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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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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30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北京
我活的特别忧伤,以至于别人都在背后说我不正常.我每天都是深夜两点睡,然后第二天在别人吃午饭时起床.我习惯于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常忘记日升日落.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不该再在幻想里生活了,所以意志就变的十分坚强,生活也变的十分阳光.尽管我不能在学校呆了,但我仍然会一遍一遍地想起我的同学,想起我的学校,想起我成长的岁月.
十六岁那年,我就去小镇上高中了,也就在那年,上初二的妹妹也辍学了.我不知道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上高中的,只知道自己的那点破成绩很没脸见人.进去以后才发现,原来进来的都是"难兄难弟",有的人那点成绩比我的还"破",竟还能趾高气扬地胡吹乱侃,这让我多少有了点平衡.
开学第一天,当然是一成不变的"领导训言",学校破的很,连个开会的场点都没有.校长索性爬到了里面种有冬青的花园墙上,就对着烈日炎炎下的我们狂吼:"同学们啊,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今天能够相聚在这个地方,是缘分啊!"听到这里,同学们齐声欢笑,听着咋像"爱情宣言""缘分天空"什么的,我们可不是来相亲的.校长把手一挥,止住同学们的笑,接着狂吼:"同学们啊,今天是你们头一天来到我们学校,对我们的校园还不熟悉,我们学校的宗旨啊"没等他往下说,下面有人喊道"为人民服务",大家又一阵窃笑.校长咳嗽一下,装做很坦然很慈祥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们学校的宗旨啊,是'一视同仁,共同奋进',虽然我们的基础差,我们的成绩不好,但只要我们从现在起,从脚下起,一步一个脚印"又没等他说完,下面有人喊道"谁一步俩脚印?"校长装做无所谓道:"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干,我们一样能考取好大学",接着他罗列了上一届又上一届多少多少师兄师姐被某某某某名牌大学录取的例子.最后,他言归正传说:"同学们啊,我们拥有良好的学习环境,强大的师资力量,而且收费低廉,来某某中学是你正确的选择!".说到最后一个"择"时,他好象饱含了满腔的热情,像电视上面人家朗诵诗歌一样,把音拉的意犹未尽,韵味悠长.只听"哗"的一响,全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成果感到兴奋.旁边一同学好象猛然惊醒一般,一边鼓掌一边问身边另一个人"嗨,哥们,校长说什么了,鼓掌这么热烈?"旁边那人一边用力鼓掌一边笑着对他说"祝贺校长讲话完毕".看了看天空的烈日,我也自言自语道"我的妈呀,这天热的."
校长讲完话,大伙一窝蜂似的散了,全买冰棍去了.卖冰棍老大娘乐的嘴都合不拢,摇着蒲扇啧啧说:"哎呀,校长就是生产力啊!".我一个人回寝室,来这么大会,连铺子还没整理呢.晃晃悠悠穿过那破烂不堪的阅览室,又走过苍蝇成群的垃圾池,才算走到寝室门口.上书云"男生宿舍",真废话,这么臭的味道,还女生宿舍不成.捂着鼻子进去,心想"早知道男生宿舍这么臭,当初就该让我妈把我生成女孩".
走进大院,左拐右拐,找到了我的102寝室.这寝室一看,就知道是抗战时期的产物,门上都是补丁,窗户上连块玻璃都没有,一块塑料薄膜在上面系着随风飘扬.这块薄膜一直在我心里搁藏了很久,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比喻,直到后来看了<<窦娥冤>>,看到上面那段丈二白练,这心里才算释然了.
102寝室不大,一间砖房,里面摆了五张上下双人床,安排了14个人,比赶集还挤,那真是比肩接踵,挥汗如雨啊!进去一看,几个小子光着膀子在我铺子上打牌呢,得,一个也不认识.我咳嗽两声,没人理我,我又去别的寝室乱逛.走到110寝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我愕然,"110"好家伙,第一天上班都这么火暴,原来几个家伙在挣床铺.
我漫步走出男生宿舍,搔着头想"那帮兔崽子跑哪去了?"还没走多久,热的全身像洗澡似的,看到远处卖冰棍老大娘朝我摇手,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用中学生特有的甜甜的声音对大娘说:"大娘,给俺来根冰棍"老大娘也用杀死人不偿命的笑对俺说"娃,没有了",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用周星弛式的腔调问她:"大妈,有没有搞错,没有你摆什么手啊?"大妈也无可奈何地回答:"我摆手是想告诉你没有了,谁让你跑那么快,智力有毛病."说完她数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在异乡,举目无亲,我也用杀猪一般的声音吼了起来"我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我被分在了十四班,也是全年级最后一个班,听校长说我们班是最有潜力的班,集中了全年级最多的偏才,怪才,是高手云集,卧虎藏龙之地.后来听别人说"有潜力就是智力未被开发"这句话,我才知道什么叫"最有潜力".
坐在第二排靠墙位置,我就思索坐在我旁边的会是什么人.不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暴龙吧?也不会是"别人看了恶心自己看了糟心放在家里省心搁在哪都放心"的小恐龙吧?上帝保佑,安排个国色天香的靓姐吧,实在不行安排个风华绝代的靓妹也行.我思索时,同学们都陆续进了教室,看看那些进来的红男绿女,真没一个能让人看上眼的.虽然前面那小子的女同桌和后面那小妮子的男同桌都来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儿,但看看前面那女孩四十多的腰围和后面女孩荒漠化的脸,我的心里还是蛮平衡的.空位一个一个相继坐了人,惟独我的旁边一直空着.我不停的猜测"同桌该不会是一个大美女吧!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难道上天还真要给我一个惊喜"正在我暗自欢喜之时,班里同学齐声"哇"的一叫,我猛然抬头,举目眺望.这一望不要紧,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见教室门口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少女上身一白T血,下身着蓝色方格裙,一手拿书一手扶眼镜正向我们微笑呢."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流着口水时,那少女便跨着纤纤细步走了进来,我数着她的脚步在心里唱道"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刚想再唱,一看不对劲,她的脚步却跨向了讲台那边,我忙站起来向她招手,着急喊道:"姑娘,在这儿,在这儿,你的位子在这儿".她站住了朝我望,看着她微笑的眼睛,我骄傲的接受全班男生嫉妒的目光.然而她没有来我身边来,而是走上了讲台,轻轻地说:"谢谢这位同学,我的位置在这儿"
"哦"我搔着头坐下了.只听她说:"同学们,我是你们的临时班主任,我姓王,来自xx大学."
"啊"全班男生一起倒下.

