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暴雨,扬水站加大功率排除洼地里的积水,又由于上游水库放水,我县几条河道水势猛涨,十二处观测点全部逼近警戒水位告急电话响个不停,我们工程技术人员忽然就忙了起来。由于十几年没有发生大的灾情,全县水利工程和防汛人员没有经受过真正的考验,于是,我们奔波于各个险工险段,处理管涌、渗漏,现场指导,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过双眼的我,沿着大堤穿行,看到相隔不远就有一座座帐篷,里面摆放着两张床,我知道这是巡堤人员的汛铺,大家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其实也就是躺一会,水边草丛的蚊虫叮咬,一定让大家很受折磨。看到他们,我觉得自己尽管累一点,与他们相比还算不错。 又接到报告,我村南面地清泉河发生20多处管涌,作为局里的总工程师,我们急忙奔赴抢险现场。这条小河,我小时候曾无数次在河里游泳、钓鱼、滑冰,每一处河湾都有多深我都能感觉出来,今天的河水不再是清泉,昏黄的河水野蛮充满整个河滩,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植物、垃圾聚在一起成为一座座小岛,水面与一座小屋的红顶一个高度,这是一座鱼池的管理房,据说大水来时,主人仓皇逃走,一辆摩托车和几十袋饵料被淹在下面。但我没来得及观察这些,急匆匆的来到背水坡。镇里和村里来了好几百人,吵吵嚷嚷的用铁锹锄起泥土盖到堤脚,却马上被流水冲开,碗口粗的水急匆匆地流着,迎面的杂草被荡平,我马上被大家围了起来问主意,人们七嘴八舌,很多人准备到河里去寻找透水口。“这种办法不行,泥土太松散,堵不住!”我吼道,脑子里迅速向着应对的方法,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种方法,立即叫大家去准备细沙河碎石,搅拌在一起铺在流水的地方。大家急忙分工去寻找物料,随着推土机的轰鸣,女同志装袋子,男同志肩挑背扛,我仿佛又象年轻时那么精力充沛。 “刘工,你老父亲来看你了!”正在忙乱中,有人叫我,我抬起头,真的是父亲瘦弱的身躯。我的心里一酸,父亲刚刚做过手术不到一个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八十来岁的他站在那里,慈祥地望着我。我想叫一声“爸”,却不知不觉声音有些激动:“这里这么乱,你来干什么?赶快回家!”“老大,我知道你忙,但你妈说你就在家门口干活,我就想来看看你。”“我没时间,电视上每天播防汛,你到电视里去看我吧!”嘴上说着,我的心里却是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急忙低下头,狠命地锄着大家运过来的石料。 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晚上十点,管涌被堵住后,大家围在一起吃盒饭,互相用手电照着饭盒,不时捡起飞到饭里的蚊虫扔出去,想起了小时候在河边钓鱼赖着不肯回家,父亲给我送来香喷喷的玉米窝头,就象现在这样在河边吃着,觉得一阵阵温暖。 还剩一口饭没咽下去的时候,接到电话:另一条河道一处涵洞透水,我们立即上车开拔。坐在车上,回头望了一下自己的村子,星星点点的灯光不知道哪一个是父母望着我的眼睛,我只有在心里悄悄为他们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