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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冬夜,走进那个将要逝去的村庄(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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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 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来自河北
寂静的夜,老屋的水缸泛着月色。夜深的时候,窗外深深的记忆和逝去的声音,伴着父亲没完没了的絮叨,疲惫之极,于是,拥着怀旧和拐杖沉入暗淡的睡眠里。
仿佛一夜之间,村庄起了莫大的变化。火车呼啸着掠过村外的桥梁,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崛起的井架,一同挤进这瘦弱的村庄。
院里的鸡叽叽叫着,它们交头接耳,像谈些什么;麻雀不在露出地皮的雪地觅食,似乎观望什么。我趴在窗台上,看见工作组,在干枯的花枝间一晃而过。
村中光滑的碾盘上,围坐着一群袖手的男女。他们谈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反正不是家长里短的话嗑。就要搬迁了,然后这里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铁矿。仿佛站在海面的小船上,望着四周的波浪,我眼里的急切,快要难以自禁的落下来了。落下来,让它化成水中最亮的浪花,跳跃,然后划过宽阔的水域,成为一个神奇的童话。

拆迁

寂静的时光,像一面雪亮的镜子,照着迫近年关的村庄。在夜里,我看见拆迁的村庄起着深刻的变化。这时,我仿佛看到若干年后,这个古老的村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宽阔的街衢,运作的矿山,静谧的公园,抛弃贫瘠,这个村庄把一切浸入三年大变样的血脉中。
国家的关爱和开发,在此时显得最为真实。关爱是互相甜蜜,同时,也是一种临盆的阵痛。东家三婶赖着不想走,隔壁退休的老教师舍不得宽大的院落。关爱和留恋,仿佛两滴不同的水,落入同一眼井中,终会变得清澈、宁静。大多数村民都签了合同,他们和政府就像钟表,紧密相扣的两个齿轮,谐和紧密的进行引领时间前进的工作。他们多么亲密、伟大!
挖掘机隆隆开进村庄,他们没有旅人蹒跚疲惫的身影。在村人镇定的目光里,在亲切的问候里,开始拆房,打杵,试图抹去村民沿袭千年的习俗。正中那条胡同,曾有一个老人难以抹去的念想。女儿考学,然后去省城工作,他一直守着女儿栽下的果树相依为命。他对拆迁想不通。是女儿,在电话里,让他抛弃一个人寂寞的时光,离开了孤单的念想和果树。
国家要开发这片土地,社会要进步,这里将变成农村新居的试点。这里蔓延千年的荒凉,很快就会变成无边无际的坦途。

迁坟

月光落入收割后冬天的田野。此刻,没有虫鸣的伴奏,只有冷风中矗立的坟丘。
月光下的田野是一块透明的琥珀,在树影摇晃里撒下一片露珠碎银样的光芒。站在这里,眺望不远的村庄,那未眠的灯光,多像天上眨眼的星星。
对田野的描述,加重了我对这里的留恋。尤其是那片坟地,那可是村民心中不可触动的阴宅,怎可乱来?可这里,将要建成矿山选矿的厂址,国家要村民必须做出牺牲,就像抗战时期,需要支前的民工。
寂静的田野、村庄,和将要建成的城市、矿山,和他们背后的水源、命脉发生冲突。这场冲突中,村民理应为大局让步。看,摸黑烧纸,肩锹迁坟的人,不是影绰绰的来了?
发表于 2011-1-3 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很冷静的文字,不错.
发表于 2011-1-15 21:1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欣赏文笔的细腻紧致。同时也深感拆迁的苦痛和压抑。问好梦竹兄!
发表于 2011-1-17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广东
好文章。
发表于 2011-1-18 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河北
不仅冷静而且优美深沉。问好梦竹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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