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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佛说，你去做他门前的一棵树吧？
她问，可否能离他很近很近？
佛说，不能。春去秋来，朝朝暮暮，你都是能看到他的。
她说，秋落叶，夏引鸟，不能动，只能远看他忙碌。我不。
佛说，那你去做他书房的一盏灯吧。抚着你添油，望着你剪灯花。如何？
她说，不。灯油需添、灯花需剪时才碰我，感觉我已是明日黄花。我想让他把我放在手心，温暖我。
佛说，唉，好吧。不过你需要再修炼500年。
光忽然照了过来，刺得她睁不开眼。随后，哗地从空中跌落下来，不痛。一只手过来，握着她，把她轻轻放下，好像是一个十字路口吧，她的身边是横竖交叉的线，向远处蔓延着，没有尽头，她抬头看到了一个老者，一个年轻人，那张永远存在她记忆里的年轻的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深红色，是沉睡千年的乌木。身上深深地刻着一个字，兵。
摆棋，当头炮，跳马，出车，两人开始拼杀起来，杀到中盘，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年轻人终于伸出食指，那是什么样的手指啊，修长，玉青色，如当年与他初见时她的脸庞吧。她静静地看着那根手指，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身上，温暖，有力。向前一推，拱卒。
老者笑了，嘿，又要用这小东西，这么多年，那么多人，只有你，居然能擅长用兵。
她心里一动，这个场面，她是早料到的，是的，她只是一个小兵，一个众多棋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可是，她在用着心，他可曾知道？
“哦，你的这个兵都过了河啦，厉害。”她意识到，过了那条楚河了。一千年前，她和他一起过的那条河叫什么？不知道，知道又如何？那只是一条河一条船而已，却改写了她这一千年的境遇。
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吧，他的眉如此攒着，这样也好，他总是能握着她很长时候呢，包融，温暖，她真想化在他的手里，然后，顺着他的掌纹，流进他的身体。永远的不会分离。
她向前走着，她对自己说不后悔，不回头。她只是一个小兵，她是知道的。头上的桂树落下了花，有一朵就躺在了她的身旁，她甚至能闻到香味，是她喜欢的味道，一千年前，她就曾带着这样一个香囊，如今佩兰虽已香老，却可知泪竹依旧痕鲜，他可曾感到？
终于，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她已经能看到对方宫中的老将，是的，要到尽头了，太快了。当年，和他共渡一条河，也是这种感觉吧，匆匆，太匆匆了。
他轻轻地握着她，她喜欢这种感觉，当初共渡一条船，就是因为她轻轻一晃，他抓紧了她的手，温暖，有力，只是那一握，让她有了一个一千年的决定。一千年后，终于被他盈盈而握，虽然，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年轻人胜了，伴随着那清脆地落子声。是的，胜利了，但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高兴，那远处古寺的钟声淹没了她的呜咽声，她只是想多躺在他的手心里一会儿，仅此而已。
千年修得共枕眠，佛问她，为何要做一枚棋子，而不是他温婉的女人？她说，我不会给自己留下后路的，我会义无返顾的向前走，义无返顾的爱他，我不求什么回报，被他握着就足够了，哪怕，只是做一枚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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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1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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