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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蓓:张凡修乡土诗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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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7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山西
他与秋天的高粱站在一起——张凡修乡土诗歌印象




/蓝蓓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5c11950100k7zq.html#comment1


印象中,河北诗人张凡修,是一个面带微笑,却又保留几分严肃的老大哥。他自称是个小老头,也有人喊他叔叔,而我依然喜欢称呼他为大哥,而且是本家大哥,因为小蓝子本姓张,所以初初认识凡修大哥的时候,除了欣赏诗歌外,还感觉亲切,觉得有亲人的感受,于是本家大哥的称呼就一直喊了下来。

凡修老大哥到中诗的时间不长, 20093月,记得那时候,应该正是他的网络高潮期,一天可以跑好多论坛,而我有时候为了宣传论坛的一些活动,也顺带去其他友情论坛转转,也能跟他带上个照面。刚认识他,觉得这个老大哥很幽默,而且诗歌写得很有乡土气息,我在中诗也推荐了他的作品,而在另一论坛,当时我刚好做了几个月的超级版主,凡修老大哥也到了那论坛,并且和论坛管理员就管理办法和推荐稿子办法有不同意见,发生了一点儿摩擦。不能说凡修大哥脾气猛,我只认为,原来幽默的背后,他还有些较真,也就是我开文提到的严肃。既幽默又严肃的风格,让他的形象更加真实了,仿佛真是身边的一位老大哥,在跟我们探讨着许多为人处事的问题。

凡修大哥是河北唐山人,我也曾经在两年前到过唐山,从一些保存的废墟楼房到满目的繁荣景象,我被唐山人民坚强不屈的品质深深打动着,而凡修大哥的诗作里,也透着满满的坚毅、自强的品质。他说他现在是个小老头,52岁,而在我眼里,我却觉得,他这个年龄正是丰收的秋天,在遥远的北方,他微笑地挺立着,与秋天的高粱站在一起。

凡修大哥的诗歌,最浓郁的,当属乡土风情的诗歌,也正因为他把农村题材、乡土诗歌写出了风格和气质来,在诗坛树立了自己的品牌,所以得知他获得全国十大农民诗人荣誉称号时,我并不感到意外,觉得这个荣誉对他来说,的确当之无愧!读他的乡土诗歌,更多的,我们感觉踏在一片高粱地上,和庄稼交谈,和农民交谈。我们先读读这一首《与秋天的高粱站一起》,这诗歌用的比喻很形象,语言生动,一进入就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第一节“我就像随队而行,不起眼儿的/一个丘陵凹处的腋窝/那么多粗大的温度计/交给我夹紧/一格一格,一根一根/察看风声噪杂的季节”,第一句就把自己融合到了高粱地里,直接就融合到了特定的环境中,而且比喻自己是一个丘陵凹处的腋窝,这个用身体的语言来表达,更显得形象,亲切。这里的“温度计”,在我读来,是比喻那一株株粗大的高粱,她们插在土地上,就象插在丘陵凹处的腋窝上,而这里,我们联想到平常夹温度计,也是紧紧地夹在腋窝里的。第二节,把自己和高粱做对比,“高粱只有膝关节,粗壮,坚挺/骨节愈发突出/而我多了肘关节,指关节/秋风凉,关节处最先受寒”,拟人写法,让高粱也仿佛从植物演变成了人类,最后一句提到了秋风凉,直接的反映就是关节处最先受寒,这个关节处,是“我”和高粱都有的,而且也是一起受寒。第三节,“与秋天的高粱站一起/我无从理解这一刻的陷入/一会儿转折,一会儿迂回/仿佛一开始就学会超近路行军/全然不顾温度的攀升与降低”,作者顶着受寒,与高粱站在一起,秋风起,高粱摇摆不定,而“转折”、“迂回”,正是高粱在风中摇曳的姿态,但作者说自己无从理解这一刻的陷入,与高粱虽然在一起,却还有些隔阂,“温度的攀升与降低”,这与第一节相呼应,并且说明,“我”与高粱并未真正融合一起。于是就产生了最后一节里“高粱永远走在我前面/我成一截,瘫痪的尾巴”这样的感慨。

如果说,《与秋天的高粱站一起》,当属与高粱最亲密的诗作,而他最新的一首《又见高粱》,却是相当地慨叹着和高粱的陌生,从亲密到陌生,他在回忆着人生的点滴。“迁入新居或楼房,几乎一徙而空的村庄/那些篱笆,顶棚,笤帚,鸟笼……/曾经熟悉的与高粱相关的物品一一消失了。”为什么跟高粱陌生,诗歌一开始就直接说明,迁入新居和楼房,远离了村庄,所以与高粱相关的物品也再难看到了。由此,想起童年的高粱面窝头和母亲做的风筝,那时候是如此的惬意,转而到了老妗子的葬礼,那花圈的骨架正是已然陌生的高粱,那悲凉的情景,让作者陷入人生的悲凉之中,除了哀悼逝者,更多的在怀念高粱,思考人生的过往和将来。

