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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9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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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天津
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成立始末
一
20世纪30年代,日本帝国主义武装侵占我国东北后,又立即把侵略的矛头指向了华北地区。1933年5月,国民党政府与日本关东军签订了《塘沽协定》,使得华北门户洞开,冀察两省和平津两市直接暴露在日军的刺刀之下,随时都有被侵占的危险。
《塘沽协定》签订以后,由于中国人民的不断反抗、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战争尚未准备充分、与英美帝国主义为争夺中国权益而造成它们之间的矛盾加剧等因素,使得它在东北的统治并不稳固。因此,日军侵华的政策发生了明显变化,由以军事占领为主,政治侵略为辅改为以政治侵略为主,武装占领为辅,也就是策动“华北五省自治”。
从1935年4月开始,日本侵略者就积极策动“华北自治运动”。同年9月,天津驻屯军司令官多田骏召集日本记者,散发了名为《日本对华之基础观念》的小册子,开始公开鼓吹“华北自治”。同时,他还发表《声明》,宣称要“依靠华北民众力量,逐渐使华北明朗化”,形成日满华共存的基础。《声明》还提出关于华北问题的三项政策要求:“一、把反满抗日分子彻底驱逐出华北;二、华北经济圈独立(要救济华北的民众,只有使华北财政脱离南京政府的管辖);三、通过华北五省的军事合作,防止赤化。”而为了达到上述目标,“必须改变和树立华北政治机构;总之,必须对组织华北五省联合自治团体的工作予以指导”,向全世界公开暴露了日本侵略者策动华北“自治”的侵略方案。在10月4日举行的内阁会议上,日本陆军大臣川岛义之又提出了“鼓励华北自治案”,并获得通过。于是“分离华北”乃正式成为日本“帝国政策”的组成部分。
日军把策动的目光瞄准了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河北省主席商震、山东省主席韩复榘和山西绥远绥靖主任阎锡山,妄图把这四个华北实力派拉拢在一起,拼凑一个“自治政权”。华北驻屯军司令多田骏曾经分别对这四个人提出“由你等四人同意,与满洲紧紧握手,可以成立一个新的政权,如果成立了新政府,华北就会很快地繁荣起来,万一和蒋介石有了摩擦,日本将充分支持新政权,请不必为此而担心”。同时,驻平日武官高桥、关东军参谋石本等人也纷纷出动,分别对宋、商、韩、阎四人做策动工作。但是四人都不愿意先出头,对此冷淡敷衍,大多采取观望态度,没有一个人明确表示愿意接受日本导演的“自治政权”的诱惑。因此,策动工作进展不大。
日本关东军不满于天津驻屯军负责的“华北自治”工作进展缓慢,也急欲插手华北。1935年10月,关东军召集各地驻华武官及多田骏等人,在大连举行会议,再度确认“分离华北”的方针。会后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正式把土肥原派去华北,“积极建立满洲所希望的亲日亲满政权”。
土肥原到达天津后,拟订了一个“三步走”的计划,“第一步先说服并切实掌握殷汝耕;第二步,在宋、阎、韩、商四人中选择突破口,首先切实掌握其中之一人,使之与关东军结合起来成立一个新政权;第三步再将其他三人包括进来”。
殷汝耕早年曾留学日本,毕业于东京早稻田大学经济系,娶日本女子为妻。通过其妻,殷与日本军政界建立了联系。1916年回国,先在北洋时期的国会中任秘书,后转南方军政府任驻日特派员。1925年,他参加郭松龄反奉事件,失败后只身逃入日本驻新民县领事馆,请求保护,始得活命。1928年5月,日本在济南制造了“五·三惨案”。当时殷汝耕正负责对日交涉,他采取妥协退让的政策,遭到全国人民的唾骂。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来,他竭力为南京政府的对日屈辱外交效劳。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殷以上海市政府参事的身份,参与了《淞沪停战协定》的谈判工作。翌年日军进攻华北期间,他被亲日派黄郛纳入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专门办理对日交涉事宜。他参与《塘沽协定》的谈判,并以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参议身份参加了该协定善后处理的会谈。此间,殷汝耕的表现深得日本方面的赏识。所以,土肥原认为殷汝耕是亲日派,说服他不成问题。关键是第二步,土肥原认为在宋、阎、韩、商四人中,商震被拉拢过去的可能性最小,而“宋哲元的势力范围,……包括了天津、北京这两个华北政治、经济重地,而且最邻近满洲国,如与冀东殷汝耕携起手来最为理想”。于是,“土肥原之手首先伸向宋哲元”。
