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生活网

查看: 1919|回复: 11

施文亚:浭阳古韵动京师——丰润古代诗歌述评【转帖】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2-4-19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北京
浭阳古韵动京师——丰润古代诗歌述评


作者:施文亚   来源:酸风眸子的新浪博客    时间:2012-03-08


这是一部大书。它是丰润古代诗歌总汇。所选诗歌,上迄东汉初年,下至清朝灭亡,时间跨度一千九百年;而诗歌创作所涉及的地域,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空间数万里。所谓“白马秋风塞上,杏花春雨江南”,在这部诗集中都有鲜明的体现。目前所收诗词作品共1849首,楹联59幅。所涉诗人654位。在全部诗作中,东汉至明末,收录60位诗人共151首。可以看出,“汇抄”中的诗人诗作清朝人所占比重之大。从诗人的构成看,既有帝王将相,文人学士,也有商贾旅人,寻常百姓。有丰润人写丰润的,有外地人写丰润的,有丰润人写外地的,林林总总,难以尽述。写丰润,则涉及山川景物、风土人情、当时人物、纪事以铭、唱和酬答、寄物抒怀等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汉刘向《说苑·谈丛》里说:“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所谓必有也者,源于那后土,镕冶于那流风,成就于那文脉。



一、风清渤海:丰润的文脉



丰润,古称浭阳,取其浭水之阳之义。浭水,也即丰润的母亲河——还乡河。商代,为孤竹国领地,春秋战国时为燕国。丰润于西汉时期建县,史称土垠、徐无、无终,金大安元年(1209)始称丰闰,明洪武元年(1368)更名为丰润。古代的丰润,北倚燕山,南临渤海,地域辽阔。原唐山市区大部分、丰南县全境,均属丰润。今属河北省唐山市丰润区。

丰润历史悠久,文化昌明。

由此上溯五六千年,丰润处于红山文化的新石器时期,属于中国历史上的三皇五帝时代。红山文化的中心区域于老哈河和大凌河中间。总面积约二十万平方公里。丰润所处的地理位置,正是红山文化西部地带。区内考古发掘,也证实了在新石器时代,这里便有人类繁衍生息。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琪先生说过:“如果说,整个中国文明发展史是一部交响曲,辽西的古文明则是它的序曲,比中原要早约1000年。传说中的“五帝”早期的活动大约就在这里。”

经考证,由于部落纷争特别是自然变化的原因,五千年前的人类文明,曾出现了一个大规模的迁徙:红山文化遗址上的先民们放弃了连绵的城堡和大片无法继续耕种的土地,相当一部分原始居民向南迁徙了。他们带着精美的彩绘陶制造工艺,带着青铜冶铸技术,也带着成熟的农业耕作经验,进入了黄河中下游,与黄河流域的原始文明相撞击,产生了耀眼的光焰——中原帝国正式诞生了,威威赫赫的殷商王朝延续了五百年之久。这便是有名的考古学界的共识:“商族北来”。

丰润籍的著名历史学家杨向奎在《夏民族起于东方考》指出:此可下一结论曰:“夏民族起自东方,渐徙而西,终亡于河东一带”。商自东夷。杨向奎先生所说的东夷文明,主要指殷商。东夷起源于河北燕山山脉一带,后来分成人夷、鸟夷、郁夷三大支。夷,是用大弓的部落的名称,又因位于东方而被称为东夷。东夷远古也称鸟夷,以鸟做为自己的图腾。红山文化具有多种鸟图腾玉器,其中包括凤鸟、天鹅、鸱鸮、伯劳、鹰等。《左传》也记载少昊鸟夷部落拥有二十四种鸟图腾。可以断定,红山文化与东夷文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杨向奎先生在他的《宗周社会与礼乐文明》这部著作中指出,中国文明的主体由炎帝黄帝东夷三个系统组成。杨先生认为楚人老子开创的道家思想属于炎帝系统;儒家思想是吸收宗周礼乐文明产生的,属于黄帝一系;鸟夷族是否有自己的思想家代表呢?有,那就是墨家。作为墨家学派代表的创始人墨翟即宋国公子目夷之后,他以其祖名为姓,“墨翟”即“目夷”之别写。“墨翟”应是墨子的姓氏,名字已失传。大家知道,墨子的主要主张是兼爱,非攻,尚贤,尚同,非乐,节用,节葬等。墨子主张用兼相爱反对儒家的爱有差异,用交相利反对儒家的罕言利,用节葬反对儒家的厚葬,用非乐反对儒家的礼乐。墨子的非命、非乐旨在强调人力的作用,不同意儒家的亲亲主张,提倡尚贤,即选拔贤人来治国。认为社会动乱的原因在于人与人之间不能互爱互利,因此提倡“兼相爱,交相利”,以缓和冲突。由兼爱发展的非攻,认为攻人之国最为不利。以极端平等之思想催迫周秦之贵族政治。——这也算是带有普世价值的观念了。因为,在我看来,《资本论》中说:“商品是天生的平等派”,符合墨子思想。“兼相爱,交相利”,“尚贤”,“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等,作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现代文化,自有其存在的现实意义。

苏秉琦先生说:“如果我们认为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那么西辽河就是中华民族的祖母河。”而红山文化和东夷文明,证明了中华文明起源不是一个中心而是多中心,包括西辽河上游在内燕山南北长城地带也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处于这样文化区域内的丰润,有着悠久的人文历史和辉煌的文化创造和传承,当是不容置疑的。



应当说,古代的丰润历史文化发展,呈现了一个“哑铃”形:先秦和清朝,是两个辉煌期。前期以红山文化,东夷文明为主要特征;后者即明清时代,为更大的辉煌。如果说,前一个哑铃还“虚”些,还不只属于丰润,还需要考古的进一步发现的话,那么,后一个哑铃则是“实”的,是重的,是完全在丰润这块土地上产生的。中间自秦汉至宋元,悠悠一千六百年,虽也有些许风流人物,但差不多寥若晨星。除了没有文字记载、考古证明而外,决定性的原因是:丰润所处的地理位置。

丰润长期处在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冲突战乱之中。两种文明的矛盾和融合,使丰润逐渐形成了尚武精神,而且明显胜于崇文。明隆庆版《丰润县志》提到“民风慓悍”,有如一颗颗钉子一样,嵌进了丰润人的血脉气节之中。这是生存环境极其恶劣所决定的。人们需要活着,需要保护自己和家人、族群的生命财产安全,必须用武力加以保障。我们只要粗读历史便知,汉族或者农耕文明,与蒙古、女真等游牧文明的长期征伐与掠夺所造成的民生凋敝,“区区用戎萦,久尔縻郡县”(苏辙《燕山》《丰润古代诗抄》第7页),正是发生在丰润及其周边地区。他在这首诗中,开篇便是:“燕山如长蛇,千里限夷汉。……居民异风气,自古习耕战。”唐人高适《燕歌行》里,“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诗抄”第6页)并非空穴来风。

