,我就那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到天色微明才又朦胧睡去。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又是周一了,同样打扮得一片靓丽去上班。永远人前的我是自信又洒脱的。没有丝毫的牵绊与忸怩。我脆弱,我伤感只是在我的巢穴里的事情,哪怕夜静更深时仍旧在独自清理伤口,清晨的人前,我一样会笑。眼泪不是我的武器。
“早。”才进大门,便看见了高远。
“早。”我应着。
“你今天看起来漂亮极了。”他随我一起往里走。
“是吗?”
“那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哪天?”
“我见你上了他的车。”
“哦。”
“军官?”
“是的。”
“满有派头的。”
“是吗?”
“今天天气不错。”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冷漠,他转了话题,“快到秋天了,我喜欢秋天,你呢?”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日子一样得过。”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怎么不像啊?”
“你好像应该热爱生命中的每一天,可是现在你像个老太婆。”
“我本来就不年轻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太婆,恐怕这世界就该开第三次大战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第一我不漂亮,第二因为女人打仗,我相信男人没那么傻。”
办公室的门口,大王在等我。大王是我的铁哥们。仿佛我早已经过了和男生在一块玩闹的年纪了,只是仍旧和大王是铁哥们。他沉稳,老成,我们很谈得来,他有什么事会同我讲,我有事也会同他说说。只是除了宏以外。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大王的神色有些黯然。
“出什么事了?”
“中午再说吧,下了班我请你吃饭。”大王望望高远。
“好吧,中午再说,别多想了。”我伸手拍拍大王的手臂。
工作不累,所以扯皮闲聊司空见惯,而我,除了偶尔不得已搭两句言语外,就总低着头来做自己的事情。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什么,有时会信手涂一个叫不上名堂的图案,有时也会不经心写下几句诗词什么的。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我信手画着,也不知写了多少,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叫黎晓,新来的,请多关照。”一个很动听的声音响起。
“哦”我抬头,一张很年轻的脸写满了靓丽。“你好,欢迎你来。”
“谢谢,我是来找高远的,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对不起,我没注意,以后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余姐。”
“好吧,余姐再见,我去找高远。”
“再见。”我笑笑。这是个单纯的女孩。虽然她的年龄并不太小,应该和我差不多大的,只是长期的求学生涯让她没有沾染半点世俗的痕迹,也没有半点的心机。从心底讲,我喜欢这样的人,曾几何时,我也是一样的单纯与透明,只是环境改变了我,也改变了我对于人的认识。从前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美好的,只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也许有的人外表很美,但是那美丽的外衣下却有着一颗丑恶肮脏的心灵。这也是人的悲哀吧。记得很久前看过一部
美国科幻电影,人的潜意识里有一个无形而又切实存在的恶魔,一旦这种恶念膨胀到一定程度,它就可以杀死所有的人,这大概就是人的丑恶吧。
半天的时光就这样悠然而过。我和大王去了一家小餐馆。地方不大,但环境很优雅,最奇特的是屋中间有一个粗粗的树干,上边长有绿色的枝条。我们选了靠窗的座位,有屏风将我们与外面隔开,独成一个小天地。
“哥们,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小颖(这是大王妻子的名字。他们是五年前结的婚,小颖在外地的一家外企作白领,收入颇丰,只是忙的满天飞,但他们二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她要和我离婚。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我很吃惊。
“她说她不能再忍受两地生活的清苦与无奈。她想要个孩子,有一个温暖的家,你知道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就是怕太难办,她还说她爱上了他们公司的总经理,一个老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她回来和我摊牌了,今早又走了,留下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她说我考虑好了就签字。如果实在不行,她就诉诸法律。你知道我是爱她的,所以才宁肯自己吃些苦,忍受两地分居的苦楚,可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大王的声音哽咽了。
“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没有人会笑你的。”我握住大王的手,我相信此时任何语言都是没有用的,也许握住他的手给他点力量是最好的。
许久之后,大王显然是平静了些,“我没事了,谢谢你。”
“不用这么说,我们是好哥们,是不是?但我想告诉你感情是最勉强不来的。冥冥中自有人或神主宰这一切。你我均区里改变,只好就任由发展了,再说小颖仿佛也是下了决心的了。”
“我只是弄不清楚到底我做错过什么,或者到底我有什么不好,她会这样做。”
“你忘了,女人是奇怪的动物。况且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爱情就是。可能是因为寂寞,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或者这便是叫做情不自禁吧,谁也阻止不了的。凡事自己看开些,谁也帮不了你什么的,除了你自己。”
“我会的。”
“那么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和她离婚。既然爱她,就让她幸福吧。”
“谢谢你对爱的诠释和理解。”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至今你都没有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吗?”
“有。只是那男人太优秀,他不爱我,我就只好仍旧孤家寡人了。也许某一天他会突然良心发现回来找我的。”
“你有这么惨?”大王笑。“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多么可爱的女人?许多人都在暗恋你呢。”
“是吗?”我笑。“我怎么不知道呢?”
“因为你是个奇怪的人,虽然你总是一脸平和的样子,可是你仿佛是拒绝所有的人,就像什么,有个词叫遗世孤立,仿佛就是那个感觉。你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像我们这样的俗人自觉配不上你,所以只好暗恋而已。却不敢说了。”
“你原来也这么会讲话啊。”
“我只是讲点事实而已。雪儿,讲讲你吧,我知道你也很苦,你的世界并不如外表所见的这样阳光灿烂,你也会有阴雨连绵的时候。”
“你怎么会知道?”我惊异。
“你的眼睛以及你的神态都会泄露这些,你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吗?”