二 当时宋哲元担任国民党第二十九军军长兼平津卫戍司令,在华北有较大的实力。他不是蒋介石的嫡系,曾经参加过冯玉祥的倒蒋运动,失败后投靠张学良被编为东北边防军陆军第三军,后改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二十九军,留驻华北。1935年6月,宋哲元被蒋介石南京政府免去察哈尔省主席职务,对蒋介石有所不满。同时风闻二十九军将被调离华北,更增添了他对蒋介石的颇多怨恨。为了在华北立住脚跟,保持和发展自己的实力和地盘,宋哲元也多多少少地与日本有所联系,借以要挟南京国民政府。土肥原正是看到了蒋、宋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关系,才多次到北平煽动宋哲元组织华北自治政府。
1935年11月11日,土肥原向宋哲元提出《华北高度自治案》。按照这个方案,“自治政权”的名称定为“华北共同防赤委员会”,以宋哲元为委员长,土肥原为总顾问,并规定有“劫留中央在各该省市(即华北五省二市)的关税、盐税和统税”、“为确立日满支三国的合作经济而努力”、“亲日反共”等要点。这实际上是要在华北成立又一个由日本操纵的傀儡政权。18日,土肥原向宋哲元发出最后通牒,限宋于11月20日前宣布自治,并扬言:“如果华北不宣布自治,他准备派五个日本师团到华北、六个师团到山东。”
为了配合和支持土肥原的行动,日本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在11月12日就向独立混成第一旅团发出命令,限令该团主力于15日到达山海关,做好进军华北的准备;16日,又命令空军六个中队集结于山海关、锦州地区,做好20日进驻北平地区的准备;同时,还命令驻旅顺、青岛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各一艘,开驶大沽口。妄图以陆海空三军的示威,逼迫宋哲元就范。
同时,土肥原还策动汉奸组织以民众代表的名义支持宋哲元自治。 11月19日,自称所谓“中华民主同盟会”、“国民自救总会”、“察绥商民联合会”、“绥远军政自治协会”等团体,联名向宋哲元等人发出响应通电,以表示对宋的支持,并且他们还要求南京政府开放政权,允许自治。同时,这些所谓的“民众团体”还致电南京政府和正在召开的国民党五全大会,要求自治。
蒋介石深深地知道此时宋哲元是一颗重要的砝码。因此,他一方面表示反对“华北自治”,对日本开始显露出比以前强硬的态度;另一方面对宋哲元进行拉拢。8月份,他就任命宋哲元为平津卫戍司令;9月,又下令撤消行政院驻平政务整理委员会,使得宋哲元成为平津头号实力派。在11月18日收到宋哲元的告急电报后,蒋介石19日晚就向宋发出电报,要宋不要“超越地方官吏之地位”,与日交涉;并意味深长地说:“中央必当以实力为兄等后盾,决不令兄部独为其难,而与兄等为共同之牺牲也。”并且电令宋哲元立即停止与日本的谈判。
宋哲元虽然与蒋介石有矛盾,并有在华北扩展自己实力的欲望,但是基于民族感,他不愿叛国投敌,充当汉奸,为国人唾弃。因此,在接到蒋介石电报的第二天,即土肥原限其宣布自治的11月20日,宋哲元就向北平报界宣布:“华北事变停止谈判,”并通知土肥原:“不能于20日宣布自治。”他则于当日返回天津寓所“休息”。土肥原由北平追至天津宋的寓所,继续威胁利诱,但没能奏效。
土肥原策动宋哲元宣布实行“华北自治”的计划落空以后,“决定暂时停止对宋哲元的说服工作,而去全力扶植殷汝耕单独成立一个反南京政府的新中立政权”,以便向日本军部有所交待。在这样的背景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出笼了。
三
根据《塘沽协定》,在冀东成立了“蓟密区”和“滦榆区”两个行政专员公署。“蓟密区”公署设在通县的孔庙,“滦榆区”公署设在唐山。殷汝耕任“蓟密区”专员,陶尚铭任“滦榆区”专员。不久,陶就因不能取悦于日本方面而被去职,“滦榆区”专员亦由殷汝耕兼任。从此,殷汝耕独揽了整个冀东地区的军政大权。在任职期间,他勾结日商,对日本的走私活动予以掩护。他对日本运来的商品只征收象征性的进口税,使得日货源源不断地流入内地。殷汝耕也由此开辟了一条很好的财源。而日本和殷汝耕之间,也自然而然地亲密起来。
