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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次养过金鱼，都死了。据说金鱼的死因并不复杂，一般就是缺氧、喂食过量，其次是生病。我的金鱼一般冬天的时候没问题，一到夏天就糟糕了，说不准哪天从外面一回来，就看见鱼缸里漂起一条，横躺在水面。而且，它们一旦缺了氧，夜里会浮头，嘴一张一合，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让人睡不好觉。后来买了打氧机，一个是嫌夜里烦，老滋滋响，另一个，鱼照样死。后来听了卖鱼人意见，用大缸，少放鱼，养适应能力强的。这倒是不错，就是鱼少，显得不热闹。 五年前我从养鱼人家里买了两条鱼，他们养在土坑里，我买了两条最大的，红色的身子，白色的鳍，鲫鱼样子，花了二十块钱。他告诉我，到夏天了就换大缸，或者在背阴处挖坑。 我听了他的，就养了两条在一个大鱼缸里。 没想到，还真就活下来了，我懒的有时一个月不换水，也没影响它们的生活。第二年夏天的时候，我看鱼缺氧了，一条鱼发蔫，而且脑门出现一块黑斑，黑斑越来越大，肚子有一处还有些腐烂，就把一条放到院子里的水缸里，一条放到一个同事家的养鱼池里。缸里的鱼就每天猫在缸底，很少出来，时间不长，我发觉鱼脑门上的黑斑没了，腐烂处也痊愈了。天凉了，就又放回鱼缸。 倒是养鱼池里那条，在天最热的时候漂上水面，走完短暂寂寞的一生，分手时也没能和我见上一面。 鱼缸里的鱼慢慢适应我的粗放型经营了，有时忘了喂，有时好长时间不换水，甚至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它不知怎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水满了，也可能是太激动了吧。我默默地把它放回鱼缸，看着它沉下水底。它一句话不说，我也只能看着它暗自伤神。 谁知它不一会，竟然慢慢在水里凫了起来。头摇着，长长的尾巴轻轻摆动，在水里四散开去，仪态万方。 我又惊又喜，赶忙给它换水。 居然就活了下来。 我感慨不已，它依旧沉默，不埋怨，不诉苦，不忧伤，不欣喜，悠然自得，一如从前。 转眼五年过去，它已经长到足有20厘米那么长，来到家里的人都很惊奇，说,“这条鱼还活着？长这么大了！因为他们养鱼基本和我以前没啥大区别，放进鱼缸就好像判了死刑，一茬又一茬，前赴后继，一一慷慨就义。我很自豪，也很看好它的长寿，估计怎么也活个十来年，我真有些舍不得它的感觉了。 今年我回老家的时候，竟然忘了交待家人喂食。回家打电话，说鱼缸边上有鱼食。 但终于不放心，早两天赶回来了。 回到家，居然看见我的金鱼在水面躺着，无精打采。一看，水面一层全是我放在鱼缸旁边的中药“紫苏”，家人误把这个当鱼食了！我赶忙给它换水。 可是，它似乎机灵了一点，但游起来不久就又躺在水面。 问过家人才知道，曾经被小姨家孩子捞出来玩，不知玩了多长时间，只是放回去就奄奄一息的样子。 它不爱吃东西，我把鱼食撒进去又捞出来，然后把新的撒进去，它也只是很勉强地吃了两三粒。两天后，似乎开始有所好转，开始在鱼缸里游来游去了。但又过一天，情况更加不妙，每次看它，几乎都在横躺着。用手拨拉它，才会游几下。喂了几粒鱼食，却又缓缓从嘴里漂出来。 我知道完了。 到底是生病了，还是被孩子伤害了，我无从知道，因为它连一个埋怨的眼神都没有。按照书上说的，给找了药泡着，或者喂，都没有效果。 我只能眼睁睁看它离我而去了。 两天后，它漂在水面，任我怎么把它按下水底，都会慢慢漂上来，随着水的运动摇晃，摇晃。 我给它照了相片，而后深深地埋在了枸杞树下。 跟了我五年，它到死没说一句话，到死眼睛睁得圆圆的。五年来，它默默地陪着我，陪我进进出出，陪我吃喝玩乐，陪我读书写字，陪伴我所有的喜怒哀乐。但永远不动声色，没有任何要求。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它始终轻摆腰肢，怡然自得。伤心时，看看它，会觉得心情会好些，快乐时，看看它，会觉得生活更加美好。如果我到鱼缸前，它会不紧不慢地很优雅地游到水面，向我仰起头，等着我喂它。它是腼腆的，一旦我想低头细看，它会马上游到水下去，就是放了鱼食，它也得看我走开，才试探着游上来，头使劲一伸，吃到一、两粒，急忙摇着尾巴到水底去，有时划拉地水面发出轻轻的水声。仅有一次，我夜里忽听得鱼缸里水面哗啦一响，然后是“啪”的一声，原来是鱼跃出了水面，摔在地上。鱼在地上使劲蹦，身子卷曲着跳起老高，但每一次都“啪唧”一下，重重摔在地上，我赶忙把鱼抓住放回去。也给它找过几个伴，可惜，都活不过它，很快夭折。 一个玻璃缸，一桶清水，几粒鱼食，给人带来美好。这是它的一生。 无声地来，悄悄地走，没有忧伤，没有埋怨，没有留恋，不喊冤，不叫苦，默默一生。 做一条沉默的鱼，此生足矣。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2-4-2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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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7 14:13
发表于 2012-4-27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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