下课时,班主任走到我旁边,对我说:"
你叫张玉郎吧!听说你的作文不错,好好干,班里的黑板报以及一些文艺活动以后你组织组织."
我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别说她说话的内容了,就老师那甜美的腔调也够我激动的哭个"江南梅雨"了.说句实话,除了上幼儿园时我的同桌小芳外,已经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甜的声音了.
"老师,您过奖了,我会尽力的"我用乖乖虎的音调对她说.
她微笑着走了,走到门口时,我还沉浸在幸福里没醒过来.这时,她突然退了回来对我说:"对了,你的同桌这几天感冒了不能来,等几天就会来了."我头皮一麻,用要死人的腔调问前面的胖妞
"感冒说明了什么?" 她回过头来嘴都没张地说:"非典".我"啊"了一声,用天要绝我的口气抗议"我要求隔离他".

回寝室后,很快认识了我的同铺,人胖呼呼的挺可爱.他向我介绍自己,是在我去食堂打了菜回来后并且准备吃一块肥肉时开始的.他说:"你好,我叫朱毛",我把那块肥肉看了半天,嘴里嘟囔着说:"猪毛,你妈怎么给你取个这样的名字?"他慌忙解释说
:"不是我妈,是我爸,他说当年毛主席和朱司令领导中国人民建立了新中国,我姓朱,单名一个'毛',是为了纪念他们"
我"哦"了一声,终于明白了,他爸真爱国.
"我姓张,叫玉郎,以后请多关照."我微笑着介绍完时,他正张圆了O型嘴看着我,很傻B地说:"张女郎,你妈给你取的名也怪."
想不到第一天来就要上晚自习,还要自习到晚上九点半,真是杀人不见血.我一个人霸占着两张桌子,想我当初的同学.反正老师也不发书,也不给上课,坐着也是坐着.四下里望一眼,班上的男男女女正在积极发展"外交"呢,那叽叽喳喳的场面别提多热闹了.可悲我张某人曾众星捧月般到如今竟落的个孤家寡人,每念于斯,未尝不临文嗟道,痛吟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感伤了一会儿,望了望朱毛,想不到那小子正跟一女孩聊的火热,我朝他挥了几次手,他都假装没看见,真是见利忘义,重色轻友.就在我挥最后一次手准备偃旗息鼓时,没想到被跟朱毛聊天那女孩看到了,我以为她会告诉朱毛说我叫他,谁知她却误认为我在叫她,竟起身朝我走来.我赶紧面朝墙壁想问题,想让误会不了了之.
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一个身影在我身边轻轻坐了下来.我屏住呼吸一点一点转过头去,看到一张年轻好看的脸,更加慌乱了.我心跳加速胡乱解释道:"对不起,我...我刚才是叫朱毛来这里来,不是叫你."她盯住我看一句话也不说,我又说:"你跟朱毛认识啊?"她忍不住了,笑着说:"什么猪毛羊毛,我姐姐说我的位子是这儿."
我仔细看了看她,又朝"猪毛"那边望了望,那小子还在和那女孩热火朝天的聊着呢.我"啊"了一声差点倒下,忙问:"您是......?"
"我姐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是你同桌,叫王颖."说完她看起了她的小说.
我的这位同桌可谓大家闺秀啊!说话柔声细气,从不摆小姐架子.看到她,我会忍不住地想起<<红楼梦>>里的一个人,就是那个十分有涵养而又对人体贴入微,贾府上下人人喜爱的----薛宝钗.

早晨放学,我和朱毛一起去食堂打饭,碰到了和朱毛聊天那女孩。女孩长的一般,人倒挺性感,见了朱毛压低嗓音说:“朱毛,打饭啊!”只见朱毛那小子色眯眯地回答:“是啊,是啊!”全忘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

食堂客厅是露天的,里面立的柱子不少,上面没一块完整的板。我和朱毛也蹲在同学们旁边,大有一点劳动改造的味道。我咬了一口馒头问朱毛“朱毛,跟你说话那女的谁啊?”,没等朱毛回答,四面八方的眼睛一起瞄准了他,看朱毛吃饭的傻样,全“哈哈”笑了起来。
从次以后,朱毛跟我达成了“君子协定”,以后不叫我“女郎”,也不准我叫他“猪毛”。
于是我便改口称他“老猪”,他也改口叫我“豺狼”。我抗议说我叫你老朱不是猪狗的“猪”,而是朱德的“朱”,是对你尊重的表现,你为什么不尊重我。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叫你才郎不是豺狼的的“豺”,而是人才的“才”,郎不是色狼的“狼”,而是新郎的“郎”。我无言。

第一天晚上还因为想家而偷偷的流泪呢,第二天就跟出门旅游一样兴奋了。我胳肢着老朱不让他睡,非让他介绍一下白天和他聊天那女孩。他睡眼惺忪地说:“她叫刘媛,跟我是初中同学。”
我笑着说:“怪不得那么耳鬓私磨,原来是老情人啊!”
他“嘭”的给了我一拳,假装生气地说:“鸟,你以为都像你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讨好的语气安慰道:“别生气,老朱,知道跟我同桌那女孩是谁吗?”
“谁啊?”他无所谓地问
“咱漂亮班主任的漂亮妹子,那女孩不但长的漂亮,而且温柔大方”说着说着就听到老朱的呼噜声,我生气的推他“ 老猪,老猪,我给你背古诗”
“别烦我”他说。我不无深情地背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老猪,李白这个诗好啊,这个诗有特点啊!”,我借月光一看,哪里还有老朱的影子啊,这小子为了不听到我的声音,居然大热天里把整个身子包进了被子。呜呼,壮哉!

过了几天,班主任排座位,我和王颖还是同桌,只是后面多了一个“王熙凤”,令我整天坐立不安。“王熙凤”姓李名凤霞,长了一双丹凤三角眼,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第一次坐在她的面前,我既老实又本分,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喘一口气,唯一能做的是继续保持我的文弱书生形象。
王颖吃过早饭后早早来到了教室,笑着坐在我的身旁
“吃饭了吗?”她一边掏书一边问。
“吃过了,”我说,“上次看见你看的作品集,好象是《张小娴文集》吧?”
她惊喜的说:“是啊,里面写的可好了,可惜被我姐姐没收了,还说什么时候把英语学好什么时候给我。”
“你英语也不会?咱们是同病相怜啊!哎,你姐教英语,你怎么也不让她给补补?我就纳闷了啊,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她忙说:“好了好了,一会儿赵本山要过来了。”

有天晚自习,我正在瞪大眼睛抄笔记,后面那“王熙凤”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霸道地说:“哎,那个蟑什么螂,麻烦一下,把我的笔拾起来。”我揉了揉肩膀,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你能不能温柔一点,我叫张玉郎。”
她马上柔声道:“啊,对不起啊玉郎,疼吗?”说着就想用双手来帮我揉肩膀。我一看这架势立马吓呆了,妈呀,从小学到现在,还没见过哪个女生这么开放呢。我一边制止一边用缓兵之计,“慢着,男女授受不亲,你别乱来,我帮你拾,帮你拾。”众同学大笑不止。王颖说:“好了凤霞,别闹了。”,这才免于一场截难。