当土肥原向殷汝耕提出,由其主持首先在“战区”实行“自治”时,殷受宠若惊,欣然从命,其决心都出乎日本方面的意料。1935年11月23日夜,殷汝耕和一批汉奸就在天津日租界的一家旅馆中聚会,策划“冀东独立”问题,土肥原等一伙特务也参加了会议,“亲临指导”。据土肥原的助手专田盛寿说:“在殷汝耕发表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宣言前夕,我和土肥原来到天津某一饭店,那里已聚齐了殷汝耕以下的主要人员,土肥原要求他们起事。意气高昂的殷汝耕立即说:‘好事要快办,明天就宣告新政府成立,今天晚上我们立即返回通州。’土肥原大为高兴,让我马上去拿香槟酒,并说:‘那么我们就以香槟酒预祝成功吧!’”但是不巧,当时饭店中的香槟酒已卖光。于是专田盛寿建议用日本酒代替,殷汝耕马上说:“用日本酒比香槟酒还好。”其奴才嘴脸表现得活灵活现。
11月24日晨,殷汝耕由天津返回到通州。晚上就召开了有蓟密、滦榆两区各县县长及香河、昌平、宝坻三县县长、各保安队长参加的会议。殷当场宣布实行“自治”,并以“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发表“宣言”,宣布“自本日起,脱离中央,宣布自治,树立联省之先声,谋东亚之和平。”同日,他还向平津卫戍司令宋哲元、晋绥绥靖主任阎锡山、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山西省主席徐永昌、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北平特别市长秦德纯、天津特别市长程克、青岛特别市长沈鸿烈等人发出通电。电文中说:“为华北柱石为民众领袖之诸公,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宜早定大计,借救国家之灭亡而负磐石之重任。”
11月25日,以汉奸殷汝耕为首的“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在通州宣告成立。在成立大会上,殷汝耕宣布伪组织以殷汝耕、张庆余、张砚田、李海天、李允声、王厦材、池宗墨、殷体新、赵雷等九人为委员,殷汝耕为委员长,自治区域除原冀东二十二县外,还包括延庆、龙关、赤城三县。委员会下设四厅、三处、二局。殷汝耕还宣布,该会自即日起办公,所有蓟密、滦榆两区行政专员公署同时停止办公,限月底结束,并将蓟密区专员公署牌额撤消,改换“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牌额。
同年12月25日,殷汝耕又秉其日本主子的意旨,发表了《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宣言》和《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组织大纲》,正式宣布将“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为“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殷汝耕自任伪“政府”的政务长官,总揽军政大权;池宗墨、王厦材、张庆余、张砚田、霍实、李海天、李允声、殷体新等八人为参政。伪“政府”下设秘书、保安、外交三处及民政、财政、教育、建设四厅。战区保安队改编为伪自治政府军队,原保安第一至第五总队也改称第一至第五师,张庆余、张砚田、李海天、赵雷、李允声分任师长。
为什么叫“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呢?当时,殷汝耕也想步伪“满洲国”的后尘,成立一个什么“国”,就和日本人商议,结果因规格不够,只好暂称“政府”,等待时机,再图“大业”。而“防共”这个幌子既可以使殷汝耕政府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不受南京国民政府的牵制,又可以为日本侵吞华北、分裂中国找到一个借口,以免南京政府的反对。就这样,一个在中国历史上昙花一现、给中华民族、尤其是冀东人民带来了沉重灾难的汉奸政府成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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