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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觉寺随想录(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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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8 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河北
     净觉寺是座饱经苍桑的古刹,享有“京东第一寺”的美誉,1956年被宣布为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8年被宣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一千多年来,它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研究净觉寺的历史,不仅可以揭开这座古刹的神秘面纱,有助于文物古迹的保护与开发,而且将为我们深入探讨地域文化特色打开新的视角。本文不是历史,只是玉叟对净觉寺若干疑案的猜想。

              

                                        之一   “肇基于唐”不只是传说
     据寺内碑文记载,净觉寺“传始于唐”,或云“肇基于唐”。种种迹象表明,这一相传决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可信的。
    唐代正是玉田建县的朝代。设立县的建制,意味着这片土地的人口密度达到了一定的水准,经济文化也发展到较高的程度。反过来说,设立县的建制,必然增加这一地域的话语权,必然加快该地域经济文化前进的脚步。从史书和地方志的记载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建县后的玉田文明确实出现了新的气象。《新唐书·地理志》载:玉田有“壕门、米亭、三谷、礓石、方公、白杨等七戍”;玉田县的人口为“四千户”,这个数字虽然远不够精确,但是给我们留下了一条重要线索,从中可以做出这样的估测:今日玉田县在唐朝兴盛时期已接近1000户人家,人口应在7000——10000之间。另据《玉田县地名志》记载,玉田镇马头山、松官屯,彩亭桥镇蔡园屯、吴土桥,虹桥镇独树村,鸦鸿桥镇河东村等数十个村庄都是唐代立庄,而与净觉寺咫尺之遥的杨家套乡渠梁河、小田庄等村都在唐代立庄之列。清代编撰的《玉田县志》还有这样一条记载:县西北三十里有座妙峰寺,为“唐代所建”,这是玉田县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佛寺。
     另一方面,净觉寺的始建与佛教在中国的发展进程密切相关,而唐代恰好是中国佛教蓬勃发展的重要时期。盛唐时期,佛教在中国发展迅速。玄奘(俗称唐僧)赴印度取经归来,唐太宗李世民亲自书写了《大唐三藏圣教序》,还为玄奘组织了大规模的译场,支持他对佛经进行精确的译传。同时,下令度僧尼18000余人。唐太宗的这些举措大大推动了中国佛教的发展。此后,女皇武则天大力提倡佛教,造佛像、建寺庙,佛教势力进一步膨胀。当时,大都会的佛教寺院极尽奢华,可与宫室相比美。到玄宗李隆基(712~756)时,佛教发展达到鼎盛,寺院之数目较唐初几乎增加一倍。以后诸帝也大多信佛,肃宗、代宗在皇宫内养了数百个和尚早晚念佛,并在宫内设立道场;宪宗时还曾举行迎佛骨的活动;代宗时下诏,官吏不得“棰曳僧尼”,僧尼犯法也不能绳之以法。
     就在佛教势力迅速发展的唐代,从玉田县走出一位声名远播的高僧,他就是曹洞宗二世祖释道膺。据《宋高僧传·十一》记载:“释道膺,姓王氏,蓟门玉田人也,生而特异,神彩朗然。”幼年便皈依于佛门,二十五岁在范阳(今河北省涿县)延寿寺受具足戒4。后经人指点,千里迢迢奔赴江西洞山,拜良价禅师为师,深得其真传。学成后到各地弘法,威望日高。唐德宗中和三年(883年),释道膺应邀到江西云居禅院(即今江西永修县云居山真如禅寺的前身)任住持。通过多年努力,使云居禅院发展成为天下寺院的领袖,他也被尊为“南宗伟人”。释道膺的弟子高才倍出,遍布大江南北,其中数十人成为大名鼎鼎的高僧。因此,释道膺被尊为曹洞宗二世祖。从释道膺的成长历程中可以推断,当时玉田县的佛教已经相当兴盛,净觉寺的始建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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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8 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二   “屡废屡兴”实属必然                  

净觉寺创始后,在前进的路途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碑文中所说的“相沿千载,屡废屡兴”恰如其分。那么,是什么力量曾经使净觉寺变为废墟呢?由于没有文字记载,我们只能根据历史背景进行推论。

