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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白菜
立冬了,家乡的白菜该收了吧?!
白菜,是家乡极普通的菜。
头伏萝卜二伏菜。翻土、背垄、锄沟、撒籽......,七、八天,垄上便冒出了一望无垠的嫩嫩的绿,指肚大的叶片,两边对称而生,去弱留壮,金灿灿的阳光里,遍地飒爽。
一巴掌高的时候,间秧定棵。间下的秧子,洗净,开水烫焯,作馅包饺子、烙合子,鲜香无比。
白菜不娇气,好经由,足水、少肥,便可长得饱满、硕大,一棵菜十多斤,一家人吃一天。白菜耐储藏,房檐下、地窖里,只要不被冻透,便可高枕无忧地吃到开春儿。白菜是个好东西,纯绿色,纯天然,民谚云:“鱼生火肉生痰,豆腐白菜保平安”,百菜不如白菜! 家乡的白菜,进了京,天子脚下被尊为“玉菜”,身价倍增!
童年的家常饭,是记忆犹新的“一锅掀”:锅底熬白菜,锅边粘烙饼,锅盖一起,热气腾腾,菜烂饼熟,省时省工。忙忙碌碌的父母,忙忙碌碌做,忙忙碌碌吃,地里的活儿永远也干不完。要是哪一天吃上了白菜馅的素饺子,一定是下了雨雪,出不得门,父母喜忧参半地慨叹,我们却过年般高兴。后来,我们外出求学,返校那天的中午,母亲也会挤空儿包顿白菜饺子,母亲说出门饺子回家面,都吃掉,吃饱。有人有切,母亲做白菜炒细粉或豆片、粉坨,热油里放进几丝肉,“滋啦”一声,街上就闻到了香味儿,我们盼着客人快点吃完,盘底惨淡的汤汁是我们眼巴巴的舌祭。
一棵白菜,母亲四样吃,菜梢作馅,包菜饽饽,大铁锅,上下两圈,饱暖一大家子;菜根熬炖,熟烂热香,温润整个屋子;菜心切丝,佐以醋、蒜,凉拌,脆嫩爽口,我们抢光,母亲喝汁;菜疙瘩切小块,撒盐,作下粥的咸菜,很有嚼头,嚼着白菜疙瘩,父亲常叨念一句话:吃得白菜根,方能人上人。
白菜,可炖可炒,可辣可酸,可丝可片,可被切菜刀千斩万剁作馅,可被大石头沉压缸底做酸菜......,吃白菜长大的孩子,朴实、淡定、坚忍,走到哪里都不忘本。
这两年,听说家乡有大白菜节了,我无缘亲临,但千里之外的我能想象得到,热闹的展会上,那披红挂绿、脆嫩晶莹的白菜;广袤的田野里,那朴素无华、迎风傲寒的白菜......
白菜是勤劳、淳朴的家乡人民的孩子,清清白白立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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