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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车,想看看心中的目的地,不管多远,不管为什么。
两个人不远不近结在一起地前行,是一道风景,你前我后,或者我前你后。天空阴蒙蒙,我的心不像天气。
出发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好鲜艳的行头,红色头盔,红的骑行服上面盘着一条黄色的龙,炫风的打扮比我低调得多,淡蓝色骑行服,黑白相间头盔。张扬和沉着,热烈和冷静,也许我俩互补,注定结伴走下去,两个人,两辆车,两颗心,一条路。
从你以前熟悉的景色开始看,风景不是从前。
那些年少时的记忆如今想再去重温,那时——父亲带着我到响水桥钓鱼,午后有很多孩子在桥墩旁游泳,有人带着网从上游乘船漂下来,快到父亲下杆的地方,用浆划几下湾过,鱼儿不再上钩,父亲倚在柳树下眯起眼睛,我有精神盯着漂儿。桥边的荠菜老高的,那天父亲钓的鱼少,采的野菜很多。今天,如果没有旋风的提醒,我一点儿也辨不出它——这就是幼时的响水桥。如今河岸已经被石块砌起来,桥西边和桥东边落差很小了,桥下硕大的石板河床还见得到,不过响得叮当的水声变得很弱。商户洒下的垃圾摊在河滩,有几个闲得无事的人在河上游撒下钓线,他们是为了能钓几条鱼,还是为了打发空燥的时间呢。
往北,再往北,你能感到,绿色开始蔓延上来,有山的地方,山尖鳞次栉挺着松树,山坡是大片的松树林,以马尾松居多。路边有一块界碑:迁西,界碑右边一矮墙挡住一裹水,矮墙中间有一方孔向下泄,墙下一汪池水。在那里停了,撇开袜子和鞋子,站在方孔当中,清凉清亮。让冰凉染遍全身,我和炫风抬头看看前面的坡,开始跋涉。爬升是漫长、残酷的,自以为下一个转弯是坦途,没想到又是一个攀升。等到了坡顶,才放下包袱,一会儿又到了谷底,再次攀升,不光是艰难,更是坚持。两个攀升两次滑降,自以为从此无事,没想到更悲催的已经到眼前——目前为止,我生命中最壮烈的爬升开始,可以用崩溃来形容,也可以用残酷来比喻。这段时间给我提示——记住,你可以放弃,不过放弃后你会后悔。放坡,听耳边的风声,侧过耳朵听车轮和路面的摩擦声——“嗡——嗡————”后来听炫风说那时我们每小时48公里。
过了这道弯,路左有水,大大的一潭,有人垂钓。真的想去游泳,可是路在前方,等下次。
在路上,遇到两个护路工人工作,停下来和她们打听路线,浓重的山根子口音让我觉得她们很淳朴。听她们说,前几天有一大群人和我们同样打扮,不过以老年人居多,我暗自惭愧:这才是我第一次所谓的小长途。不知道那些老人已经走了多远,看了多少。路过山叶口,想去看看传说中女娲补天遗弃的五彩石,可是五十元一张的门票让我俩放弃了。就在山门口拍几张照片,不枉了来过一趟。看路标上面写着:贯头山右转。野史中传说,此位首相在抗战时期在迁安一带侵略,品尝此酒终生难忘,等他再次来到中国,和周总理提起,周总理费力淘来让他重温了旧味或者说久违的酒味。野史也罢,真情也好,这段屈辱的历史我们不应淡忘。酒厂近在眼前何去何从?俩人商量了一下,等返程再去看看。走了不远,和路边坐着凳子招揽食客的大姐确认一下距离灵山还有多远,她说再有五里,上坡再转下去就到。
走吧,炫风低头看了下码表,跟我说,快七十公里了。走吧走吧,总要找到自己的家,总有一个自己的目标在等我们。前面有路口,指示牌上写着:灵山六公里。这就是老大姐说的五里路?我俩无言了,还得走,虽然远了一多半。挂云山景区在路左边,路口的石头牌楼崭新高大。扭着头看看山,不清楚。被工程机械推出的土台好大,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建筑建起来。为什么自自然然的风景非得用人工堆砌成一坨坨不相干的段落,再用生硬的水泥板路穿在一起,美其名曰风景,再圈起来一张一张的卖门票,这样做真的可以赚回原来的山色吗?车轮转,我低头不再打量风景,忽然,炫风拍拍我肩膀:就到了,我看见白塔了。我扭头看了很久却没看到。转过弯儿,左边山中有一座白色模糊的闪出来,这就是白塔寺。山脚下是一片殿宇——暗红色的院墙,暗红色的瓦。
过一座桥,桥下很多人在垂丝,倚着桥栏杆,我和炫风相互拍照片留念。过了桥,弯折的路,弯折向上抵达正门。我俩一时间少了些动力,脚下灌了铅一直想停下来。两人鼓励着一鼓作气向上,忽然有两个人从坡上驰下,他们看见我俩,打声招呼一转弯就不见了。我和炫风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多亏我俩还没下车推行,被他们看见,多没面子… …人啊,往往很虚荣,有时候这种虚荣反倒成了动力,让你一再坚持。
折了两道弯停在高高的山门前,正门关闭着,侧门有铁围栏阻着,透过围栏可以看到白色的佛塔矗立在山坡。大殿面南背北,雄伟,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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