其一,玉田一带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烽烟时起,战乱频发,在战乱中受到创伤乃至于毁灭,是净觉寺难以避免的噩运。比如唐朝天复三年(903年),以耶律阿保机为首领的契丹大军越过燕山,大掠蓟州(当时的玉田辖于蓟州),家住韩家庄(今亮甲店小韩庄)的官宦子弟韩知古就是在这次战乱中被掳走的;而小韩庄距净觉寺仅仅十多里地,难免遭到烧杀抢掠。在此后的五代时期,幽州一带(包括现在的京津唐秦沧等地)的割据势力刘守文、刘守光弟兄曾在玉田县进行了一场恶战,这也是载于正史、毋庸置疑的重大事件。在这场恶战中,高坵(即今东高桥村)等好几个村庄毁于兵燹,附近的寺庙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北宋与金国对峙时期,北宋大军曾在净觉寺附近驻守,蛮子营这个村名就是因为宋军军营曾经建于此地而得名(北方人称南方人为“蛮子”)。此后,在宋金之战中,在元朝统治集团内部的拼杀中,在明代初期燕王朱棣的“靖难”之役中,在明末清初的战乱中,净觉寺附近地区都曾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这座寺庙很可能在这些战争中遭受严重破坏,以至于变作废墟。

其二,严重的天灾人祸也是寺庙被毁的原因之一。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把玉田城内东上生院(又称净业寺,俗称东大寺,位于今联通公司北)的一次遭遇作为参照。据《大辽国蓟州玉田县东上生院无垢净光佛舍利塔铭并序》记载,此寺始建于辽圣宗统和元年(983年),咸雍年间(1065~1068年)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此寺遭劫后变成为一片废墟。大安年间(1085~1094年),不知从从何处来了一位游方僧人,看到此寺的惨状颇为伤感。他培训了一群弟子,带领他们多方募化,终将此寺修复。想来,“始建于唐”的净觉寺在这场地震中很可能遭遇同样的命运。此外,严重的水灾、旱灾、瘟疫等,都可能使净觉寺的僧人生活无着,性命难保,乃至殿宇荒芜。

其三,封建统治者对佛教的态度也可以决定包括净觉寺在内的佛教寺庙的兴废。以唐朝为例,在安史之乱(755~762年)中,北方佛教受到摧残,声势骤减,而玉田县恰好位于叛乱者的辖区之内。此后,由于寺庙在经济上与中央政权的利益产生矛盾,所以从敬宗、文宗起,朝廷渐渐产生了毁灭佛教的意图,到唐武宗时(841~846年)这种意图落到实处。从会昌二年到五年(842~845年),武宗命令各州郡拆毁寺宇,勒令僧尼还俗。史料记载,期间共拆毁大寺四千六百余所,小寺四万有余,僧尼还俗二十六万余人,收回香火地数千万顷。想来,净觉寺这样的乡间小庙难逃噩运。但是,武宗死后,宣宗即位,而宣宗又是位信佛的皇帝,佛教也便在国内死灰复燃,净觉寺的复兴也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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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8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湖北
在那个时代毕竟还是有一个信仰的

点评

之三 寺风与民风之比较 深入研究净觉寺,我们会看到这样一种情况:净觉寺僧人的精神面貌与当地农民群众的精神面貌十分相似,寺风与玉田县的民风并无多大差别。 关于玉田县的民风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9-2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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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28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印艺通 发表于 2012-9-28 11:28
在那个时代毕竟还是有一个信