“我一直以为是的。”
“的确,在我们成为哥们之前,我也没有发现过。只是近来你的神情常常是很落寞很萧索的,仿佛又太多的重荷压住你,你痛苦得不得了,确又藏着不让人看见。说出来吧,也许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是说出来会好受些的。
我告诉了大王我和宏的所有。他既没有吃惊,也没有觉得意外。
“你不认为这很荒谬,你也不觉得意外吗?“
“没有。这其实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不可能没有人爱的。你也不是强人,或者说你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需要人呵护,关爱的小女人。你也明白的是不是?所以你该有个家。可是你没有,那么就只有这种可能。“
“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
“了解你并不难,你仿佛是那样一个玻璃人,透明的,从来不会伪装自己,从来不会设几道防线将自己保护起来。“
“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
“开玩笑,如果你这算做得好,那么天底下就没有人不会伪装自己了。”
从来,朋友都是很温馨的。有个朋友在你失意的时候能够在你身边,也许他什么都不必说,只静静握住你的手就足够了。这也许就是友情的力量吧。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本来独处于自己的空间里,我应该是宁静的,只是我却又烦躁不安。关掉所有的大灯,只亮着书桌上那盏橘黄的小台灯,这是温馨的颜色。我寂寞,寂寞并没有让我美丽,一丝一毫都没有,我只是要发狂。也许大王说得对,我的确需要一个男人关心我,爱护我,让我不受半点委屈。也不让我感到寂寞,让我不受到伤害。只是,我又要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爱我,而且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我无法忍受整日与我面对面同住于一个屋檐下的那个叫我丈夫的男人竟是我不爱的。所以我只好仍旧孤独。
也许孤独从来都不是因为人多或者人少,那只是一种心境,一种感觉而已。我无聊地翻着一本宋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可笑吗?这一定是人聊以自慰的话,如果所有的朝朝暮暮都不在乎,有怎么又两情的长久?只是人们在千古传颂着,不在乎,不在乎,天知道谁可以真的不在乎。我不能。我实际上在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那个我的爱人能够每日每夜地陪着我,不分离,最好一分一秒都不要分开。可是这只是我的梦想。别人不能,宏更不能,他只是我的半个丈夫一个情人而已。
宏有十天没来了。没有电话亦没有信。我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了。这样的等待,这样的孤独。很难说这样对我而言是不是残酷,只是路是我自己选的,脚再痛也要硬撑着,脸上带着笑,走下去。我不知自己是为什么,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消极,悲观。似乎就是这样的吧。有时候我会想到死,如果人死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凡事都不再知晓,也就无所谓了,也许人是有灵魂的,那么我就做一个飘荡的游灵吧,寂寞时,会找我爱的人,看看他,陪他讲讲话。平日里就四处游荡,或者出去看看风景,只是不能。
那夜,我正坐着发呆,电话铃响了。
“我是高远,我在你的楼下,想和我聊聊吗?我知道你还没睡。”
“对不起,我只是忘了关灯。”
“那么对不起,我打扰你了。做个好梦,明天见。”
“明天见。”放下电话,我问自己,你是在逃避他吗?或许是的。高远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你怕受他吸引,对吗?是的,是的。我一向不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不要,我也不能犯错误的。所有我只有用层层堡垒将自己封闭。这不是好办法,只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第二天清晨,我醒得很晚。梦境于清醒之后仍恍恍惚惚在眼前晃,从来也不远,但也不会让你看清楚那个样子。脸有点苍白,我敷了粉,又涂上胭脂,让自己看起来青春些,也有些活力。
到了办公室时,高远已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的办公桌前。
“你不舒服吗?“见我进来,高远关切地问。
“只是没有睡好。“
“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太冒失了?”
“不,不全是的。我常常失眠。”
“你如果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就不会如此了。”
“你------”我有点愤怒。
“对不起,我只是说你是应该要人保护的,你不觉得我们已经而且是非常熟悉的吗?”
“我们认识还不久,再说那是我自己的事。”
“也许是的。只是时间并不代表什么,我很喜欢你,真的,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开始了。所以我才会紧张你,关心你。”
“我很抱歉,但是谢谢你。”
“我不需要抱歉,试着爱我,给我机会。”
“这是不可能的。”
“你未嫁,我未娶,为什么不可能?”
“总之是不可能的。请你别浪费时间了吧。”
“我不会放弃的。除非你已披上婚纱。”
“随你。只是我告诫过你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我的事了。对了,咱们办公室的人周末想去爬山,希望你能去。”
“谢谢你,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你不去我会难过的。”高远定定地望着我,不用看,我能感觉到那可以穿透我,甚至杀死我的目光。

本来我不想去爬山的,一是不喜欢热闹,而是我有点怕高远。只是大王说如果宏不来,一整天一个人很难过的。一起出去玩玩,也许会开心点。细想想也对,于是就去了。
我穿了牛仔裤,运动鞋,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齐腰的小马甲。头发随意地披散着,不长,刚好齐肩,不安分地乱动着。
“你很棒!”高远见了我这么说。黎晓和高远是一起来的,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也该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吧。只是我分明看到高远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往往人就是这样的,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身边最平凡最普通的往往又是最珍贵的那些东西却不曾在意。人永远是奇怪的,不知满足的贪婪的动物。
秋日的景色其实一向是我所喜欢的,柔美中带着淡淡的忧伤,或许还有点收获时的喜悦吧。草尖已然发黄,柔柔地贴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舒服极了。阳光依旧灿烂,只是宁静极了,柔和极了,仿佛妈妈的手,温暖地抚摸着你,爱护着你。
我们一道顺着小路往山顶走,办公室里所有的人,大王,小李,费大姐,高远,还有我及费大姐的小宝贝,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叫萌萌的,另外还有别的科室里的一些人,如黎晓,小张,总共十几个人也是热热闹闹的一大班。我和费大姐的萌萌一块玩,她叫我阿姨,我于是很开心。八岁的孩子不大,也不小了,什么事似懂非懂,挺可爱的。再加上小姑娘生的漂亮,更加招人喜爱。
山顶的风很大,刚刚爬山时的汗被风一吹干透了,竟还有些许的凉意。放眼望去,近处的房屋草场,远处雾霭中式林立的高楼,那种感觉应该叫心旷神怡吧。
山的另一边有个跑马场。我们在山顶停留了一会,稍事休息便从另一边下山了,准备到跑马场享受一下骑乘的快乐。
我选了匹纯白的马,我记得仿佛是在四五年前,和宏曾来过这里,那天我也选了一匹白马,宏骑的是黑马,我们并骑飞驰。只是现在物虽相似,而人却已非。我细细地抚摸着马的鬃毛,让它感受到我的温柔,也让它和我熟悉起来,建立起友谊和默契。
“嘿,赛一场怎么样?”高远牵着一匹黑马走过来。
“对不起,我技术不行。”我笑笑。
“不会很快的。”
“好吧。”我喜欢骑马时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这仿佛是与我的性格有点不相符的,然而我喜欢。
放马跑去,自有别一种体验。高远和我并骑而奔,有一种金童玉女的感觉。他是那么的优秀,而我也有点出众之处。我在胡思乱想着,谁知道前面有一个小小的下坡, 不很陡,但是因为走神了,对马失控了,马又奔得太急,一脚下去便跪在了那儿,我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
“你怎么样?”已经到了前面的高远转回来,跳下马来到我身边。
“还好,可能只是扭伤了脚。”
“你总是这么容易受伤的么?”
