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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天堂的夜晚也是这样静悄悄的吗，此刻你的儿子“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思潮滚滚，哀思难托。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那是七月未央,黎明前的静谧中，您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您是在没有太阳升起的夜色中，挥手告别尘世人间，静悄悄的登上飘摇的奈何桥，喝下苦涩孟婆汤，从此我们阴阳两隔，只有清明的雨丝,飘荡落寞，哀愁.悲怆。氤氲人心灵深处思念情愫。从此我领略到了清明，这个凸现在历史长河中的日子，凭添了沉重，潮湿，忧伤，这是一枚从远古坠落的果子，让每一个有思索能力的，去品尝，去回味。 “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明雨，是雨也是泪。这泪是人们情感海洋中的倾泻。只有在清明这个日子里才得以尽情挥洒，将这一腔热泪和着清酒洒向青冢，洒向日夜思念的亲人碑前.以此，尽情地宣泄内心无限哀思，在这个日子里，无论是远离亲人的游子，还是久居故园的家人，都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相约相聚，伴随在清明的雨丝中，作一种心灵的倾诉和长谈.我不知道，年年我站在阴阳两界,在交叉点的坟墓前,是泪水雨滴落在清冷萋萋的芳草间.自己悲伤到几许。 今年春节刚过，长兄来电话说：父母的坟冢，还是早迁为好。 父母安葬的地方在近郊，位置选在一条起伏山梁东南侧，是让勤劳一生父母，可以每天迎接冉冉升起的太阳。那山坡也是我曾经割草放羊的牧场。那里有我熟悉的山花和野草。遗憾的是，从去年起，那里开始了工业占地，我们不得不让父母离开墓地。家人多日反复商量，权衡，最后决定墓地选在距离家乡较劲近的公墓。连日来，一家人天天为迁坟细微事情，做缜密准备，不敢出一丝纰漏。也不想做歉疚父母的事情。 迁坟的前夜，我家客厅摆放着花篮，那是晚辈送我爸爸妈妈的鲜花。女儿精心用清水喷洒，让洁白的百合花亮丽起来。深夜，从外地赶来的大哥，在卧室里不停的响动。我知道他没有入睡。
远去的父亲音容，让我和家人难以忘怀，我昼夜思念故去的父亲，定格父亲是山一样的伟岸高大，需仰视，让我从心底升起敬畏之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留下的语言，记忆空白了父亲的说过的事情。清晰出现的是父亲浓密的眉毛，明亮的眸子，方正的沧桑的脸膛。我父亲从来没有抱过他所有的孩子，从来没有看过父亲爽朗大笑，也没有看到父亲流过一滴泪水。每天夜幕降临，父亲就和衣靠在被褥前酣睡，（火炕上把被褥一层层码起来）。呼噜打得震天动地。我的父亲从来不看电视。每天的天蒙蒙亮，父亲就去田野遛弯散步。春夏秋冬，天天如此。我找不到父亲的其他嗜好。父亲不抽烟，不喝酒，不认识字，不会打麻将，年年穿一身蓝色衣服，都洗得发白了。父亲解放前就来到开滦，下了一辈子井，干的是挖煤工。是井下作业的回柱工。（回柱工是把井下开采煤层结束时，把支撑巷道的铁柱子，放到，回收。是最危险的工作。）父亲是老党员，老八级工，老劳动模范。我家墙壁上挂满父亲了得到的奖状。还有去北戴河休养的照片。我父亲同事说，父亲一次在井下冒顶塌方事故中，被煤块埋没，只露头顶。工友从头部挖我父亲，结果煤块倾泻，几乎全部淹没我父亲身体。我父亲用微弱，但很镇定的语气说;从脚底下掏煤。很快，父亲身体从巨大煤柱缝隙中和碎煤一起涌出。父亲保住了生命，也成为矿区抢救生命的经典。 我继承了父亲的正直，但没有父亲那样刚毅。我现在终于明白，父亲的伟大的地方，就是没有怨恨。父亲从来不说大话，空话，废话，一生默默承载对家庭，对社会的责任。从来没有抱怨生活，工作。一生没有欺骗过人，没有伤害过人。 一次次工伤，也没有让父亲恐惧躲避劳动。退休后，一直服务社会到发病。记得父亲一次砸伤肩膀，手术后，没有喊一句疼痛。眼睛紧闭。只是汗水流了下来。矫情的我，摔伤术后，见到同事亲人，怎么也止不住泪水。 父亲手很有力量，有厚厚老茧，小簸箕一样大。打我从来不留余地，有多大的力量，打你有多狠，且不记后果，重点是打你的头部。儿时的我，贪玩，留恋沙滩河边嬉水抓鱼，不想手背后坐在教室朗朗读书。父亲知道我逃学，狠狠地打我。现在还记得，头被父亲手掌重重打昏。很久醒来，我躺在地上，也倔强不起来，可父亲还不允许母亲给我吃饭。多年后我摸挲父亲镶嵌煤屑的手说；老爸，你打我怎么那样狠啊。父亲已经患病多年了，不能说话了,只能宽厚的笑笑。我扳父亲的手，依然感觉很有力量。
父亲话很少。父亲不识字。那年矿领导让我父亲担任采煤区区长，答应给我父亲配有文化秘书，我父亲拒绝了.他说没有那样的能力。 因此，父亲最关心我们读书，需要我们有知识。
我记忆父亲最早，是在在残缺的石板上，用蜡笔教我写出，“日，月，水，火，山，石，田，土”。还有认识阿拉伯数字，从一到十。那年我不到三岁，那天是在冬天的上午，阳光透过方块窗棂玻璃，照射到屋子很亮堂。火炉上铁壶沸腾，顶起壶盖，热气升腾飘渺，温润，温暖着我们的身体。那天街道没有喧闹，我的哥哥姐姐都不在家，母亲也没有在家。我至今在想，为什么是那样的日子，父亲教我读字写字那。也许父亲为我贪玩焦急，抑，是怕家人看到我父亲就认识那几字。父亲真的一生就认识那就几字，在我懵懂记忆时，就早早，全部交给了我。
