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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祭柏杨
---以此文祭刚刚离我们而去的柏杨先生
4月29日凌晨， 海峡两岸松柏低垂，大江南北杨花飘舞。89岁的柏杨先生去了天国。生活在当今时代，我不相信一个作家或思想家的辞世，会像哪位影视或歌星意外死亡一样惹得那些追星少男少女们跟着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但必竟是一位促使中国人自省的文化人走了，他坎坷而富于传奇的一生落下帷幕。斯人已逝，文章尚在，精神犹存，最让人感到惋惜的是，中国文化界从此又少了一位智者和斗士，当代中华文坛为数不多的能发出亮光的明灯中又熄灭了最宝贵的那一盏。
初识柏杨，是在二十年前他写的那本《丑陋的中国人》，那时我还上是个刚刚从军校毕业正在军队服役的青年军官，我感谢柏杨先生让我看到了国人那么多的丑陋，一直受着正面教育成长起来的我读了这本书后，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我在柏杨的指引下，看到了一个丑陋的群体，更让人受到震撼的是，我自己竟然就是这个丑陋群众中的一员！这本书震动了中国人的灵魂，成就了柏杨的地位。他的语言辛辣但不轻薄自大，其中许多语言就是到了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仍不过时，许多现实今天仍然存在。通过这本书，让我感觉到柏杨不是吟风弄月的“雅”文人，而是饱经风霜的“俗”文人；我认为他不是道德的宣教者，而是鞭辟民族劣根性的思想者，他对传统文化的批判和民族文化前途的焦虑让我为之钦佩，几乎构成了我对柏杨的全部印象，这种思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情绪曾经影响了一大批中国文人。柏杨生活在台湾孤岛，但其文化视野却是近半个世纪以来最为开阔的学者。读过这本书后，我感觉柏杨是鲁迅的传承者，是当代比鲁迅还鲁迅的一位学者，他凭籍一部《丑陋的中国人》让一代又一代中国人时时不忘反省自己，在每日三省吾身之余仍要诚惶诚恐。如果说鲁迅的文章被誉为“投枪与匕首”，而柏杨这本书完完全全是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没有给人打麻醉剂时，便下刀疗疾剜疮，让国国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什么是刮骨切肤之痛。那时对我们这些年青人来说，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着他走。
当今时代，对中国文化产生如此广泛影响的人物并不多，但柏杨先生堪称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说他是里程碑式在人物恰如其份，而现在，现代文学史上灯塔一般的文化大师又离我们而去了，这不能不让人在感叹自然界万古不变的生老病死规律的同时，心里总是升腾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怀念柏杨，是因为敬重柏杨先生的为人与精神。我们中国人的丑陋，来自于我们自己不知道自己丑陋，这也是中国文化中最缺乏的部分，柏杨的贡献和可贵之处就在于告诉我们要做到“君子知耻而后勇，”我们必须“知耻”，只有先“知耻”，才能有“后勇”。柏杨的一生历尽尘世坎坷，遍尝人间荣辱，其人所历之事，其事所含之情，都让人感慨万分：他批判中国人的丑陋，而真正丑陋的原因所在，柏杨又讳莫如深；柏杨是个铮铮铁骨又才华横溢的中国当代文化人，是个敢于挺直腰杆做人的当代中国文化人，这对于那些生活当今的时代，却又从来不知道挺直腰杆做人是什么感觉的当代中国文化人来说，更是难能可贵的。所以我认为，哪怕是挺直的腰杆被砸折，也比不敢挺直腰杆做一回人要强甚的多，从这个意义上说，柏杨先生比郭沫若更有脊梁骨，与巴金有天壤之别。因为柏杨先生一身正气浩然，风范永存，精神永驻！
追思柏杨，是因为希望柏杨先生来世再做一回中国人。柏杨在今天去了，我们铭记其文章，传承其思想，继承其独立思考的文风人格。中国有一个说法，人死了之后，还会转世投胎的轮回，连那些杀人越货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都知道有个尘世轮回之说，都敢高呼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下辈子还是条好汉！”后，慷慨赴死，现在我倒情愿相信这些说法是真的，因为我多么希望柏杨先生下辈子还生在中国，还做中国人，还做中国文化人的指路明灯！依然保持前世的尖锐、敏感、犀利和悲天悯人的慈悲，仍然警示中国人：中国人还丑陋吗？至为要者，我们作为当代中国人，更应扪身自问：今天我还丑陋否？我今天是否丑陋？以此促进我们中国人在独立思考后得出更有高度和清明的结论来，什么在智者，什么是愚民。唉！要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倒是想如果柏杨先生也有来世的话，那最好不要再降生在中国，也不要再做中国人了。
难舍柏杨，是因为只要中国人再丑陋下去，柏杨的人文精神就会永恒不朽；若中国人不再丑陋，柏杨的精神更会光照永恒，因为柏杨让我们变得美丽。而今柏杨走了，但他的《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会一直陪伴着中国文化继续前行，使得人们在黑暗或光明的道路上前行累了需要读书时，成为一本让人理性思考的书。也许我们不需要用歌功赞德的颂词来缅怀他，也不需要悲恸欲绝的悼词来为他送行，只要我们能不再以天朝大国文明开化自居，多学会反思就是对柏杨最好的纪念。中国文化的基础是农业社会，中国文化是一种统治之学，讲求的都是如何治国理民，无论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都是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治天下”的学说，多年来都是有两个主要流派一直盛行：一个流派是政治文化和伦理文化，政治讲的是治国之道，伦理讲的治家之道，因此，政治文化的地位高于伦理文化；另一个流派是讲忠于什么的文化与孝敬什么的文化，因为忠于什么的文化总是强调首先要忠于君主和帝王，忠于帝王自己就等于忠于国家了，而孝敬什么的文化总是指孝敬尊长，因此忠于什么的文化的地位又高于孝敬什么的文化地位。