“不是,可能我是太想战胜你了。”
高远牵了白马起来,又把我抱到那匹黑马的背上。他上了马抱着我缓缓地走着。一路我们都没有讲话。只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舒服极了,甚至没有别的任何不安或是烦乱的感觉。这真的能够成为我的港湾么?不,不可能的,我已有宏了。我还要求什么呢?不要太贪心。我也听见高远的心跳得很快。或者我不拒绝他的帮助又是一个错误?只是真的叫我怎么做呢?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幸好是双休日了,我不用马上去上班。
是高远送我回家的。我本来不想,可是只有他和我顺路,别人又都各自有事。就在那一瞬,我看见黎晓眼中有愤怒和不满,我不知道是针对我亦或是高远。我是被高远从车上抱到楼上的。
“谢谢你。”
“你知道我很愿意这么做。”
高远把给我买的药拿出来,“我来帮你擦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自己倒水喝吧,没办法招呼你很抱歉。”
“不用和我客气。”
他倒了水,坐在我对面。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高远似乎也有点不自在。
“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
“你在赶我走?“
“不,不是。我只是想也许你累了,需要休息。“
“如果你不赶我走,我会开心些的。至少该有个人照顾你一下。今晚我可以留下来。”
“不,不用。谢谢你。”我急急地说,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点暧昧。
“请别误会,我只是想睡在沙发上就可以。”
“那也不必了吧,我想。”
“看来,我只好睡在你的门外了。”
“你在威胁我?”
“不是。请你相信我只不过想照顾你而已。你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你不适合独身的。况且你受伤了。”
“我没有像要独身。”
“可是你也没有想要结婚啊。“
“谁说的?”
“我自己。你和你那军官看来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为什么仍旧不肯结婚呢?”
“我不认为爱情必须要由婚姻来保证。”
“这是他灌输给你的思想?如此说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就是个有妇之夫。”
“你---------”我为之气结,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请你千万别生气。”
“对不起,请你走吧,我想自己清净一下。”
“那么好吧。”高远极不情愿地走了。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空气在缓缓地流动,孤独寂寞慢慢将其浸透,成了一个密不可透的铁桶。我快要被窒息,被凝固了。所有“人”的气息已荡然无存,只有我可怜的躯壳还有一个孤独的灵魂。我是怎么了?也许是的。高远说得对,我只不过是在逃避,逃避现实,而宏也一样,我们都拒绝去想将来,自私,我们都是自私的。可是要我怎么办?真的舍下宏么?我舍得吗?不,请不要逼我承认什么,不要要求我什么,就让我慢慢地走出来吧。
“雪儿,别哭了,别再哭了好吗?“我仿佛被拥进一个宽广的怀抱,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温柔地劝慰我,我在哭吗?是了,嘴里有咸的泪水。唉,我怎么又哭了呢?
“雪儿,别哭了,我来了。”我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任泪水畅快的流啊,流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是疲惫极了,竟悄悄地睡着了。。
醒时,我是睡在床上的,床头的小灯依旧亮着。书桌前坐着一个人,在淡淡的烟雾中望着我。
“你醒了,雪儿?”竟然这个人竟然是高远。
“你怎么会在这?”
“我走后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然后你在我怀里哭,哭了很久以后就睡着了。现在你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谢谢你。现在几点了?”
“午夜两点。这个时候你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当然----不会。”
“想不想吃点东西,我会煎蛋,吃一个如何?”
“好吧,谢谢你。我真感觉有点饿了。”吃了高远的煎蛋舒服多了。
“你去睡吧,另一个房间有张小床。”我对高远说。
“你还睡得着么?我们聊聊如何?”
“你不累么?”
“只是不想睡。美人在前,蒙头大睡,岂不辜负这大好的时光?”
“那么好吧,只是我们就这样聊到天明吗?”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喔任何事。”他暧昧地笑。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请你正经些,否则我只好请你离开了。”
“开个玩笑,别生气雪儿。我想问你一个很正经的问题,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我又有什么可不快乐的呢?我又工作,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还有父母以及一个爱我的男人,你说我还缺少什么?”
“也许你说得没错,雪儿,只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快乐。”
“我会不快乐,你开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的。在你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寂寞和忧伤,也许你爱的那个人他也爱你,只是你仍旧忧伤,仍旧寂寞,仍旧会在静夜里无助地对着孤灯。”
“你不要胡说。”
“你知道我没有。”
“不,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不要逃避了,雪儿,不要逃避现实,不要逃避自己,也不要逃避我。看着我。”我被动地抬起头,望着高远,他看住我,接着他的唇落在我的眼睛上。那样温柔,细腻。“不,不可以。”我在心里叫着。只是我竟没有力气挣脱开,没有力气反抗。高远的唇移到我的唇上,我的思想于是混乱了,不能再思考。良久,高远松开手臂,“对不起,我只是不能自已。你知不知道,你是多么吸引人呵,”他喘一口气,“三十年了,我仿佛从来都不曾为谁心动过,只是除了你。你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多荒唐啊,居然这叫做一见钟情吗?在我的印象中,你仿佛就是个仙女,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美好。我一直都在猜想,你是个作家或是画家,只是万没想到你会在机关工作。你不适合的,那里是有模型的,而你可以是任意形状,呆在那,太委屈你了。”我一句话也不能说,只怔怔望住眼前这个一直在说话的男人。我甚至没有听懂他都在讲什么,只是那个磁性的有魅力的男音听起来很舒服。
“你在说什么?请你不要再说了。”
“雪儿,你仍旧不明白吗?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呵。”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会呢?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们才认识不久呀,再说我已有所爱了。”
“不要提那个人,我知道你可能是爱他的。只是他并不能给你什么。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爱你,你也试着爱我。雪儿,雪儿,你听到了吗?告诉我你会爱我的。告诉我。”
那个男音梦呓般地在我耳边反复呼唤着,仿佛是来自天籁的魔音,让我不能自已,不能思想们只是被催眠似的回答他,是的,我会做的,我会的。仿佛这不是真的,只是梦境,或者是幻觉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脚伤未愈,然而我仍要上班的。如果我不去别人会认为我是逃避,就连我自己也会这样以为的。可是我是逃不掉的,所以我只好鼓起勇气去面对未来所有的苦难,挑战以及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我一向不是个勇敢的人,可使如今我是非面对不可的。这也叫无奈吧,也许是的。
我进门时高远已经在他的办公桌前,此时其他人尚都没来。
“你不是说请假的么?要不我就去接你了。”
“我还没那么娇贵,再说脚已经不痛了。”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高远其实是个相当帅气的男人。宽宽的额头,脸颊有些瘦削,有些棱角分明的感觉,眼窝有点深,有些像混血儿,鼻子很高,嘴唇很性感。
“对不起,我不想去。”我为难地说。
“怎么了,不舒服?”他满脸关切之色。
“不,不是的,我只是--------。”
“是不是他来了,你又反悔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我那天一定是疯了,或者是傻了,总之是不太正常,才会那样做的。我很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就够了吗?你当我是什么?”
“不,我只是想也许我们需要冷静点,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这是不是理智的,是对的。我不想犯错误了。”
“你以为选择我是个错误?”
“当然不是的。”
“那么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
“你不能强迫我。”
“请你给我一些自尊好么?自前天起,我仿佛是在高高的天上,请别将我一下子打入十八层地狱。”
“请你讲点道理吧,我们认识才不久,不到一个月呢?”