而尚武与重义,常常与文人的“道德文章”一样并列的。 “诗抄”所选的陶潜《吊田畴》,就有这样的诗句:“闻有田子春,节义为士雄。斯人久已死,乡里习其风”。明初重臣,被明成祖灭了“十族”的方孝孺,也在《赞田畴》中,大声疾呼:“奚若田畴,忠义盖世”,“谁能为畴,我与为友”。田畴正是丰润人。而且与东吴大将,也是丰润人的程普是同时代人。所谓“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从春秋到近现代,继继绳绳,源远流长。既重武艺,更重武德。这样,唐人李颀的“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就成为被人们赞美的一种风度,也是不得不尔的必然选择。所幸“幽并儿百万,百战未曾输。”这种尚武精神直接影响着丰润民间习武风气。而且以武进身,以武保家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据现有的资料,明朝只出了武进士11人,那么,自清朝顺治三年(1646年)至光绪二十四年(1899年)253年的时间里,109次武科考试中,丰润不仅出了武举215人,进士33人,而且,出了两名状元:李国梁、刘双。还出了5名榜眼、探花,5名会元。应当指出,此时,已经进入了相对太平时期,重文轻武已经蔚为风气,仍可见尚武余风之炽,且成就不亚于文科,甚至有所超越,譬如状元、榜眼、探花等。



自明成祖朱棣定鼎北京以来,近五百年间,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幽冀之门户,辽海之襟喉,神京之肘腋”,这种独特的地域优势,“润泽丰美,物利饶多”,物阜民丰的丰饶物产,自古即有“鱼盐枣栗之饶”,至今犹存“冀东粮仓”美誉。加上明朝初年十八次人口大迁徙,黄河、长江流域,特别是黄河流域人口的大量涌入,将那里的农耕文明“反哺”这里。长期的战乱造成的人口锐减、民不聊生的状况得到根本性的转变。“时无敝赋闲鸡犬,路少烽烟散马牛。”清初丰润人曹钊如是写到。(“诗抄”第75页)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教育文化事业空前发展。据丰润县志记载,明万历年知县陈如锦,不仅首创了通过捐款置地筹集学校的教育经费,而且认为教军场在学宫旁边不利于教学,把教军场搬到了城西,从此“科第不绝”;在他之后,知县王仲槐、许瀚更是扩建书院,广置校产,使丰润教育日益兴盛。如果说,官方首倡并不辍实绩,是丰润文化教育的保障的话,那么,民众支持,则是深厚基础。明朝初年,丰润人民大多迁自黄河流域,中原文化的深厚底蕴使得丰润人具有崇文尚学的优良传统。因此,爱学、兴学在民间蔚然成风。明清时期,民间教育以“义学”和“私塾”为主。义学作为民间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招收贫困子弟,一般不收学费,有的还发给学习用品。官办义学教师的俸银从国库开支,民办义学的办学经费则靠民众捐银或以捐田、捐房的租金来维持。期间,就有浭阳书院、燕山书院、心香书院、西关义学、丰台义学、老庄子义学,城东北义学等。乾隆五十八年,清乾隆辛卯科进士,曾任四川道监察御史的郑澄倡议,在京及外省丰润籍官员和在籍乡绅积极响应,成立了一个叫做“状元会”的教育基金组织,募集资金购地1649亩,用每年出租所得资助贫寒士子,对清代的丰润教育发展起了很大作用。民国之后,“状元会”取消,这笔资金成为丰润教育投资的一个来源。为丰润大地“人文蔚然,科甲联翩”局面的形成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和人文氛围。“南无锡,北丰润”,正是流风所至的必然结果。

据《丰润县志》记载,从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至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537年间,丰润考中进士62人以上,举人289人以上。其中,仅清代,就有52名进士,257名举人,343名贡生。这些人有的成为留名史册的官员,有的成为著名学者、诗人,有的则两者兼而有之。清道光年间丰润诗人贺祥麟有诗曰:“大东龙势郁苍茫,浭水遥分紫气长。地静边尘无战伐,风清辽海有文章。”正是这种写照。人才济济,风清文章,成为清代丰润的一大亮点。曾任浙江提学佥事的谷应泰,是著名的史学家,著有《明史纪事本末》;曾任翰林院侍讲、左副都御史的张佩伦,以直言敢谏著称,著有《涧于集》;曾任山东按察使的赵国华,亦以文章名世,著有《青草堂集》;曹鼎望及其三子均以文章诗词名重一时。



“京左雄区,维我浭阳,文明盛昌,三百年科第绵绵,数十世歌诗不辍。”(王家惠《浭阳赋》)正是鲜明写照。

这,便是《丰润古代诗抄》诞生的历史文化背景。




 楼主| 发表于 2012-4-19 21:0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北京
二、天际疏星:明以前诗歌



《丰润古代诗抄》所选诗歌,从时间上,我把它划分为:明以前、清前期、清中期和清后期四大部分。这样划分也没有多么响当当的理由,只是便于区分。不过,各个时期,却也有各自的特点。诗人所处的背景不同,各人感受不同,题材选择也有些许不同,诗风也有一定的流变。





明以前,包括明朝诗作。因为其诗作虽少(不足10%),时间跨度却大(1600年),因此诗歌杂花生树,题材广泛,名家众多,风格各异。但,由于史料所限,县志在明隆庆三年才编纂,因此,这个时期的诗,必定以明朝为主。明朝的诗,正如清人沈德潜在《明诗别裁》中所言:“明诗其复古也。”复古原也不是坏事,一反元人之“纤弱”,诗宗盛唐。然而,也难免“维肖而不维妙,像唐诗而不是唐诗,缺乏个性,没有新意,因此博得‘瞎盛唐诗’、‘赝古’、‘优孟衣冠’等等绰号。”(钱钟书《宋诗选注·序》这也是较为一致的评价。就诗人诗作的具体情况来看,仍是千差万别的。

现从题材上略加梳理。

咏史以鉴今,怀古以教化。

丰润诗词与中华古典诗词无论从立意,还是在意象的营造上,都是完全一致的,她就是中华古典诗词中的一滴水,一滴水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反映着丰润文化的发展源流。歌颂和赞美什么,讥刺和否定什么,在丰润诗词中也有充分的表现。“诗抄”开篇四首,有赞有刺,有吊有怀。东汉无名氏所作《渔阳太守张堪歌》,上承《诗经》,以四言出之,赋比兴用之。“桑无附枝,麦穗两歧。张君为政,乐不可支。”充分体现了先秦遗风,正是“歌诗因事而作”。前两句虽不无夸张,但也反映着农桑丰足,乡民安居,鼓腹而歌的情景。后两句直抒胸臆,淋漓尽致表达了乡民的感恩之情。此即“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口碑”,悠悠两千载,为人传颂,为官为宦,宁不慎乎!

接下来,即大诗人陶渊明的《吊田畴》。田畴,应当是古代丰润的一位代表性人物。他崇尚的大义,他不畏强权的气派,他带领乡民躲避战乱,他顾全大局主动出山,而后又归隐,无不体现着燕赵精神,也是传统进而儒退而道文化传承的一个典型。五柳先生赞美他“生有高士名,既没传无穷”,因人而传道也。

如果说,田畴是丰润古代人们崇尚的代表人物的话,那么,有一位人物,则是明朝被人们崇尚的人物。那便是“自古以来惟仅有,迄今之后竟何如”的石大用。以《石公义节》为题目的诗就达十三篇之多,涉及诗人仅有明一代就有十人。首倡当属时任丰润教谕的陕西人李志学。可见这位教化谕人之恪尽职守了。他由衷地赞叹:“燕赵产真英,道心藏肺腑。欲将纲常扶,愿代回师苦。慷慨舍吾生,从容当圣怒。投章动缙绅,释旨荷明主。”那么,这位“石公”有何业绩为后人争相赞誉?

