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疼痛在心底蔓延，告诫自己，何必！是的，何必！(转北玉无终)

刘凤悦

伺候着老爸吃完晚饭，爷儿俩一时都有些沉默。
这已经是春节以来，老爸第四次入院。老人的情绪很消沉，虽然已经不再喘，心脏也不再难受，但一次又一次的入院，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妙。老爸是个倔强的人，老是惦记着他的苹果，只要稍微好一点，就坚持着去山上看他的果树。三华里的山路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而对于一个风烛残年且有着严重肺心病的老人来说，无论是从体力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极大的挑战。我们几个不可能放弃自身的工作去帮他经营这几亩果园，而他也坚持绝不放弃的原则。
这一次，他终于力不从心到极点——倒在了从果园回家的路上。
对老人，我已不能再说什么。从开始的苦口婆心，到后来的大声争论，再到现在的相对沉默，积累了老人对我很深的敌意，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悲哀。我极力尝试让他放弃体力活儿，放弃那些会影响到身体健康的身外的东西，可是老人太执拗，我不知道他想用倔强的挣扎来证明些什么，坚强吗？还是顽固？抑或是来自于生命最后时刻的一种本能的抗争？他越来越像是一个坏脾气的孩子，任性、暴戾。而我这个“大人”，也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那就是顺从，也就是顺者为孝。
从医院出来才发现天已经很黑了，风迎面吹来，彻骨的寒意。经过公园的时候，我让车速慢下来。侧目望去，公园已经没有盛夏时的喧嚷。昏黄的路灯和公园内闪着蓝眼的灯光相互辉映着，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清。
把车停在南门口，缓步走进园子里来，偶尔的几个人影闪过，匆匆是饭后散步的人群，小径上的灯光很暗淡，迎面也看不清是谁的脸，也无心去看，径自走着，有意无意的听远近有音乐响起，天籁一样。
内心里依然牵挂太多，给老爸打个电话，说是感觉还不错，声音软软的，透着一份父亲的慈爱。想给某一个朋友打个电话，拿起来又放下，一丝疼痛在心底蔓延着，告诫自己，何必！是的，何必！
我几乎记不起有多久没来过公园了，印象里是人马喧嚷，一片歌舞升平。而今，时候已近中秋，眼前到处是凋零的花瓣和萧疏的草木，使人不得不想起昙花一样乍现便凋零的人生。
一种对眼前景物的陌生感忽然袭上心头，虽漫步在曾经熟悉的小径，或者坐上了曾经温暖的那个木凳。萧瑟的秋风摇一片萧索的风景在眼前，无须说愁，它已在心间。

听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