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东北行

阅读你 · 发表于 2011-8-3 18:39

一）
还是k127列车,还是车晚点运行。还好，业已储存的心理准备，让我脆弱的心智，可以静心等待。终于在晚点一小时后，登上东去的列车。
充实的物质准备，让我在车上过的比较方便舒适。吃的，用的，还有书，都在车上派出用场。在晚饭时刻，我对面一中年人，喝酒，吃饭，胃口及其好，问去那里，他告诉和我同一目的地，还说，前天看到我在售票厅买票。他是在我居住的城市做生意。说我们那里很埋汰，到处是灰尘，说我们这里有钱人很多，说东北天高云淡，空气新鲜。我打诨说，我是未来东北人。
列车到在沈阳下去很多人，卧铺席位空旷起来，我可以自如起卧，洗漱，在黎明时刻，我开始了读小说。是家乡人作品，小说选刊发在头版。是写一男人，被妻子娶到女人家，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做，后来，什么也没有了，做爱没有了，孩子也属于妻子家人了，自己也成为了中年人了，一事无成。感叹，好男人，家里外头都要顶天立地。
早晨，7点抵达东北。东北真的很凉爽，甚至一丝丝凉意。看到妻子，还是那样忙碌。上午她去单位，睡梦中的我，都是小说故事里的人和事情。
晚上我哥嫂也来。嫂子在东北买了房子，家乡情结，让她回到出生的地方。买东北的房子，她是那样义无反顾，干净利索，家乡的情牵动她的心。而居住北京多年，错过几次买房子机会。
晚上，商量我们的行程，我们想去长白山。

东北行(二)

睡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清晨的鞭炮，提醒我在异地他乡。小区今天有新人结婚，所有井盖都压上了红纸，图得是吉利。鞭炮震天动地，惊讶的是鞭炮用起重车吊在空中，有六层楼高，顷刻间，并排悬挂的十挂鞭炮齐鸣，响声回荡在空中。晴朗的天，弥漫着火药味道。今年是好日子，是喜庆的日子，是团圆的日子。

我家大哥,昨天晚上也来到了东北，一起来的还有大嫂，及嫂子的妹妹。说也哭笑不得，妻子每当回家，特别是春节假期多的日子，大哥一家随后而至。家族的团聚，多了欢乐喜气，少了我们夫妻的空间。这次又和我一起来了。

昨天晚上，好热闹的大哥，约了他的东北朋友，一起在“向阳村”吃饭。是东北有名气餐馆，房间四壁用旧报纸糊的，有当年文革的宣传画。大腕上肉，大口喝酒，大喊大叫。大哥真的老了，当年有主见的他，现在语言重复，，且沉醉昔日辉煌中，不能自拔，把本应该可以结束的，喧闹的酒席，延长好久。也许我心情浮躁，想静心休息，推杯换盏，一醉方休的酒席，让我畏惧烦躁。

大哥托朋友联系跟团旅游，我们决定次日去长白山。我几次来东北，都没有成行。这次终于圆了我的梦。妻子单位有事情，不能一起去，让我遗憾，好在是在三日旅行。回来还有时间和妻子在一起。

东北行(三)

清晨六点，在体育馆集合，换乘高客车，从此拉开旅游帷幕。50多人游客，大多是长春当地人，拖家带口，是举家出行，只有几人来自广西，浙江。我们一家四人，分别来自北京，沈阳，河北。

500多公里的路程，沿途尽是绿油油的高粱玉米，茁壮茂盛；远山蓊郁，起起伏伏。车行驶过吉林，蛟河，在中午时分，抵达白山境界，看到了当地房屋，是瓦房，不是北方的那样鳞次栉比相连，而是孤立的独处，房子四周有木栅栏，没有院墙。

中午就抵达了目的地——二道白河镇。在景点外围吃的午餐，是脏兮兮地方。一路车上，有俩孩子不停的喧闹，一刻没有消停。还看到到了一少妇，因为孩子，向司机发飙的形象。在刚入住的镇子里，听到游客一家人，和入住宾馆的女老板的吵架，都很野蛮。