因此，中国文化总是被指责，因为中国文化总是不能适应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就像象孔子和其代表的儒学文化：在某个时代里，那些有政治野心的“杰出人物”们因为思想不安分想“闹革命”造反，总是首先拿孔子和儒学开刀，否定他所说的一切学说，打破儒学倡导的那些束缚人的封建礼教，甚至连他们牌位和书藉都要被砸烂焚毁；可一旦那些个“英雄人物”们造反成功，做上了皇帝的宝座或成了一个时代的功臣后，立即又将孔子及其代表的儒学学说奉入庙堂供奉起来，尊为万代师表的圣人，其学说也会被推为经典，用来束缚他们的臣民们必须遵守着那些礼教，心甘情愿地服从他们的统治，就是受多少委曲也得学会忍辱负重，也不能学着他们那样的去造反。而我认为在当代中国文化人中，更缺少的就是柏杨这种敢于直面自己的人。柏杨先生一直批判的，就是那些原本就不能作为文化的糟粕，却成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不是吗？看看现实生活中吧！什么“内耗文化”、“内讧文化”、“酱缸文化”、“厚黑文化”、“潜规则文化”、“暗箱操作文化”、“窝里斗文化”和“一盘散沙文化”都堂而皇之的走上大雅之堂，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奉为经典文化，这才是我们的“丑陋”之处，这才是对我们中华文化最大的伤害！看看我们身边吧：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国人的文化素质有了大幅度提高，但那些丑陋的文化现象仍然随处可见。从高层到中低层，从一个大的团体到一个小小的单位，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派系林立，“厚黑学”、“不择手段”、“窝里斗”、“相互拆台”、“潜规则”、“暗箱操作”越来越成为一种时尚被迅猛的发扬光大着，无不充斥着那些散发着糜烂气息酸臭味道！没有实际能力的人总是将自己所有的“能力”都用在内耗上，都把如何将他眼中的那些所谓的“障碍”和“对手”们踩在脚下似乎是一个人最大的快乐与毕生的追求！而此种做法造成的恶果是国家的发展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单位与集体的不安定不和谐，到头来呢？自己更是一无所获！柏杨先生在进行文化反思与批判时，对这些丑陋现象给予了充分的揭露。可正因为这种丑陋的文化成为了中华民族的文化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虽然我们现在已成为世界经济大国，正在拍照明路段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其他国家和民族应有的尊重，也许我们有必要读读他这本书名起得很刺耳的书，因为他的书永远都具备“浇盆冷水”的作用。
2008年是中国奥运年，全人类共同的最至高无上最圣洁无比的盛典---奥运会将要在中国举办，可就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就因为此奥运次盛典要在中国举办，人家才以各种形式反对或是给我们出难题，眼前都进行圣火传递活动了，竟然还会有那么多来自各方面的势力横加阻止和干扰指责，这又怎能不让海内外的中国人感到不可思议又义愤填庸、为那些人的举动感悲哀却又无奈呢？除了东西方在文化、价值、伦理观念的差异和种族岐视外，难道我们就不应该从多方面思考些什么吗？
柏杨先生，我说你本不应当离开这个你深深热爱的世界，但因为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你还是走了，走的是那么安然，但你的思想和精神还在，你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但让我不解的是：这个尘世是有那么多应当早走却一直没有走的人，那些披着文化人外衣，却整天价尸位素餐从不真正做事的所谓“文化人”为什么不早早升天？那些打着文化外衣，却做着连卖国贼都做不出来的坏事的人，为什么不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呢？还有些锦衣玉食的行尸走肉，一生都没直起过脊梁骨，他们活着，也许只是为了把本来横平竖直的一个人，硬是生生的活成弯弯圆圆的句号！我想他们不会有思想，也不会有灵魂，就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也只能说：把我的骨灰洒向大寨农田，好肥料。要我说，连好肥料都不一定是！还有那些个重权在手，天天作秀，吸尽民脂民膏，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的人为什么不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呢？我只能说：苍天无眼啊，早该死掉的人却总活在这个世上，应当长寿的的却非让他们离开人世！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留千载。
柏杨先生，你虽然走了，但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也许你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到我们这些“丑陋”的中国人们都变的“俊美”起来，但请你相信：会有那一天的！我相信，这一天也许不会让你在天国里等的太久。
柏杨先生，中国文化历史上，千年以降，出了个鲁迅，鲁迅之后又有了个柏杨，我不知道那个李敖能不能在先生之后，但你还是放心的走吧！愿你在通往天国的路上一路走好，愿你在天国里微笑着看着尘世间的这些逐渐从丑陋的怪圈里走出来的中国人！愿你的灵魂在天国里得到安息！
先生驾鹤西游，吾辈悲哉！痛哉！大师仙逝升天，呜呼哀哉！
让我们在心里默默的为柏杨先生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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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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