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1-6-12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广东
3 阿尔泰游牧民族
原始人类从非洲出来后进入亚欧大陆,有一支向亚洲东部发展,逐渐演化成蒙古人种的祖先,黄皮肤、黑头发。人种特征的出现,可能与自然环境有关,也可能有近亲繁殖的原因。人类早期,刚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时候,人口数量少,近亲繁殖可能是难以逾越的阶段。
后来,这些蒙古人种祖先又分为两支从不同路线向亚洲东部进发。一支沿青藏高原北缘来到亚洲大陆的东北部,一支沿青藏高原南缘,来到亚洲大陆东南部。走向北部的蒙古人种是阿尔泰语游牧民族的祖先,走向南部蒙古人种是说单音节语言的农耕汉民族祖先。这两支蒙古人种分开发展已经非常久远了,可能那时还是人类发展之初,因为他们说两种完全不同、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语言,他们分别之时可能是在人类刚刚开始说话的时候。
走向亚洲北部的蒙古人种适应了亚洲北部森林草原的自然环境,他们为自己选择的生存方式是狩猎和游牧,我们称之为游牧民族。他们活动范围最为广阔,因为追逐猎物和放牧畜口会把人类播散至广大范围。人类早就遍布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应该主要是人类游牧的结果。
亚洲北部的游牧民族说多音节语言,这种语言带有卷舌音,被称为阿尔泰语。因为他们的语言中“金”都读作“阿尔泰”,故有此称谓。历史上他们自称姓“金”,以此称呼也就恰如其分了。
阿尔泰游牧民族的活动范围如此广大,从波罗的海到日本海,从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到黄河流域都是他们活动的范围。
今天阿尔泰语有三个分支,一是突厥,二是满洲,三是蒙古,三个分支就是三大民族。
突厥,土耳其turk其实是同名异写。突厥人分布在中亚广大范围内,他们是一个支系庞大的古老民族。中亚的突厥人与印欧人种民族交流接触多,由于民族融合,今天的土耳其人外貌上呈现印欧人种特点,但远古时候,更多地呈现蒙古人种特点,特别是活动于黄土高原上的时候,他们应该是纯粹的蒙古人种。
狼是古代突厥的图腾,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由狼生养,他们是狼种,《隋书·突厥传》记载了突厥祖先的故事:
“突厥之先,姓阿史那氏,与狼交,狼有孕焉,狼生十男,其中一姓阿史那氏,最贤,遂为君长,故建狼头纛”。
狼是一种社会性动物,狼群里面等级森严,整个狼群行动与头狼保持一致。突厥先民崇拜狼,反映突厥在远古时代是一个具有狼性,极具攻击性的游牧民族。中国历史上的“犬戎”就是指古代突厥部族。古代突厥人在旗帜上画一个狼头,故称“犬戎”,这个称呼在五帝时代就出现了。“犬”不是狗,“犬”本义就是狼。“犬”是个象形字,这个汉字今天的读音就是从“赤那”缩音而来(“赤那”快读即成犬)。“犬”这个象形字刚造出来时,应读作“赤那”二个音节。突厥先民的另一个特征是崇拜火,认为火能通天与神,他们还有火葬习俗。
满洲原来叫做“女直”,读作ju zhi,也称为“诸申”,史书又写作“女真”。但满洲人从来不自称女真,只称“女直”。
“主儿扯”是蒙古语“女直”的读法,蒙古语发音总会在中间多一个卷舌音“儿”,而满洲语发音那个“儿”音微弱得难以分辨,这是两种语言在发音上的差异,故满洲语“阿尔泰”读作“按出”(《金史》都记作按出),“土耳其”就读作“突厥”。“满洲”是皇太极改民族旧称女直,重新命名后的称呼。
女直先民的图腾是鸟,他们关于祖先的源出故事有多种版本,有吞鸟卵而生,或拾到大鸟卵带回家中,婴儿从卵中破壳而出等等,但总与鸟有关,是卵生。古书上的“鸟夷”,就是女直先民。女直的另一个特征是猪崇拜,他们认为猪是一种有神力附体的勇猛动物,只要借用猪的神力就可以征服敌人。与突厥狼崇拜不同,女直先民并不认为自己从猪而来,只是认为他们才是唯一可以借用其神力的人。
考察赤峰红山文化会有这样的猜想:红山文化是女直先民遗存。红山文化中心墓葬中,那个等级身份最高的人,头骨枕有一个二十多公分大的绿色玉鸟,应该是其氏族之图腾。女直这个古老的阿尔泰游牧民族,与华夏文明的关系最为密切了。
