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几个花朵一般的女子就这么凋零了,看的我们是唏嘘不已。也许这几个弱女子本就没什么政治上的信仰,偷渡出境也并不是要背叛自己的祖国,她们只不过是被别人撺掇说江这边多么多么的好,人们都不会饿肚子,都会吃饱饭。在这个大灾之年,她们为了吃上一口饱饭,毅然决然的走向了这里,幻想着能够从封冻的江面过去,到了对岸随随便便找个工作或找个男人嫁了,活下去比什么都强。可是,谁都没想到,姐妹几个刚走到边境线就被边防军发现了,全部殒命在了这里。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几个活生生的生命啊,死尸被朝鲜这边的军人像狗一样拖了回去,血沫子顺着中枪的伤口留了一道,把江面染的红的像火一样,不久死尸的伤口就冻住了,血也不留了。江面上再次变的空荡荡的,连捕鱼的人都找不到了踪影。
发生了这种事,我们的心一下就变的沉重起来,我们谁都没说话,默默的走回了军营。我和张维军两个人出去察看地形的空当,其余人也没闲着,刘组长带着刘爱美和吴磊正在一个一个的约见自杀战士的战友,仔细的和他们询问,尽可能多的了解事情的经过,以期整理出一些查案的线索来。
我和张维军也走进他们正在交谈的屋子里面,没动声色的随便找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细长的战士,活像个高粱杆,但很有朝气,20岁的年纪脸蛋子上一个青春痘都没长,白净的就像图们江冰冻的江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眼睛很小,笑得时候时候总是眯成细长细长的一道缝,嘴巴也夸张的咧到耳后根去了,总让人觉得此人不怎么的可靠,但是他是有一个班唯一活着的人,他的战友全都自杀了。他一张嘴就是一口地地道道的陕西腔:“饿叫杨二蛋,饿揍为以前窝些人感到脸红,都是瓜槌子!饿都跟他们说过好几回了,可他们从不信饿的。还把饿当成神经病,饿可从来不糟怪(撒谎)!饿说咧你们也不信饿的,饿还四不要社(说)列!”
好嘛,还没等问呢,这位主先申明不要说了。以前来的都是人家公安系统正经八百的刑侦专家,想必杨二蛋必是说了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人家把他当成神经病,不但没采纳他提供的消息,还把他轰了出来。听到这里,刘爱美扑哧一下乐了,学着杨二蛋的口音说道:“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沟的炭。敢问这位大哥,你是啊达的人?”
一听说问他的家乡,杨二蛋立刻把眼角的眉毛挑了又挑,十分得意的对我们说道:“要说饿嘛!饿不是花搅(开玩笑),也不是扎式(打肿脸充胖子)!就看饿这相貌,饿这模样,饿这气派,饿可是……”
“绥德的汉?”刘爱美把她的一双大眼睛睁的好像两个大电灯泡好奇的问道。
“米脂滴……汉!”
听到我们这里不禁全都乐喷了,费了这么大半天劲原来是米脂的汉啊,那是盛产美女的地方啊!那里的女人因为盛名在外,都被外县的人娶走,当地素有“老丈人县的美称。这可就苦了那里的男人了,本地的漂亮或不漂亮女人都嫁走了,男人讨老婆可就费了牛劲了。可眼末前这个杨二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怎么男人生在那个地方也那么好显摆?
“砸瞭末?饿们米脂的小米金灿灿、喷喷香,吃了使人健美、漂亮。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和三国时有着羞花闭月之貌的貂蝉,就是饿们米脂人。你们听着饿,饿给你们唱一首饿们那里的歌,可好听了:陕北的山来愉林的水,米脂的婆姨实在美。毛格闪闪的眼睛粉格丹丹的脸,米脂婆姨赛天仙……”
额滴个神啦,我们这问话,他倒好,给我们唱起来了,真是无组织,无纪律,这几年兵怎么当的啊,一看就是个捣蛋兵,刺头兵。刘思远组长不由得皱了皱眉,重重的咳嗽了几下,打断了杨二蛋的演唱:“我说杨二蛋同志,我们抓紧时间吧,好吧。把你知道的事情给我们好好讲一讲,你只管讲就是,我们和上一拨调查的那一群人不一样,我们可什么都听。你只管放心讲来就是。”
哪成想被突然打断的杨二蛋竟然愣在了当场,呆呆的一动不动,嘴巴仍旧保持着唱歌时的口型,只是喉咙蠕动了几下没发出一点声音来。刘组长一连问了几遍,这家伙竟然理都不理。
莫不会这个杨二蛋真是个神经病吧?
吴磊见杨二蛋不答话早就不耐烦了,心说你装什么云南大瓣蒜,遂上前用手使劲捅了一下他的肋下。
哪成想杨二蛋突然收紧嘴巴,同时把原本小如豆粒的眼睛瞪的如同鸡蛋一般大。他嘴里重重的喷着粗气,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吴磊见他如此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这家伙要揍自己,吓得“噔噔噔”退后了好几步。
“杨二蛋,你想干什么?”
我这时候才发现,杨二蛋因为过于用力的睁开眼睛,眼敛都裂开了,此刻两道鲜红的鲜血正顺着眼角一道一道的流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的对我们说道:“张……鼓……峰的……喇嘛庙里有……鬼!”
我一看他的眼睛,黑眼珠早就散了,眼睛内就剩下白眼球了!我一看就知道不好,马上就打开天眼想看一看,还没等看明白呢。这时候,杨二蛋却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头撞向了玻璃窗。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听见“砰”的一声,杨二蛋整个人就撞碎了玻璃窗,和一大片碎玻璃一起跌到了楼下。
要知道我们所在的楼层可是五楼啊,那跳下去还了得!
等我们急急忙忙的跑下去一看,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说完了!杨二蛋的脖子摔断了,血留了一地,但是人还没有断气,手脚在地上不住的抽筋!看到我们下来,杨二蛋满脸是血的伸出手来够向我们,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断了,嘴张了张,只发出“呜呜”的血呼噜声,根本就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等到医生赶来,杨二蛋已经咽了气。
我们再一次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古峰?
喇嘛庙?
二战的时候,日军和苏军貌似在那打过一仗。可杨二蛋为什么跳楼前非要说那里有鬼呢?
这时候,吓傻的刘爱美已经缓了过来,她一字一顿的对我们说:“刚……才,我……看杨二……蛋的口……型,最后……那几个字……好像是……你们都得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