我的英语不好,可我一点也不自卑,因为班里八十多位同学没有一个能用听力做题的。每次都是听力一响,班里男女老少如排山倒海一般轰然倒下。其中有人还公开叫嚣“打走英语听力,还我流行音乐”,真是“顽石不化,朽木不可雕也“。可是只从王老师不停给英语稍好的葛小帅微笑后,全班男生都疯了一般开始学起英语来。上课学,下课学,吃饭学,睡觉学,连做梦也在学。我就经常听见葛小帅在梦中狂喊“爷死。。。爷死”,半夜三更不知道的被他这么一喊,还真有点吓人。从那时起,我知道了一个长的美丽的老师对学生的学习态度有多么大的影响。
英语课上,王老师又让我念单词。我战战兢兢地念道:“我死,人死,不如你死”,她每次都是恨铁不成钢地说“坐下吧”。我心里悔恨交加,当初要是学好英语,现在也不受这份罪了啊!我一坐下,王颖就笑着问我:“什么‘我死’‘人死’啊?”
我生气地说:“不是我死,人死,是你死不成?”她忙说“你死你死”。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
晚饭后,我刚进教室坐下,“王熙凤”就从她那帮姐妹跑了过来,眯着眼睛对我说:“玉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眼神,简直上万负电压。我摸不着头脑地说:“什么啊?”,“王熙凤”那帮姐妹也围了过来,一起眯着眼睛说:“你猜”,女生怎么全这毛病。
“猜不着”
“再猜”她们一起说。
“难道是班里要转来美女若干?”我幻想着说。
她们叽叽喳喳开始对我轮番攻击,“王熙凤”怒目圆睁说:“你小子色心不小啊!早就听说你花心十足,没想到还会伪装。”我麻木地看着她,真可怜啊,单眼皮小眼睛女生,一听到“美女”两个字就过敏。肥妞又批判道:“还美女若干呢,你丫也不嫌多。”我闭目微笑云“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小不点”也借助群众力量对我横加指责:“我说呢,上次还碰见你跟踪人家高年级学姐。”
“啊!还有这种事?”大家惊叹道。
这“小不点”人小说话不着调,真像那句话所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点秘密全让她给抖露出去了。不行,不能让她们看出什么破绽,好歹我还是个学习委员,被人说成“色狼”多没面子。
“‘小不点’,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你口若悬河,你信口雌黄,你。。。。你有证据吗?往小的方面说,你是污、诽谤;往大的方面说,你是公然置国家的法律于不顾”就在我兴致勃勃兴师问罪时,朱毛跑了进来,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跑。跑到没人的地方我让朱毛停下,他却仍然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感激涕零的对他说:“兄弟,好了,停下吧,没危险了。”,他脸一阴,笑着说:“什么没危险了,老规矩”。
“干吗,还要吃冰淇淋?”
吃着我的冰淇淋,那小子神秘地对我说:“今天晚上放电影”。
周三放电影,同学们是很兴奋的,毕竟高中生活娱乐活动太少了。晚上七点,电影开演了,大家并排坐着,屏幕上响起一阵鼓声,接着出现几个血红的大字“十面埋伏”,我吓了一跳,问身边的王颖:“是不是凶杀案啊?”她笑着说不知道。王熙凤安慰道:“别那么紧张啊,玉郎,是经典爱情片。”
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语调,就知道是爱情片,想不到她也会这么深情。
我正陶醉时,只听女生“哇”的齐声尖叫“刘德华”,还没过几秒钟,又“哇”的齐声尖叫“金城武”,男生对次嗤之以鼻,说道“花痴,不可救药”。突然,男生“哇”的齐声尖叫“章子仪”,女生齐声“咦”。
都说《十面埋伏》是国产大片,我也没看出什么,倒是看的想睡觉。忽然屏幕上一亮,金城武正跟章子仪在那拥吻呢。男生齐声尖叫,女生则害羞地低下了头。就在我睡意全消的时候,拥吻戏没有了,原来放电影的主任给快进过去了。真扫兴,学校教育真是的,不敢涉及一点青春话题。欲盖弥彰,这下好了,男生女生都有了想象的空间。要知道,青春期的人想象力是最丰富的。

第二天午睡还没醒,老朱就急急忙忙地来叫我,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跑。我迷迷糊糊跟着他跑出男生宿舍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穿裤子。
“你小子找死啊,我还没穿裤子呢。”说完箭一样跑了回去。幸亏午休时间人不多,不然我张某人一世英名就要毁誉一旦了。“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你一拉惊醒梦中人你知道吗?”我对老朱进行严厉的批评。
“我怎么了?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知道我刚才在干吗吗?我做梦梦见我初恋女孩了,两个人都手拉手了,你小子比那主任还可恶,你不但把我给快进过去了,你丫还把牒给毁了”我痛恨不已。
“我这也是好心,情有可原。我想告诉你你的文章上黑板报了,你小子不识好人心。”
看到有点发火的老朱,我化悲痛为感动,安慰道:“别生气,老朱,老规矩。”他喜笑颜开地说这还差不多。吃着我的冰淇淋,这家伙屁颠屁颠地带我去看黑板报。
“《青春之歌》,张玉郎,”老朱吃惊又不屑地说“这什么狗屁文章,你豺狼写这样的文章不超纲才怪,居然还能博得语文老师的厚爱。我说你和语文老师家是不是有亲戚?”
“胡说什么,你才和语文老师家有亲戚呢。语文老师厚爱我,那是你们不争气。”我心里头得意表面上却平淡的说。
老朱走到黑板报前,指着上面念“高一三班,杨花办,”他转过头看了看我,“你认识吗?”,我摇头。他舔了一口冰淇淋说:“这女人什么眼神?”。


高一马上就结束了,学校要进行文理分科。我问王颖学什么,她说自己计算能力太差,要学文。老朱也说学文。我一时难下决定,因为大家都说学理是技术,以后毕业好找工作。
上午没有去吃饭,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想这个问题。突然“王熙凤”闯了进来,扬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对我说:“玉郎你想什么呢?你的信。”
“哦,谢谢。我是学文还是学理?”,她突然一吼:“你傻啊,你文学功底那么好,又会唱歌,当然要学文了,你不学文,那是中央电视台一大损失。好了,我去吃饭了,不打扰你了。”她一蹦一跳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我说:“对了,告诉你个事,我也学文。”说完就跑了。我身上麻酥酥的,她说话常常意味深长啊。
打开信,上面写道
玉郎:

现在还好吗?好久没联系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现在在xx中学,这里很大,老同学很少,心情说不清的烦躁。我还是很怀念初中的老同学的,尤其是你。记得你在初中时很老实很腼腆,大家都说你文静的像个姑娘。那时我还很爱欺负你,老爱动不动就生气,然后要你道歉。你那时真傻,我已经不生气了,你还是很认真的道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真怀念你那时天真的眼神。玉郎,你还记得她吗?芳心。我和她在同一县城上学,几天前我还碰见了她,她没有变。我知道在你心中,她永远是美丽的。她还问我你现在怎么样,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她说她准备复习一年。


对了,她在高一七班,你可以给她写信。玉郎,你说人为什么会长大,长大后会有很多很多的烦恼,我突然觉得世界陌生了。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文理分科了,你们呢?我决定学文了,你也知道,我逻辑思维不强。我知道你的文科的功课不错,打算学什么呢?我觉得你还是学文比较好,因为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才子”哦!