二道白河镇有白山自然博物馆。馆展陈内容分为中华名岳长白山、长白山满族神山崇拜、长白山满族历史源流、长白山满族生产习俗、长白山满族生活习俗、长白山满族文化艺术等六个部分，以及与长白山满族文化密切相关的长白山松花石与松花砚、长白山特种物产标本、长白山人参、白山精品、长白山美术等专题展区。从纵横两条线展开，既展示满族3000多年的历史跨度，又展示满族生产生活习俗。既考虑展线的完整性，又突出满族在长白山的地域特色。既立足白山挖掘白山地区的文献资料，又放眼整个长白山地区。文史资料详实、文物藏品丰富。通过形式多样的展陈方式描绘出满族先民用智慧和汗水创造的灿烂的。

这里的人们早晚还穿长袖衣衫，年轻女人都很漂亮，袒露的脊背，肌肤很白，是一方水土，养育了美丽的东北女人。早晨，我看到炸的油条，和北方人一样做法。

听说长白山山上很冷，还有积雪。据说天池一般人难得看到，邓小平来了一次，就看到了。江泽民来了三次，都没有看到。我只能来一次，但愿一睹美丽的天池，不虚此行。

东北行（四)）

   早饭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穿过茫茫的原始大森林，到达浮石林大峡谷景区。景区四周长满白桦林，景区门口摆放着石头做的恐龙蛋，不知道这与浮石林有什么关系。谷口大门，是由数十根两人合抱粗的红松木垒砌咬合搭建，雄伟壮观，散发着长白山大森林特有的浩然之气。导游说，这些红松的树龄都在五百年以上，棵棵堪称红松王。

　　峡谷两侧的峭壁上长着茂盛的美人松和白桦，在峭壁的最高处，几棵自然死亡的白桦倒在林间，它们雪白的枝干，非常醒目。峡谷中植被的层次丰富，展枝唐松草、蚊子草、珍珠梅、耧斗菜花枝招展，带着花苞的野生兰花随处可见，低矮的偃松不时与你擦肩而过。沿着层层木质梯阶小路，曲曲折折地下到谷底。峡谷幽深曲折漫长，上空被茂密的林木遮蔽，天空偶在叶隙间露出光亮。路旁的花草树木的叶片，青翠欲滴。有一山溪，因为正值夏季，雨水充沛，昼夜鸣溅，急浪奔腾，穿过山石，起伏跌宕，蔚然壮观。

　　峡谷中最神奇最壮观的还是浮石林，浮石林被人们称为“火山峡谷”，它是火山喷发后形成。长白山曾发生了一次规模空前的火山喷发，喷发时形成的碎屑流将峡谷填满。经过近千年的雨水冲刷，将部分火山碎屑物冲走，坚硬的碎屑物被留下，形成了现在的峡谷浮石林的奇特景观。它像一条磷光闪烁的巨龙，巍巍磅礴，一纵千米，它未经人工修饰和雕琢，以自然风光为主体，既有粗犷的阳刚之美，又兼幽雅的阴柔之秀，嵯峨雄伟，秀色冠绝天下。

　　这些像林子似的浮石，个个鬼斧神工、千姿百态，造型丰富奇妙得让所有游人瞠目结舌，有的娴静如佛，有的飘逸如仙，有的像历尽沧桑的巨大碑碣，有的似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整个浮石林大峡谷就是一道天然神秘的大画廊，奇景叠出、谷雅峰秀，使谷内仙气缭绕。看着每座浮石，每个人都能激发出无限的想象力。浮石呈灰黑色，它之所以叫浮石林，是因为这里面的许多看似石头状的物质其实就是火山灰，所以它如果放在水中不会下沉而是漂浮于水面上，所以又叫浮石。
　　谷有泉、泉有水。池不大而秀雅，水不深而清澈，溪不长而潺潺。山因水更奇、水因山更秀。山之壮观，水之迤逦，草之茵茵，花之艳艳，路之蜿蜒曲折，桥之九曲盘转，自然之景美不胜收。
　　游客们看到这样的美景，纷纷拍照留念。导游讲，在裂谷当中的这些火山灰被岁月风雨不断冲刷、从而切削成各种形态的“石柱”，看上去错落有致，相映成林，如果再过几年再来看浮石林，可能就不会是现在的景观样子，因为浮石会随时间变化而变化。
东北行(五)