“别强调时间。爱情不是时间的专利。而且在我的思想里认识你都好几辈子了。”
“别说傻话,这本是不可能的。”
“雪儿,好吧。你可以考虑,只是请你正视自己,以及我们的感情,不要再逃避,我也不许你逃,你注定是逃不掉的。”
“谢谢你。”我的泪竟又在眼里。
“别哭,千万别哭,雪儿。否则我会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了。”高远握住我的手。自几时起眼泪竟也成了我的武器了?
“哟,这么早啊?老同事见面了还握手?”费大姐进门就叫起来。
“早,费大姐。”我抹掉眼泪转向她。
“怎么了,小余?”大概是看我眼睛红红的,她关切地问我。
“没怎么。”我掩饰着。
“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小余了?”费大姐转向高远,她是个玲珑的人,这些事是瞒不了她的。
“怎么可能呢?“高远搓搓手笑笑。
“告诉你,小余可是咱们这儿的公主,你要是敢欺负她,当心你的小命喽。”费大姐半开玩笑地说。
“是,是。”高远应着,一脸的无奈相。
“小余,有事就说出来,和别人不能讲,和我也不能讲么?”
“没事儿,大姐。如果我需要帮忙会告诉你的。”
“那就好,别委屈自己了。”
“我知道。”
一整天都有工作堆在案头,只是些所诉的消失,然而很费神。当我忙完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之时。我的窗口亮着灯,是宏来了么?一定是的。除了他别人没有我这儿的钥匙。我一路跑着到楼上,门开着,宏就在那温馨的灯光中。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的女人。”
“为什么不呢?”
“因为有我来,对不对?”
“我只是要休息一下啦。”
“就这么简单吗?”
“是呀。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时才回来啊?”
“好吧,你为什么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和男生去约会了?”
“是呀。”
“你会吗?”
“这么相信我啊?”
“你一向很乖的嘛。”
“可是乖乖女要变成坏孩子了。如果我爱上别人你会怎么样?”
“到目前为止我相信不会的。比我优秀的男人是有,但是不多,而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男人我相信还没有吧。”
“这么自负啊?”
“这叫自信。还有对你的信任。”
“我该引以为傲吧?”
“好了,别斗嘴了,该吃饭了。等你到这个时候我早饿扁了。”
“你都胖了,还饿扁了。”
“回家吃胖了。”宏似乎是无意识的。
“家里--------------好么?”我有些黯然,毕竟他不是我的男人。
“还好。只是月儿的妈妈老了些,有点憔悴。”
“你该让她随军了,再说这么多年她也挺不容易的,该让她享几天福了。”
“以后再说吧。”
“你是怕这样就不能常常逃出来和我见面了?”
“是的。”
我抱住宏,紧紧地。“谢谢你,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一向不是个贪婪的人,如果此时让我离开你我也能做得很好的。”
“只是我舍不得。”
“终于有一天要这么做的,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雪儿,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我忽然想要有个家了。”
“对不起。”宏的脸色有些难看。
“别不开心,我们不是好不容易才见面的么?开心点,好吗?乖,笑一下。”我逗宏。这是个很奇怪的感觉,我们中间总会有一个人是需要人呵护保卫与宠爱的孩子,有时是我,有时
是他。这也是一种幸福吧。两个人相处完全就是非功利的,只因爱而爱,只因为爱而存在这应该是很可贵的吧,我想是的。
我从不以为爱情就该是轰轰烈烈,平平淡淡中才是真实的,才是最美丽的。吃过饭,我偎在宏的怀里“有一天,我是要走的,我不可能做你一生一世的情人。到那时也许我们都老了,所以就请你以你的全心全意珍爱你的妻吧。”
“今天你怎么了,雪儿?”
“我只是预先告知你一声。怕你到时会觉得太突然。”
“其实能够拥有你这十年,对我而言已经是大大的奢侈与富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还不够出色,但是上天竟将你赐予我,与我共度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结果,就让我们到天国中去乞求上苍,来世再聚也是好的。
“可是真的有来世吗?”
“也许是有的。”
“如果真的有,我一定早早去找你,等着你,不再娶别人为妻。”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宏是一清早走的。他告诉我要去出差,也许半月也许一个月。这段时间我又要独自守候我的心灵与梦幻,过我自己的日子了。我甚至有点恐惧,不知道是惧怕孤独抑或是别的什么。只是没有人可以代替我,日子仍旧要过的。
我于是照常上班,照常的微笑,照常努力避开高远,我想有时我只是不敢面对他,我怕自己会爱上他。只是我为什么要怕呢?我不晓得。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了轰轰烈烈谈爱情的年纪了。可是见到高远我会脸红,会心跳,会不知所措,这是很久没有的感觉了。只是我不能也不敢拥有,我真的只是在逃避。
一直我都做得很好,直到那一天,---------那是个周末,手头工作仍旧很多,也没留心时间,同事们都下班走了。我仍旧埋头在做事。这是一份报表,周一要用的,本来是别人的工作,做好了但是领导不满意,只好交给我重做一回,早上才送到我这里,中午饭都没有吃,全部做好已是八点钟了。我舒一口气,伸伸懒腰。
“怪不得领导那么赏识你啊。”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高远。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
“你还没有回家啊?”
“回家做什么?又没有美人相伴,倒不如在这儿看你伏案工作也是一种享受。”
“是吗?”
“饿了吧?我请你吃饭如何?”
“好吧,我中午就没吃饭,的确饿了。
高远有些宠溺地拍拍我的头:“工作狂,走吧。”
他带我去了一家叫做惜缘的小餐厅。里面的装潢很朴素,但是处处都显得颇具匠心,那样独特。原木的地板,同色系带花纹的墙纸,整个空间浑然一色,顶上有大灯,但是没开,只墙上亮着几盏小壁灯。幽幽暗暗的,有点迷离的梦幻的感觉。这里倒像是个酒吧,或者咖啡厅。服务员点了一根小蜡烛,放在我们的桌子上,烛影摇摇,让人有无尽的遐思与痴想。
我们点了几道家常小菜,服务员居然还送了一瓶红酒上来,在这摇曳的烛光中我有一刹那的感动,同时也有一种很莫名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然后我发现高远怔怔地望住我。
“你怎么了?”我碰碰他。
“你的样子---------真美。”高远说。我喝了一杯红酒,脸在发烧,一定也红了。“雪儿,请你不要再逃避我了。”
“我没有逃避。”我强词夺理道。
“你有。你怕你会爱上我,所以你逃开,甚至你想尽办法不通我讲话。”
“我没有。”
“别欺骗自己,雪儿。也许他很优秀,但是你知道我也很优秀。离开他,别再委屈自己。爱我,让我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高远抓住我的手。
“对不起,我需要时间。”
“那么多久?三天?五天?或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三年?五年?”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你知道我和他已经很久了,有十年了。这是感情同时又是相互之间的默契,理解,心灵的相通,也是一种习惯。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改变的。”
“你这么想么?一个男人和你在一起十年了,他仍旧不娶你,又谈什么感情?什么默契?”