祝:学习进步

天天开心

程慧

我看完程慧的信,不由的想起了初中的那些同学,尤其是芳心。

那一年我上初二,语文老师组织我们班和六班进行拔河比赛,就在那天下午我认识了芳心,她是六班班长。第一次见她,她着一身牛仔服,扎了一个漂亮的马尾,浑身上下洋溢着阳光的味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只知道她又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直到现在,我还朦胧的认为,她和刘若英是姐妹。我们之间没有故事,初恋也是我的暗恋,直到初中毕业,我们也没说过一句话。虽然是暗恋,但有心的人总能看出来,因为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隐瞒。
程慧、王丽、紫蝶都是我初中的好朋友,虽然算不上“红颜知己”,也算是无话不谈的异性朋友了。对于我的事,她们都会知道个大概。程慧初中毕业去县城上学,王丽跟她一个表哥进公司了,紫蝶好象也去什么学校学电脑了。从此以后,我们分散天涯,各自生活。

程慧的信让我很感动,以前的老同学,难得还想着我。我立即给程慧回信,先谢谢她的关心,然后告诉她我的决定---我要学文。


升高二时,文理分了科,我们一共十六个班,只有四个文科班,剩下的全是理科班。我和王颖、朱毛、李凤霞还有胖妞被分进了三班,听说三班人才汲汲,是我们年级的快班,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我安排过去了?我想一定是王老师帮的忙,其实这一年来,我的英语一直没有进展。

文理分班后,王颖的姐姐就回北京上学去了。我们这些她的学生有些伤感,她一走,以后的英语课我们不睡死才怪。
三班班主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为人和善,待人亲切,惟一不足的是没有主见。班里一个灯棒坏了,他都要屁颠屁颠地跑去问班长怎么办。
在学校里住腻了,我就和几个哥们商量去外面找个房子。从此也要革命翻身做主人,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闻臭脚丫子气了,也不用担心用毛巾擦脸时回不会染上脚气了。
我和老猪、地雷、老妖四个人跑遍了整个镇子,终于找到一所房子。那是一座两间房子的小院落,围墙早已成了废墟,一看就找到是抗日时期留下的产物,古董的可以充当博物馆。租房子的大妈亲切地说:“如果不是看你们老实,不会租给你们的。前几年这房子曾租给几个画画的学生,想不到他们男生女生在这里乱搞,最后被派出所给逮了。”我们听着就头皮发麻,原来这也是个是非之地啊!地雷对我说:“这样的房子就不错了,打死我也不回宿舍了。”
“那好,我们同她讲价钱”我把他们仨召集起来,估算了最高价和最低价,去掉一个最高价和一个最低价,大致有了一个价格范围。老大妈看我们四个在一旁嘀咕,忙笑着走过来说:“你们不用算了,我给你们说一下,两间房子住你们四个人,一年一人四百块钱,这里的东西随便用,你们看好不好?这都算白让你们住了”。我们四个下定决心,要为革命牺牲一切,毅然决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老大妈数着钱欢天喜地的走了,剩下我们四个站在破落的院子里。老妖突然大声叫唤:“我的天,没有水。”接着听见地雷又大声叫唤:“我的天,没有电。”我惊鄂未定,又听见朱毛叫唤道:“我的天,没有床”。我们全体倒下。
弄了几块木板,总算拼凑了几张床,朱毛修好了电,老妖修好了门,我们就去镇上买东西了。首先要买一个水桶,还要买洗脸盆,一把门锁,接着买窗纱,买壁画。经过几个人的一番装修,房子总算有点家的模样了。正在我们为怎样弄水犯愁时,忽然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女孩从我们门前经过,径直朝我们西边的一座小院里走去。看着她们的门她们的院子她们的房子,我们无不痛心疾首地咒骂老太婆心太黑。看着大家士气低落的样子,我背起手来仰天长叹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还没背完,他们全倒下了。
终于晚自习放学了,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什么感觉?我们四个带着好奇而刺激的心情奔了回去,一边奔一边高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听到我们的歌声,两个和我们同道的姑娘吓的“哇哇”的跑掉了,一边跑嘴里还一边说:“这什么声音啊?这么吓人。”我们共同叹气曰:“不懂艺术!”
回到我们阴暗潮湿的小屋,几个家伙突然对我殷勤了起来。地雷奴性十足地对我说:“哎,狼哥,我这有苹果,你吃。”老妖也笑嘻嘻地说:“老狼,我这有梨,你吃。”我看了看苹果和梨,又瞅了瞅地雷和老妖,大声质问:“王雷,你的苹果洗了吗?”他摇头。我又问老妖:“秦雄,你的梨干净吗?”他亦摇头。这帮家伙,贿赂人食物每次都不干净,让人拉肚子,害人不浅啊!我琢磨着哪一天,真有哪个领导能被他们贿赂,该是多大的幸福。其实,再没什么可以比上厕所更舒服的了。我正畅想的时候,朱毛把我拉到了中间,用上级领导特有的口气说:“张玉郎同志,经上级党委决定,我们大家推举你做我们‘闲人阁’阁长,敬请今日就职。”我心里一阵狂喜,难得2几个家伙对我如此敬重,看以后谁还敢让我帮着洗臭袜子。我故做推辞说:“各位大哥,小弟才疏学浅,恐怕不能胜任。”老妖一把拽住我说:“啥子才疏学浅,你在班里是学习委员,有政治基础,这个‘阁长’非你莫属。”地雷在一旁规劝道:“张兄休要再推辞,当以大局为重啊!”
我一看怎么不对劲啊,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行的。老朱突然抓起我的右手,厉声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老妖唰的蹦起,抓住我的左手厉声说:“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地雷往我面前一站,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子说:“不服不行”。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最终顺应了“民意”,选择了“阁长”一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我也为利牺牲一回。等到以后革命成功了,也纪念纪念我,我打入敌人内部做傀儡政府也是实属无奈啊!
经阁内人士一致表决,大家同意阁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赶紧弄桶水。我拎着水桶站在漫漫的长夜中仰天长叹:“满嘴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哎,你说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去弄水,真是几个没良心的家伙。就在我万念惧灰、垂头丧气之时,忽听西边院中传来银铃般的欢闹声。我一看院中灯还亮着,禁不住一下跳过废墙,口中大喊:“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磨磨蹭蹭走了几步,来到女生院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半夜的一个男的突然闯来,她们不报警才怪。为了革命,为了人民我就牺牲一回吧。我冒着被人误当色狼的危险,鼓起勇气大声喊道:“有人吗?”院中仍然欢声笑语,没人理我。我又大喊一声:“里面有人吗?”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还在刷牙口里满是白沫的女生露出头问我:“你找谁呀?”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叫张玉郎,想。。。。想来你们这里。。。。打点水,我没有恶意的。我们是高二学生,就住在你们东面院里,那老太婆骗我们说说她那里什么都有,现在我们才发现除了水电门床,她们那里确实什么都有。”我介绍完的时候,门口早已没有了身影,我正纳闷,里面喊道:“进来呀,又没人下你,这么罗嗦。”
我一边压水一边给旁边洗衣服的女生搭话:“姐姐,你们高三生活一定很紧吧?我吃饭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高三学生。我真佩服你们,上了三年学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躯,我们高二学生就跟你们完全两样。”女生痴痴傻笑,最后也挤出你个字:“弟弟,我们高一学生跟你们也完全两样”。我张着嘴看着她,她还在那傻笑。我心里忍不住骂她“一点也不诚实,长的这么骗人,快赶上我大姨的岁数了,还腆着脸叫我‘弟弟’,真的的”。现在的高中女生,也不知道怎么了,个个早熟,十五六岁的少女打扮的全像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我确定中国人口老龄化正在加快。
压好一桶水,我朝屋里喊:“走了啊”,这时,一个挺活泼的小姑娘跑过来对我说:“大哥,我帮你吧?”我忙摆手:“你长的这么贫困,我哪好意思让你投资。”她不解幽默的问:“什么意思啊?”我又忙说:“不敢劳驾您,您不知道,我们屋那几位全是学校有名的色狼,我怕您去不安全。尤其是那个朱毛。”
她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传来杀猪一般的喊声:“朱毛,你给我过来,过来提水。”我跟着出去一看,我们房门紧闭,漆黑一片。那女孩对我说:“我刚才还看见房间里亮着灯,还有两个人影在外面呢,我一喊怎么没人了?”
我说:“谢谢您的好意,我自个就这命,还是自己来吧!”走到门口我不无感慨的想:这夜叉似的嗓门,晚上谁家还敢点灯啊?
我吃力的提着一桶水,跨过废墟,来到“闲人阁”门前。“开门”我大叫一声,房间里灯亮了,老朱心惊胆战地开门说:“来了啊阁长。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把水桶提到屋里,他们齐声说“阁长辛苦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揪着朱毛的耳朵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知道我去打水还不去帮我。”老朱委屈而又诡秘的说:“阁长大人,我和老妖本来是想去帮你的,我们刚走到她们院门前,就见一女的凶神恶煞般地走了出来,我们吓的赶紧跑了回来。不信你问老妖。”我看着老妖,他忙不失跌的说:“哎呀,我的天,那声音太吓人了。阁长大人您没受伤吧?”地雷也在一旁打趣说:“阁长是为了人民,只身羊入虎穴啊!”我也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叮玲玲”我猛然惊醒,揉着眼睛看表,啊,七点,要上早操了。“老朱老妖地雷快起来,迟到啦!”喊了半天没人理我,仔细一看,仨小子早就溜了。我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头发也没梳就箭一般地朝学校里跑去,心里不停的骂他们“丧尽天良”。
学生会那位长了一脸青春痘的学姐用一如既往地口气对我说:“大哥,今天这么早啊,还没下早操呢。”
“我。。。我。。。。。”
没等我说完,她就打断我,“好了,别我我我了,恭喜你又榜上有名。”后果在我意料之中,黑板报上又少不了我的大名。
我慌慌张张跑到三楼,刚一进门,门口那位叫杨花的女同志就塞给我一包废报纸,头也不抬地说“不用谢”。我把报纸扔进垃圾筐里对她说:“干吗啊?”她抬起头夸张地大叫:“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是捡垃圾那位大妈呢!”
“神经病,见过这么帅这么年轻的大妈吗?”说着我回了座位。刚一坐下,杨花就递来一面镜子,我满怀自信地对着自己一照:蓬松的头发,污黑的面孔,熊猫一般地眼睛。忍不住大叫一声“鬼啊!”
放学吃饭时,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叫我。老朱说:“我早晨起床时五点,一想时间还早,就让你多睡会。”老妖接着说:“我起床时五点一分,一想时间还早 ,就让你多睡会。”地雷也摆出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说:“我起床时五点二分,一想时间还早,也没叫你。”我咬牙切齿的说:“好孩子,知道尊敬老人“话音未落,几个饭盒一起朝我砸来。

