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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里人很自然的接受了我,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是你家的准姑爷了吧。除了对你父亲的病情还有些担心外,大家的脸上都漾满了笑意。我也隔三差五地请了假过来陪你,帮你处理一些女孩子不方便处理的问题。我觉得那几天的时间里我们的心已经贴得最近了吧,心里觉得病床上躺了我们的父亲,而我们就是在他床前尽孝的女儿和女婿。
住院的第六天,病人已完全清醒。可能是担心了钱吧,坚持要出院,被大家制止了。看见人群中多出的我,老人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写着淡淡的担心。于是我暗暗地嘱咐自己说话办事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别哪句话哪件事惹恼了未来的岳父。
那天你离开病房去买中饭的时候,老人一脸凝重地把我叫到床边,问我钱的来源,我撒了慌说父亲是知道这件事的,告诉他不用担心。
那么你们的婚事呢?告诉过家里了吗?显然他已经了解了他昏迷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家里知道我们俩好,只是希望别耽误了学业。为了让他安心养病,我依然撒了慌。心里忐忑着,却努力在脸上挂了真诚的笑容。
老人苍白的脸终于晴朗起来。
那我得快点好起来,不然耽误了你们学习。他笑着说。
我们正聊着,你打饭回来了。
谈什么呢,这么高兴啊。看我们关系很融洽,你也高兴得什么似的。
喂老人吃过饭,老人示意要睡觉了。你细细地削了一个苹果,放在老人床头,然后牵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出来。
交待吧!都说什么了,把我爸忽悠得那么高兴。
呵呵,你爸求我一定要娶你,我答应了。
滚吧你。你嗔怒着,一边又问,真的?你家里知道我吗?
嗯,当然知道,我说。他们希望我俩都考出去。为了怕你担心,我依然扯着谎话。
你看我现在这种情况能考出去吗?你忽然就发起愁来。
那我也宁可不去考,留下来陪你。
别,我不想耽误你,你学习那么好。那一刻你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咬了咬嘴唇,幽幽地说。实在不行我只好不上了,我爸离不开我。你也别再为我耽误了,真的。你走吧,别再来了,钱我会设法还上的。
可你家都承认我们的关系了呀。我着急得说,你不上我也不上了,咱们就结婚,不成吗?
你忽然又泪流满面了。不行。你坚决地说,你家条件那么好,你学习又那么好,从哪方面说我们都不合适。
可你爸也希望我俩一起考出去呀。
我希望陪在他身边,让他多活几年。
我的心绪忽然就乱起来,烦躁起来。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晓颜,我决不会放弃。
看我急了,你反倒笑了。
好了。你说,等我爸好些了,我就去上学,行了吧。
那是一段忙碌而充实的时光。
多么幸福的时光啊,能够每时每刻在心里牵挂着你,在希望见到你时就能够见到你。真的希望,生活能够就这样一直相依相偎地延续下去吧。
那些日子,在你父亲忧郁深沉的眸子里,在你母亲偶尔的一次露面,以及它们之间那些淡淡的话语里,我深深感受到了生命的沉重,幸福的来之不易。
我觉得我们在迅速的长大,孩提时代的轻松与惬意似乎在一夜间就离我们远去了。很多时候,痴痴地看你忙碌的背影,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是的,我是决不会像父亲对待母亲一样对待你的,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爱的唯一。
我怎能不感谢命运?让我能如此近距离地和你以及你的家人接触,帮你们了却了哪怕是一丁一点儿的愁绪。我是已经把你们看作我至亲的人,在你们需要我时,我不会片刻稍离。
然而我们稚嫩的肩膀,终究是承受不了生活的重担的。
那天你流着泪告诉我,你父亲的心脏病已是非常严重,医生说如果不作手术,随时都有可能出危险。
我当然知道,手术是十分必要的,而钱是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
大概需要一万多块钱。仔细地问过大夫后,你近乎绝望地告诉我。
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那时候大人们做一天小工的工资也只不过两块多钱,学校里干了一辈子工作的老校长的工资每月也才七十多啊。
我们一起陷入了深深的困扰里。因为先前那一千块钱终归是要还爷爷的,而这一万多块,我如何向父亲启齿呢?而且对于我们的关系,我是从未与他们说过的,在我的身上,寄托着他们光宗耀祖的希望,他们更愿意我能和姐姐们一样走进大学的殿堂吧。对于感情,我想他们更习惯了逢场作戏吧。他们会更多地考虑门当户对而非感情深浅,这也正是我一直没有向他们透漏这段恋情的原因。值此关键时刻,向他们提出婚姻的愿望以及经济上的需求,他们会同意吗?
但我是一定要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你沉沦在深深地哀伤里而坐视不管。
就在我借光了所有朋友的积蓄,以各种名目揩亲属们的油脂,也不过只是凑到了不足一千元的时候,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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