石大用,丰润人。明正统八年(1443年)以贡生入国子监。他质朴憨厚,刚正续直,读书刻苦,深得祭酒和教授的器重。当时,宦官王振把持朝政,顺者昌,逆者亡以至许多朝臣都拜倒在他的权杖之下。国子监祭酒李时勉行止卓然,不肯摧眉折腰谄事权阉,触犯其淫威。被诬告盗伐监内官树私用,以百斤重枷荷校国子监外,“三日不解,奄奄待毙”。石大用决心舍命为李时勉申张正义。他联络国子监六馆诸生“圆集朝门,呼声彻殿庭”。并挺身而出,上疏英宗皇帝,愿以身代。他说:“时勉年七十,血气衰迈,况兼酷暑饮食少进,将垂死。臣与时勉谊属师友,敢不相从于患难之中!伏望哀臣,请赦时勉。臣挠法罪当死,乞下臣于理死亦不辞”。英宗皇帝为石大用见义勇为、舍身取义的精神所感,立即下令释放了李时勉。石大用从一个不为六馆所知的无名学子,一下成了名动京师的人物,受到人们的称赞。正统九年(1444年),石大用乡试中举,步入仕途,后官至户部主事。当然,歌颂石大用的诗,关键在于“传道”,在于对“义节”的推崇,因此诗多艺术成就不高,再举明人陈学诗一例:“慷慨捐躯事,丹心动宸九。忠声千古重,义气万年新。雪去程门润,风高何史真。同游多少辈,谁敢与君伦。”都是抽象概念标语口号,了无诗意。倒是清乾隆年间一位丰润知县吴慎写的《石生墓》,不是直着脖子说空话“……书生泪涟涟,赤手竟回天!却如孤鹤唳,云际羽蹁跹。君不见幽圹石马巨灵老,行人犹指青青草!”荡气回肠,令人动容。

北魏人阳固《刺谗疾嬖幸诗》两首,直刺阿谀谗奸。在指陈产生那种邪恶现象的背景,对那种官场不良风气进行了严厉的抨击。“巧巧佞佞,谗言兴兮。”“彼谄谀兮,人之蠹兮”。在批判的同时,诗人热情讴歌了“成人之美,君子贵焉。攻人之恶,君子耻焉。”可以看出,诗人并非为了攻讦而直刺,爱与憎是旗帜鲜明的。应当说,这两首诗从内容到形式,到鲜明的叙述风格依然上承《诗经》《楚辞》传统。那种愤世嫉俗,毫不妥协的文人士大夫的风骨,那种或比或兴,或直或曲的叙述风格,鉴古而启述新,感人而思奋起。让我想到,诗,不是教训人的,而是感动人的。清人焦循说:“不质直言之而比兴言之,不言理而言情,不务胜人而务感人。”由感动而教化,而不是相反,正是诗的独特魅力。应当特别指出的是,由于文字狱的原因,这类诗,在清朝泱泱一千多首诗中,几稀焉!不能不说是件憾事。

初唐大诗人陈子昂,除了《登幽州台歌》名传千古外,尚有《蓟邱觅古》,被收入清光绪版《丰润县志》,当然收到《丰润古代诗抄》。“南登碣石馆,遥望黄金台。邱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霸图怅已矣,驱马复归来。”如果说,他的诗被人称为“风骨峥嵘,寓意深远”的话,那么这首诗更多了对历史沧桑慨叹,多了份苍凉沉郁。

赞丰润景物,抒个人情怀

应当说,赞美祖国山川景物,借景以抒情,是诗人的一般性题材选择。这样的诗,在“诗抄”中,也占有绝大比重。

首先,是对丰润古景的赞美。丰润古景有主景八,附景八。正如鲁迅先生所言:“我们中国的许多人,……大抵患有一种‘十景病’,至少是‘八景病’,沉重起来的时候大概在清朝。凡看一部县志,这一县往往有十景或八景”。所不同的是,丰润八景为明朝县志所载,清光绪版县志已经没有了关于它们的记载了。那八景应当不会湮灭,只是后人的智慧足以让他们有了新的认识和超越。当然,这种“病”,其实也反映着人们对家乡故土山川景色的热爱甚至偏爱。因此,明代诗人竟有四人歌咏之。有外地在此为官时作的,也有本县邑绅作的。最早的应属明隆庆三年(1569)任丰润县知县、浙江人余乾亨。他是主持编纂《丰润县志》的第一人,也是丰润古八景第一个确定者和歌颂者。虽然不乏“皇家屏翰知多少,万载巃嵷拱帝基”(《燕山障郡》“诗抄”19页)的陈旧立意,也有“清明击壤颂丰年”(《龙石兆雨》同上)的末世赞歌,但却也有流丽清雅的描写:“何物源从天上来,清泠澄沏绿于莓。昼浮云影移虚碧,夜浸星辉接上台。”(《浭水朝京》同上)

    第二位写丰润八景的,也是一位明朝知县,江苏人王纳言。县志里说他任职期间,“整饬功多,百废俱举。”与邑绅谷九鼎修成流传至今的隆庆版《丰润县志》。只是他的诗,更多了对朝廷的歌颂,丰润八景反成了歌颂大明王朝的“素材”,即使是借景怀古,也无甚新意,如《韩室砚润》中,对韩信命运的慨叹:“弓随高鸟尽,应悔觅封侯。” 他在《腰带横云》里写道:“青山环入日,白石玉横腰。天巧人雕琢,云凝势若描。朝绅应有兆,台象定非遥。鸟口口云客,摅忠贽帝尧。”(此处“口口”,为原文字难以辨认)前面两联写得很好,写出了腰带山的气势和精致。然而后来终于忍不住拐到歌颂当朝去了,令人败兴。当然,这种局限在所难免。

丰润人谷九鼎,曾在外地做过知县,不仅题诗古八景,而且又辟出“附八景”。既有古景、附景总题,又每古景题诗二首。所题之诗,虽仍难免“君君臣臣”之道,给古景、附景注入一股儒学腐臭,但也有独出机纾,清新雅致,关注民瘼的佳句。譬如在《龙石兆雨》中:“每遇天时占旱魃,常于人世报丰穰。合当飞上层霄去,大作甘霖沛八荒。”“山灵肯许黄金现,贡入无朝薄税徭。”(《仙洞题金》“诗抄”第32页)

可能,作为既是自然又属人文景观的古八景、附八景本身就嫌勉强,诗文佳构难成,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致使有清以来,反鲜见歌咏。