蒙古民族是一个年轻的融合而成的民族,十三世纪成吉思汗蒙古人崛起,以成吉思汗“黄金氏族”为核心,滚雪球一般发展成一个庞大的民族体,原来分属突厥和女直的北方游牧部族都卷而进入蒙古大旗之下。
古代波斯人拉施特在其著作《史集》中说:“由于成吉思汗及其宗族的兴隆,原来各种名称的突厥部落都自称蒙古人了。”拉施特曾是蒙古伊尔汗国宰相。其实拉施特的话还不够全面,不仅是突厥,还有女直,全都卷入“蒙古”之中,就是说蒙古兼有突厥和女直属性。《蒙古秘史》所称的“蒙古七十二种”,已经包括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阿尔泰游牧部族了。
不过“蒙古”称呼早就存在,《汉书》中就出现了,晋代的“靺鞨”就是蒙古的异写,此外还有“盟骨”,也是异写。
成吉思汗战旗“九足白旄纛”图案就是蒙古民族形成的缩影。这个战旗上有狼的形象,也有鸟的形象,反映民族的两个来源。蒙古核心氏族中有以“主儿扯”称呼的部族,该部原属札木合,战败后投向成吉思汗,以勇猛善战著称,每遇战事必为先锋,成吉思汗重要将领中有好几个名叫“主儿扯”。成吉思汗长子取名“术赤”juchi,即以“女直”为名,成吉思汗弟弟叫“拙赤juchi合撤儿”,成吉思汗叔父叫“主儿扯歹”(《元史》写作“答阿里台”)。 成吉思汗祖先有叫“阿勒坛”的(即“阿勒坛汗”),成吉思汗的女儿也叫“阿勒坛”。“阿勒坛”是“阿尔泰”的异写。成吉思汗氏族自称“黄金氏族”,明确地把自己归入金姓女直之中,显示出对女直民族的认同。他们又说自己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狼是父亲,认定自己是狼种,这样他们又把自己完全地归入狼图腾的突厥民族之中。
成吉思汗称自己的帝国为“呼和蒙古勒”,意思是“蓝色蒙古”,这是“蓝色蒙古高原”的来历。唐代《阙特勤碑》记载,六世纪出现的突厥汗国也自称蓝突厥,那是“呼和蒙古勒”的前身。其实殷商之时就有“蓝夷作寇”的记载,可见“蓝色蒙古”的历史已非常久远了。
现在从地理上看,突厥分布在蒙古高原西部,蒙古在中部,满洲女直在东部,但这只是近代的分布状况,远古时代不一定如此分布。这三个民族由于生存方式、文化意识、心理特征上非常相似,他们之间极易产生民族认同感,历史上他们总是处在不断分化又不断吸纳的过程之中。三个民族就象三棵大树,地下盘根错节,地上枝叶交接。三棵大树以其巨大的身躯耸立在历史的高地上,可谓只可仰望不可小盱!
今天我们所称的阿尔泰语有三大分支,就是突厥语,满洲语和蒙古语。三大支系语言存在明显的互通性,他们之间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词汇读音相同,三分之一词汇读音相似,还有三分之一词汇则为各自所特有,他们之间能互相听懂,不存在交流障碍。三大支系语言的语法特征高度一致,显示他们应有共同的起源。
在描述华夏文明起源的时候,已经在观念上把阿尔泰语的三个分支当作一种语言的不同方言看待了。一个古老原始的母语广泛分布之后,会产生许多方言不足为奇,就像同科植物在不同纬度性状出现很大变化一样。又如地质学家描述地层的历史以亿年为单位一样,天文学家描述天体间的距离以光年为单位一样,在描述如此悠久的人类文明史的时候,也需要更高程度的“抽象”思维,需要借用更大的尺度,因此本书在观念上已经把阿尔泰语分支间的不同点完全抹平了。它们之间的不同点只对深入研究阿尔泰语的语言学家有意义,这里暂时用不上,这是首先要说明的问题。
先秦古籍中,用以指称北方游牧民族还有“戎”“夷”和“胡”。“戎”是会意字,指拿着兵器、专事掠杀的人。“夷”常用来指称游牧民族,但“夷”意思是外国人,与“中国”相对应,不是专指游牧民族。“胡”这一称呼出现迟于“戎”,但用得最多。“东胡”用来指东北方向的游牧民族。“胡”之称呼从何而来?
游牧军队出战,都是轻骑兵,一般不用锣鼓和号角,而是凭口中呼声和手中令旗来指挥作战。他们的呼叫发声“呼啰”,一声“呼啰”,骑兵潮水般突出,一声“呼啰”又瞬间退去,这就是“一声诡响”(明《黑鞑事略》)的意思。草原“库里台”大会上新汗即位,群情振奋,广阔的草原上全都是“呼啰”之声。出征前祈祷“长生天”保佑,也是一片“呼啰”之声,战场得胜之时,“呼啰”之声更是经久不息。“呼啰”而来“呼啰”而去的游牧军队,留给定居的汉民族最为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可怕的“呼啰”之声,故用拟声字“胡”来指称他们,但游牧民族从来不用“胡”自称,可见那只是汉民族外加给他们的一个称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