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聚散是支歌

lpnly · 发表于 2005-12-4 01:15

他常常想，人的一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迅疾的变化，一个很小的契机就会使一切都不一样了——就像他和她。如果没有吉祥，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许下的誓言是否还能实现。 　　他们是初中时的同学。他还清楚的记得刚认识她的情景。那是开学后的第一天，她来迟了，没了桌子。他是男生，又很热心，理所当然替她解了围。她很感激，恬淡的笑靥有如蓓蕾初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洋溢着优雅和温馨。 　　不过，真的和她熟悉起来，却是一首歌的缘故。她是班上的活跃分子，喜欢唱歌，还在他们初识的第一个新年唱了那时非常流行的《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她唱的深情缱绻，他也听得十分感动。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纯大方的女孩。会后，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问她借磁带听听。她答应了，这是她最喜欢的歌，她愿意和他共同分享。他们高兴的像个大人一样握了下手。就在指间相触的一刹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像玫瑰终会盛开，他的春天也要来了。 　　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日久天长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他其实是个有才华的男生，她亦如此。也许是太过针锋相对，他们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动肝火，却从来没有伤害到谁。每次吵完，都是他来道歉，而她也总是像个骄傲的公主般撅起小嘴，随即甜甜的一笑。其实，谁都明白，他们喜欢这样。 　　长久以来，他以他独有的深沉和睿智感染着女孩，她也以同样活泼的温柔滋润着男孩。他们就像两只轻盈好动的小鹿，无忧无虑的打发着中学时代金黄色的年华。 　　女孩喜欢花，鲜艳的那种。她说，她最爱花朵绽开时的美丽，那是刹那的永恒。因为，它曾有过辉煌。男孩恰恰相反，他觉得绢花最能代表价值，一种永恒的刹那。每次听到这些，女孩总会狡黠的笑笑，用纤细的手指轻戳男孩的额头。轻轻的，微露红云的低语：“找你的绢花吧，我才不会跟你。”她说的吹气如兰，宛若天边的流云。 　　他们经常谈理想。她说，她想出国，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突然感到了彷徨，竟有些怅然若失。仿佛她真要走了一样，不安的问她：“何时才能回来？” 　　在你结婚的那天。”她说。 　　男孩有些受宠若惊，迫不及待的告诉她：“如果没有你，我就永远不结婚。” 　　“我真的那么重要吗？！”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我发誓！”他说的坚定不移，威严的像小音乐家杨科。他们相视而笑，透着年少的无知。 　　那时的学习，紧张而乏味。只有彼此的友情和温暖才给原本无聊的生活凭添了几许亮丽。他很欣赏她，她知道。她对他是好的，他也明白。她会和他扒在地上同出一张报纸，也会在他一筹莫展时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能行，我相信。” 她还在电话里为他唱那首歌,只因为他想听，却没有磁带。她甚至拿来了自己全部的照片请他看，男孩很腼腆，一张也没有留下。她给他写过很多东西，让他印象最深的是一句“美梦成真。”这是她给他贺卡上的一句话。一个星期前，男孩说长大了要娶她。 　　人说，两个人走路，跌倒了也不觉得疼。的确，那时的天是蓝的，很清澈的那种。就连痛苦和悲伤也能因为拥有知己而化作无边的喜悦和幸福。他们珍藏着彼此的欢笑和泪水，迎送着一个个流火的日月星辰。 　　三年的时光，一晃就成了历史。他已经忘了在临别的赠言上给她写过什么，唯一记得的，是她对他的感激——曾经无微不至的关怀。就这样，哭了、笑了、留恋了、回首了，然后中学时代结束了。 　　最后的日子定格在一张发黄的毕业照上，女孩后排的中间是他模糊的笑脸。 　　他们都上了自己满意的学校，都是校内宣传的骨干。不同的是，她爱找他帮忙，而事实是他愿意帮她。每到这时，总是一番漫无边际的神聊，仿佛工作成了次要。她有了新的朋友，他也一样。然而在他眼里，她依然是最好的。这一点，就如当初，甚至现在也让他深信不疑。 　　虽然不在一起，他仍能在她倒贴邮票的信笺里感受到温暖，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所有的欢乐和忧伤。他是个怀旧的男生，她就用她的乐观激励他前进，用自己的温存告诉他：还有人在惦记着你。他曾经想过，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的生命也许会黯淡得多。