“他有他的家。”我的话脱口而出。
“那么他也不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认为是的。”
“你只是被他迷惑了。”
之后我沉默了,或者真的,我只是被迷惑了。但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爱情,我又能怎么样呢?高远的样子有些暴躁,“我真奇怪怎么会爱上你。”
“你可以改过的。”
“如果可以我早改过了。”高远摇摇头,叹息着。“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潇洒的人,我也从来不想失掉这种感觉,可是真见鬼,我现在不仅不潇洒了,连尊严都有被剥夺的感觉。”
“对不起,我并不想你有这样的感觉。”
“我是自讨苦吃,与你无关。”
这或者就是爱中的男女吧,无论怎样都坚守者自己的一份爱,执着地品味其中的苦与乐。
或者我该学别的女人,可以同时拥有几个男人,可是我做不到。我始终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渴望爱,渴望被爱,却从不敢以此做筹码。也许这是我的悲哀吧,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是我也不是个坏女人。
回到家的时候我的仍在发烧。高远送我到门口,吻吻我的额头就走了。我都没敢留他坐一会,我是怕发生故事的,从来我都不是明智的人。我一直想不清楚我是该接受高远抑或是彻底远离他。毕竟我和宏的关系是不合法的,虽然合情。可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即使现在我不做决定,做不了决定,可总有一天我是需要决定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或也许我应该将这个决定提前到十年以前,那么而今的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这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十年,我也不知道该叫做幸运还是不幸。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宏已经走了半个月了,没有任何音讯。每日,高远会送我回家。他会嘱咐我早点睡,不要乱想,天冷多加件衣服。每次总是送我到门口,吻吻我的额头,拥抱我一下便走了。
我知道我其实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们牵着手在街上散步,如此种种。以及他的拥抱,叮咛。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宏不是才走不久的么?我怎么就这样爱上别人了呢?我这样是对事错啊?我不知道。只是宏啊,请你原谅我吧,这不能叫做背叛的吧,我只是不能忍受没有你的寂寞。你可知道,寂寞像刀,在我的周围的空间里,连我的呼吸都被其左右,它浸透我,从外到内,让我不能自已。我快疯掉了,所以高远来了,他呵护我,关爱我,我于是就这样被他征服。只是我一直都在拒绝,不愿承认而已。
人从来都是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女人。有许多事根本不能解释的,尤其是爱情。谁也不能预料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会走,便只能任凭命运牵引着,南北西东地游荡。
那一日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因为是周末了,各自手头没有什么事,同事们聚在一起聊着张家长李家短,整个办公室才五个人,也颇热闹了。正热热闹闹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大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望向了门口,“高远,你出来我找你有事。”门口站着冷若冰霜的黎晓。
“什么事啊?”高远满不在乎地说,“在这说不就行了?”
“你就出来好了。”黎晓的语气根本毋庸置疑。
“那好吧。”高远无奈地说。“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他转向我。
我点点头,没有答言。但是我心里却是很难过。--------难过,应该是的吧。好就了,我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妒忌,愤恨,还有其他说不出的滋味。这叫吃醋吧,真奇怪,他又没有写明是我的,即便有一日他真的成了我的丈夫也一样会同别的女人交往,我又有什么权利什么理由来由这种感觉呢?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占有他。包括他的人,他的思想,只是我知道,非但不对而且很可悲。我应当像以前一样保持那种平和的心态。
下了班,我没有等高远就独自回家了。打开电视机,我其实并不想看电视,只是如果没有声音,我会觉得自己有死掉的感觉。蜷起腿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咬着手指,我,没有思考,只是在心底一遍遍地重复“请你快点来吧,快点,不要让我等,不要让我一直等。”
“雪儿,你怎么不等我呢?”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待将时间变得漫长,仿佛这话我等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和别的女孩聊天还要我等你么?”虽然心里是很想见到他的,但是心里的郁闷还是需要发泄。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还能怎么?”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不对劲。”
“我没有不对劲。我一直就是这样样子。”
“因为我和黎晓在一起你吃醋对不对?所以你不对劲。”
“我会吃醋?你以为你是谁?”
“你真不讲理。”
“我本来就不讲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吗?真奇怪。你不愿意看不愿意听你可以走呀。谁又没有拦着你。”
“别再生气了,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好,你说。”我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个泼妇。
“我和黎晓我们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啊。”我讽刺道。
“别生气,先听我说完。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又一起读的研究生。别人都以为我和她是一对儿,可能黎晓她也这么认为的但是我总是没有那种感觉。你知道的,那时爱的感觉。直到遇见了你。请相信我是爱你的雪儿,除了你我的心中再没有别人。我只是拿黎晓当妹妹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别那么尖刻,雪儿。你一向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以?谁规定我必须宽容大度?像个大女人的样子?我本来就是个小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的。”
“嫁给我吧,雪儿。”
“你说什么?”
“嫁给我。--------我们结婚。”
“你在开玩笑。”
“不是,雪儿。你听我说,以前我爱你,但是不敢想娶你,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爱我。你离我很遥远,但是现在,尤其是刚才,让我深深感到原来你是在乎我的,你就是适合做我妻子的那种小女人。嫁给我吧,雪儿,让我保护你一辈子。”
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我如此说过,很难让我不感动。
我呆呆地瞪着高远。“别瞪着我,答应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我爱你啊。”接着我好想是在高远的怀抱里了。我就要有个家了么?从此不在一个人过日子、而有一个男人为我遮风挡雨,陪伴我的寂寞孤单。
“明天我们就去体检,后天就去登记,然后我们就去见父母,宣布我们结婚,好不好?”
快乐,我仿佛一下子就被快乐和幸福包围了。这太突然的快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其时的感受与心情,只是我神采飞扬,我要飞了。在高高的天上。向全世界的人宣布我的快乐,还有我梦中可爱的城堡,我的王子,仿佛是一瞬间,我成了世界上最最富有的人。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我还在床上的时候高远便打来了电话。
“起床了吗?我的新娘?”
“还没有。”
“那么快点起来,我给你买了早餐。”
当我和高远手挽着手走在街上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因为爱情的滋润,所以女人会容光焕发,会有好的心情好的脾气。我仿佛又重新做回了一只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跳着,招摇着。
“你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你就赚了,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女儿,多好。”
“我相信拥有你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来婚检的人很多,大约是因为十月本就是个结婚的好时候。享受秋天最后的温柔之后在寒冷的冬季里能有个人与你相偎相依。
然而婚检的结果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那个慈祥的女医生告诉我,去妇科做个B超吧,你可能怀孕了。
怎么可能呢?十年来我一直都渴望有一个孩子,和宏的孩子,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会用我的全部热情全部爱心好好地珍爱他,只是一直没有。却为何要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呢?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弄人?而我被捉弄,被摆布,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你脸色不太好,是怎么了?”收在门口的高远见我出来这样问。
“我有吗?”
