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妈是离不开你!”妻气呼呼的数落着,“你总是把你妈放在第一位眼里根本没有我,要不,就搬过去得了!” “……” 我无言的向外推着电车,只想很快地离开,更不想,也没有与她争吵的气力、耐心和兴趣。多少年了,妻总是和我因为我对妈心重而生气、吵架,从年轻时的针锋相对大吵大闹甚至动手儿,有一次还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诉苦,到如今每遇有关与妈的事她无端气恼我的节节败退保持沉默抑或三十六计走为上,始终未曾间断过,我也试图改善、解决,可始终没有更好的办法。 嗨,改变她还是改变我?难呢! 想起来好笑,昨天妻又臭骂了我一顿。妻与母亲都喜欢吃红薯,我投其所好的买了一大箱子卢龙红薯,红皮儿、带沙,烀熟了吃香蕉一样的甜。我用电车载回家,因为着急,就没有再去单位换上那双棉鞋(单位是三层楼房,供暖极好,一上班儿就得脱掉棉衣换上夹鞋),穿着在单位办公室的那双带眼的皮鞋就回去了,好在自己知道穿了一双厚线儿袜子,没觉得太冷。不想一到家马上招致她一顿臭骂,说你没人管了是咋的,这么冷的天你穿夏天的鞋,你妈……骂声不堪入耳。 算了,我在心里说,更年期综合症!神经!都五十岁的人了稍有不顺心还是说翻脸就翻脸!真拿她没办法。 说起来她对妈还是不错的,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每半个月轮到我家吃饭,她一日三餐的准备,米饭、豆饽饽、包子、饺子、熬鱼炖肉从不重样儿,老人也很满意,逢人就夸儿媳妇伺候得好,知疼知热儿的。所以,即便是有些事她一时想不开,言语上不中听,我也不再跟她计较了,再加上自己已是知天命之年,一年年的岁数大了,我也越来越没有了与她争吵的欲望。只是在对待老人的问题上,我却无法改变原则,即使她说得再狠,再不愿意。 其实她也知道我对父母心重。早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就往老人的屋里跑得勤,从来不攀比我的兄弟。每天晚上饭前饭后的,我都要跑上三两趟,和母亲说说话儿,看她两眼,有时找点啥事儿做做,这样,我才觉得心安。父亲重病期间三次住院治疗,从第一次的蹒跚而行到不能下炕最后一瘫就是两年,老人家慌人儿啊,见到我就高兴,我离开就说:“你一会儿就来啊!”作为长子,我除了多往老人家跟前跑几趟还能做些什么还能咋样!至今我还记得老爷子走之前满足的话:“好儿子啊!……” 我没有遗憾,因为我做到了。 如今只剩下母亲,我咋能改变一贯的做法?! 我每天仍然不停地跑。 我为母亲倒水。为她盖好院里的自来水池子,为她备好生火用的一块块儿小劈柴,用铁桶拎去一桶桶的块儿煤…… 今天,我是去为母亲钉好后窗户。塑料是大妹妹几天前从家里拿来的,因为事儿多没来得及钉,就放下了。前天我值班,昨天有事儿,直到今天早晨上班之前,我才匆匆忙忙的为母亲钉上。 “你干啥去了?” “给妈钉后窗户。” “就你妈找你痛快!我看你妈是离不开你!她也不光你这一个儿子啊……”妻机关枪一样一连串儿的点射让我猝不及防,无言以对。 我怎么办才能让你满意呢?我的老婆啊?!我没有和她争辩却在心里呐喊,从此不再管妈,不再去看她,这样或许可以避免冲突避免你的恶语相向。可是,我做不到啊! “你给妈端过去吧,一碗粥、一块饼子、两块儿红薯、火腿儿炒白菜……”一大清早,妻一边忙着去地里给村里的韭菜户割韭菜,一边吩咐着。 “嗯,你去吧,我去送!”我笑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