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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鼙鼓
鼙鼓，以火的舌头
舔着大地
――洛夫：《长恨歌》
一
鼓点密集 如
热锅中之黄豆
北风一个劲地吹呀
――火借风势
大唐帝国 被烧得通红 眼看
那厚厚的锅底
就要烧漏了
李白 采集着大片大片
像李花那样洁白的雪花
他试图借助一双白羽箭 把
雪花和忠诚 射回长安
但那人 已被华清池氤氲的温柔
泡得酥了筋骨
他谢绝了所有应酬
包括 梅花的幽香
雪花的清凉
从此 不早朝
后来 鼓点
连在了一起 连成了一片
欢蹦乱跳的黄豆
慢慢沉寂下来 成灰
李白孤独地
在北风中 踉跄
二
马蹄声脆 如
急促的鼓点 荡起
漫天灰尘 遮蔽了帝国的天空
一行白鹭 惊叫着
逃向天外
45岁的杜甫 抚着粗布衫中硌手的肋骨
感到未老先衰
他见花下泪 闻鸟惊心
――我的长安啊 我已身无分文
这封家书
何年何月才能抵达家人的手中？
长生殿的灯灭了
未央宫也换了主人
但鼓点依然惊心动魄
马蹄依旧在心头狂奔
终于 在马嵬坡
追上了一支 仓皇于历史夹缝中的队伍
中止了一场 奢华的爱情
寄身成都一间茅屋的杜甫
遥望击鼓吹笙芋的渔阳
喜极而泣
三
公元807年1月 刚当上陕西盩厔县尉的白居易
在梦中 被一个爱情悲剧惊醒
就再也不能入睡了
他试着用笔墨 复述梦境
那遥远的 天上人间的爱情
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男子 为此冷落了江山
专注于
回眸一笑的妩媚
醉酒无力的憨态
肤如凝脂的性感
……
而一阵骤然的鼓点 从天而降
穿着霓裳羽衣的那支曲子
被惊吓得 露出了枯枝般的底色
朵朵雪花 飘进白居易的思绪
随即
跌进陕西厚厚的黄土
司晨的公鸡 适时地
喊醒了他沉湎于梦中的悲伤
红泥小火炉不知何时熄了
砚台也结成了一团黑冰
他搓了搓冻僵的双手
――
升堂的时辰
又该到了
四
渔阳后来改称蓟州
再后来 叫了蓟县
直到现在
那响彻天空的鼙鼓
隔了一千二百多年 还在各种书册中敲着
震得许多人 长夜难眠
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始终想象不出 鼙鼓这种乐器
究竟什么样子 为何
李白听了心惊
杜甫听了哀痛
白居易听了落泪
真想骑上一匹快马 潜回唐朝
摸摸它的模样
听听它的声音
看它如何 让强盛的帝国
在历史的深处 突然
拐了个弯儿
注：安禄山起兵叛唐，誓师之地即在今蓟县，史称“安史之乱”。其时李白的《北风行》、杜甫的《后出塞》（其四）以及其后白居易的《长恨歌》等许多诗作，都有对这段历史的歌咏。如李白 “恨君流沙去，弃妾渔阳间”、杜甫“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白居易“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等等。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8-8-1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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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3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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