长白山尽情展现的就是山与水、黑与白、刚与柔，没有树木与花草的掩映装点，只有上面的蓝天与流云，还有半山腰星星点点的梦一般的缥缈的苔藓绿色。也许，这一幕就是天地初辟时的景象吧，瀑布流淌了多少年，山峰矗立了多少年，苔藓攀岩了多少年，恐怕也只有飘逸于天际的流云知道吧
　　在停车场，转乘景区的四轮驱动的越野车，沿着蛇形的道路开始向天池方向进发。道路狭窄，坡度很大，弯道很多，两辆越野车刚刚能够错开。为加大摩擦力，路面全部用一尺见方的块石堆砌而成。两旁的围栏上也染成了鲜艳的绿色，一是与周边的景色相协调，二是显得更为醒目，确保驾驶的安全。但与其说是进发，不如说是奔驰更为恰当。司机驾轻就熟，无论上行还是下行的车速都飞快。我们不得不抓紧了两旁的扶手，可身体还是随了车子的摆动而摆动，车里人的形象就像鱼群在游动，一起转往这边，又随时转往那边，然后再转往这边，又转往另一边。但每转一个弯道，便又会读到一幅奇妙的景致，像川剧中的变脸，变化迅捷而又令人叫绝。
　　车行不久，一种白皮但个头不高的树种映入眼帘，司机师傅介绍这是长白山岳桦树。岳桦树不同于以前见过的白桦树，是长白山独有的树种。白桦树挺拔，俏丽。岳桦树生长在长白山海拔二千米左右的高度，树干较矮，叶子较小，属于桦树这一种群中的小家碧玉。走马观花，走车观景，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一簇簇的岳桦树干均朝同一个方向倾斜、弯曲或匍匐于地。这是山风使然，那么，她们就是山风的雕塑，是山风的影子，是山风的神韵，更是山风的化身。车在前行，她们在集体舞动，就像一群白衣妙龄玉女正伴着同样的节拍扭动起纤细的腰肢，踏跳出同样的舞步，吟唱出婉约的歌声。
　　我们渐行渐高，岳桦树渐行渐疏，终于我们又进入到了一个视野更为开阔的高山苔原带。车窗外的景色更为瑰丽。道路像一条苍龙盘旋游弋于天地之间，神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殷红的、深绿的苔藓混杂并生，铺陈于高山的脊背与山坳，恰似写意泼洒的颜料；远处连绵的群峰层峦叠嶂，出没于触手可及的云层间；灰色的厚重的可以平视的卷卷舒舒的风云波谲诡秘，殷殷的雷声若藏其里；没有云雾遮挡的一方天宇蓝得至于幽暗，近于正午的阳光把所有的景色映照得更为鲜亮、更为荣耀……我想，我们是骑在一条苍龙上在浓墨重彩的油画一般的天地间畅游了。
　　“天池！天池！今天我们一定能够看到天池、一定会不虚此行的。”我心里祈祷着、默念着。车子继续向苍天疾驶，忽然发现我们快要触摸到的这座山峰顶端全部被云雾笼罩了起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因为天池属于群峰环抱的火山口湖，要走北线一睹其秀逸丰姿就须从山巅藉着晴空丽日往下俯瞰。转眼间，越野车已钻入云端，且能见度愈来愈低。
　　车子拨开云雾前行，颇有一种劈波斩浪的气势。云雾弥漫缭绕于四周，忽急忽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明忽暗。穿行其间，似在飞翔，又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就是通往天庭的阊阖之门吧！
　　越野车终于泊在了山顶的停车场里。罡风伴了细细的雨丝、云雾在身旁呼啸。地上没有了苔藓，只有黑色的碎石、散着硫磺味的黄色泥土和积存的雨水。披上雨衣，沿着石级在云雾中下行二三百米的样子，一座勒有“天池”二字的石碑矗立在眼前，其中“天池”二字为邓小平同志于一九八三年手书。石碑的后面横亘有一条长绳，工作人员敬告游客不能跨越这一安全线，绳子的那一边是悬崖与陡壁，再下面则是天池。
　　“天池？哪里能看得见？”我喊道。站在石碑的旁边向下张望，除了云雾还是云雾，除了狂风还是狂风。澎湃的流云从我想想中的天池里向上汹涌而至，擦过我们的身旁，翻越我们所站立的山脊，以所向披靡之势风驰电掣而去；流云在翻滚着、嘶鸣着、怒吼着；流云把游人的头发都吹散了，雨衣吹皱了，双腿吹颤了，笑容吹跑了；流云迷失着我的眼睛，击打着我的相机，更冰透了我的身躯与期盼。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流云没有减速，嘶鸣没有停止，还在一帧又一帧地重复着同样的画面，但时间好像停滞了，心情觉得凝固了。
　　“换个位置吧，说不定别的地方云层薄。”。踩着火山喷发时喷出的硫磺一样的黄泥巴，沿着天池边上的山脊，裹挟着流云、雨水与希望，蹒跚到另一处就像老虎口的地方。朋友支好专业相机的三脚架，镜头对准了下面的天池。“云开雾散吧！”我撑开双臂面对着天池大声祈愿。可能由于地势的原因，这儿的流云变成了一束束、一缕缕，一会儿厚、一会儿薄，一会儿轰鸣、一会儿呻吟。大气与云层产生于人类史前的太古时代。站在这样的时光隧道里，处于这样的风云际会之中，只感到人类的渺小，天地的伟岸。或许，这就是来自太古时代的令天地玄黄的鸿蒙之气了，深深地吐纳乾坤之气吧！我想这时更具有宇和宙的意义吧。“看到了，看到了，天池！天池！”云中传来远处游客的兴奋之声。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目不转睛的眼球竟有点累了。倏忽间，流云一下子变薄了，天幕拉开了。透过微启的天幕一角，就像管中窥豹一样，神秘的天池显出了她的一小方姿容。“噢！天池！噢！”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由于光亮的缘故，天池那一泓水面依次但迅捷地呈现出黑色、灰色、淡绿、深绿的容颜。屏住呼吸，凝神静目。深绿的湖水上面显出了淡淡的层层的条条的涟漪，那涟漪只荡漾了一刹那的功夫便又消失得没有了踪影。这时，我多想有一架望远镜把天池拉近来仔细端详啊！瑟瑟呼啸的寒风中，相机咔咔作响，像是天池面正对着我们在开新闻发布会议。天池显得荣辱不惊，镇定自若，看起来既遥远又逼近，既安静又灵动，既深邃又青浅，既古老又年轻。“天池，啊！周围的流云散去吧！”我在想，但显露出的一泓碧波再也没有扩大，周围全是流云，十余秒钟的时间，天幕关闭了。
　　我们毕竟看到天池了，也许，这是她最最明澈的眸子，最最柔情的蜜意，她也看到了我们，她把我们也定格在了心田。
　　等待、等待、流云、流云……
   东北行(六)