班上的生活其实很无聊的,我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一天早饭后,我正全神贯注地看我的《三毛文集》,杨花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郎哥,郎哥,下面卖书的来了,有《张爱玲文集》”。我打量着这个杨花,想起班里就我们俩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忍不住有点不舒服。这家伙是老师家的千金,说话声音倍甜,逮着哪个男的都叫哥。每次听见语文老师表扬她叫“她的名字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水性”这两个字。
“张爱玲,什么啊”我装做不屑于苟同她读书价值观的语气说。她嘟囔着说:“骄傲自大”就回位了。她刚坐下,我马上起身朝外面跑,她拦住我神情得意的说:“不是很不屑吗?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痛苦异常同时又无可奈何地说:“大姐放手啊,我要出恭。”班内一片哄笑。午饭后,我趴在教室睡觉,做梦梦见了芳心,她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美丽。我握着她的手非常深情地说:“你真美”,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真的吗?”我睁眼一看,杨花正坐在我是旁边深情地望着我。我猛然觉得手中好温暖,低头一看,原来握着她的手。
“哇,你怎么在这儿?”我慌忙放开她的手说。她娇滴滴地说:“我吃过饭后也闲着没事,就来王颖这里找本书,刚一坐下,你就拉着我的手胡说。”我吓出一头冷汗,信誓旦旦地问:“我胡说什么了?”她张大眼睛说:“你说‘你真美’”
“哦,还有什么?”
“没有了,你没事吧?郎哥。”
“我没事,绝对没事,做梦梦到刘若英了。”
她拉着我说:“郎哥,咱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春天里的阳光是最暖和的。”我不得不服,都说学文的学生最浪漫,我深刻体会到学文的女生更加罗曼蒂克。
和杨花一起坐在三楼阳台上 ,真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啊!我被这种 很自恋的孤芳自赏陶醉了,忍不住地唱起歌来“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刚唱到这里,“王熙凤”从西边走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说:“呦,唱的这么深情,小心教导处逮着。”杨花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我们可是纯洁的友谊,凤姐,不像你们,对吧?郎哥。”我忙点头道“对对对”,后来一想不对劲。“我们”,我和王熙凤怎么啦?三人僵持不下时,只听楼下教导主任大呵一声“干什么呢?不学习”,我们赶紧跑回教室,下面隐隐约约传来这样的声音“小小年纪,还搞三角恋。”我倒。
时间还早,刚一点钟,我就喊朱毛出去玩,谁知那小子正和本班“大嗓门”女生可劲聊呢。朱毛这小子真够可以的,老和性感女孩打成一片,刚和那个刘媛分开,又认识了这位人称“狮子吼”的赵小佳。
“嗨,朱毛,走。”我朝那家伙狂喊。他头也不抬地问“干啥呀?”我说你走就知道了。
“不告诉我不去”,他还来劲。
我气呼呼地走过去拧着他的耳朵就走,赵小佳在后面用大嗓门叫“蟑螂真讨厌”。
走到门口“砰”的一声,我以为撞到了墙上,只听胖妞吼道:“干什么色狼?想占我便宜啊。”我和朱毛夺路而逃,嘴里大喊“救命啊”。
走到路上,朱毛非常气愤地说:“怎么啦?你怎么老坏我好事啊?看不见我在那里免费午餐吗?精神食粮。”
“行了,你小子够花的,把人家刘媛忘了?”我批评他。
他急了,跟我剖析:“你别胡说啊,我跟人家女生都是非常纯洁的同学关系,哪能像你”。
“好了,好了。我们去打台球。”我向朱毛说。
“你请客”他边跑边说。
“那当然,我请客你掏钱”。
朱毛这家伙,球打的那个笨啊,简直让人目不忍睹。当然,我比他还是强一点点的。
一般情况下他用十分钟进一个球我九分钟就能搞定。每次都是一局球打到上课还没完,老板娘在后面骂:“以后不要来了,笨蛋。”我们笑着逃跑。

