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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4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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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天津
自序:谁活着谁就能看得到
文/赵无眠
这本书,是我这些年所写文章的选编,也是第一次以赵无眠的笔名出版。书名为什么叫“辣”?盖编选者看我是湖南人,味偏厚重,想当然耳。历史本身五味杂陈,就看你怎么去说,反正都是一家之言。
我不喜欢甜食,做菜要是放了糖,哪怕只有一点点,吃起来就像是吃药。很小的时候,好像十一二岁吧,在阁楼上翻一本老旧的苏联画报,他们的科学家几十年前就警告人类,别吃糖,吃糖有百弊而无一利。这句话震聋发聩,影响了我一辈子。
把历史说成糖水罐头,或蜜制膏丸,或奶油蛋糕,不符合低碳生活,还伤害人的智力,首先是青少年的智力。但也不好苦说。苦口婆心地说,容易引人起疑,起腻,直至起义。还有咸说。咸多必湿,这就有些黄色了。有没有人酸说历史?一定是有的。问题谁去酸说呢,谁说了又承认自己酸呢。就算酸,那也是辛酸。“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诚为小说家言,味道却大抵是相通的。
无论辣说还是以其他什么味道说,历史都不同于小说,不可以编造。编造一下怎么啦,还能砍头?其实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反而不编造是要砍头的。砍了一个不肯编造的,又砍了一个不肯编造的,又砍了一个……到后来不砍了,你爱编造不编造,量你也翻不了天。不料规矩竟流传至今。谁要想编造历史,直接就把你划成小说家去了。我常常想,我们应该感谢那些记录历史的人,他让我们总还有东西可看,可指,可说,可以围观,围观就是力量。中国人即使啥都没有了,至少还有历史。
究到底,我只是一个历史的围观者,一个看客。就跟当年把愤青时代的鲁迅气得拂袖而去的看客一样,伸长脖子神情漠然拢着袖子。伸长脖子是为了看得真切,不放过一个有可能被忽悠过去的细节。神情漠然是理性化,是“但将冷眼”的意思,不带任何情绪。拢袖则表明我既不是一个政治家也不是一个军事家,更非一个打手,只是看。如果没有危险,我会说说我看到了什么,我又是怎么看的。但这世上,总有不让人看和不让人说的事儿,比方别人都知道而恰恰我们不知道,或者我们看到也只能说没看的秘密。美国电影就演过这种故事,一个孩子或一个女人看了不该看的被追杀什么的,搞得惊心动魄。我们这里比较简单,删掉就行了。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成为历史。好好活吧,谁活着谁就看得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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