不以“八景”之名,而歌咏丰润山川景物,赞美大好河山,抒发个人情怀的诗,反少了束缚,更显意趣盎然,令人神往。明人高安的一首《还乡河》,没了“浭水朝京”的政治命题,就写得轻松活泼,又颇具意蕴:“十年异乡客,五度还乡水。问水还何乡,默默空见底。汝水自东还,客途何日止。累问累不言,笑杀道傍子。”(“诗抄”43页)。由此而来,恬淡的人生态度和对田园生活的赞美,往往自然天成,清新可爱。金人蔡珪存诗五首,题材风格各异。一首《霅川道中》,即见不俗:“扇底无残暑,西风日夕佳。云山藏客路,烟树记人家。小渡数声橹,断霞千点鸦。诗成鞍马上,不觉在天涯。” 元人潘伯修《燕山秋望》三首,典雅大气,反少了元人诗作的纤弱。看似处处写景“西山木落向高风,万壑千崖出梵宫”,实则篇篇写人“落日美人歌玉帐,西风猎骑拥金羁。”

这方面,写逆旅客居的诗,倒占尽风光。“沙碛烟横汉将营,银城春悄隐千旌。款阶石发油油动,照水云芽汩汩明。”(明人谢九义《再经丰润感怀》)“小院看闲圃,秋英又落花。边空闻过鹰,鸟树缀明霞。”

(明人龚用卿《丰润行台和韵》)没有那样的心态,断不会有如此诗句。当然,他们的诗爱讲道理,发议论,道理往往粗浅,议论每每陈旧。譬如龚用卿这首诗,结句便是结在了“行行远山晦,回首望京华。”而张惟恕的诗,写得好好的景物,偏偏末了发一句陈旧的议论,令人可惜:“行台留野兴,小院锁寒花。黄菊香凝露,丹枫色染霞。秋空排过雁,晚树定栖鸦。坐里闲观处,流光送物华。”(《丰润院中兀坐》)徒显立意的一般化,反伤了诗。

一位朝鲜人,曾《题丰润驿壁》,颇见功力:“柝声传永巷,新月挂西楼。千里东归客,寒窗一夜愁。”有唐人风韵。(“诗抄”第39页)周祚《过丰润有感》中两联也很具诗意:“天晴一塔出,秋暮野城幽。角韵经霜壮,风声入夜稠。” 像明人龙津《过丰润有感》:“寒鸟随树落,明月照亭幽。梦适更长足,钟声寺近稠。风尘吹别念,忽动故人愁。”都写出了真情实感。丰润景物在他的诗中,已经人化为物象了。他在借景抒怀。差就差在:他们把“愁”字直接写了出来,显得直白,没有唐人“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含蓄得高明。这怕就是明人宗唐而不像唐诗的一斑了。明人钱亮的《宿丰润公署用发京一首韵》,其苍凉沉郁,倒有唐人的力道:“渔阳风急出云净,辽左天高海鹤飞”,“五更鼓角患征戍,十月冰河未授衣。”悲也罢,愁也罢,不悲不愁也罢,没有矫情做态,抒发了真情实感,借着丰润的景物,叙述了个人情怀,总能读得出个性来,这就很不错了。在赞扬声中,我的评述也非苛责古人。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4-19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北京
三、风乍起:清前期诗歌



从历史分期来讲,清代通常被分割成两部分:以1840年鸦片战争为界,前为古代史,后为近代史。从文学史的眼光看,清代虽属中国古代文学史的黄昏,但现代文学只是一抹晨曦。晚霞依然灿烂,天空更加绚丽。而丰润古代诗歌,在一定意义上说,就是清代诗歌。因此,对于1840年至1911年的近代史,我仍放到丰润古代史里,《丰润古代诗抄》,自然将“近代”诗篇毫不犹豫地纳入其中。对清代丰润诗歌创作的分期,与一般文学史也小有不同:我以为顺治、康熙两朝的近80年,属清朝奠基时期。就全国而言,清代前期的诗歌,以反映民族矛盾为其主流的。但对于丰润而言,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虽然史料记载,清人入关后在丰润圈占土地也很严重,民族矛盾激烈,但诗歌创作中没有强烈的民族情绪。我以为,首先,是“避席畏闻文字狱”。鲁迅在《流氓的变迁》中指出:“清人入关,中国渐被压服了,连有侠气的人也不敢有盗心。”其次,与这些诗人十之八九从大大小小的官僚地主家庭出身,又进身为大大小小的官僚地主有关。他们的屁股和朝廷坐在一条板凳上,似也无可厚非。这,与江南文人的激烈反抗并在诗文中有所表现形成鲜明的对照。

“都下三曹”

“都下三曹”,按《畿辅通志》,指清初丰润人曹鼎望和他的两个儿子曹钊、曹鈖。据说,当时文坛士林,因其文采飘逸,成就优异,故以“都下三曹”称之。 清初著名文学家尤侗在为曹鼎望三子曹鋡诗集《松茨诗稿》撰写的序的中写道:“丰润京畿壮县,与右北平接壤,予昔司李其地,出门即至,见其山水深秀,陈宫一峰介盘龙、大房之间,意此中必有贤者,后果得冠五太守而奉教焉。”崇敬之情充溢其中。

我以为,“都下三曹”,是开启丰润一代诗风之人。

曹鼎望(公元1618—1693),字冠五,号澹斋。顺治十六年进士,曾任安徽徽州府、江西广信府知府、陕西凤翔府三地知府。著有《曹子全书》、《艺文志》文集诗稿四十余卷。曹钊,字靖远,号眉庵,贡生。鼎望长子,著有《鹤龛集》、《剪波词》。曹鈖,字宾及,号瘿庵,鼎望次子,以贡生选任内阁中书舍人。诗文有《瘿庵集》和《黄山游纪》传世。

“都下三曹”这个名号,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邺下三曹”。于是觉得古人也是以此来比附的。用此三曹,照应彼三曹的曹操、曹丕、曹植,想来古人吹捧人的方法也很可爱。此番遐想真的在清代大文学家尤侗那里得到验证:他赞美曹氏弟兄时,曾说“信乎兄弟擅场,皆邺下之后劲也。”可见,“邺下后劲”之足,全然不管能否与其祖宗相较。再有,按敦诚赠曹雪芹诗句:“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而曹雪芹与丰润曹又是本家,甚至他的祖父曾称丰润曹是“骨肉”,这种照应就有了源流关系了。当然,如此捧场,估计“都下三曹”不会不高兴。

不过,“都下三曹”,我觉得实在也应当是“四曹”,丢下了曹鼎望的三子曹鋡,未免不妥。曹鋡,字冲谷、号松茨,由贡生候选国子监主薄、官理藩院知事。著有《松茨诗稿》和《雪窗诗集》。