一天上课,班主任大声宣布:由于课堂纪律散漫,决定整顿一下座位。我和王颖分开了,老班够狠,把我一个人发配到了“边疆”。为此,我一天都闷闷不乐。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真是一点不假,没过几天,班里就转来一为位长发飘飘的美女。由于班内没有其他空位,所以就坐到了我的旁边。她叫许晴,是高三学姐下来复习的。
她很淑女,从来不大声说话。第一天来,就文文静静地坐了一天。我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张玉郎,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照顾”她“扑哧”笑了一下说“我叫许晴”。
上午放学,我们依然在那个破烂的露天食堂吃饭。老朱色眯眯得问:“那个姑娘哪得啊?长得还可以”。
老妖说:“撞桃花运了吧?”
地雷也不无羡慕地说:“狼哥好福气啊!
我说去去去,“胡说什么,人家早有男朋友了。”
那边吃饭的“大嘴”听到我们讨论班里的美女,也端着饭盒也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这小子嘴大吃饭快,人称“大嘴”,学没上好倒处了一个女朋友,那女的“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这小子台球打的不错,老板娘最喜欢他了,人家都是十分钟一局,他恨不得一分钟打十局,老板娘能不喜欢他,这也是社会生产力嘛!
“嗨!哥们,讨论什么呢?一块吃吧!”没等我们说话,他就把大勺子伸进我们饭盒吃了起来,那速度真叫一个“快啊!”不足五分钟,他抹着油呼呼的嘴看着张大嘴巴的我们说:“那么怎么不吃啊?我吃饱了。”我们慢慢低下头一看,饭盒里早被扫荡的干干净净了,哪还有一点油水啊!那小子竟还腆着脸对我们说:“我这个馒头吃不下了,送给你们吧!”一幅大善人的样子。臭小子把菜全吃光了,馒头当然吃不下了。
“哎,别走,刷饭盒。”我们齐喊。
晚自习时,许晴带了几个橘子,还有瓜子,非让我吃。看着她用手提的垃圾袋,我真佩服女生吃零食的能力。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对我说:“我以前在县城上学,高二时有了男朋友,我们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他家很有钱,他爸还专门给我们买了彩电、VCD。刚上高三时,另一个男生向我表白,我拒绝了他。没想到过几天他就和我男朋友打架了,租的房子也被砸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于是就来到了这里。”我吃惊地听着,想象是在看电影或者听她讲什么故事。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她笑着说:“外面的世界就这样,你出去后就知道了。”
第二天情人节,我准备给芳心写一封信,分开这么久了,想知道她过得怎样。刚写了一半就被李风霞打断了,她非常缠人地说:“玉郎,给谁写信啊?不会是刚来那位靓姐吧?”我牾着她的嘴说:“你胡说什么,我给老同学写信。”
“老同学谁呀?”她烦人地问。
“给你说你也不认识,我们学校的天使。芳心,认识吗?”我得意地问她。
她坏坏地笑着说:“芳心,我们还是小学同学呢,她和我还有杨花小时侯还是好姐妹呢!只是上初中时她被许多男生追以后,我们就疏远了。你也喜欢过我芳心姐吧?”
我没有吱声,低头抚弄我的信。她接着又真诚地对我说:“玉郎,上星期我碰见芳心了,她对你一个字没提。她那么优秀,你想想在县城会没有男生追吗?”我的心“咯噔”一下,做了几年的梦仿佛一下子醒了,于是就义无返顾的把信撕了,把它当作垃圾仍进了许晴的垃圾袋。
一连几天,都没见许晴来上课,她让我保存的东西也全让杨花给拿走了。我问她许晴呢?她爱理不理地说:“她跟你什么关系啊?这么关心。人家不上了。”
虽然刚和许晴认识没几天,她走了,我心里依然空落落的,就像我那些同学离开我时一样。她对我很真诚,不避讳自己的另一面。我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只是担心她以后道路。
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我生命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匆匆出现,接着又匆匆消失。就像流星一样,在某个夜晚在夜空和我相互辉映,接着各自行走。人和人就是这样,为了生活分开了相聚,相聚了又分开。
许晴走后没几天,班里又转来一个怪怪的男生,他长的很古董,一说话又满嘴的唐诗宋词,所以大家都叫他“乙己先生”。
开始老师把他安排在我身边时,我心里还特不高兴,总觉得是他把许晴“克”走了。想不到一交谈,真有点相见恨晚啊!
“乙己先生”真名叫吴富贵,他舅舅是我们学校的主任。富贵的舅舅在家属院里给富贵找了一间房子,这可方便了我们逃课。我们白天大谈特谈古典文学,晚上他把我留宿义愤填膺地批判现行教育,大有看破红尘之非凡气概啊!

