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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思念尽头那笑声的恶心,她试图想在脑海里磨灭这一切,可勾住回忆的岂止是过往,还有她惨淡的未来。
说实话,她并没有女人味。年已不惑的她过早的被岁月夺去了光彩,凌乱干枯的头发细数着日子的无奈;微驼的背刻画着生活的单调;严重的O型腿依然圈写着家的温暖,因为,因为她还有个帅气的儿子,儿子像男人。她不想让儿子很失落,不想让单亲的尴尬灌输孩子的每个细胞。她尽量去赢取儿子的每个笑容,满足儿子的每个不太苛刻的要求。尽管儿子不让她到学校去找他,他怕同学笑话自己有个不时尚的妈妈,他甚至讨厌妈妈的热情和过于周到的照顾。所以她很少去,她明白:儿子长大了,有自尊了,别让自己的样子吓坏儿子的同学,也别让儿子的同学笑话自己的孩子。
她们并没有离婚,听说男人有何另一个女人有了个女儿,她不企盼着什么,对于自己的男人她可以说无愧。儿子考上了中学,大家叫她去找男人。为了儿子她去了。看到男人和女人正其乐融融的吃饭,他正给女儿填菜。她说:儿子考上中学了,能不能给孩子点生活费?接下来看到那个女人脸拉得很长,他支吾了半天没说话。倒是小女孩老问:她是谁?男人说:哦,一个要饭的!她扭过头回到家,疼痛的心让她再也找不到平衡点。她失望了。彻底的。她找亲戚借来300元钱给儿子买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而自己则骑起了儿子的旧车子开始了打工的生活。早出晚归,生活残酷,日子琐碎而漫长。但为了儿子,她扛起了这座山!
儿子高大帅气,而且当了学校的运动员,捧回了很多奖品和奖状。她笑了,笑的时候皱纹也舒展很多。
别人给她带话,说男人包了期工程,拖欠工资,而且数额不少的钱被那个女人给卷跑了,男人被判了10年徒刑。想让她去看看。她不想去,可是她却怎么也拗不过自己的良心。看到他时,人很憔悴,漠然的眼中捕捉不到一丝以前的光彩,他,也老了。被精神打垮的那种老。时值初冬,她带去了他以前的棉衣和内衣。“都是以前的,也不知能穿不?”感动写满男人的眼睛“等我出去咱们一起供儿子!”话很有分量,可女人不祈求,她知道人生没几个十年,但是她笑了,点头。
是啊,老来伴儿吗?就像《金婚》中,她们还要一起生活,可是谁来为这裂开的爱缝补呢?她和他,只是责任,义务,还有爱吗?也许爱在男人离开的那一刻便被带走了。
被封染指的岁月在朝夕中度过。儿子大学毕业那年带回了自己的女友,并在远方参加了工作。给她买来好多时尚的衣服。她舍不得穿,她觉得干活浪费,她还是喜欢穿那身没有型肥大的衣裤,她说舒服。儿子苦笑没办法,只是很懂事的看着这个曾用双手把自己养大的瘦小干枯的妈妈。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把男人接了回来,男人得了抑郁症,很少说话。见谁都烦。尤其见到儿子不唤他“爸爸”更严重,像要暴怒的狮子。女人在这时都会圆场,好像在演独角戏。儿子走了,剩下他和她。男人坐享其成,女人仍不辍劳作。也许他忘记了在狱中的承诺,女人不嗔怪他。她总想:一个闭塞了十年的人,不能一下子填充自己的人生空白,所以她忍耐,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有时,她很好笑,她把自己的人生画成三步:前二十年,朦胧;中二十年,模糊;这后二十年,是不是该清楚了呢?大家一笑而过,可是她确实是在品味日子,品尝无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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