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残年的岳母,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老人浑浊的眼睛,黯淡了;苍白的脸颊,失去了光泽。剧烈的疼痛,让她厌倦了生命,完全靠镇静药物,让她昏睡。摇曳的生命光影,如油灯捻字一样,在耗尽最后一滴能量。 九十个日日夜夜,家人的轮流看护老人,知道没有能力再挽回她的生命了,只是尽力减少她的痛苦而已。病榻上的老人,依然有大家闺秀的影子.迷离之际,老人也有清醒的思维。她说;男叫女,一年里。岳父早她十个月,跋涉尽了人生路途。 一月三十一日上午,妻子在南方告诉我,岳母生命很危险。我说;我经常去看望岳母,劝慰妻子,老人会活到春节的。妻子说;我飞机票定好了,晚上可以到家。 下午四点,我开车探望老人,老人已经昏迷不醒。 下午五点老婆在北京,接家人电话,老人走了。 我急忙再去岳母家。 幽静的夜晚,岳母居住的矿区公房,没有路灯,黑黢黢的.十个月前,在春寒料峭的三月里,岳父走了。妻子也是这夜晚匆忙回家的。今天还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她再回家了,再送母亲最后一程,从此,她失去母亲了。这世界,我将是她更亲密的人。 岳母是大家出身,故乡在玉田西部,与蓟县搭界。父辈有很大产业和土地,她的一生经历了许多风雨。岳父是也是大家出身,可性格暴躁,不安分,虽然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可生活让全家过的很清苦。岳母经常和岳父吵架,可岳父死后,她说;我不想活了。她思念岳父。不到一年,她真得随岳父而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绵延千年的诗歌世界里,此诗句如珠玉落银盘般脆响,我今天才深刻体会。 深夜,妻子和我,陪老人最后一夜。 次日,阳光高照,暖暖的天气。全家人尊重老人遗嘱,没有张扬,让老人安静的走了。 |