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无声 （报告文学） 李树钧 幸福的家庭各个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列夫·托尔斯泰 她在丈夫死后，把共同孝敬公婆作为重新择偶的条件，坚持丧夫招婿；她再婚重组家庭后，和新丈夫一起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二十四年如一日孝敬公婆。她就是玉田县林头屯乡邱家屯村的罗文秀。 罗文秀今年46岁，长着一张四方脸，一双睫毛长长的，黑黑的大眼睛，妩媚动人。她脸色微黑，神态里带着一种乡村农妇的憨厚和朴实。 1987年的春天，小路上，春姑娘矫健地走着，盈盈地笑着，她挥舞着万条丝线，忙碌而又愉快地为大地纺织鹅黄、淡绿的春装。瞧呀，小草偷偷地萌芽破土，柳树渐渐地抖开丝絮，白杨大方地舒展新叶，杏树也开出了洁白和粉红的大花团。在这美好的季节里，22岁的罗文秀经人介绍从千里之外的广西嫁到了邱家屯，和土生土长的高洪存喜结良缘。结婚这天高家大门两边斗大的喜字格外引人注目，院子里人来人往，高志恩（高洪存的父亲）、褚凤珍（高洪存的母亲）老俩口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给客人敬烟让糖。 娶了媳妇满堂红。罗文秀勤劳善良又孝顺，婚后不久就博得了公婆的喜爱。人们都说天底下婆媳关系最难处，可是罗文秀与高洪存结婚几年来，和婆婆从没红过一次脸，地里春种秋收，家里养猪喂鸡，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公婆对这个即懂事又能干的媳妇很是喜欢，而罗文秀对公婆更是疼爱有加，凡事“孝”字当头。在她淳朴的观念里，自己做了这家的媳妇，就应该像女儿照顾亲生父母那样伺候好公婆，让丈夫放心，让老人满意。她每天对公婆嘘寒问暖，从生活的各个方面让公婆感受到家的温暖和亲人的关爱。因为在广西老家长年吃米饭，但公婆喜欢吃面食，罗文秀就耐心地和婆母一样一样学着做，不久，做起包子，烙饼、饺子就样样在行。街坊邻里无不羡慕老太太有福气，说老太太前世修来的福，从千里之外挑来了一个这么贤惠孝顺的好儿媳。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1995年春天，一场惊天灾难降临到这个普通之家——丈夫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面对突如其来的塌天之祸，罗文秀痛不欲生，哭得几次死过去，面对年迈的公婆和自己刚满7岁的儿子，她感到揪心地疼痛。但这个时候，她想到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孩子，而是公婆。看着老泪纵横的二老，她想：“自己离家千里嫁到高家，二老待我像亲闺女一样，10来年从未拌过嘴、红过脸。人都有老的时候，自己也会老。眼下二位老人风烛残年，能承受如此沉重的家庭变故吗？他们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如果我撒手不管，他们的生活又该怎样继续呀？于是她决心咬紧牙关，用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个濒临破碎的家。 白发人送黑发人。婆婆难以承受丧子的沉痛打击，终日以泪洗面，但在罗文秀的耐心开导和精心照料下，心情逐渐好转，脸上也渐渐出现了久违的笑容。通情达理的婆婆不止一次地劝罗文秀：“秀儿，妈知道你心里难，趁着年轻还是再找个人家吧，不要让这个破家把你拖累喽。”罗文秀笑笑，脱口说道：“妈，我不走，我就守着孩子过，服侍您二老一辈子。您放心，洪存走了，我就是您的亲女儿，有我一口饭吃，绝不让二老饿着。”婆婆抚摸着罗文秀的头，默默地掉眼泪。 罗文秀在丈夫死后，把共同孝敬二老作为重新择偶的条件。这样的条件让几个看中她的人都退避三舍。 人们常说：过庄稼日子难。可家里没有了顶梁柱，寡妇失业的上有老下有小和干不完的农活，困难可想而知。 一转眼，丈夫走后的第一个夏收时节就到了。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麦收时节，抢收如救火，这是庄稼人最紧张、最劳累的日子。“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这正是庄稼人三夏抢收时的真实写照。 罗文秀和公爹手持镰刀在齐腰深、密不透风的麦田里，弓着腿，探着腰，“唰”一镰下去，乱扎扎热烘烘、又尖又硬的麦芒扎在脸上、胳膊上，又疼又痒。太阳在上边火辣辣地晒着，麦子在底下热嘟嘟地烤着，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文秀想：这时候，如果能找一棵大树，树底下铺一顶凉席，呼呼地睡上一觉，那真比吃八碟八碗还美气。可是谁舍得躺呢？麦子急，麦子娇，收到家里是麦子，是烙饼。