民国时人徐世昌编的《晚情簃诗汇》中,称曹鼎望“诗近晚唐”。那么晚唐诗风是何等模样?有专家认为晚唐诗风是“感伤沉郁的主调、绮艳幽密的情怀、清丽工整的语式、思远韵永的风神”。听起来有点抽象且拗口,我们不妨去读一读小李杜的诗,就明白了。我倒是觉得曹鼎望的诗非近晚唐,而是更近魏晋。他有一首《汉口别舍弟》:“汝从燕马去,余向楚州来。归梦随江水,离愁入酒杯。暂分鸿雁亭,先到凤凰台。有约迟冬杪,斋头看腊梅。”既有生命苦短,酒助离愁,又有有约冬杪,斋头看梅的积极态度。与乃祖魏武属于同一个格调。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慨叹中,也不乏“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气概。顾随先生说“曹操是英雄中的诗人,杜甫是诗人中的英雄”,此处可见一斑。建安风骨,说到底,就是这种人生哀伤与建功立业“慷慨多气”结合交融在一起的。同时,这首诗风格疏朗自然,不事雕琢。这与晚唐也有明显区别。曹鼎望有一首古风,题他的“松茨园”,其序云:“东郊别业有松四棵,霜皮黛色,交盘若屋,颜曰松茨,时或栖止其中,不知身在人间世矣。”其诗云:“四松如高士,卜筑依左右。翠盖笼阶砌,凉颸生户牖。我来坐其中,涤尽心舌垢。……倦羽不思飞,爱止是林薮。策杖时相过,俨然成五友。秋蝉咽高林,白云幻苍狗。悠然远市嚣,渐觉空诸有。” 颇能代表他诗作的总体风格,读来也有陶令的超然世外,冲淡平和之感。曹鼎望诗忽而苍凉,忽而恬淡,有力量,不媚俗。五言尤其干净老辣。幸甚至哉,此松茨园又经重修,已然成为丰润一处诱人的人文景观了。

曹鼎望还有一个花絮式的小诗,即“千里捎书只为墙,让他一尺又何妨”的“让墙诗”。当然全国有十多个版本,明朝就有两个版本。但曹鼎望这首诗,在丰润民间广为流传,并堂而皇之地载入《浭阳曹氏族谱》,更为有趣的是,那个“让”出来的“仁义胡同”,那条一米来宽,百米多长的小巷至今犹存。所以,史有其事是不容置疑的。但可能与古人暗合,抑或借用了前贤文章?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说,曹鼎望的诗恬淡自然,不事雕琢的话,那么,曹钊曹鈖曹鋡的诗,就比较注重了文采。正如“邺下三曹”,曹丕和曹植,就有了“文的自觉”一样。而这种“文的自觉”,正是艺术追求的华美。这不应当算作问题。“诗缘情而绮靡”,“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也是“道”,而不能看作“术”。问题在于分寸,在于度。曹钊在“诗抄”中收录的诗作,差不多是乃父和两个弟弟的总和,达52首之多。县志上说他“性恬静,一生沉逸于山水林泉,诗酒自娱,工于诗词,”还说他“不慕仕禄”。在后一点上,我觉得还有相反的判断。他曾在《览镜》中写道:“尺蠖不成龙,尺水不成浪。览镜莫沉吟,本乏封侯相。”这种自怨自嘲,怕不是“不慕仕禄”,而是慕仕禄而不得。当然是什么原因使他没有进入仕禄之途,则是另一个问题了。他毕竟安于了自己所处的境况。他的诗每有佳句,令人神往。如,“鸟巢芦荻雨,人坐藕花风。踪迹烽烟外,生涯云水中。”(《唐溪杂咏》)像“大野平分瞑,危峰欲割云”(同上),也显出了生动中的精致。他的“编茅人境外,松际见孤亭。泉曲通流水,窗开绕画屏。晚烟千树紫,归雁数峰青。赖有双不借,深山劚茯苓”(同上)。几乎联联用典,然而不着痕迹,皆为我用,显出其学识与诗作的成熟。三兄弟中,曹鈖名气较大,交游也广。但其诗作,似不如他的兄长曹钊,更不如弟弟曹鋡。但也属英才。“边城柳色才垂绿,小院石榴已放红。”(《壬戌五月上回自辽阳驻跸丰润再过省亲志喜》)仿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样清新可爱。在《雨中锦溪亭猎鱼》中,他的人生态度及审美情趣也得到了明显的展示:“戴笠寻山佳兴同,近山叆叇远菁葱。亭临浭水烟波上,人在秋光暮雨中。历历牛羊趋古渡,萧萧禾黍下西风。渔翁网罢倾樽酒,醉眼模糊天地空。”颇有些苍凉沉郁。《丰润县志》称他“尤精绘事”,部分作品收入了《国朝书画谱》。所绘制的《松茨写真图》最受时人珍爱,影响甚大,当时的大家尤侗、陈湖、沈荃、施闰章、王士祯、朱彝尊、纳兰性德、毛际可、顾景星、梅庚、高士奇、曹寅都在上面作了题跋,这在当时士林文坛中传为佳话。

未列入“三曹”的曹鋡,可能在乃兄成名时,他年龄尚小(他比他的大哥曹钊小20岁)。但后来居上,被认为是诗歌成就最高者。时人评论他“长于诗赋”。清代文学家邓孝威称赞他的诗“精、猛、奇、老”,尤侗说他的诗“体气高妙,有异人者。”对于“精猛奇老”中的那个“猛”字,我辈难体其妙,但“体气高妙”,倒是能体会得到,并觉得斯言不虚。《过唐恺庵遥黛山庄》中,诗人写道:“卜筑诛茅另一村,编篱插棘护柴门。年来渐识为农好,老去深知养拙尊。自拨新醅呼小妇,闲钞旧句课儿孙。春明更种南溪树,荷犁人归带月痕。”结句意象之美,把“为农好”、“养拙尊”诗性化了。曹鋡诗中佳句俯拾皆是:“儿童不识征徭苦,鸡犬犹耽自在眠”,令人震撼。此外,如“飞瀑欲兼双眼白,寒林忽坠一溪红”之奇丽;“远黛自能翻画谱,长松直欲上诗肩”之妙想;“潇洒红尘外,青山认寂寥”之洒脱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觉得他实在也不是浪得虚名。

除“四曹”外,曹氏家族中还有七人诗作入选,成一时之盛。但无非“载酒时相寻,敲诗只自记”。(曹牧《城西别墅》)皆属平平,兹不赘述。



曹氏诗外,有一人不能不提,那就是谷应泰。

    谷应泰(1620—1690),字赓虞,别号霖苍,与曹鼎望同时代人。清顺治四年进士,曾任浙江提学佥事,诰授奉政大夫。主要著作有《筑益堂集》、《博物要览》和《明史纪事本末》。他不以诗名世,但在学术研究和治史上,古代丰润无出其右者。他有一首诗《子陵祠》:“荒祠薜荔枕名泉,百丈江声断岸前。白水有人容把钓,青山何意画凌烟。

鸟啼晓雾云中树,雨细春帆天际船。石蹬苔封难独上,依稀惟见客星悬。”放在别人那里,差不多是“犹吊遗踪一泫然”。在他这里,句句没离开写景,然而,写景中又句句没离开抒情。他的诗极少空发议论,含蓄丰满,令人回味,这就是他高明之处。在《上鹾台于侍御二首》中,他写道:“使君若问燕山月,故里枌榆尚未忘。”让人动容。“东风昨夜吹岩壑,万树横披尽素萼。疏影横斜月半昏,一声铁笛梅初落。”(《题画送钱黍谷年台应召大中丞入京》)这种送别之情,不著一字,却感觉沉重。可见他诗歌造诣之深了。