“是不是身体不合格啊?应该不会啊,一不疯,二不傻,怎么会呢?”他玩笑道。
“我好像是怀孕了。”
“你说什么?”他显然很惊异。
“我好像怀孕了。”
“还没有确定是吗?”
“是。但是应该是差不多。”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无助地摇摇头。
“我希望你不要这个孩子。但是如果你想留下他我也会接受的。”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回答你,我需要时间。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对高远笑笑,“我自己可以。”
又回到属于自己的这个空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除了我自己。可是我要怎么办呢?真的做掉吗?不行,不能啊。那是我的孩子,一个小生命,他无依无靠,所以投奔了我,我不能让他不见一点光明就杀死他,我不能。我不是刽子手,我不是。他会在我的体内长大,膨胀,他有一天会喊我妈妈,会对着我笑,我怎么忍心就此杀了他呢?只是嫁给高远么?这对他不公平。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爱我,那么他又会不会爱我这个孩子呢?我也不知道。
我到医院做了B超。小宝宝大概有五周大了,发育很好。我真是个奇笨五笔的女人,连自己怀了小孩都不知道。为了他我应该女了照顾好自己,多吃些,再多吃些,让他是个健康健壮的孩子,我还应该开心呢些,让他是个快乐的孩子。那么也许我该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美丽的地方去,离开这些纷扰,我一个人养育他,给他我所有的爱。
我其实兴奋极了,快乐极了,我就要做母亲了。我已有了自己的孩子了,那个小生命已在我的体内成长了。我还要什么呢?有了他我还要什么呢?他将会是我的全部,我的喜悦,我快乐的源泉。母亲,我也就要成为一个母亲了。时间不会太久,我在屋里来回走着,我要跳跃了,这快乐比高远向我求婚还要巨大,还更令我快乐。我给大王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大王问我怎么办,我说要生下孩子。他建议我为孩子找个父亲,甚至还推荐了他自己。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或者我应该告诉宏这个消息,然后听听他的意见,只是以此为条件让他离婚娶我么?不,我不愿意这么做。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意让我的幸福以另一个女人的痛苦为代价。
我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要到外地去学习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我有给宏和高远分别写了一封信。给宏的信我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又给单位请了长假。
收拾好我的行囊,其实很简单。我该和我的宝宝一起上路了,尽管还没有什么目的,但是也许在临出发前一分钟我会想好的。大海,也许我就该到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让海风来哺育我的小孩。
 楼主| 发表于 2011-2-1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十一
     人是不能永远生活于回忆之中的..尽管那可能是最甜蜜最美好的往事,而转眼,也许就成了夜里支离破碎的梦境.醒时泪痕犹在,却没有一个能将之拭干的人在.只好自己对着镜子,细细补上粉掩住哭泣的痕迹,不让别人看见.
或许我当初选择这条路真的是错的.现在的我本应该在幸福的环抱中,有笑声,有问候,有呵护,还有因关爱而法的少许斥责,深情的注视,动情的拥抱,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悲哀吗?也许是的,形单影只,孤独寂寞。
     只是我又真的能够安心地留在那儿吗?面对宏的无奈以及强颜欢笑;或者嫁给高远,体会他日复一日的痛苦;在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的体内正成长着一个别人的孩子。而这孩子将来会喊他爸爸,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疯掉的,我没有那麽伟大。高远可能不会疯,但是他一定会痛苦不堪的,算来算去,我也只有这一种选择。
     已经是入冬时分了,不知是因为心情关系还是今年冬天真的来得特别早。天一直灰蒙蒙的,好象还有星星点点的水星儿什么的,偶尔落在脸上,凉凉的。如果在以前,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了,和宏两个人穿的圆鼓鼓的,手挽着手去散步,有时干脆整个人贴着他,吊在他的身上。街上几乎没有人,我们就慢慢的走,任雨水淋湿头发,全贴在脸上,然后互相调笑着,小水猫,小水狗之类的。只是往事已矣,一去不复返焉。剩下的便只有回忆了。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几乎整天吃不下什么东西,虽然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努力吃,多吃些,只是转眼又会吐得一塌糊涂。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妈妈怀我时也忍受了这样的痛苦。只是她的女儿何其不孝啊,但妈妈她一定可以原谅我的。因为母爱是最宽厚的最无私最能包容一切错误的爱。可我又不能让她伤心,操劳一生的母亲应该有一个平静,安逸的晚年。隔几天我会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学习得很开心,吃得好,睡得好,比上班轻松多了,又胖了两斤。
     我的房东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他一个人带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起过日子,他是个服装设计师。本来我想找的房东是一对老人,或是一个女人,无奈不是地势不好就是房价太高,我负担不起,再有就是很多人听我的情况便摇头了,一个待产的孕妇瞎跑个什么劲呀。最后朋友替我找了他这儿,因为这房东和我的朋友颇有些交情,房租很便宜。
     这房子临海,是上下两层的别墅。外观上有点仿欧式设计,颇具浪漫情调,室内的设计则很简单,但是很舒服。整个的蓝色系配的纯白的装饰,可见主人的艺术修养颇高的。我记得他好做像是叫陈墨。
那天晚上,我在厨房弄东西吃,他允许我与他共用厨房的。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但是我还是要吃的,即便只是为了我的小孩。我煎了只鸡蛋,有两片面包夹鳓,很简单。“你每天就吃这东西麽?”我的房东站在厨房的门口这样说。我不知他是何时站在那儿的。
“我不太会做饭,而且我也不大在乎吃什么。”
“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在乎。如果你想他健康的话,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营养搭配。”
“谢谢你,我以后会努力吃得好一点儿。”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怀了小孩不好好在家待产,一个人跑出来租房住。”
“对不起。如果你嫌麻烦,我可以搬出去另找一家。”
“我并没有要赶你走,在这个城市找间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一,再说如果我嫌麻烦当初就不会答应你住在这儿了,而小志是你我共同的朋友,赶走你,他会吃了我的。”
“谢谢你。”
“你和我想象中的样子不太一样。这句话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一个大女人。可以经风雨历艰辛的那种大女人。可是正好相反。”
“很失望?”
“我只是奇怪像你这样的小女人会有勇气一个人承担这很多东西。”
      “我也奇怪。但有些事是不能够一概而论的。有时可能是因为无奈或是别的什麽。”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你愿意在房租里多加些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我们人也不多,而且家务事对你并不适合,很容易影响到胎儿的。”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也因为你很像我从前的一个朋友。”
“模样吗?”
“不是。你不如她漂亮。但是你举手投足间种神韵,和她极为相似,而且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我们算是各有千秋了?”