可六月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如果遇上暴雨就会变成一滩泥呀！所以，罗文秀和公爹尽管从早到晚一天累得腰酸胳膊痛，第二天照样顶着星星起来，脸顾不得洗一把，饭顾不得吃一口，胳肢窝里夹把镰刀，手里拿块烙饼，边走边吃……就这样，三亩半的麦子，咬牙整整割了四天。人毕竟不是铁打的，麦子割完了，罗文秀也连急再累病倒了。 婆婆看着文秀晒黑的脸庞和累得消瘦的身体心疼地说：“这个家真是苦了你了，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吧。”罗文秀望着慈善的婆母，面对生活的艰难，苦涩地笑了笑：“妈，没有过不去的沟坎，挺一挺就过去了。” 一年多后，一个淳朴忠厚的汉子走进了罗文秀的生活，他就是罗文秀现在的丈夫王天。王天民被罗文秀的孝心与坚强感动了，他不顾别人的阻挠，心甘情愿和她一起承担起照顾罗文秀一家老小的重任。 1996年3月，王天民与罗文秀喜结连理，王天民还心甘情愿改姓高，成为高家的一分子。 经过车祸这场变故，高家的家境大不如前。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小两口辛勤劳作着，高天民外出当装修工，把工资如数交给罗文秀，贴补家用；罗文秀在家里喂猪、养鸡、料理家务、经管责任田。6亩责任田里一半种植小麦、玉米，另一半种上了花生，大大提高了经济效益，年大田收入可达到一万多元，家境也随之有了很大改观，小日子越过越红火。2007年，罗文秀和丈夫齐心协力将旧房拆掉，盖起了三间砖混结构的新房并装饰一新，在前院还盖了三间水泥浇铸的平房。 高天民每次干装修活儿回家，都给二老买些可口的食物回来。出门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妻子：“在咱们这个家，二老经受过磨难，我在家的时间少，你替我多体贴老人，让他们幸福的度过晚年。”公婆有了头疼脑热，罗文秀除了请医买药外，还想方涉法给老人做点可口的饭菜，说些知冷知热的体己话。 中秋节前夕，高天民还在外地施工，罗文秀提前十几天就给天民打电话叮嘱丈夫：“不管多忙，中秋节那天一定得赶回家，全家团圆，好好乐乐。” “好好，我们中秋节放假一天，午饭前一定到家。”天民答应。 八月十五这天，秋高气爽。天一亮，文秀就起床开始忙禄了，她喂完猪，就把屋里屋外、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去村商店买来了鱼、鸡、肉和青菜。到了中午文秀已将一桌丰盛的菜肴摆上了桌。这时，高天民也左手提一箱豪门易拉罐啤酒，右手提一箱蒙牛纯牛奶和一食品袋的蛋糕，满面春风地进了屋。 褚凤珍见状，嗔怪地说：“你看又花钱不是，在外打工挣钱多不容易呀！” 天民说：“孝敬您是应该的，只要二老身体结结实实就是咱们全家的福。！” 文秀说：“爸、妈，全家人齐了，咱们都坐吧！” 说完，孙子德永紧挨着奶奶坐好。 文秀把豪门啤酒倒进公爹和丈夫杯中，德永给奶奶、妈妈和自己倒上了饮料。然后举杯站起来，高兴地说：“爷爷、奶奶，为了中秋团圆，咱们全家一起干一杯。” 高志恩说：“好！” 屋子里传来一阵杯子碰撞声。欢笑声、祝福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支成家庭和谐的交响曲。 高志恩老汉激动地流出了热泪。这泪是激动的泪，是幸福的泪。 褚凤珍望着懂事孝顺的晚辈们，会心地笑了。 大爱无言，孝道无声。罗文秀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但她身上的善良与坚忍令人动容。二十几年照顾两位并无血缘关系的老人，如春风化雨滋润了每个人心中的心田。曾经的丈夫虽然离去，却足以含笑九泉。 罗文秀的公婆失去了儿子，却得到了亲如闺女的好儿媳和赛过儿子的好女婿。老人家逢人便说：“儿媳妇和姑爷待我们比亲儿女还好啊！”可罗文秀夫妻俩却谦虚地说：“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任何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都会这样做的。” 愿天下老人都尽享天伦之乐，愿每个家庭都温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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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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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4 10: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