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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的盼望一样,你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偶尔的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干零杂活儿了。
两个人之间似乎早有了默契,虽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要老死不相往来。以至于工友们都会笑话起来,春啊,你和晓颜真是老乡吗?真是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老乡,谁也不搭理谁的老乡!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把头偏向背对彼此的一边吧,谁也不愿看对方的尴尬表情,或者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陈斌似乎多少知道了些我们的故事吧?更多的时候是给你指派一些更轻生的工作。每次带了些盼望去点名,盼望能和你分在一组,若你终于被陈斌叫走了,我依然会一整天的忧郁。晓颜,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了?快要定亲了吗?表面上
看你们彼此不冷不热的,私下里怎么样?不得而知。
这期间陈国栋回来过几次,但我不会也不能去看他,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否则爷爷和父亲知道了我的行踪,恐怕就再没有留下来的机会了。
感激了刘三的守诺——他并没有把我们的事说出去,遂经常请他出去喝酒。刘三人不错,义气,热心,干活和喝酒都不含糊,自从那次奖金事件后,我们迅速成为了铁杆朋友。
那一阵子,在刘三的影响下,我的宿舍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面孔来访。晓颜,那时我认定了你再不需要我的关心和照顾了吧,陈家有的是钱,你不必再为还债发愁了,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积攒。于是我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了买烟喝酒上,离家在外的弟兄们最离不开烟了,但也独有我会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花在招待弟兄上面。有了烟和酒的沟通,人缘是挡也挡不住了,哥哥弟弟的一天比一天叫得亲热。甚至连女工小郭她们几个也会偶尔跑过来凑热闹。
天地似乎越来越宽广了,干脆把头发和胡子也都续起来,痞气就痞气吧,就真的成了痞子、土匪又怎样?晓颜,你会在乎我吗?
陈国栋又在催工期了,我们开始不分昼夜地加班。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拆迁,铁锹和大锤的锻炼已经把我打造成皮肤黝黑,力气十足的棒小伙。在深挖退火炉的地坑的时候,全厂除了拔丝车间,所有人都集中过来搞突击,我也终于如愿地和你近距离的接触。
土挖上来,要运到东边上坡去,没有机动车,全靠人力拉。刘三有意安排了包括我在内的五个身体最好小伙子负责拉车,你和小郭等五个女子负责推车。
我们很自然地结成了一组,推车的活儿同样不轻松,晓颜,我怎会让你跟其他人一样受罪?
存了照顾你的心思,拉起满载的土车来分外地卖力,能跑起来就跑起来,希望能把你甩下来,让你得到片刻的休息。
从第一天下午开始,天下起蒙蒙雨来。路上又湿又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鞋子里灌满了雨水和烂泥汤。丝丝雨点飘落在头发上,合着汗水爬行在脸上、颈项里。清清凉凉的浸润了燥热的心吧,工友们越发的欢畅起来,一个个怪叫着在风雨里,在越发泥泞的道路上奔跑起来。那一刻女工们着实成了看客,一起指指点点地大笑着看我们发飚。当我远远的把他们甩在后面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匹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禁不住偷偷看你,不经意间你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晓颜,终于看到你因我而笑了!
那张笑脸似曾相识,那是在很久以前的学校生活中才有的开心吧?晓颜,那一刻你心中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吧?我们终于能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共同享受这瞬间的欢乐啊。那一刻的夏天不再有烦闷,因为那一刻,泥泞的道路成了我们久违的操场,拉车的我和推车的你都在和命运进行着最酣畅淋漓的竞赛。
赶紧去推,你们想把小伙子们累死啊!刘三从坑底探出头来,冲着你们几个女工狂吼。这时的你也早已收了笑容,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缓缓地过来扶住车帮。
我无限悲哀地转头,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射到刘三正在得意地冲着我笑的脸上,听到心在幽幽地说:三哥啊,你就不能让晓颜多笑一会儿啊?
是的,晓颜,如果能让你一直的笑,我情愿累死在狂奔的操场。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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