老朱刚吃过早饭就匆匆跑来问我:“你小子晚上也不着家了,是不是干啥违法的事了?现在性病这么多,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啊!”我以为他好心关心我,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就对他说“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啊?”佳佳跑过来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朱毛,撇着嘴对我说:“张玉郎,你是不是又让人家朱毛给你刷饭缸啊?太不爱劳动了”。
“赵小佳同学,你讲话要负责任,我们是一人刷一天,不信你问朱毛。”我义正言辞地对她说。想不到她还真关怀备至地问朱毛:“是这样吗?朱毛。”老朱这小子够浑的,为了在女生面前表现出一个“家庭好男人”的形象,竟然违心地说我在压迫他,每次吃完饭都让他刷。赵小佳心疼地“啊”了一声,朱毛海纳百川地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我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俩说:“我早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整天粘乎乎地粘在一快,没事还总爱暗送秋波。”老朱很无辜地看着赵小佳说:“无聊,秋波啥玩意啊?”赵小佳眯起宋丹丹似的眼睛高声回道:“秋波啥玩意你都不懂,咋没文化呢?秋波就是秋天地菠菜。”说完,我们仨人狂笑不止。
刚在笑的肚子疼的时候,“王熙凤”走进教室,看着别的男生对我喊:“张玉郎,外面一位非常靓非常靓的女孩找你。”我在广大男同胞的目送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教室,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一个靓丽的女郎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不是紫蝶吗,分开两年想不到她变的这么漂亮。她微笑着问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当然记得,你不就是那位倾国倾城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楚楚动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紫蝶姑娘吗?”
她笑着说:“呦,不知道你是谁了。”
“当然知道,我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四邻八乡男女老少人见人爱见了就爱爱了还想爱的唐伯虎是也。”她说“你别贫了,你们同学都在看你呢”我回头一看,班里男生叠罗汉似的朝我们这儿张望,我慌忙拉起紫蝶说:“一群色狼,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出了校园,走到了火车道旁,相互介绍了分开后各自生活的状况。紫蝶说她毕业了,被分配到天津,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说还没相聚多久又要分开,真是世事无常啊!她说你也不要太伤感了,离别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我拉着紫蝶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很真诚也很深情地对她说:“其实,你知道吗?我的理想就是流浪,一个人走的越远越好。”
她拍着我的头说:“你胡说什么啊,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真庸俗,你们就知道考大学,功名利禄祸人心啊!”我无可奈何地说。
紫蝶说送我回家吧,我们那里没有车。我说好啊,你等着,我去寻找交通工具。跑回去找自行车,老妖坐的是公交;老朱的自行车不错,可惜连个载人的后座也没有;地雷的比我的还烂。没办法,骑我自个的吧。
“紫蝶,找着了”我兴致勃勃地对她说。她张着嘴问:“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我告诉你,这个 车子可好着呢,是去年我爸从济南旧货市场上买下的,好几十呢。这车子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除了轱辘不转什么都转。”她笑着说你就贫吧。
“上车”我吆喝一声蹬起车子,她说你慢点。我说您放心吧,我这技术,学校没人能比。骑车在并不宽阔的马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惹的路上的行人都朝我们行注目礼。
“紫蝶,我想写一部小说,写我的初中生活,你要不要 当主角?”我居心叵测地问她。她笑着说:“我不当主角,要当就当配角吧,让芳心做主角。”
我一听她提芳心就火了,“凭什么让她当主角?里面没她的戏,我就要你当主角。”她从后面捶我说:“不要那么花心好不好,老毛病不改”。
看见田间几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我忍不住地问紫蝶:“你弟弟还上学吗?”,她低调了很多,很伤感地回道:“他不上学了,现在在我表哥那里学修车。”听见她自责似的话,我内心深处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动。有个姐真好。
“快到了吗?”我问她。
“快了,前面就是。”
“我就不去了,省的有熟人说三道四”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单独去一个女孩家。
“你怕什么,他们问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他们不羡慕死才怪。”紫蝶开玩笑说。
“真不用了,紫蝶,你回家吧!”我停下车说。
“你去家里喝杯水再走嘛!”她着急说。
“真不用了,你回吧!”
“那好,我回去了”她落寞地跟我摆了摆手就回去了。
我远远地喊:“紫蝶,别忘了给我写信。”

放下“破驴”,我就朝学校跑去,走到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报告。班主任瞅了我半天,用杀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问:“张玉郎,又迟到,你干吗去了?”
“老师,我骑自行车上学时碰见一位老奶奶,她腿脚不方便,我就载她回家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时听到朱毛在里面喊道:“老师,是真的。”关键时候还是哥们,我感激不尽地朝朱毛伸了伸大拇指。谁知他接着又喊道“那位老奶奶可年轻,可漂亮啦!”全班一阵哄笑。
星期六上午,富贵拉着我去上网,用讨好地语气对我说:“郎哥,今天我请客”
“好啊,你这家伙真够可以”,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郎哥,那天找你那女孩是谁呀?”他试探地问我。
一个漂亮女孩来找并且能引起广大男生的关注,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得意地对富贵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别有用心,她网名叫‘如烟’,是我初中的同学,现在可能在天津呢。”富贵仰头望天不无感慨地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啊!”
老朱睡觉时老给我传播花边新闻,什么今天谁给谁纸条了,昨天谁给谁飞眼了,他全知道。这天晚上他又对我说:“哥们,告诉你个秘密,”他瞅了瞅熟睡的老妖,低声对我说“老妖跟忘熙凤好上了,”刚说到这儿,老妖哧溜一下坐了起来,用枕头砸过来吼道:“猪头你胡说什么?”这家伙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么小的声音他都能听到?肯定心里有鬼。老妖也低声对我说:“以后别和那个杨花走太近了,她又勾搭了六班一个帅哥,整天‘哥哥哥哥’叫的亲着呢。”
“哦,怪不得后面男生都叫她‘公交车’,老朱,公交车啥意思?”
老朱笑嘻嘻地说:“公交车,有钱就能上呗!”

