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义芳千古,世外有桃园 刘泽利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古代的冀东,因节义而名垂史册的历史人物当首推此人。陶潜曾有“闻有田子泰,节义为士雄。斯人久已死,乡里习其风。生有高世名,既没传无穷。”的诗句,对他的名节信义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陈寿《三国志》中也专有《田畴传》一节,足见此人在当时的历史地位。 把他推上舞台的事是初平元年 “董卓迁帝于长安”。那年,他二十二岁。因他对汉室忠诚,年少才俊,所以当幽州牧刘虞为了向献帝表达忠心,需要选人到长安去做使者时,就选定了他。为了路途安畅,他轻车简随,以私家的身份,选择了一条边陲荒路,历经险途直达长安,完成了使命。回到无终后,他不畏杀害了刘虞的公孙瓒的淫威,到刘虞墓前谒祭,哭读朝廷的“章表”。面对公孙瓒“汝何自哭刘虞墓,而不送章报于我邪?”的斥责,他仗义执言,历陈刘虞的忠心,讥刺公孙氏杀刘氏的不义,雄辩公孙氏若杀己的不利,避过一劫。 事后,为了避祸,他率领家族及附从数百人隐居徐无山,在这里带领大家筑土为城,立栅为寨,形成了一个宜耕宜战的“庄园”。为了保证社会秩序,他制定了具有法律约束力的“乡规民约”,“为约束相杀伤、犯盗、讼争之法,法重者至死,其次抵罪,二十余条”,“又制为婚姻嫁娶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这里,秩序井然,人民和乐。为了消除北方部族的劫掠杀戮,他与周边的乌桓、鲜卑人互通友好,创造了和谐的外部环境。 曹操打败袁绍之后,其子袁尚带领残余势力逃到了乌桓,不断袭扰右北平一代,妄想借助乌桓的力量卷土重来。为了彻底统一北方,以绝后患,建安十二年,曹操北征乌桓,征召田畴随军参议军事。曹军到无终时,适逢夏天阴雨连绵,道路泥泞不通,大军被阻,不仅难以完成北征,而且旷日以久耽误下去,后勤给养将成为大问题,这是很危险的。如改在来年再行北征,又将耗费极大的物力人力,这是当时人丁锐减,疲敝困顿的国力所不允许的。曹氏很是苦恼,问计田畴。他给曹操献了一计:瞒天过海,名之假装退兵,实之采取掏心战,从一条山间古道出奇兵偷袭蹋顿单于的老巢柳城。曹操采纳了建议,由田氏作向导,进军柳城。最终大获全胜,追奔逐北,直下柳城,杀袁术降乌桓,彻底平定了北方。 田畴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历史舞台上表现的机会不多,但却入了国家正史《晋书》,得到较高评价,主要是由于他的特殊的历史贡献,以及他光耀后世的精神人格和为人所敬仰的才能。 对于田畴献计一事,李昂《从军行》中说道,“田畴不卖卢龙策,窦宪思勒燕然石”,很中肯的评定了田畴的历史功绩。没有他献计、带路,曹操能顺利地打败劲敌乌桓,消灭袁氏残余势力,彻底平定北方,那将是很成问题的。从整个的历史进程看,他在曹魏集团完成统一中国的历史大业上,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的。 在他隐居无终时,当时北方的统治者袁绍,以及后来的袁术都曾请他出山辅政,当献表汉室以及北征乌桓胜利之后,统治者都曾对他论功行赏施以官俸,但都被他拒绝了。然而面对着曹氏的征召,他却有着没有过的积极态度,命令手下人赶紧收拾行装,立即应招。这是为什么?其原因就在于他申明民族大义,深知国家分裂、边地游牧民族袭扰,给人民带来的苦难,有统一国家使人民摆脱劫掠杀戮、过上和平生活的美好愿望,而曹氏北征这一举动是与他这一进步愿望合拍的,所以他在大义面前,能够挣脱自己“以为天子方蒙尘未定,不可以荷佩荣宠”,以及始终未曾替刘虞报仇,于大节有亏,自己是“志义不立,负义逃窜”之人这些个人内心的纠结,在重要的历史关口,决然抛弃了个人固守的小义小节,而取民族的大义、国家的大节,这是很值得标榜青史、留范后人的。 除了这些,田畴身上所表现出的忠于国家,反对分裂,知恩图报,爱护民众,不畏强权,不慕富贵、明哲自保等美德,以及处事中所表现的过人的谋略胆识,也都是值得后世治史者评说的。 田氏在汉末乱世,营建“世外桃源”一事,也是很值得一提的。 史载,他“营深险平敞地居,躬耕以养父母。” “百姓归之,数年间至五千余家。”徐无山就在现在的遵、玉、丰交界的燕山余脉中,可以想见:在兵燹烽起、人民涂炭的东汉末年,在层峦障蔽、林木翼隐、云雾氤氲中,这里有一处山间沃野,山环水抱,水草丰美,春天山花烂漫,夏天流水潺潺,秋天硕果累累,梨李、红杏、磨盘柿子挂满枝头,冬天白雪遮盖,獾雁雕獐出没林间。在这里生活着一群躲避战乱的人们,春耕夏耘,秋获冬藏,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古风犹存,民道淳厚,幼学老养欣享天伦,婚丧嫁娶各遵礼道,奸盗诤讼绝迹罔闻。人们过着幸福安康的生活。 创造这一奇迹的就是田畴,他创造了一个避难所,一个世外桃源,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由此看来,田畴凭自己的历史贡献、留芳后世的精神人格、超人的才干,在历史上拥有一席之地,是在所应当的。这正是: 田畴生汉季,忠诚又守义。 其名芳千古,其行今可习。 (此文为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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