车子行进了二十多分钟，停靠在半山腰一处平宽的车场里。只一会儿功夫，瀑布已在眼前
二三里地的远处，呈现的是一幅壮美的画面。巍峨矗立的几座山峰早已越过了灌木生长的极限，像多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裸露的山貌，苍凉的山峦，峻峭的山势，黑褐色的山岩、棱角分明的山形更显了巨人的阳刚和十足霸气。
长白山瀑布就从巨人中间的天上倾泻了下来，隆隆的水声响彻云霄，回荡于天地之间，幻化出的水雾沿着巨人的身躯散漫、飞逝，水从瀑布下面倾情汇集，然后绵延而出一条青翠如玉的小河，河水荡涤着黑色的玄武碎石，轻吟出婉转的歌声，似金声玉振，与瀑布的振聋发聩之声遥相呼应，宛如一曲鼓乐齐鸣的黄钟大吕之乐。实际上，除了主瀑，四周山峰上还有若干条更高更长的瀑布，那是雨后的新宠，看上去如雾似散，细细的、轻轻的、羞羞的从巨人的肩膀上漂了下来，藏入了巨人脚下的碎石间。瀑布来自于天上，流泻于山间，像一条玉带，铺就于天地之间，至净、至柔、至纯，这便是滋润了半个东北的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三江的源头。踩着黑色的碎石，小心翼翼地来到小河岸边，掬水洗面，柔情滋润肌骨，清凉透入心脾，水如玉，心也如玉了。

东北行（七）
三日后，从长白山回来，再回到妻子身边。闲暇，和妻子去超市购物，去公园散步。黄昏，和妻子在小区纳凉，漫谈，勾画我们的未来，憧憬那美好的一日。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那一日中午，送哥嫂远去，挥手间，大哥一家人，结束了东北行，我们相约十一北京再团聚。
次日早晨，我和妻子登机西飞，告别了凉爽的东北，不到两两小时，就投入到火一样炎热的北京。
还是吃女儿喜欢吃的四川火锅，还是和听女儿侃侃而谈。也只是住了一夜，就回到家乡。
十天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