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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枣情思 ——归故里孤树随想 驶入玉田辖区已是傍晚时分，暮色如水墨般自天际渲染开来，夕阳似金洒进车窗，回头看着蜷倚在后座的母亲，暮霭之中，光影分明。“妈，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要到了。”“哦，好啊。”寥寥几字，神色却愈见欣然，双眼定定的望着远方。转来看着正专心驾驶的老公，便抬手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这一天的光景，他也不过是午饭时稍歇了一会。“没事，我不累，就快到了，你再休息会，到了我就叫你。” 停车到孤树镇口时，落日不见已然入夜，弦月当空伴见星辰点点，古道：月是故乡明。而至此刻，这也许便是我们一行三人的通感了。随后，姑父家里便来了人，引我们一同去往他家。路上，堂哥热情的与母亲谈笑着，说到了这几年孤树镇日新月异的变化与发展，说到了家中的喜事趣谈亦或是柴米油盐，说到了全家为我们此次返乡张罗准备的种种。而这时到换成我望着窗外的景象，迟迟不语。年少时，嬉戏玩耍的那几段颓圮的墙哪去了？想罢，自己也不禁暗笑，人是物非啊，红砖绿瓦，窗明几净，月明烟霭中，更是一番宁静祥和。“嘿，别愣神了，你嫂子在家里煮了百合桂圆红枣粥，你还坐得稳吗？”我猛地被他从后面一拍，又提到这红枣粥，不禁心头一热，笑吟吟地反激他：“做不出我要的滋味儿，我可不买账啊。” 姑父家果然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满桌的家乡美味让我们大饱口福，当然对我来说最美不过的也便是这味甘如蜜的金丝小枣。深知母亲执意回来孤县，定是年事高思故土的寻根之行，而多年来，我钟情于这金丝小枣，也是正因为至深难忘的回忆中往往少不了它的影子，若不是它已在我心里生了根，我又怎会一颗入口便已满心甜蜜了。姑父考虑我们旅途劳顿，建议我们早些休息，明天再带我们去游览孤树的枣林。夜已阑珊，我却迟迟不能入睡，人生朝朝暮暮，山一程，水一程，唯有这乡音酣入梦；风一更，雪一更，只须雁归故里解乡愁。 第二日清晨，母亲早早便梳洗好做在客厅里等着，看得出她淡淡的焦急，不过笑容依旧。吃过早饭，我们便驱车前往金丝小枣基地。九月初秋，天气微凉，满眼的褐绿带红，目的地一到，我却大吃了一惊。我本以为山野林间的秋也不过是悠然恬静，眼前却是一派热闹景象。碧波起伏，枣红林茂，花果飘香，嬉戏声不绝于耳。姑父笑着说：“还好你们提早避过十一长假，不然只见这枣树没有人头多喽。”采摘的游客们，有的手提小篮子俯身拾枣，忙得不亦乐乎；有的持起长竿吆喝着打枣，笑看也煞有介事。这时，老公也递来篮子和竹竿，轻叹到：“原来一直觉得这金丝小枣是美味，今天一见这收枣的场面更是美不胜收。”望着这颗颗红彤彤的枣子玲玲珑珑满枝满冠，我一不经心便跌入回忆的河流。 儿时，我顽皮鬼精得真是可以，父母似乎早有约定：父亲身教，母亲言教，若非不得已，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家中院子里有一颗老枣树，听闻是奶奶的宝贝，挂枣时更是不让我靠近玩耍。可年少时的任性叛逆仿佛也是驱使行为的某种动力，那一年满树的枣子已颗颗饱满，但皮带绯色的也不过寥寥几颗。我看了又看，鬼使神差的拿起了墙边立着的竹竿用力一挥，便听到身后一声吼：“住手！”回身一看，与母亲严厉的目光正好对上，应该说这次是我从未见过的严厉，我顿时吓得慌了神，竹竿掉在地上，眼泪也紧随其下。如今我已忘记当时抽泣得怎样动情，母亲不多时便过来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塞了一颗枣子在我嘴里，说：“快点把地上的都收了，这件事就保密吧。”我已然不及拭去泪水，跟着母亲拾起地上的青枣，之后也不敢再提这事。多年后，父亲讲起往事，我才了解到，这枣树是爷爷奶奶早年相许时种下，爷爷去世，奶奶便将全部思念寄以老树。母亲的秘密，也是为了让奶奶不再徒增哀思。那颗青枣酸涩得狠，但是我却始终不愿忘记那滋味，予人以甜蜜，自己才会感到真正的甜蜜。 求学时，贪睡不起。一日忽见桌子上有一封鼓鼓的信——女儿收，父亲的笔迹。这信纸上仅有两行：一日之计在于晨，望你勤“枣”；求学之道在于精，望你切忌囫囵吞枣。信封中，则是满满的金丝小枣。父爱如山，这两句箴言与金丝蜜枣都在我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时时提醒我求学做事都要勤早求精。 相恋四年，毕业从业，我们天各一方。爱情在分别时许下承诺，承诺在相思中备受煎熬。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讯号里便夹杂了太多的冷风冷雨，仅仅一件小事我们便吵得不可开交。似乎真的是你累了，我也烦了。回想那句歌词：距离是一份考卷，测量相爱的誓言，最后会不会实现。那一年25岁生日，下班走到租来的公寓楼下，看着忽明忽暗的路灯，茫然不知进退。一双大手从后面把我抱住，我吓得大叫，转来竟是他。只是这怀抱并不温暖，想必他已等了多时。之后，我们也没有烛光蛋糕，在家里乐乐呵呵的煮了一大锅红枣粥。他那是应该是这样讲的：本想数好了给你，不见面一天你就吃上一颗，可是太了解你的为人，干脆都背来了。他笑得轻松，我却泪眼婆娑。此生何求，不远万里只为这苦中一点甜。 终于将思绪拉回至现在，不远处母亲伛偻在枣树的枝桠间，宛若年华复返，手执竹竿用力一击，簌簌的落了一地的红枣，她竟如孩子一样咧开嘴嘿嘿的笑着说：“拍下来，回去给你爸爸看。”老公立刻化身“战地记者”。 这金丝小枣甘之如饴，果肉之间拉开的蜜韧金丝更如这世间缕缕的情丝，叫我怎能不惜它，爱它。 【撰稿人：王若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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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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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1 13: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