     “天底下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女人。所以每个女人都是一首诗一道风景。”
     “你朋友现在在哪儿?”
      “她死了。”
      “为什么会呢?”我很惊讶。
   “这是伤心的往事。你没必要知道的。”他仿佛有点儿不高兴了。“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记住保持充足的睡眠和好的心情。这厨房的柜子里有水果,你自己拿了吃,至于钱麽,全算在房租里就行了。”
   “谢谢你。”
   “我又不是不收你钱。谢什麽?你房间里有唱机,睡不着就听上音乐,但别选忧伤的曲子。晚安。”他板起脸。
   “晚安。”陈墨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明明他帮助我,却又不愿让我记住他的好。
      试问如今谁能够完全不及功利,没有任何目的地去帮助接近一个人,帮助一个人呢?也许根本就没有。人们已经被纷乱的社会浸染得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性本善,不过是人之初的表现,而活了十几二十年后的人们都变得现实而庸俗,以层层的堡垒伪装自己,做一个厚厚的壳将自己包裹。以同样的面孔对待着每一个人,生怕不小心成了某种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于是有些人便整天呼唤着真诚,呼唤着理解,可是真的又有谁能将自己或纯净或染杂的心灵赤裸裸的呈现于人呢?没有人可以做到。因为不敢。因为如果那样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了怪物,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只老鼠,或者就连老鼠也不如。
躺在床上,听着唱机里放着柔柔的曲子,我的心里宁静极了,仿佛没了纷扰与忧烦,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环境中,没有任何事可以打扰到我——仿佛那都是窗外的风景,而我只是远远地一个旁观的局外人。如此的静谧与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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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从那日起,我便和我的房东一起吃饭了。那个小女孩儿是陈墨的女儿,叫米儿。
陈墨是个精于烹饪的人。虽然以前不曾见他煮过饭,但自从我入伙之后,他每日都精心的调配好三餐,既好看又好吃,且营养丰富。也许男人本身对食物就有着独特的诠释与理解,所以著名的厨师全都是男性,而女人因为煮饭太司空见惯了,所以也就名不见经传了。宏也做采,但是那只是为了吃,而陈墨的菜,更多的则是为了好看。至于我只能算个笨女人,更别说什麽手艺了。
那天吃过晚饭,我收拾了碗筷,准备到厨房去洗。
“你别管了,别累坏了你。我买了洗碗机了。”
“还累坏了,这恐怕是我一生中最轻松的日子了。我每天什麽都不做,不太好吧。”
“你应该小心身体的。三个月内很容易流产的。”
“没那麽严重吧。”
“你应该相信我,我以前学过医的。”
“好吧。谢谢你。如果谁有幸做了你的太太,肯定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为什么这麽说?”
“你对我这样一个陌路人都可以这样好。更何况是自己同舟共计的太太呢?”
“我们还不能算是朋友麽?只是——陌路人?”
“也应该算朋友吧,虽然我们认识才不久。”
“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我是个麻烦的女人。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你却说真好。”
“没有女人肯承认自己太麻烦。”
“可这是事实。我的所到之处便无宁日了。”
“阿姨,你陪我去弹琴好不好?”九岁的米儿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好啊。阿姨最喜欢听米儿弹琴了。”我笑着。这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长大后,也许就是个绝世美人。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自然流溢的韵致,这是与年龄无关的。虽然她尚只是个孩子,但除了稚气外,她身上还有灵动,娟秀,脱俗,让人情不自禁就喜欢她。想要亲近她,甚至于想要保护她。这些日子以来,我和米儿已经是十分熟悉了,她没有上学。我问过陈墨为什麽不送她去上学,陈墨说米儿不喜欢学校,而他也不愿强迫米儿不希望米儿受那样的约束与委屈。所以米儿就呆在家里,陈墨教她识字做算术。我一度极其虚弱的身体竟也慢慢地好了起来了。这大约也是与心情有关。有了米儿的陪伴。再加上陈墨的悉心呵护,——他时时有饭温着,我空荡荡的被寂寞与失意充盈的心竟一下子丰富了,灿烂了,不在阴雨绵绵了。其实一个家又如何呢?此生我何其幸也,遇上他。
坐在沙发上,听着美妙的音符自米儿的指间流淌出来,整个人都仿佛在暖暖的阳光中。
“阿姨,我爸爸说你怀了小孩,多听音乐小宝宝会是个快乐的小孩。他生出来以后,也会喜欢音乐的。阿姨,你是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米儿是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都喜欢。要不阿姨你生两个好不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米儿天真地说。实际米儿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天真些,单纯些。
“好是好,可是阿姨说了不算呀。”
“那是谁说了算呢?”
“阿姨也不知道。”
“那我去问我爸爸,他肯定知道。”
    “你知道了谁说了算又怎样呢?”
“我去求他呀。我会告诉他我喜欢小弟弟又喜欢小妹妹,请他让阿姨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呀。”
我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都没吱声的陈墨也笑了。
“你们笑什麽嘛。”米儿不高兴地嘟起小嘴。
“我们笑你。大人是不会听小孩子的话的。你去求也没有用,等你长大了再去和他说好不好?”
“那么大人的话呢?是不是他就听了?爸爸你去行不行?”
“也不行。因为爸爸太老了。”
“阿姨自己呢?”
“你不怕阿姨累坏了吗?那个人住得很远,要走很多路的。”
“那怎麽办呢?”米儿小手支着腮,细心的思考着。
“别想了,现在没有办法的,我们先陪阿姨去散步,好不好?”
陈墨叫米儿。仿佛这已经成了习惯了,他会陪我去散步,而所有的安排都渐渐变得以我为中心了。
“不,我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可以一边走一边想的呀。米儿乖,陪阿姨去好不好?”
“好吧。”米儿顺从的点头。
“我真奇怪,米儿一向不肯听别人的话,可是对你言听计从,好象你身上有股自然的魔力可以征服别人的。”陈墨说。

“米儿是个乖孩子,我们也很投缘。我很喜欢她。”
“那么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我好喜欢你的。我爸爸说我没有妈妈了,我从来就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可是我好想有个妈妈的,别的孩子都有妈妈的。”米儿的小脸阴郁的。
“如果你喜欢就叫我妈妈吧。”我只是在这一刹那被感动了,我这样想。只是任谁也不可能拒绝一个天使样的女孩这样的要求。事后我才想我真的是太冲动了,她叫陈墨爸爸,叫我妈妈,我们俨然就成了一家人了。我的心竟在那时有了些许的不安。陈墨好象也是的。在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的眼中竟有了许多和他的年龄不相符的局促和不安。这是米儿所不了解也体会不了的。但是我仍旧是善良的,我不愿伤了米儿的心。至于和陈墨之间的小小的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若无其事。
那晚米儿睡得很早。我洗过澡。换了睡衣在床上看书,我买了很多关于孕期保健及新生儿护理方面的书。他是我的宝贝,他应该得到最好的,我要尽到我所能给他这一切。
“雪儿,你睡了吗?”陈墨敲门。他几乎从没来过我的房间,尤其现在是晚上。
“没有,你有事吗?”我警觉的问。
“我是有一点儿小事想和你谈谈。”
“明天不行吗?”