                     之三  寺风与民风之比较

深入研究净觉寺,我们会看到这样一种情况:净觉寺僧人的精神面貌与当地农民群众的精神面貌十分相似,寺风与玉田县的民风并无多大差别。

      关于玉田县的民风,旧县志有这样几句话:“士读书而务实行,农立田而警惰游,工若商尚公平而耻诈伪。”大意是:玉田的读书人注重用圣人教导指导自己的行动,玉田县的农民勤奋耕作而反对游手好闲的懒惰之风,玉田县的生意人崇尚公平交易而以欺诈诳骗为耻。净觉寺的僧人大多是当地人,特别是净觉寺的代表人物智然,他出生在寺东不远处的小田庄。他们是佛教信徒,但他们都不是对佛法有精深研究的所谓“高僧”,相反,从净觉寺碑文中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掸净身上的高粱花,他们是保持了农民特色的僧人,也可以说他们是信奉佛法的农民。关于这一点,从本然、智然两位僧人身上可以看得很清楚。
      本然法名理德,是智然的堂师兄。本来他已经到另一座寺庙聘为住持,在 嘉庆二年,他的师叔仰轩圆寂,寺内只胜下刚刚九岁的堂师弟智然。他毅然回到净觉寺,帮智然主持寺务。在十三四年内,他办了三件大事,一是 为200多亩香火地立碑,二是收回了智然的师傅仰轩典当出去的一顷香火地,三是重修净觉寺。对于本然,嘉庆十四年的碑文是这样描述的:“固理德貌浑古,意肫诚,不袭缁流合掌闭目故态,惟以募化修筑为心。”大意是,理德很朴实,很真诚,他不大重视合掌闭目修真养性那一套,而是把募化资金修建寺庙当作头等大事。可见,为净觉寺的继承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本然确是一位保
持了农民特色的僧人。
        智然,法名理惠,本然的堂师弟。碑文对他的描写更为详细。咸丰三年所立《重修净觉寺碑记》称赞他:“寺僧智然秉性纯诚,自安愚钝,不慕虎溪莲社之名,独结茅屋白云之想,西来大意,上辈家风,斯僧殆近之矣”;《智然禅师墓碑》称赞他:“厌奢华而力黜,率简朴以身先。安禅说法之余勤督耘
耔,稔岁丰年之积续置膏腴。始焉不过二百亩,继且增至二千余亩,为富厚之梵宇,岁有盈余焉。因以蓄积之资,为修筑之资。”这两段话的大意是:智然真诚而又纯朴,表面上看傻乎乎的。他不追求虚幻飘渺的佛家境界,而安心于清贫简陋的乡间寺庙。佛教的理念,祖辈的遗风,他全部继承下来。他反对奢侈与豪华,提倡俭朴,而且率先垂范,以身作则。他在坐禅弘法之余勤奋地督促农耕之事,把积攒下来的钱全部用来置地。终于使净觉寺摆脱贫困,成为一座财产可观的富庙。他接手时,净觉寺的香火地不过二百亩,通过十多年的努力增加到二千多亩。然后,他把所积累的资金全部用来重修净觉寺。从碑文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智然的特点是勤奋节俭,善于经营。但是严格地说,这种特点似乎不是僧人的特点,而是农民的特点,也就是说,玉田县良好的民风在智然这位僧人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光绪年间编纂的《玉田县志》对净觉寺作出下述记载:“净觉寺,在县治东南蛮子营,僧徒甚众,务农节俭,以所积资增修禅舍,二十余年无岁不有工作,遂为邑之浩刹焉。”从这一记载中也可以看出,撩开宗教信仰的面纱,净觉寺的寺风跟玉田的民风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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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9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北京
玉叟 发表于 2012-9-28 16:08
之三  寺风与民风之比较 深入研究净觉寺,我们会看到这样一种情况:净觉寺 ...

此论甚是。{:soso_e163:}{:soso_e163:}{:soso_e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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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30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四     龙盘石柱与纯黄色琉璃瓦

      有人认为净觉寺是皇家寺庙,其主要证据是:在大雄宝殿的前廊内,竖有两根龙盘石柱;门殿和龙凤门楼的顶部都有纯黄色琉璃瓦。古时,这两种建筑材料都是皇家专用品,民间建筑是不能用的,不敢用的。

      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民间建筑使用上述建筑材料确实罕见。但是,如果仅仅根据这两种构件就确定净觉寺为皇家寺庙,实有证据不足之嫌。不论是史书还是地方地,都没有净觉寺是皇家寺庙的记载,这就使上述观点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寺内碑刻不少,却没有一件是帝王的亲笔,而且连地方行政长官的墨迹都没有,这就更使它难以跟皇字沾边。可以肯定地说,净觉寺不是皇家寺庙。