凡修大哥的乡土诗歌,不仅流淌着乡情,更可贵的是,从读他的诗歌里,我们可以读到满满的亲情,温暖感人,让人感受到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体味幸福的亲情。他多次提到一首诗歌,《母亲的棉花》,并笑称这个可以算是自己的代表作,而这首诗歌,的确充满着世间最美丽的情感,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和好感。“棉花的话,只说给母亲,一个人听/哑了一个夏天的青桃,母亲教它们开口/弯着腰,一句句打捞,晾在枝杈上”。读第一节,轻柔而淡定,仿佛害怕惊扰了棉花和母亲的对话,母亲和棉花有着特殊的关系,母亲要呵护棉花和青桃,而棉花的话也只说给母亲听,这两者的信赖和亲密,营造出了温馨的氛围。“花朵一说话它就开放。一只只尝到甜头的舌头/拱着母亲的胸脯。仿佛一群撒娇的孩子/争着抢着与母亲亲昵”,从第二节看来,整个场面就仿佛母亲和一群撒娇的孩子在打趣和亲热,生活的语言勾画出生动的画面,栩栩如生,感觉到了母亲最盛大而宽厚的爱,也感觉到这些棉花的柔情,在它们身上,寄托着作者对母亲的依恋。“看着母亲在花丛中,一遍又一遍地挪动/我听见了,落进母亲手中的呢喃/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柔的”。最后一节,通过母亲在花朵中跟棉花的缠绵、嬉戏,她们的欢笑声,让作者陶醉在这样的情景中,那些呢喃是世界上最轻柔的,轻轻地落在作者的心头,永远挥不去。整首诗歌,感染力非常强,语言生动,活泼,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

凡修大哥的诗歌除了乡土风味以外,还有其他一些风格的作品,如《一封旧信》对人生的思考,《中和》对浪迹生涯的感慨,《丈量》对生活的诠释。在这里,就不一一祥写。凡修大哥,依然在河北和辽西之间穿梭着,他依然跟高粱站在一起,用诗歌书写着人生。

祝福凡修大哥,诗歌的道路不断延伸,永远平安,幸福!





附张凡修作品:


与秋天的高粱站一起

我就像随队而行,不起眼儿的
一个丘陵凹处的腋窝
那么多粗大的温度计
交给我夹紧
一格一格,一根一根
察看风声噪杂的季节
高粱只有膝关节,粗壮,坚挺
骨节愈发突出
而我多了肘关节,指关节
秋风凉,关节处最先受寒
与秋天的高粱站一起
我无从理解这一刻的陷入
一会儿转折,一会儿迂回
仿佛一开始就学会超近路行军
全然不顾温度的攀升与降低
高粱永远走在我前面
我成一截,瘫痪的尾巴





又见高粱

迁入新居或楼房,几乎一徙而空的村庄
那些篱笆,顶棚,笤帚,鸟笼……
曾经熟悉的与高粱相关的物品一一消失了。
有时我竟想不起来童年吃不饱的
高粱米粥,高粱面窝头是啥样子
还有母亲用秸秆,针线,报纸缝制的风筝
在伙伴面前显摆,多么惬意
直到前天我参加老妗子的葬礼
泪水浸洇了我手里的花圈
低头的一瞬我猛然看清
那花圈的骨架正是我已然陌生的高粱啊
张开的彩纸仿佛幡旗
招展这个下午,最沉重的场景





母亲的棉花


棉花的话,只说给母亲,一个人听
哑了一个夏天的青桃,母亲教它们开口
弯着腰,一句句打捞,晾在枝杈上
花朵一说话它就开放。一只只尝到甜头的舌头
拱着母亲的胸脯。仿佛一群撒娇的孩子
争着抢着与母亲亲昵
看着母亲在花丛中,一遍又一遍地挪动
我听见了,落进母亲手中的呢喃
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柔的





一封旧信


与我意外重逢时
那位朋友
正在纸上航行
一条木船漏水
搁浅于我的记忆里
几年过去
桨声由远而近
水流从北向南
我却想不起来
堵住那几个窟窿


中和
母亲生我的村庄属于辽西
往东走,方圆七华里的丘陵山地多半是碱
碱泥里泡大的我无论从哪个方向走出家门
都要踩一脚碱
这么多年我漂泊沈阳,闯荡辽东
靠的就是家乡的碱:
扬出去是暗器,收回来是种子
种子种在遍地含酸的城里
白天是秧苗,夜晚是粮食
每天面对陌生,我必须穿越自己的荒芜
一切的委屈,用碱泥消解
那年在盘锦,大米吃得连吐酸水儿
我从鞋底抠几粒泥巴吞下去
尽管我的胃长期东颠西跑
从来,都生冷不忌



丈量


桥是一根扁担
压在河的肩膀上
丈量水
我的扁担压着我的肉身
丈量桥
每天我过来过去
挑柴挑菜挑粪挑粮
一遍又一遍地判断
不过是一粒种子与
一棵庄稼的间距
如今,桥老了
水泥墩子堵住两端
只留出一人通过的缝隙
我也不再年轻
挑不动任何东西
空扁担顺了过来,拎着
桥上走一趟
身子矮一分




蓝蓓:女,本名张亚培,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石化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数家主流文学刊物如《诗选刊》《青海湖》等发表大量诗作。已经出版个人诗集《一舟花语,随梦流》、《眉心舞影》。主编《中国诗人论坛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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