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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受伤的往事
第一次受伤,并且在身上留下记载的,是我第一次割麦子时弄的。当时,父母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辛勤劳动,我在地头上拿着一把镰刀玩,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决定尝试着劳动一下。第一把麦子被顺利割下来后,我信心大增,又用手拢了一大把麦子,拿镰刀狠狠割了下去,镰刀迅速地割断麦子后,又割进了脚脖子,血刷地冒了出来,我连忙扯开嗓子大喊:妈!妈!然后是父母惊慌的脸和语无伦次的语言。没打针,没上药,于是就留下了状如一节蚯蚓的伤疤。
孩提时代的我,在与石器,铁器交过手之后,无疑都是失败,胳膊有被锄头弄伤的痕迹,眉角有磕在窗台的小疤痕。事实上,记忆里的受伤事件,更多的是和对抗一些小动物有关。
邻居家有一棵枣树。那年秋天,一群小孩子聚在树底下用各种工具把枣儿弄下来。我也很积极地参加了活动。在某一个小伙伴用木棒往树上砸完之后,其余的孩子便迅速冲过去,仰着脸,准备用手接枣。我冲到树下方时,一抬头,就发现一个小绿色的东西正好对着我落下来,然后,那东西从我的右脸颊一直滚到下巴,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我忽然明白,是一种叫做洋辣子的动物,于是疼得哇哇大哭,有人出主意说,在受伤的地方涂上酱管用。于是,母亲用了整整一个酱饼子厚厚地涂满了我的半张脸,一个酱饼子,整整一个哎……那半张涂满酱的脸,伴我度过了半个月的难忘时期。
在农村,有很多动物是小孩子的“天敌”,比如脾气不好的牛,比如蝎子,对于给人造成很大伤害的这类动物,我一般是不去主动招惹的,除了一种动物,蚂蜂……
小时候,我的镖法很准,所以,用石子砸蚂蜂窝是我最爱干的事情。那时的树上,不知为什么,总是有很多很多蚂蜂窝,我总是三下两下就能给砸掉,然后飞快的跑掉。只有一次,被一只小青蚂蜂蜇了一下,不太疼。于是,胆子越来越大。
某一天,一个小伙伴告诉我,前街有一个大如排球的蚂蜂窝,很不好对付。我一听,来了兴趣。实地考察后我才发现,园子边上,就那么一棵孤零零地大榆树,一个硕大的蚂蜂压得树枝低垂下来,状如成熟的向日葵。窝大,人不容易逃,怪不得不好对付。
为了能一击即中,把蚂蜂窝打下来,我找来一个一尺长,胳膊粗的木棍。站在空地上,颇有一种英雄感,我抡圆了胳膊,木棍带着风声,冲向了蚂蜂窝,啪地正中蚂蜂窝,窝像荡起来的秋千,来回晃了两下,没掉!这么结实!周围的小伙伴哗地跑开了,我吸了一只冷气,刚想转身跑,就见窝上掉下来一团褐色的东西,那团东西下落两米后,哗地散开,是一群大蚂蜂!它们冲我飞了过来。跑是来不及了,我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只觉头顶痛一下,又一下……到最后,只剩下麻木的疼痛,伸手一摸,出血了,听说7只蚂蜂就能蜇死一个人,我完了。过了一会,一大群人都围了过来,向我表示慰问。迷迷糊糊中,我保持着很英雄的样子,没哭。晚上很晚才回家,怕的是被母亲发现头顶上那几个大包。哪知才进家门,正烧火做饭的母亲提着烧火棍,向我气势汹汹地走来:听说,你又捅蚂蜂窝去了,还让一群蚂蜂给蜇了,怎么没让蚂蜂蜇死你呀。见势不妙,我连忙逃跑,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捅难度高的蚂蜂窝了……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不容易受伤了。到了现在,家中,路上,单位,每天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平时也远离任何可能给我造成伤害的一个地方、一个人。只是有时,坐在椅子上,回忆起小时候的往事时,才惊觉那些受伤的往事,总是最先被幸福地想起;成长中的受伤,却原来也是一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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