      那么,为什么龙盘石柱、纯黄琉璃瓦会出现于净觉寺?玉叟猜测,原因之一是,寺庙建筑一般不用龙盘石柱和纯黄琉璃瓦,仅仅是约定俗成,朝廷并没颁发有关禁令,寺内僧人及施工人员为追求完美,打了个“擦边球”;其二,净觉寺的僧人也不大可能想到订作和使用这两种建材,龙盘石柱和黄色琉璃瓦出现在寺内,很可能跟玉田行宫的拆除有关。

     从嘉庆二十一年到二十三年,朝廷拨款在玉田东八里铺村附近建筑了一座行宫。嘉庆帝东巡归来曾在这里驻跸,期间题咏不少。可以肯定,在行宫的建筑器材中,少不了龙盘石柱和纯黄色琉璃瓦。但到道光十一年,朝廷就颁发旨意,将玉田及迁安、抚宁等地的几处行官一并拆除,拆下来的建筑材料供直隶“修理衙署之用”。可以想像,一般的砖瓦木料之类,官府求之不得;即使没用,也是可以卖几个钱的。但是,如果让他们在官衙或民房内使用龙盘石柱、纯黄琉璃瓦,借给他们点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恰好,净觉寺住持智然正在大搞重修工程(道光七年到道光三十年),于是,官府把这两件东西送给或卖给了净觉寺。

点评

考察了吴各庄的二圣庙,认为玉叟老师提出的净觉寺龙盘石柱与纯黄色琉璃瓦为拆除玉田行宫所得材料很有道理。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11-1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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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30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五  从智然明堂碑引发的猜想              
     2011年,县文物管理所工作人员发现了一通智然和尚明堂碑和三统净觉寺僧人的墓碑。智然明堂碑为“大清咸丰二年二月初五日”所立,立碑人是其徒大印、大省和徒孙通海。此碑正文是:“庄严圆寂恩师净觉堂上中兴第六代智然讳慧公和尚之明堂”。庄严是庄重肃穆之意,圆寂是指僧人之死,“慧公”二字是对智然的尊称,智然的法号是理慧(又作理惠)。另外,在“智”和“然”二字的右上角分别写着“上”字和“下”字,字体很小,含意不明。“净觉堂”是净觉寺僧人的堂号,但对这一点比较费解。世俗中一些望族都有自己的堂号,比如达王庄王姓,其堂号是“秩祜堂”,东贾庄张氏为敦睦堂,难道僧人也有自己的堂号?

    什么是明堂?明堂的原意是指古代帝王宣明政教、举行典礼等活动的地方,这里是指墓地前的祭台。另据《续修碑记》背面下部所云,在住持宏绂(即大印)、悟彻(即大省)及广度(即通海)兴工之年,曾于咸丰元年“修智然塔并六角碑楼、像亭三事。”这里所说的“像亭”即明堂,里面供奉的应是智然的塑像(或画像),其位置应在智然墓碑亭之南。可是现在,六角碑楼仍在,智然塔(即墓)遭毁,像亭(即明堂)早已不知去向,今人难以描述它原有的风采。

    从智然明堂碑上可以看出,智然是“净觉堂”第六代僧人。净觉寺的重修,年代最早、且有文字记载的一次是乾隆十一年的重修,主持这次重修的是住持僧圆望。根据寺内碑文记载,从第六代僧人智然往上推,圆望应是净觉堂第三代僧人。再往上(即第一代和第二代)虽然没有文字记载可查,但是可以推算出,“净觉堂”僧人是从清朝康熙前期或中期开始的。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既然净觉寺“始建于唐”,为什么到清朝前期才冒出了“净觉堂第一代僧人”?难道这里的僧人曾经断线吗?

    玉叟猜想,这一时期,净觉寺僧人确曾“断线”,“断线”的原因是:净觉寺在明末清初又经历了废与兴的轮回。在那段时期,玉田县成为改朝换代的主战场之一,硝烟时起,民不聊生。旗人进关后,又推行了“跑马占圈”之类的野蛮政策,治安形势仍很严峻。虽然今人难以描绘净觉寺是怎样遭受摧残的,荒废到何种程度,但是可以想像,原来的寺庙很可能变成了废墟,寺内僧人或逃走,或死难,这就使净觉寺的管理和建设一度成为空白。直到康熙前期战乱基本结束后,社会恢复了和平稳定,才有一位僧人来到这里,把毁坏严重的净觉寺恢复起来。这位僧人便是“净觉堂上中兴第一代”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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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4 15:1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六  净觉寺的香火地
      