“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明天再说,晚安。”
“等等。”我披了件外套下床开了门。“你进来吧。”
“我是想,我只是忽然想起的,雪儿,你能不能做我的模特?”
竟然他竟然也叫我雪儿。仿佛就是那久违的声音在呼唤我。“你怎么知道我叫雪儿?”
“小志就是这样叫你的。我知道你姓余,雪儿应该是你的名字吧。我是不是很唐突?或者我应该叫你余小姐。”
“不,不是的。你叫我雪儿很好,我很喜欢。你是说叫我做你的模特?”
“可是我行吗?”
“一定行的。只要你愿意。但是这样你会辛苦一些的。”
“不过是试试衣服嘛,怎么会很辛苦呢?”
“谢谢你。”
我于是就成了陈墨的模特儿。我们一起讨论面料式样,他总是画好了图给我看,征求我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陈墨在这方面很有天才。他对于面料,与式样总是有很多独特的见解。一个星期之后,一件精工细做的大衣就已经穿在身上了。大衣用的是仿皮革的面,内里衬有丝绵,保暖,又不致因为是皮毛而引起过敏。基本上是完全的伞开了。因为做过特殊的处理,虽是仿皮革而与真皮无异,很柔软且不冰冷,高科技最新产品能抗静电,对人体的影响几乎没有,且有一定的阻燃作用。真的是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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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温暖。阴霾久矣的天一下子竟放了晴,让人禁不住要欣喜。因为没有风,我便坐在阳台上晒太阳。陈墨一清早就出去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妈妈,”——自那日起米儿一直就叫我妈妈,“你能不能带我去上街?”
“到街上干什么?”
“买东西喽。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了,我们去买东西给他庆祝好不好?”
“好啊。只是买什么呢?”
“买花好不好?我喜欢花。”米儿说。
“好。”很久以来,我好象难得有如此的轻松与闲情逸致。除了宏以外,我好象从未给别人庆祝过生日。每年我会给他准备礼物,也有生日宴。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在外面。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静静的享受拥有的时光。只是这一切都已离我远去了。我曾想,也许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可以享受到我为他准备的生日庆典了。只是陈墨例外了,但我只是为了米儿,为了让她高兴,如此而已。
街上依旧是繁华的,大约是天阴郁太久了,久违了阳光的缘故吧,人们都放松自己的心情到街上走走,也不知自什么时候起,鲜花店,精品屋成了城市的时尚。一间小小的铺面,装饰的简洁,生动,而每个角落里都有鲜活的生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花草,炫耀着,招摇着,热热闹闹地陪伴着你。如果有一日,我老了,一定自己开一家鲜花店,在花的王国里度过我最后的日子。
我们买了一大束冬青,木芙蓉,以及松柏枝等等配合的花。大约是象征着生命常青,岁岁平安吧。又买了生日蛋糕,最后又从一家很有名气的 酒楼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
当我和米儿高高兴兴回到家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了。天边是一抹柔和的红,那样平静而美好。
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烟味。我不由得咳嗽。在高高的靠背沙发里坐着陈墨。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站起来,“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上街去了。”我淡淡地笑。“街上好好玩呀。”米儿叫。
“没事儿乱跑什么!”他吼。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因为这样一件
小事而发火,印象中的他是宽厚的,可以包容一切的。米儿哭了。
“我们只是到街上转转而已。”
“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讲。你们一个孕妇,一个孩子出了事怎么办呢?!
“可是你并不在家呀。你清早出去又和谁讲过呢?别不讲理!再说我们只是为你买生日礼物,为你庆祝生日。”
“为我庆祝生日?”他诧异了。接着我看见他眼角有了泪光。他蹲下身,抱住米儿连连吻着她的小脸,说着一连串儿的对不起。我也流泪了。我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亲情更重的。
晚饭后不久,米儿就去睡了,大约是因为累了的缘故,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问在沙发里看报纸的陈墨。
“什么为什么?”
“今天为什么发火?这并不是件值得发火的事。”
“没什么。我只是心情不好。”
“好吧,如果你想有个人和你分担,别忘了我。我也去睡了。”
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羼杂成大大的一团,理不出个头绪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情竟然不能干净。迷迷糊糊睡着了,不久又被冻醒了。棉被仿佛不在温暖了,成了冰层,我的胃又在隐隐作痛了好久了,我不曾胃疼。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我下床,反箱倒柜的想找一床棉被。
“出什么事了吗?雪儿?”陈墨在外面敲门。
“没什么。”我开了门。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我只是有点儿胃疼,一会就好了。”
“雪儿,别这样虐待自己。你先到床上盖好被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久,陈默真的拿了个热水袋回来,暖暖的,放在胃上确实舒服多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那么客气干什么呢?大家都是朋友了。而且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也应该叫做缘分吧。”
“缘分,其实缘分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有缘无份,有些人有份无缘。你看过王小玉写的〈紫藤花园〉么?像那个沈源和紫藤,以及李可欣。人永远都是奇怪的动物。”
“是。就像我和米儿的爸爸,妈妈。”陈墨叹了口气,摸出根烟,点燃了,才接着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了,米儿的妈妈是才出道不久的模特儿。她漂亮,年轻,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梦似的,有点儿朦胧,总之像极了你了。我仿佛就那么被她吸引了,并且爱上了她。与此同时一名男模特也在追求她。那个人,平心而论很优秀,他们两个人也十分的相配,只是那个男人有点花心。时隔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后来有了米儿,然而两年后,男人另有新欢,要和她离婚。她受不住这个打击,重要的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昔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只在一夜之间都成了假的了,都已经不存在了,什么爱情,什么家庭,全部都将烟消云散了。她把米儿托付给我,就自杀了。那时侯米儿还不足周岁。”陈墨的表情很痛苦,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令人难过的时候。我握住他的手。“米儿的父亲不要她,可是今天,他忽然找到我,他说他想要回米儿。”
“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因为这你心情不好?”
“是的。我爱米儿,我不知道怎么办,这么多年了,我与米儿相依为命,如果没有米儿,我一定早垮掉了,是她支撑着我,我不能把米儿还给他。”
“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怎么办。”他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无助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办就先不要办,不要想,放一放,回去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就有办法了。”
“可是,他要我明天答复他,否则就诉诸法律。”
“这样你更应该好好去睡,明天好有精神去应付他们,对不对?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见他,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不舒服呀。”
“没关。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你也是,养好精神,预备明天的战斗,好吗?”
“别客气,你说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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