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日子将如此平淡而美好的过下去，如果没有吉祥的话。 　　那只猫是高二的夏天她送给他的。她给它洗澡的一幕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一袭粉白的长裙，神态端庄，如圣母般安详。斜阳的余辉透过纱窗映在她的脸上，远远望去，像一首朦胧的诗。 　　“就叫它吉祥吧。”她说。 　　他欣然应允，他叫小鹏。 　　他对它关怀备至。他会买最好的罐头，任凭它用尾巴调皮的扫他的脸；他把它放在肩上出门，以至招来路人诧异的目光。看着它翻上翻下，折腾的唏里哗啦也从不生气，就像当初纵容她一样。 　　起初，他的父母是不喜欢它的，无奈他的围护，也只好作罢。直到有一天，猫咪在家惹了祸，母亲一急，把它扔到了凉台。他是怎样的不冷静，不由分说把母亲推倒在地。盛怒之下，父亲拨通了她的电话。 　　以后的事显得顺理成章：他向父母道歉，他向她解释；她不能原谅他，他们有了隔阂。 　　她无法原谅他，是因为他对亲人的态度。她是单亲，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抚养成人。她理解为人父母的难处，就越发不能容忍他的行径。尽管他有苦衷，她却不给他机会。理由很简单，“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爱的人，你又能指望他爱谁呢？” 　　她是在那年秋天接走吉祥的。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了上面的话和许多莫名其妙的泪水。 　　后来，吉祥又有了新的主人，一个仰慕她多时的男生。 　　一年后的某天，他们在街头邂逅。相视一笑，友好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缓缓的擦肩而过。望着她的背影，隔着滚滚红尘中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人群，隔着一年的光阴，他想努力的记住什么……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原本美妙的音符此刻却那么尖锐的敲击着他的心。 　　聚散是支歌。他明白，他们就这样错过。 　　在她十九岁生日的那天，他送了鲜花给她，算是对她最后的补偿。没有署名是不想打扰她也许平静的生活。从此，便再无联系。 　　有时，他会到离家不远的一间宠物商店打发时光。一待就是半天，然后望着一只只活泼伶俐的小猫出神。往事像条河，回忆在河水里恣意的流淌。他会时常想起吉祥，想起同样戏谑的她；想起在夏天慵懒的阳光里同出的报纸和一个屋檐下送去的黄昏。 　　日子如水般从指间滑过，匆忙的经不起任何记忆的雕琢。再到后来，他结了婚，新娘也是他的同学。婚礼进行的完美无缺，却不曾有谁留意他不经意间迷失的双眼。 　　她没能如约而至。 　　又是几年过去了。在一次偶然中，他翻到了她曾送给的一本书，压在箱底不知走过了几度夕阳红。他像翻启尘封的记忆般轻轻打开，扉页上赫然醒目的存留着她的笔迹：“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长久的等待┄┄” 　　也许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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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nly · 发表于 2005-12-4 01:17

很久以前写的东西了，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麦子 · 发表于 2005-12-4 01:40

这文章是很老了，也转了好多的网站，但读起来很美！
不知楼主是那里人？欢迎常来坐坐！

飞絮 · 发表于 2005-12-4 04:00

第一次看这篇文章，
我感觉很真实，
喜欢这样淡淡的诉说。
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段淡淡的往事，
往事如烟，一去不回。
分别多年以后，记得当时他给我的是他的呼机号，
当时正在看那本《廊桥遗梦》
就记在了那本书的最后面，可是都没用过那个号码。
书在几次搬家之后，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往日的记忆，却清晰如昨。

lpnly · 发表于 2005-12-4 06:12

呵呵，我是北京的，偶然间发现了这个论坛，感觉很亲切就注册了。只是很可惜，一直用的网名西窗夜雨已经被人先用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3 22:13:02编辑过]

浪子钦差 · 发表于 2005-12-5 00:39

一段很美的回忆.古旧的书桌回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欢迎楼主推出新作.经常来我们的论坛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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