     “香火地”专指寺庙拥有的土地,其经营方式多为招佃和租典,其收入用以维持寺内的各种开支。
     
     在智然担任该寺主持之前,净觉寺的香火地只有200多亩,都在净觉寺附近。智然任住持之后,香火地逐年增加,一直增加到2000多亩。这些香火地只有一曾分分布在净觉寺附近,东至小田庄村北,西至小沙河(今名沙流河),北至马店子村,共300余亩。加上一些没有丈量在内的“黑地”,实际地亩远远超过这个数字。这些香火地大部分出租给当地无地少地的贫苦农民,按时收取租金。其余耕地由寺僧雇工耕种,收获的粮棉用以解决僧人的吃穿问题。

     那么,除这300多亩之外,另外的1700多亩香火地分布在哪里?据附近村民回忆,其他香火地离净觉寺很远。净觉寺下辖两座寺庙,一是魏家店庙(寺名待考),在今天津市东丰台镇东南;二是天花庵,在今遵化市鲁家峪。其他香火地分别坐落在这两座寺庙附近,最多的是宁河魏家店庙,据附近村民讲述,魏家店香火地打下的粮食全部运到净觉寺,每年冬天,运粮车辆来往不停。

      净觉寺有东西两个面积不小的跨院。东跨院不种庄稼,为夏秋两季打场之用,周边建有猪圈、羊圈,以饲养猪羊,供本寺僧人享用。寺内建有碾棚、磨棚,用以加工粮食;本寺还能自制粉条、香油。雇有长工20人左右,还长期雇用堂役(也就是做饭的厨师)、先生(也就是向僧人传授文化知识的老师)、车夫等俗人在寺内服务。饲养骡马牛等家畜数头,备有大车、小车数辆,其中小车子为住持僧出行时的交通工具。该寺僧人吃“花斋”,一年内只有几天不吃浑、不饮酒,其余日子基本上无所顾忌——这一点也是令今人难以理解的。

    以上资料是根据净觉寺附近几位老农的讲述整理的,其中还有两名曾经在寺内当过和尚,只是当时年龄甚小,也就是七八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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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4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七  净觉寺僧人名录

        自清代康熙前期起,净觉寺的僧人一律称之为“净觉堂”第几世,下面就是清代及民国期间净觉堂部分僧人的法名。其中,十世以前是根据寺内碑文的记载整理的,第十一以后的僧人名讳是根据当地村民的回忆整理的。
     第一代  失考
     第二代  失考
     第三代  圆望
     第四代  明寿、明住、明润、明常、明在、明吉、明朗;
     第五代  行方、行福、行立、行遍、行贵、行合、行教、行见、行宽、行林、行(或写作行圆,法号仰轩)
     第六代  理全、理清、理德(法号本然)、理会(或写作理惠、理慧,法号智然)
     第七代  大印(法号弘复)、大省(法号悟彻)、大玺、大法;
     第八代  通海(法号广度)、通观(法号普度)、成度(已发现其墓碑,但法名失考,应是大省之徒)
     第九代  无安  无*
     第十代  学禅、学静、学荣(学,当地人读作xiáo);
     第十一代  永恩、永忠、永慈、永爱
     第十二代  旭祥  旭仑
     民国时期(1912~1949),僧人学禅、学净、学荣(“学”读作xiáo)轮流主持三座寺庙的寺务。僧人计有四代共三十人左右,有些僧人因年纪幼小连法名都没有。比如,渠梁河村的刘泽,六岁入寺,在寺内住了七年,但是并无法名、法号之类,寺内寺外都以俗姓、俗名相称。土改后,其母将其接回家中,也算是“还俗”吧。据刘泽回忆,跟他年龄相仿、尚未取得法名的和尚共四人。如今,刘泽已经76岁,儿孙满堂,生活幸福。
     土改期间,学禅、学静均被打死或活埋,原因不是很清楚。学荣幸免于难。后被其家人接走(可能是杨五官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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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4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玉叟 发表于 2012-10-4 15:28
之七  净觉寺僧人名录

        自清代康熙前 ...