谁将赋笔写深愁

在丰润古代诗词创作中,我以为第一位词人也是最有成就的词人就是张纯修。

张纯修(1647—1706),字子安,号见阳。其祖父张廷榜,赠工部尚书;父张自德,巡抚河南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史。他由荫二品荫生任知县,后任庐州府知府。其墓志铭说他“以佳公子束发嗜学,博览坟典。为诗卓荦有奇气,旁及书法绘事,往往追踪古人。”张纯修与清代大词人纳兰性德诗词唱酬、书画鉴赏相交契,结为异姓兄弟。所著《语石轩词》一卷。

张纯修有一首《长相思·江行》,颇与纳兰相若:“山无清,水无情。只向征途管送迎。依然长短亭。   拟行行。重行行。江浪滔滔第几程。芦洲依旧青。”立意却与纳兰不同,虽有无奈,但无悲苦。平白如话,情蕴景中。他的词,格调时而高昂,时而低回,时而恬适,时而无奈,写尽其人彼时彼地所见所感,左右逢源,不拘一格。在《点绛唇·独夜寄友人》中,先是“独倚寒窗,衙斋无处无残破。挑灯且坐,留影陪我。”道尽了孤寂。词到结尾,“君知么,知心谁个?窗外峰如朵。”看似孤寂依然,但也翻出了峭拔。在写闲适中,也不乏落寞的那种复杂和微妙,他就能抓得住,写得出:“杏林几处花如织,朝来竟著寻山屐。满地落残红,难禁昨夜风。远沙平似镜,人在春波影。携酒坐花间,相看谁最闲。”(《菩萨蛮·看杏花和容若韵》)“一个词人即使没有伟大思想,也要有点真实感情,最不济也要有点锐敏感觉。”(《顾随诗词讲记》140页)我觉得,张纯修前者不足,后两者还是丰盈的。

据有资料说,张纯修与纳兰性德唱酬中,研求律吕,辨识宫商,渐谙词风词旨。清初著名诗人丁澎曾评价他:“今晋人选一代名词,以老眼次第阅之,当首推张襄平独得其法。后人可奉为科律。何辽海之多才也。”评价不为不高。张纯修又有诗稿,诗人毛际可曾为之作序,称其五七言、近体诸作“独抒心灵,萧疏淡远,如云之出岫,如水之下峡,如野鹤之警露,如孤猿之吟秋。”(见《安序堂文钞》卷七)用以评价其词作一样适用,惜其诗稿未能刊印,也不见流传于世。古人夸奖人,每每用这等妙语,让你去了悟,一如参禅。现举其诗一首,看是否如毛际可所言。“忽睹高寒月,松间照眼明。四围看郁茂,一隙认晶莹。都爱冰轮澈,便宜翠蓋横。涛声流万壑,露气宿三更。影射龙鳞密,波侵鹤梦惊。谷口留雅趣,疏荫寄深情。”

   纳兰性德与张纯修唱和很多,可见二人性情、才识的相惜,更见二人的友谊和感情。当然,我们也可以读出他们之间的差异。王国维于有清一代,独推纳兰,谓其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觉得张纯修实在也逊纳兰一筹。随便从“诗抄”中拉出一首纳兰词,立分高下。

“城上清笳城下杵,秋尽离人,此际心偏苦;刀尺又催天又暮,一声吹冷蒹葭浦。

    把酒留君君不住,莫被寒云,遮断君行处;行宿黄茅山店路,夕阳村社迎神鼓。”(纳兰性德《蝶恋花·散花楼送客》

这是纳兰性德于康熙十八年(1679),送张纯修赴湖南江华任上写的词。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4-19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北京
四、星汉灿烂:清中期诗歌



我把清朝的雍、乾、嘉三朝,作为丰润清代诗歌创作的中期。也正是清朝的盛世。随着盛世的出现,清代丰润诗歌创作也进入繁荣时期。公平地说,这一时期,诗词创作成就远高于清前期,虽然名不见经传的诗人成了主体,但却如灿烂星河,随便拉出一位诗人,都可以与清前期名气大的诗人一较高下。



一星如月看多时



我很喜欢清人黄景仁的这两句诗:“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我觉得放在丰润诗人魏元枢身上挺合适。当然,这是我对这两句诗的别样诠释:他这个人名头不大,虽然当过知府,官与清前期的曹鼎望是平级,但由于性格、门第、出仕较晚等方面的原因,他的交游不广,相互吹捧者不多甚至在丰润知名度也不算高。可是,在《丰润古代诗抄》中,竟然入选他的诗作533首,近全部诗作的四分之一强。不知是编辑独具只眼,还是他的诗歌较容易收集。但他确实是“人多不识”的“如月一星”。我甚至认为,魏元枢在丰润古代,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是丰润的骄傲!不“大书”也必小书一笔才是。

魏元枢(1685—1758),字联辉,号臞菴。县志里说他:“早委身于学,而家塾少坟典,适书贾寄卷轴数千,因得纵览大义。其视乡里同辈鲜当其意,以为不足师友,独扃户诵读达旦,探古人奥赜,久之,砉然开解,下笔汩汩。”可见此人之聪慧,同时也极具个性。他后来为官处事作诗,都有过人之处,与他的个性有直接关系。他弟兄五人,他最小,不依靠兄长,以教书赡养父母。父亲死后,他把先前分给自己的家产都让给各位兄长,自己仍以教书为业。“四兄早逝,迎养嫠嫂,终其身,子女婚嫁悉赖焉。”可见此人大节能守,小节不亏, “其未第时,内行已卓卓如此”。是个卓然而立的大丈夫。雍正元年,38岁时春秋两试连捷中进士。先后官河南灵宝县知县、吏部主事等,后官山西宁武府和汾州府知府。63岁告老,73岁去世。著有《与我周旋集》二十卷。

魏元枢有着自己的创作主张,这一点与丰润其他诗人相比,也是独到之处。

我们知道,康乾盛世时,诗歌的发展偏离了祧唐祢宋的主流,“神韵说”、“格调说”、 “肌理说”接踵而起,呈现出多家争鸣的局面。康、雍、乾三朝文网森严,诗人动辄得咎。神韵讲空灵蕴藉;肌理重金石考据,几乎不着政治痛痒;格调说更是符合乾隆借诗歌以教化的主张。此外就是“性灵说”了。一般认为,郑板桥和袁枚,是清诗从祧唐祢宋到自出手眼的积极尝试者,似乎没有疑问。袁枚倡导“性灵说”,主张写诗要写出自己的个性。认为“自三百篇至今日,凡诗之传者,都是性灵,不关堆垛”。主张直抒胸臆,写出个人的“性情遭际”,把“性灵”和“常识”结合起来,以性情、天分和学识作为创作基本,以“真、新、活”为创作追求。他讽刺神韵派是“贫贱骄人”,格调派是“木偶演戏”,肌理派是“开骨董店”,宗宋派是“乞儿搬家”。差不多一篙子打翻了一船人。郑板桥宣称:“吾文若传,便是清诗清文;若不传,将并不能为清诗清文也,何必侈言前古哉!”袁枚也说过:“若问随园诗学某,三唐两宋有谁应?”(《遣兴》)