父亲幼年不允许做两件事情。
不可以不放羊。从我有记忆起，我家养过许多羊，是生产奶汁的母羊。哥哥，姐姐都上学了，父亲上班了。没有上学的我，每天必须放羊去。那时候的天是碧绿如洗，水是清澈。河床边软软的细沙滩，可以躺在那里，仰望空中飞翔的鸟。田野到处是绿色的草地。 家乡有流淌的小河，河畔有水泥堆筑的碉堡，巍峨矗立野外。碉堡和院墙连接，东西南北四面各一座。每座碉堡都有墙眼。我经常吃力攀附上去，寻找碉堡里的战争痕迹。据说碉堡是当年割断矿区和农村的堡垒。有人看到墙眼里有子弹射出。我老想自己象八路军一样，投掷一颗炸弹，让碉堡顷刻间灰飞烟灭，化为灰烬。 那碉堡四周石砌院墙，高大，有铁丝网悬挂，我始终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用的。在围墙东侧，从石缝里，输出一条铁水管。流出干净的水，供给野外的路人解饥渴之用。后来听说那里是水厂。院子里有供给城市人饮用的水井。昨天我还来到那里，阡陌田野和城市道路经融为一体了。那碉堡没有了，围墙遗迹还在。也许是家乡地震后唯一的遗址了。 小河对岸就是农村了，在村南茂盛草丛中，簇拥一座坟茔，墓前树立一高大墓碑，我战战兢兢看过碑文。一般割满筐羊草，然后匆匆离去。我怕惊动熟睡眠的老人。那茂密草丛里的坟茔，滋生了我许多恐惧幻想。
放羊日子是我孤独日子，常常一人赶羊去草地。我不怕烈日下的暴晒，在阳光下，用木枝条支起来自己厚实衣服，遮住光明四射的日头，或干脆在河里戏水，来抗拒炎热。 一年四季，我都要拉起来需要温饱的羊，用绳牵引羊的脖颈，带它去啃夏天的青草，寻觅冬天的干草。羊可以补充我们家庭生计。繁殖的幼羊可以换回粮食和蔬菜。
一次假期我偷偷去百里外的爷爷家。再回到家是下午，父亲午睡刚刚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就是简单，重复的，狠狠的劈头盖脸暴打我。原因是我没有放夏日的羊。
还有父亲不允许我不读书。泥土草地上爬滚的我，习惯了河流洗澡，玩耍，惧怕学校的拘束管教，想放弃读书，父亲就让家人绑架我学校。父亲没有读书，把读书机会给了我大伯，大伯做了矿山领导，我父亲做了一辈子挖煤矿工。我家屋子挂满父亲得到奖状，可父亲就是没有文化，不能读书写字。我父亲希望他的后人都有文化。一年后我的小学老师，告诉我们家人；说我变了，愿意来学校读书了，还经常跳学校院墙上学。我家离学校仅一墙之隔。我可以抓住墙缝隙，攀附，一越就到就跳入学校。
让我愧疚的是，父亲晚年改变了脾气，希望和我们在一起。我和妻子蜜月是在北京开始的。我父亲当时也住北京我大哥家。去天坛父亲是和我们一起去的。新婚燕尔的妻子很不自然。我们在那里照相，父亲就跟到到那里，一步也不离开我们。妻和嫂子谈起这件事情，嫂子也说，我大哥不在家，老人不回家，我大哥回来父亲就寸步不离了。 父亲从北京回来的一天的下午。我和妻子在郊外找到我父亲，我父亲高兴向其他老人介绍；这是我儿子，儿媳妇。脸上洋溢自豪和幸福。我们只是和父亲短暂在一起。那天父亲是自豪的笑了，眸子里我找到父亲依赖的眼神，闪动是柔和慈爱光泽。幼稚的我，更多是和妻子在一起了。 父亲的病是逐渐加剧的，前后十年，后几年就基本卧床不起了，不能说话，但眼睛一直明亮。靠流体喂的父亲，躺在床上，也是一坐山，让家人感觉有依托，有靠山。感觉我们是团圆大家庭。我经常握住晚年父亲厚实的，有茧的，有伤痕的粗手，感觉父亲手的力量。 送父亲住院是红日初升的早晨，我拥抱父亲软软的身体，知道是父亲走在不归路上。那街道那路面是父亲熟悉的路途。我们还希望出现奇迹，一再要求在医院大夫，尽力量挽救父亲的生命。 最后的夜晚，是我和他孙子在医院陪伴的。次日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父亲生命陨落了，爸爸从此离开了我们。走完了他八十年的路程。
父亲去世的日子是周六，是夏季。上学孙子孙女都不用请假，一起为老人送行。三年后母亲也离开了我们。 如有一天我过奈何桥，我不喝孟婆汤，我不能忘记父母的恩情，我要找到父母，如有来世，我们还是一家人。 今年四月为父亲母亲迁徙了坟墓。 又到七月，又到了父亲的忌日，我思念我的父亲，我心底里一次次的呼唤，天堂里的父亲，你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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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0-7-7 14:27
| 来自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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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7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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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7-8 17: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