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几乎死掉过两次。
一次据说是误食了曼荼罗子，差点中毒而死。香魂一缕飘到了奈何桥畔，硬生生被大夫给抢了回来。不过我不记得了，那时大约两三岁。
另一次是六七岁时，至今印象深刻。是个夏天，时近晌午，我不知何事路过村东的大水坑（我们都叫八港子坑.）村里和我年纪相仿的一群小伙伴正在水里玩“官兵”（不知是不是这两个字，反正是一种有跑有追的游戏）。正愁少一个人时，看到了我，于是便邀我下水。我那时根本不会水，一群人却不管不顾誓不罢休的样子，我生性耳根子软，抗不过这阵势，只得脱掉了衣服，下到水里，慢慢向深处走去。好像有一点暖暖的风，水就一漾一漾的，明亮的阳光从水面上反射起来，白花花的一片刺人眼。越来水越深，渐渐漫过我的肚脐，漫过胸前，渐渐沾到下巴了。我竟然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感觉，心里平静得很。但终于没有走下去，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回到了岸上。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真的不是出于害怕，倒是现在想起来后背都在发冷。假如我没有突然转身，假如在大坑光滑松软的泥坡上我突然滑倒，假如那群同样不知深浅的小伙伴中有人恶作剧地推我一把。。。。。。呵呵，这篇文字肯定是没有了。这个年龄，会水的小伙伴也帮不了我的。
命运之神在那一刻如此仁慈！他伸出无形的手轻轻拉了我一把。又或者，那一天在那个水坑里，恰恰没有着急等着拿替死鬼的水鬼吧。照老人们的说法，淹死的人只有拿到替死鬼才能重新去投胎转世，所以，滟滟的水面下，常常埋伏着着急的水鬼呢。
年轻时还爱飙摩托车。或者撒把，或者直接将油门拧到家，发动机的声音撕心裂肺，车子有要飘起来的感觉，风撕烂头发打出了眼泪。现在想想，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会将自己或者别人撞个粉身碎骨，即便是轧上一个小石子，怕都会摔得很惨很惨。还好，有的是万幸，不是万一。所以，我还能在这里后背发冷。
所以说，一个人安安稳稳地走到成年，真的很不容易。年幼时懵懂，年少时轻狂，不知后果，不计后果的时候太多。不是伤害了自己便是伤害了别人。杨子临歧路而哭，以其可以南可以北。人生的岔路口太多太多，一个偶然的决定，便可能是天地之别的殊途人生，甚或是阴阳两隔。
前段时间看《燕赵都市报》。几个少年在陡河边看到一对谈恋爱的大学生，便搞恶作剧 ，要他俩跳到河里去，二人不从，这群少年竟将二人踢了下去。见二人不会水，在河里挣扎，才慌了手脚，忙跳下水救人，可惜女孩子还是没能救上来。，他们是凶徒？他们的心多么凶残凶恶？不是的，几个少年，本意绝不是要杀人。年少轻狂，不仅仅夺去了一个女孩子如花的生命，也让他们自己的人生笼罩上了浓浓的阴影。
和同事军生谈起过这事，我们相对叹息。军生的父亲当年是县里的干部，家庭条件自然不错。年少时军生也算得纨绔子弟。八十年代末风气不太好，一群衙内级的少爷们免不了横行街道让行人们侧目。然后便是严打，一大批人锒铛入狱。 幸运的是军生在此前脱离了他们上了班，并折节读书，到今天，反倒有了几分书卷气。这也算一个很不错的转身吧。
人生中的某些个转身，对我们来说就是这么重要。曾经年少轻狂，不可一世，曾经懵懂莽撞任气使性，但终于没有发生什么大纰漏，没给别人造成大的伤害，也没伤害到自己。那么让我们感恩吧，这是多么幸运的人生。
2010、5、21午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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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1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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