但是,我以为,首倡性灵的,当属魏元枢。

他在《吴赞元赋诗见赠次韵答之》中,提出“相邻恰比相看好,文字神交写性灵”。为什么说他是提出“性灵说”的第一人?我用的最简单的“算法”:他比郑板桥年长8岁,比袁随园要年长30岁。当然,年长,未必是创立某个学派的唯一条件,但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这个问题还可以做专题研究,兹不展开)。我没有发现他对于性灵派的诗学理论有何阐述,但他的诗歌创作,却是很好地贯彻了他“写性灵”的主张。所谓“写性灵”,就是“独抒性灵”,其实也是追求着艺术的原创性,讲求个性。无疑,这在当时,即使现在,也是比较先进的创作理论。这对于把“诗言志”、“文以载道”强调到扼杀艺术创作地步的当时,无异于“拨乱反正”。同时,与“为人生的艺术”毫不矛盾,甚至是完全融合的。

魏元枢在《漫兴》中写道:“诗多漫兴无佳话,步为闲行更远游。学得逍遥第一义,不将愁绪上眉头。”所谓“无佳话”也者,无非不去用华丽去粉饰世事;所谓“不将愁绪上眉头”也者,也即不去装模作样忧世伤时。逍遥,不只是诗的第一义,也是人生的追求,是生命本体的本能追求。对于这样的生命本体哲学,虽然远追庄子,近承魏晋,但在当时应当是振聋发聩的人生观和诗学观了。作为“学而优则仕”的理念,早就成为学人的一般追求,然而,修齐治平的人生大道理,也同样遭遇着“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命运。因此,进而儒,退而道(释),就是文人学士甚至官场人生的自然选择了。“野田分绿侵归袂,夏木移凉待举杯。谬许四时称仕宦,三槐拟向碧空栽”(《归怀三十首》),也就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情流露了。他饱尝了二十年的宦游人的滋味,当然也品到了归去来兮的甜头,对过去也会有些新的认识:“未因温饱才通籍,宜向林泉早挂冠。欹枕闲窗眠较稳,烟霞有梦未凋残。” “风片烟波无管束,闲穿犊鼻听黄鹂。”“取携无尽君须记,莫负人间自在春。”关键不就是一个“自在”么?

这就涉及到了他诗歌的思想倾向。性灵派首推为“真”,单就内容方面而言,不只是在诗歌创作中,反映事物的本来面目,更重要的是反映本真和自我。这当然就不受封建正统思想和伦理道德之类的约束,带有某种反封建的色彩;联系艺术创作来说,则要求诗歌抒写真性情,反对模仿,形式灵活。它强调笔性要灵,就是要求诗人要在创作中充分发挥个人天分,彻底摆脱前人束缚。可以这样认为,“性灵”说无论对诗歌的内容还是形式都是一个解放,较之于前面诸说具有无比的优越性和进步性。“久因惜别诗肠钝,偶为知音酒兴谐。我欲御风天上去,谁将忧思世间埋。”(《归怀三十首·二十四》)他有没有忧思?我以为是有的。“未许危途能叱驭,须倾浊酒对离骚”,就是一种曲折地表达。问题是他反对的是装腔作势!其实纵览丰润清代诗歌,我们很少看到忧世伤时之作,这与大环境有关,也不只是魏元枢一人而已。然而,在《纪事二首》中,他还是忍不住发了微辞:“……鹑衣百里结,菜色几人添。一笔勾何易,千夫米未沾。谁怜沟壑瘠,疾视上堂廉。”“地薄民生苦,沙多水尽咸。……不有天仓满,焉知牧宰凡。行行重叹息,黯淡挂归帆。”他谴责的,也只是那些地方官吏。但也属难能可贵了。与此相对照的是,他虽然出仕较晚,却颇有政声,为官清廉。在汾州知府任上告老还乡,“囊无晋物行李,一老书生耳。濒行时,远近士民攀送,街衢壅塞。宿于郊,偏加慰劳,各取一果,后车几满,数日方得行。”先见其才,后观其德,宁不令人刮目!

在《送同寅周西畇归养》里,他写道:“半生拙宦贫如洗,万里归舟梦亦仙。已沐殊荣依子舍,饶将清望奉高年。”这里的喜与忧,既有相惜的慰藉,也是一怀的真情。写真性情,也包括写出自己的见解,也即诗中之悟。他在《题河西庙壁》中:“漫说请缨能系越,谁言投笔便封侯。行藏由己原无定,屐齿频须访旧游。”“千古论人应到我,一生求己不徒名。”(《过二十里铺》)他强调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努力,个人的奋斗。这是积极的生命姿态。
    强调个性,他凸显了 “狂傲”二字。从他幼年读书就看得出来。“视乡里同辈鲜当其意,以为不足师友”,这与孔子说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相径庭。他的诗中,“狂傲”二字,随处可见,以至诗的立意,也常透出狂放不羁的意味。在他的《归怀诗三十首》中,有着集中的体现。“为爱风流矫不群,思吞湖海结氤氲。能除客感藏圭角,岂有形销到齿龈。”“深夜长无寐,咄书自向空。……杜甫诗虽好,王维曲未工。惊人别有调,不在绿桐中。”且看这口气多大!还不止于此:“大儒门下三千士,老子胸中十万兵。水镜双悬常自朗,文坛独占有谁争。……珠玉尽从咳唾落,余波流涧到狂生。”(《赠刘訚若先生》)怎一个狂字了得。是在说古人么?岂止而已。然而不应当么?他在《信宿朝邑县遇雨感怀》中,道出了狂士别样的复杂情感:“本是愁怀少解方,更逢秋雨送凄凉。三千里外一身客,十二时中九曲肠。海内谁亲寒彻骨,天涯无梦忆还乡。生平豪气连宵尽,慷慨犹然燕士狂。”因客而凄凉,因世俗而忆还乡。“生平豪气”也有尽的时候,然而,慷慨犹然,狂是其本色!正所谓“明月入怀冰玉骨,风流自不杂腥秽。”(《燕山行》)辛弃疾有“书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风流。”难道诗必盛唐不成?李白有“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即使琴皆绿桐,难不成大家都弹一支调子,都弹得一样不成?这里,其实魏元枢化用“咄书”和“绿桐”两典,也在于说明一个真理:诗贵个性!“底事疏慵傲五侯,只因心似泛虚舟。”(《遥各傅起山寄赠原韵》)傲也罢,狂也罢,“心似泛虚舟”,骨子里的清高,并没有掩饰心底的谦虚。别调可弹,心底要虚。这就是大诗人的风度。我们在读他的诗时,觉得有一种风流,一股清气,一颗本真的赤子之心。这,便是魏元枢。

写到这里,我们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给自己的诗集起了一个怪怪的名字《与我周旋集》。《世说新语》里,大将军桓温问名士殷浩:“卿何如我?” 殷浩淡然答:“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联系到魏元枢从小就“个色”的个性,我们就会懂得这位诗人崇尚的,正是个性的自在,进而个性的解放。

