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你离开我们五个年头了,你离开时的情景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做为你生命的延续者,眼睁睁看着给我生命的你咽下最后一口气,生与死的别离就这么毫不留情地上演着。 你躺在车里,打着氧气,血管里还插着连着输液管和液瓶的针头,我们一起奔走在回家的路上,你知道是在回家的路上,你终于安心了,就这么安然地睡去。留给我的是无法弥补的内疚,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却不死心,不相信你会这么快地离开,坚持让医生挽救你的生命,因为我的坚持让你没能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就在那寒冷的冬夜里,在急急回家的路上,你溘然长逝。 你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是:回家。每当想起你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就是因为我的固执没能满足你最后的愿望,你用最后的力气艰难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知道,家就是你的生命,你想把自己生命的最后归宿放在家里。 “回家”这两个字就这么用你全身的力气冲击着几近瘫痪的声带,终于发出来了,我们知道,这是你对儿子最后的一个要求。当你知道我们在忙着带你回家的时候,你终于安静下来。可是,仅仅十几分钟就能到家的时间,你却没能挺住。给我一点安慰的时候,你去的时候如此安祥,像平时睡着一样,因为你知道,虽然没有到家,但你的儿子是在带你回家。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上天安排的人生一大遗憾。有多少人想消除这一遗憾,可是无能为力。我想让你多在世几年,好好尽尽我的孝道,可是,我也不得不走进了这个遗憾的行列。 父亲,清明节到了,我不知道拿什么祭品给你。你生前喜欢吃家乡的烧饼、喜欢白薯、柿子这些甜食,喜欢喝白酒,我想带去,其实还想带好多好吃的东西。 说起吃东西,我想起我小时候第一次吃冰棍来了,那天很热,正在家门口玩的时候,看见你急急地从镇那边走来,手里举着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急急地走,额上的汗珠和手里的东西一起往下滴。你说,这是冰棍,快吃。我看见的是雪白的只剩下半截的冰棍,吃在嘴里又凉又甜,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神奇的美味,而对这种神品的品尝是你带给我的。 长大以后才知道,家里离镇上有五里地,步行五里地,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冰棍还能剩下半根,我有些惊奇了,这归功于你戎马半生南征北战练就的一双铁脚板,更是你想让儿子吃到冰棍的意念在支撑着不让冰棍融化。你欣慰地看着我吃,那时还不理解你眼里的些许满足感和目光后面藏的博大的父爱。 我只知道,那天是我有生第一次吃到了冰棍,那半根冰棍带给我的特殊的清爽甜蜜的感觉是我以后再也找不到的感觉。每当我吃冰棍的时候,眼前就看见你手举着半根冰棍匆匆地向我走来,那半根用你的汗珠凝成的冰棍给了我一生的甜蜜。 现在我想让你吃到各种各样的冰棍,可是,你却睡去了。 父亲,你让我拿什么来祭你,我站在你的坟前,风吹不走我心中怅满的思绪,带走你的寒风消失了,温暖的春风又把你的灵魂带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见了你,是用心看见了你,也用心在祭你。 2011-4-4清明节前夕含泪而作,以此祭奠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