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小缘沉浸在无边的快乐之中。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她视陈浩为知己,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有时,她也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住,却总能为自己辩白:士为知己者死,有何不可?!她就这么简单地想,实实在在地去做。把手头的事料理得条条是道,每天穿过几条街去买菜,真的很难想象,那么简单的锅灶,几样平常的菜蔬在她的手下却能做得有滋有味,难怪那几个业务员瞪大了眼睛,问:陈浩,你从哪里淘来的金子呢?小缘啊,嫁人的时候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噢?小缘不说话,眼里盛满了笑。
没有旁人的时候,小缘就会很认真很认真地去看陈浩。仿佛要把他看到心里去。
“陈浩,我恐怕要爱上你了。”
“别胡说!”
“真的,我是说真的。”
自己会被小缘爱上?陈浩感觉自己真要十恶不赦了。是自己对她太好了吗,还是自己某些地方让她产生错觉?自从有了白羽之后,他再没想过别的女人,何况,小缘仅仅二十岁!自己已过而立之年!
“孩子话!”
“别把我当孩子!我都二十岁了!”
“我可以爱你吗?他们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不会在乎任何形式,我只想让你开心!”
小丫头真是简单的可爱!陈浩伸出手去摸小缘的长发。
“是为了报恩吗?”小缘的脸一红,“不,我高兴自己的选择。”
“但是,我不高兴,我让你离开威飒广场,就是不要你过那种日子,而不是为了我个人的目的,还有,爱人是唯一的,你懂吗?”
小缘不说话,目光一直落到陈浩的背后,幽幽地说,“陈浩,你不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快乐的,我已经失去了宝贵的第一次。”
小缘的话让陈浩震惊,他张大了嘴。然后,他就看到小缘眼中的痛楚。
“是哪个禽兽?”
“我的继父!”陈浩想起来了,想起小缘眼中厌恶、愤怒、绝望的目光!那个猥猥缩缩的男人,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小缘的泪刷刷地流下来,是屈辱,是无奈,是苍凉!她哭倒陈浩的怀中,泣不成声。
陈浩默默地抱着小缘,心里堵得难受。他想大叫,想狂奔,甚至想杀人!泪水浸湿小缘的长发,凌乱的发丝紧贴在她洁白的额头,她闭着眼睛,象一个溺水的人,紧紧地抓着陈浩的衣襟,她不想动,她不能动,她怕,她一松手,眼前真实的怀抱会变成一个虚空,尽管她知道那个怀抱不属于自己,但她就是不想放开。
陈浩安顿好小缘就回家了。
小缘一个人在街上走,象一个游魂,寂寞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威飒广场依旧是人山人海,依旧是灯红酒绿。她要了一扎啤酒,那是她推销的酒,白花花的酒花泛起,带了一股麦芽的甜香,凉凉的,刺激着小缘的神经。顺喉而下,然后,她就飘啊,飘啊,然后,她就淹没到狂舞人群中,手臂高高举过头顶,长发如瀑般泻开,狂野不羁。
白羽就那么慵懒地,媚媚地蜷在沙发中,象一只倦倦的猫。陈浩长吸了一口气,他有些恨恨的,他恨不得马上要了那个诱人的小东西!又恨自己精力如此旺盛。白羽不动声色地瞧着陈皓被爱火灼痛的眼神,她心里泛起阵阵悲凉。是的,她固执着不肯上节育环,陈皓也固执着不肯碰她,他们就这样坚持着,说不清谁对谁错。陈浩真的受不了了,他用毛巾被包裹了白羽的身体,把她塞进大床,然后压住她,目光带了些许凌乱。
“答应我,明天去上节育环,你是我的,我想要你。”
白羽不说话,伸出舌尖舔了舔陈浩的唇,“我知道,我就不!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我还想再生一个BABY,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宝贝,听话,等你身体复元之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再说,我想好好享受我们的现在,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诱人,你是我的。”
白羽不说话,轻轻叹在心底。骗谁呢?以后还会有机会吗?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动不动就头晕,血压一直持续不降,这种体质,怎么可能再平安孕育生命呢?陈浩是不可能给自己机会的,他不能让自己拿生命做赌注,但是,她宁愿再冒一次险,宁愿用生命来换取一个孩子。
“陈浩,如果你爱我,就成全我吧,因为,我爱你。”
陈浩怜惜地把白羽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飞了。他不只一次梦见自己是一只鸟,满身洁白、温暖的羽毛,可是,突然那些羽毛就纷纷散落,飞啊,飞啊.......然后,自己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动力,一头扎进万丈谷底。
“如果你不成全我,那,那我们就分手吧。”
陈浩嗖地从床上蹦起来,他听错了吗?是白羽在说吗?他仿佛不认识地紧盯着白羽,那尖尖的下颌,那小小的美人痣,那黑亮黑亮的眸子。
“再说一遍!”
“陈浩,成全我,我愿意以生命做代价!我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否则....”
“否则怎样?离我而去,去召示你的博爱,你的无私,你的伟大?”陈浩有些愤怒了。“你以为有了BABY,我的家就完整了吗?你呢?你想过自己没有?你的身体承受得了吗?你宁愿舍我,却要给我陌生的BABY吗?我会爱他吗?我会爱一个与母亲争夺生命的小东西吗?你的心纵然好,但我不能接受!”。
白羽静静地听,她的心在流泪。
“别说了,今天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