魏元枢的诗题材广泛。山水田园诗、爱情怀旧诗、怀古咏史诗、抒情纪事诗等,争奇斗艳,异彩纷呈。从体裁上看,凡五言七言、律诗绝句、古体今体,无所不备,各造其极。他的一首《登无梁阁》,是清代写丰润车轴山这个“孤峰独秀”景致中,最好的一篇。然而他写的自由奔放。“一峰何处生,插地如丘阜。……伊是何年人,建阁摩星斗。塔势并倚天,俯瞰云霞首。登临四望开,惟与绛霄友。南极潇湘目,万里可招手。北眺卢龙塞,雄关悬臂肘。左右指虚无,日月穿户牖。长啸动天地,沆瀣入吾口。何须问蓬莱,大观能不朽。” 他的田园诗也别有特色:“竹篱茅舍景萧萧,日暮归鞭带月摇。山外村烟穿石隙,云间老树拄天腰。钟声远近空王寺,曲径高低野渡桥。人静红尘飞不起,更余清兴过僧寮。”一句“人静红尘飞不起,”,一下子把境界拔了起来,显示出他高于其他人的立意。他有一首《早发柳行村》,有场景,有画面,有声有色,有情有趣:“皓月随鞭影,清霜结绶花。人寒同鸟疾,气暖有村遮。酒热红炉火,香深白碗茶。行行问客意,何事出官衙。”

他的《感旧》诗四首,感情真挚而细腻,自责之深,哀痛至极,令人动容。“三秋布被重加补,十载新衣久尚完。俭岁递经常半饱,深冬酷冷不言寒。”“男子无能百事羞,立身不独愧箕裘。未酬司马题桥志,已失梁鸿举案俦。”“情牵儿女知肠断,葬远翁姑少鬼亲。……浮生宦海知何处,可许幽魂一问津。”他的歌行体《赋得满城风雨近重阳》,也颇有卓然思不群的汪洋恣肆:“重阳来,莫虚掷;重阳近,当携取。携取眼前休浪过,眼前携取亦今古。且酬诗酒畅怀抱,痛饮高歌抒肺腑。君不见,男儿意气自雄深,局脊高厚何足数。又不见,文章千载冲斗牛,雷电淋漓走龙虎。经文纬武掉臂行,我辈年华当卓午。濯缨岂似请长缨,醉羽何如驰檄羽。况是重阳近,满目皆风雨。……菊有华,朋有伍;罍有酒,盘有脯。未至茱萸插帽时,饶将云物先吞吐。是耶,非耶,奚逸,奚苦;方今天子正宵衣,良辰不禁醵金酤。”随意挥洒,淋漓尽致,开阖有度。

    魏元枢诗重性灵,难免会出现另一种倾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小我重于大我,缺乏担当意识。也即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所说:“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而一个伟大的诗人,诗中每每会蕴涵着圣僧不度众生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就这一点而言,他诗的境界与他的才气相比,还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和层次。当然,如前所言,清代文网森严,我们也不能过苛古人。在他各种体裁的诗作中,我以为七律最好,然后是五律绝句,他的古风要差一些。动辄数十韵,以至上百韵;一个题目,每每几首,几十首,仍不肯罢手。一个“归怀”,先是30首,又14首,再“归兴”20首。一个“对月秋怀”也要洋洋洒洒凑足30首之数。极尽铺排之能事,难免越来越淡,流于草率。这种状况,多是大才子所为。正所谓江郎虽未才尽,审美已然疲劳,读来沉闷。当然总体而言,他仍不失为丰润清代诗人中最有成就者。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0 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值得注意的现象:文中没提曹雪芹。

点评

说的对,对《红楼梦》中的诗词,俺是很慎重的。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4-20 08:04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0 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谢谢先生将此贴转到这里。这部《丰润古诗词汇编》俺是主编,40多万字,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现正操持刊印,到时送先生一部。
这是俺请老大给这部诗集作的前言。

点评

田版您好! 我是菜疙瘩呀!您可千万别称我“先生”!即便从年龄上论,您还是年长我几岁的兄长呢!况且,从学识方面来说,您、还有董宝莹老师和施文亚老师(当然,菜疙瘩对丰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4-21 10:14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0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东方一剑 发表于 2012-4-20 07:35
值得注意的现象:文中没提曹雪芹。

说的对,对《红楼梦》中的诗词,俺是很慎重的。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0 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他赞美曹氏弟兄时,曾说“信乎兄弟擅场,皆邺下之后劲也。”可见,“邺下后劲”之足,全然不管能否与其祖宗相较。再有,按敦诚赠曹雪芹诗句:“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而曹雪芹与丰润曹又是本家,甚至他的祖父曾称丰润曹是“骨肉”,这种照应就有了源流关系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1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文人唱和中的奉承,实在是当不了史实的。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4-21 10:1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北京
田雨hxh 发表于 2012-4-20 08:02
谢谢先生将此贴转到这里。这部《丰润古诗词汇编》俺是主编,40多万字,用了一年半的时间,现正操持刊印,到 ...

田版您好!{:soso_e163:}{:soso_e142:}{:soso_e181:}
我是菜疙瘩呀!您可千万别称我“先生”!即便从年龄上论,您还是年长我几岁的兄长呢!况且,从学识方面来说,您、还有董宝莹老师和施文亚老师(当然,菜疙瘩对丰润文史和文学界情况了解还极其有限)都是我学习的楷模呀!施老师的博客我经常光临。施老师的文采和思想都令菜疙瘩折服。
小弟先祝贺您主编的《丰润古诗词汇编》完稿!也祝大著尽早与广大读者见面!更感谢您慷慨相赠!{:soso_e163:}{:soso_e163:}{:soso_e163:}{:soso_e142:}{:soso_e142:}{:soso_e142:}
另,我县李作仁老师的《玉田古诗集注》也已结稿,现正最后校对,并积极联系出版单位,争取尽快出版。据菜疙瘩了解,还有秦皇岛市的李利锋先生(抚宁人吧)已出版《秦皇岛古诗集注》。但不知冀东其它县市区是否还有此类古诗词集注出版问世?

点评

前段时间在报上看到了《永平诗存》刊印了,或惜我手里没有。其他的还没听说过。谢谢先生关爱。欢迎你以后有时间来丰润做客。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2-4-21 10:54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1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小菜一碟 发表于 2012-4-21 10:14
田版您好!
我是菜疙瘩呀!您可千万别称我“先生”!即便从年龄 ...

前段时间在报上看到了《永平诗存》刊印了,或惜我手里没有。其他的还没听说过。谢谢先生关爱。欢迎你以后有时间来丰润做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4-25 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非常赞赏田雨版主集注丰润古诗的壮举!{:soso_e179:}{:soso_e163:}但有一个问题值得商榷,就是田畴的籍贯问题。施先生的序里将田畴说成是丰润人,说他是东吴名将程普的同时代人。但据《三国志》记载:程普为土垠(今丰润)人,田畴为无终(今蓟县、玉田一带)人。而无终、土垠两县自西汉就已分开,在三国时并未合并。将田畴列为丰润人,是否与正史记载相矛盾?以上意见乃一孔之见,不一定正确,但要坚持田畴为丰润人说,还应拿出足够的史料依据。不对之处敬请赐教。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