学校依然这么平静着,我们一如既往地吃饭学习睡觉,累了烦了就去打打台球、上上网。
高三下半学期时,八班转来一位特漂亮的女孩,人很文静,长的特像林黛玉。她的出现令全学校所以的男孩子眼睛一亮,仿佛青春也有了光泽。
从看到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会是继芳心之后我真正喜欢的第二个女孩。她那么美丽,那么淑女,简直就是秋天里一道永恒的风景。
“王颖,王颖,上面八班转来一个女孩,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我想从女同志那里得到一点消息。王颖指着我无可奈何地说:“又打听人家女孩子,我也听说转来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好象叫‘江小月’吧!”
“江小月,跟江青没关系吧!”我说着乐呵呵地跑了。
从此以后,我总会远远地跟在江小月身后,就像以前远远地跟着芳心一样。终于有一天,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给她写了封信,并且亲手交给了她。那是一天晚自习放学,我跟老朱老妖地雷说你们先走吧,哥们有点事。老朱不坏好意地说:“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坏事?”
看他们走后,我一个人揣上昨晚偷偷写的信来到八班楼道上,心急火燎地等啊。每有人出来一次,我的心跳就加快一次。我祈求着江小月快点出来,别让我等的心肌梗塞而死才好。就在我刚刚放松一点的时候,一个美丽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她真美,尤其在夜灯下。我慌忙走到她面前把信塞给她,她有点不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有点慌乱地说:“信,给你的。”说完箭一样地跑了回去。我知道她一定在身后笑我。
跑在黑夜的路上,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张大嗓门唱起来“咱老百姓,今个真高兴,咱老百姓真呀真高兴”唱着唱着,不知道谁家的狗狂吠着追了上来。
回去以后,我逐个和大家拥抱,并且激情洋溢地说:“同志们啊,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啊!”他们面面相觑,摸着我的脑门说:“这孩子没病吧!”
“去,你们懂什么,今天我才知道什么是青春飞扬。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他们倒下半个多小时,我还在意犹味尽地背“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似海深,我的爱情浅;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似天长,我的爱情短;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地雷终于忍无可忍,抓个枕头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骂道:“臭小子还让不让人睡觉,搞的人神经衰弱。”
我虽然闭了口,但仍然睡不着,猜想江小月看了我的信后会是什么感觉。甜蜜?幸福?不会给撕了吧?凭借我张某人满腹经纶的才华,至少她也得把那封信当作一篇优美的抒情散文给留着吧!
第二天下午我碰到了江小月,她并没有给我回信,而是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我站在那儿幸福了半天。忽然王熙凤指着我的嘴巴说:“好了,色郎,人家都走半天了。看你口水流的,跟瀑布似的。”我慌忙用手擦了擦嘴,掩饰道:“失态失态,小姐见笑了。”王熙凤把手一伸递给我两张纸。
“王小姐,我们同学关系不要搞那么复杂嘛!”我瞅着那两张特像情书的纸幸福的说。
“什么呀,我的作文。笨蛋”她扔给我扬长而去,我嘲笑自己的自做多情,捡起作文看了起来。〈我的男朋友—张玉郎〉,还得优,天大的绯闻啊!
没过几天,我又给江小月写了封信,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忐忑不安地等了几天,依然没有回音。
每天早晨,我都会到报览前假装看报,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小月的宿舍。这种难熬的日子真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啊!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就拉富贵去上网,或是拉老朱去火车道旁散步。
一次上网,我把我的烦恼告诉了紫蝶。
紫蝶,我现在特烦恼,不知道为什么,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肯定是因为学习吧!
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啊?
因为一个女孩。她是刚转到我们学校的,我觉得她很特别。
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她有点特别。你现在怎么样?
我挺好的
紫蝶,好想冬天和你一起去看雪。
少来,好好学习吧!

回到学校,我又接着给江小月写了几封信,依然没有回音。我怀疑在这样一个校园会不会有我幻想的爱情。
不久,王颖递给我一封信,说是江小月让她捎给我的 。我激动地一个人跑到火车道旁,怀着无比喜悦和幸福的心情打开,上面只有几句话。
张玉郎:

对不起,我对于你,很可能只是匆匆的过客,而且一闪即逝。而你对于我,也只能是擦肩而过。我要走了,请你安心学习吧!

捧着这封信,我 在火车道旁一直徘徊了很久。从此以后,江小月将消失在我青春的岁月里。
我再也没有见过江小月,听说她要回自己的学校高考。
因为在学校里很乏味,加上江小月的离去,还有天长日久的忧郁和压抑,我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我每天不是拉着富贵就是拉着老朱王铁道跑,我们沿着铁轨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很远很远,仿佛远方才有我们的希望。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人悄悄登上西去的列车,离开了这个平凡而又难忘的小镇。
我等于是离家出走,谁也没告诉。心里头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去寻找一片新世界。
一个人的旅途是陌生而又寂寞的,我数着一座又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山,数着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又平凡的小站,还有那在我生命中来来往往的不同的人。
在外面闲逛了几天,我总觉得有放不下的什么东西,于是又买车票返了回来。
回到班里,同学们依然一如既往地生活,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快乐有人忧愁。我知道,少了一个我,这儿的生活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王颖看了看一脸风尘的我,给了我一封信,什么也没说。我打开信,上面写道:
玉郎,你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你都这么大了,办事情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啊!对了,你赶快回家一趟吧,你爸妈都快急疯了。
看了王颖的信,我背起书包就跑回了家。父亲出去找我了,母亲一直坐在床上哭。我轻轻走到母亲身边说:“妈,我回来了。”母亲一把把我拉到怀里,呜咽的更加厉害了。
那天,我知道了,我就是娘的全部。
快要 高考了,我决定好好复习,不能对不起母亲。可是不久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胃癌。虽然比较轻,属良性,但我仍然无法接受。我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倒塌了,觉得人生的前途和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
查出胃癌没几天,我就休学回家了。回到家,除了吃药治病外,我一天到晚埋头睡,希望生命就这样一睡就能过去。母亲看着锁在房间的我,整日以泪洗面。
有一天,朱毛和老妖来家里看我,带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是我文章发表的通知书,一个是王颖的信。送走朱毛和老妖,在深夜,我打开王颖的信。
玉郎:

当我将要准备给你写信时,我多么希望你能够好起来,振作起来,像以前一样开朗起来。你悄无声息地回家了,也不说一声,当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病而回家时,心里是多么的愤怒,埋怨你对不起父母,胸无大志,又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逃避。当朱毛告诉我你得病的消息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认为上天不该给你开这样的玩笑。然而当苦难已经来临时,我们要做的不是胆怯和放弃,而是更加勇敢的面对,你说呢?朱毛和赵小佳已经说好了,他们一起考大学,以后去新疆支教;富贵为他的理想弃学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流浪;秦雄和凤霞也决定报考同一所大学。我已经决定了,要考师范,将来做一名教师。你会怎么样呢?我等你的回答。

这是我刚照的一张相片,你留着吧!看到我你就知道,有一个人永远支持你。
祝早日康复


信里夹了一张王颖的照片,那么阳光和开朗。我闭起眼睛想起这些年成长的日子,有过欢乐有过泪水,有过坚定有过迷茫,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吧!打开录音机,里面唱着“湖水是你的眼神,梦想满天星辰。。。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童年有一群可爱的人。。。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沉淀的泪。。。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青春是一首歌,青春是一段路。而我,是正当风华正茂的十九岁啊!
昨夜,我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日记,从我的童年一直写到我的现在。写完了所有的消沉和颓废,然后把日记锁进我的抽屉,永远告别以前的日子。这一夜,我睡的很香,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位老人对我说:“小伙子,任何时候都要坚信目标,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其实,有时候你所苦苦追求的理想和爱情就在你的身边,它平凡的让人甚至视而不见,珍惜你所拥有的吧!”我虔诚地点了点头。
今天早晨,我第一次早起,穿上我的球鞋,像阿甘一样跑了起来。跑到一座小学的门口,听到里面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原来早晨也可以这样美好。
看了看东方火红的旭日,我在心里坚定地说“王颖,我要和你一起读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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