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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
还有一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韩若冰按下这条短信的时候，心里忽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尽管他对那天的选择一点都不后悔。短信一直没回，也许，她不方便吧，胡思乱想着，他走到窗边。
窗外，秋雨不知何时飘洒下来，天有些暗了，暧昧的街灯亮了起来，冷，韩若冰双手抱肩。这种天气，使他又感到了生命的短促与孤寂。打开电视，他把自己的身体装进大大的沙发里，床头电话突然响了，不用接，他也知道是提供特殊服务的，他苦笑：我不是因为寂寞才暧昧的……
细雨打在窗棂上，有节奏地响着。电视里的人像渐渐模糊，给自己的思想和精神放个假吧，他想着，暧昧会让人变得迷乱呢……
轻轻地敲门声忽然响起，韩若冰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打开门，门外的人和门里人没有停顿地拥到一起。我还是来了，她说。韩若冰心里对自己说，别这样，我们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与此同时，双手却更加紧锁着她，双脚不由自主走向床边，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倒在了床上，韩若冰一边在心里大喊着不，一边却又奋力的翻身到上面……
咕咚！哎呀！韩若冰从沙发上掉了下来。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揉着疼痛的胳膊。抬起头看看四周，他才逐渐清醒过来。哦，是个梦……电视里的许美静正独自哀伤地唱着：“没有你的世界荒芜一片，思念静静蔓延，任再狂的风雪也不能熄灭曾经如火的缠绵……”
坐在马桶上，点燃了一支烟，他暗暗地骂着自己，都多大了，还做青春期的梦呢。幸好是梦……为什么只是一个梦啊……韩若冰使劲敲着自己的头，终于大声地骂出声来：不要再想啦。你从精神上暧昧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如此蔓延啊，难道暧昧的结局非得这样吗？如此年龄的你需要的不是这个了。
第二天，韩若冰很晚才起床，他想在临走前，自由地转一圈。随意行走在这个陌生又亲切的城市，他真想大声歌唱。雨后的空气，清新又有着穿透力。真好。久违的水滴声响起了，拿出手机看到了一则短信：往前走，前边拐角处那间咖啡屋。抬头看时，一座弧形的建筑已经立在眼前，巨大的招牌上有两个字：蔓延。天，这个老板真是绝了，这个名字，让人不得不进去喝一杯啊，谁让现在的人都喜欢让感情蔓延呢？
推开旋转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秦智萱。上身是一件瑞丽风格的灰色小上衣，下面是一条紫色裙子。坐到她的对面，韩若冰更加仔细地打量了她。椭圆的脸，白皙中透着一点点红晕，嘴唇湿润，闪着粉红色的光泽。眼睛弯弯的，笑眯眯看着他。阳光穿过落地窗，给她的身上蒙上一层淡黄色，而中长的头发却发出淡淡的紫色。优雅，韩若冰忽然想起这么一个词。
“怎么样，是不是比照片更有立体感啊。”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皮，淡淡地传进韩若冰的耳朵。
韩若冰的脸突然有点烧，他用手捂住嘴，咳嗽了一下：“喜欢你的这身纯棉的感觉，很，很女人。”
“嘿，你用词很好啊。怎么样，这间咖啡屋的名字，新开的。我刚到这，正想告诉你呢，一抬头，就看你送上门来啦。”
要了两杯咖啡，气氛如同咖啡的清香，慢慢浸润开来。两个人就像天天在一起的老朋友，忽然没有什么语言了，更没有念头去谈些感情话题，只是静静地歪头看着对方。间或，低头轻轻地搅拌着咖啡。很好，韩若冰对自己说，就是这种感觉。暧昧而有度。
很久，秦智萱才开口说话：“知道为什么今天才约你吗？因为你今天得回去，现在是11点30分，如果你不想多花钱的话，你需要马上回去退房了。你没有时间让暧昧蔓延的。”
一瞬间，韩若冰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真没看错人，她好聪明，这么轻易地就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嗬，真是个狡猾的小丫头啊。”“什么啊，都小丫头她妈了。”哈哈。两个人同时站起身，走向门口。音乐声在这个时候，很及时地弥漫开来。秦智萱忽然有一种耳鸣的感觉，除了优美的音乐，周围人的声音都远远地飘走了。这个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秦智萱紧走两步，追上了韩若冰，和他一同挤进了旋转门，然后轻轻地挽住了韩若冰的胳膊。淡淡的清香随之将韩若冰包裹起来。韩若冰略一迟疑，用另一只手推开门，阳光明媚地照射着他们，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门外不远处，几个人正说说笑笑地走过来，挎着的手忽地放了下去，秦智萱的声音柔和的在他耳边响起：你先走吧，我再逛逛。
韩若冰没有回头，呆呆地立在原地，高跟鞋声渐渐远去，而韩若冰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感觉中，那是一种曾经很熟悉的感觉，而此时又充盈着另一种让人心跳的味道。只是一瞬间，一挎一放，却又是如此的令人沉迷。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诠释尽了暧昧的要义。
回到家，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网上的韩若冰对秦智萱开口说道：“那天，暧昧是如此之近，已经蔓延到我的全身了。”
“是吗？那爱情呢，去哪里了？是我们两个离暧昧近，离爱情很远呢，还是我们太暧昧了，让自己的爱情和爱人离得远了呢？”
“不是这样的，其实爱情没变，变得只是我们的观念呢。”
“你真会开脱，不要拿张小娴这句话来给自己做挡箭牌啊。怎么不正面回答我啊。”
韩若冰有点跟不上了，暧昧与爱情，在这一瞬间，他真的有点分辨不清了。于是，他玩了一个小花招，转开了话题：“那天，你真的很美，比照片上有味道多呢。”
那边的秦智萱一改嘻笑的口吻：“是啊，以前有点傻，有点土，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很好呢。我是在最美的时候，遇见了你……”
韩若冰彻底不知道如何接下句了。他甚至忘记那天何时关机上床。
只不过，聪明的他们发现，见过的那一面，非但没有淡化他们之间的暧昧，反而让他们更加思念对方。她开玩笑说，最近的牙有点疼，原因是每天思念他，太过甜蜜而导致长了蛀牙。他说，他已经完成习惯了她的存在，虽然不是总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她却已经完全生长到了他的心里，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天，越来越冷了，在一个飘着雪花的早晨，秦智萱发来短信说，电脑坏了，要修理几天。之后，便没了音信。当那个头像暗了几天之后 ，韩若冰忽然发现上网是如此无趣，在论坛上没心没肺地回了几个帖之后，便是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发呆。他说过，他不会因为寂寞而暧昧，但是此时却因为暧昧而寂寞……
一晃几天又过去了，那边的秦智萱一直没有动静。难道，凭网相逢，因为没有时空的限制，消失也同相识一样轻而易举？聪明的他忽然发觉，暧昧永远不如爱情更有现实基础，他们曾经庆幸这种没有约束的联系，而此时，恰是因为没有约束而分开吗？就这样了吗，只能就这样结束了吗？每天他都期望，而期望的尽头会如何，他是知道的。无论以后联不联络，其实，期望的尽头只能是绝望，暧昧在爱情面前，别无他路。
......
半个月后的一天，过完元旦的韩若冰无精打采地回到单位，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张新年贺卡，上面只有短短地几行字：新的一年，阳光照耀着每一个人，什么都没变，依然，想你…… .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11-1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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