玉叟兄真是太用功了,成绩斐然,敬佩。{:soso_e163:}{:soso_e163:}{:soso_e163:}

点评

与 穿越老弟研究玉田方言之深入、严谨、独到相比,玉叟相距甚远。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10-5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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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5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穿越时空 发表于 2012-10-4 19:30
玉叟兄真是太用功了,成绩斐然,敬佩。


   与穿越老弟研究玉田方言之深入、严谨、独到相比,玉叟相距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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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5 12:4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还缺三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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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6 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之八  关于智然禅师的一段传说

       智然,小田庄村人(今属杨家套乡),9岁进寺为僧,从20岁起主持寺务。他勤奋而又节俭,是使净觉寺由小庙变成大庙、由穷庙变成富庙的传奇性人物。因为智然的贡献突出,所以受到净觉堂后世僧人的崇敬。

      在净觉寺东配房内曾有三间祖宗堂,里面供奉着自清朝初期至民国期间各代僧人的牌位,当中一间专门绘有智然的三幅画像:一是入寺之前的画像,一是成为出家僧人的画像,一是圆寂成佛的画像。我这里着重说说第二幅,也就是智然成为正式僧人的画像。智然的这幅画像只有一只眼。这是为什么?据张晓亭先生(原为县文管所副所长,退休后返聘为净觉寺讲解员)讲,这里面有一段极其感人的传说。

     相传,有一次智然在禅堂给弟子讲说佛法,突然窗外出现一个身影,那身影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肯定是位“美眉”。智然不由自主地向那身影看去,眼神还在那身影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事后,智然非常羞愧,非常懊悔,觉得这是心源不净、六欲未除的表现。一气之下,他抬起自己的左臂,伸出自己的中指,用尽全身力气,硬是抠出了自己的左眼。

      用“珍惜生命”之类的现代理念审视,智然这种自戕的举动,绝对不能提倡和效法。但是从中也可以看出,智然确实具有忠于信仰、严于自责的精神。时至今日,这种精神仍然十分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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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6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到现在才明白,《净觉寺随想录》这个题目有些不妥,似乎改为《净觉寺杂说》更好些。因为手懒,不再更改了。

                                                     之九   躲过的和没能躲过的灾难

       大约在民国二十四年前后,当地绅士王勉(杨家套乡后黄坨村人)提议,将净觉寺改建成一所完全小学,以解决当地青少年就近入学问题,但以住持学禅为首的寺内僧人坚决反对。据说,双方曾经对簿公堂。后经反复调解、磋商,由净觉寺出钱,在蛮子营村西兴建了新的校址,这座古刹才躲过一劫。

     抗日战争时期,净觉寺附近多次发生战斗,日伪军的炮弹曾经落在二殿的殿顶,所幸这颗炮弹滚落到地面后才爆炸,这座佛殿奇迹般地躲过劫难。

      净觉寺内还曾发生一起大火,寺内僧人情急,用木杠狠撞钟楼内的大铁钟招人救火,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把那大铁钟撞出一道裂缝。附近村民听到钟声急忙前来相救,净觉寺主体建筑幸免于难,几间门房被烧成废墟,后修复。

      1947年土地改革时,净觉寺风云突变。香火地全部分给附近各村的村民,住持僧学净被活活打死。智然墓被掘,掘墓人本以为墓中一定有金银财宝,结果却大失所望,只挖出护身宝剑一柄,后不知去向。院外墓地内的树木被各村平分,砍伐一空。魏家店和天花庵的庙产也被当地农民平分,当时在魏家店主持寺务的僧人学禅被当地民众活埋。另一位“学”字辈僧人学荣,因精于医术,常给当地民众看病,人缘很好,得以保存活命。

      大约是1956年,年逾八旬的学荣在寺内无人照顾,他侄子把他接回杨五官屯老家,三年困难时期病殁。其他僧人的去向是:永恩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国后复员,回到净觉寺,后还俗,娶妻生子;永忠也于建国前后还俗,回到丰润老家。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净觉寺庙东、庙北的和尚坟先后被铲平,种上了庄稼,现在已经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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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6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天津
玉叟文章,掌故详实,娓娓道来,良多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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